第 25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1-02-20 11:54 字数:4745
「嘻,老跋你有没有搞错?怎可以有肴无酒哇?下次要带两瓶上等高粱过来让我俩把酒一番……」
「寇仲!」跋锋寒真受不了寇仲这种矫揉造作的表现,他一手拍在桌上,菜肴全部跃起再跌下,连桌子也差点为他深厚的内力震碎,寇仲见状不禁收敛起一贯的假脸,沉默起来。跋锋寒低头望了望他,最终还是不忍责备。
「……待子陵再好一点,我就会让他来见你。」
寇仲明显有点慌乱:「我……我不想见他。」
「要知道子陵与你情逾手足,见不到你对他来说只会是一种折磨!难道你想在他身上加诸更多的痛苦吗?」
寇仲马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想说点什麽却又吞了下去。跋锋寒瞧著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冷然言道:「寇仲,到底是选择自己的面子还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弟,你自己想想吧。」说罢抽身推门而去。
「嘿……」
一手推开面前美味的饭菜,寇仲冷笑一声,这顿饭他是吃不下去了。
面子与兄弟之间简直就没有选择的馀地,他当然是会选择徐子陵啊!既然是这样,他就更加不能与他见面。
现在连面对著老跋也像隔了一道墙壁那般生外,若要跟子陵见面,寇仲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无论是怎麽解释徐子陵也会以不一样的眼光去看他,以他淡薄与侠义的性格推测他一定会鄙视他,但身为自己的兄弟,这只会让子陵觉得情义两难。
所以,他要离开这里。
肉体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因散功而受创的内力虽尚未恢复,但若只是穿墙过壁也是太难的事儿。他是时候要离开,越快越好。
本来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睡醒了,就会发现徐子陵还在自己怀中安详的睡著,或是自己深藏在寇仲温热的体内尚未抽离。然而要走的始终留不得,有些东西不属於你的就永远都不能强求。梦始终要醒,双龙始终跟自己有缘无份。
李世民只好如此自我安慰。
失去竞争的政坛逐渐变得毫无吸引力。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变成了灰色。
有时候李世民会怀疑是否若不拆穿寇仲和徐子陵跟跋锋寒之间的把戏日子就会过得顺利一点,至少,自己不会把寇仲心中那来自情欲的些许依恋也输掉,而子陵,也不会对自己更恨之入骨。
一切已容不得他重来,但若有再来一次的机回,他也不知会否还那样做。
男人的占有欲是不可预计的。生来至今,李世民从未对一个人或物有著这麽深致的执著。好想拥有他,好想抱著他,好想他的双眼只看著他,好想他的世界,也只有自己一人。
原来爱情是一种无法解救的剧毒。
情至深处,从混浊的思海里扬起的还是寇仲的面容。
或许他真的曾经深爱著徐子陵,但那种虚似迷雾的感觉也毕竟属遥不可及的憧憬,到真的有机会触碰时他反而不敢伸出手。就如子陵所说,如果那真的是爱的话,那麽……他又何以会畏怯。
自己的一双手,就只在抱著寇仲时产生过暖意。在抚著他微微颤动的身躯时,那种感受,名为心动。
李世民独个儿躺在已经没有遗留别人的温度的床上,望著挂在床边厚厚重重的丝缎,忽然觉得很虚浮。他好想做梦,再做一次与寇仲相恋的梦。迷糊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累积下来的困倦让他产生了错觉,错以为在那之上尚残存著寇仲的体温。
「寇仲……」
这双手曾经抱住了一个梦想。当天在温泉水雾中,他是全心全意的想用这双手去让寇仲得到交欢的快乐;在最後那回缠绵,这双手也的而且确的拥住了那瞬存有真爱的热情。但他也忘不了它们亦曾给寇仲带来不可磨灭的烙印,他身上种种伤口,以至那个逼他禁欲的环子,都是自己亲手加诸上去的。这双手有著他与寇仲共同的回忆,不论甜苦,说到底也是属於二人的所有物。
李世民真的不可否认自己的寇仲的想念,如今这双属於二人的手在无意识间已缓缓潜到自己胯间,轻轻的捉住了欲望的根源。此时碰著那儿的已经不只是李世民自己的手,那也是寇仲的手、寇仲的身体、寇仲的一切。他幻想著寇仲跟他相好的情景,自个儿在床上自渎起来。
寇仲的体温在那一刻是多麽的真实。李世民纠缠在被铺之中感受著那种温暖的感觉,倏地竟有种想哭的冲动。李世民一手套弄著渐渐充盈起来的昂扬,一手托著底下的袋囊,轻轻揉搓。手里的动作渐趋狠快,就如他对待寇仲那般暴烈。天啊……原来从前寇仲每天都受著这种折磨吗?为什麽……他从不曾有反思的一刻。
欲望趋至的预兆让他皱起剑眉,不自觉地发出低吟。指尖轻轻碰在那顶端的凹陷,在那以上打圈,然後在握上茎干来回抚摸。幻觉中寇仲那温热的双手将他的情欲推到最高峰,他人彷佛就在他的身边,将他的昂扬捧在手心极力的取悦。
「唔……寇仲……仲啊………」
李世民用力捉住那属於寇仲的手在自己那处爱抚,激烈的捏放著。猛地他虎躯一震,全身绷紧至极点,然後半透白的欲望便自灼热的昂扬顶端喷射而出。暖洋的液体流过掌心,溢出指间,流下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温柔。然而在睁开眼之後,残酷的现实又将他从好梦中唤醒。李世民最终还是必须理解到那再也不可能是寇仲的手,寇仲他……根本就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单独一人的大床中遗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李世民倒抽一口气,翻了个身,始终也不会找到他的寇仲。
他没有忘记寇仲跟他订下的赌局,那个他一直以为是一面倒的赌局。当天他还夸下海口说要自废武功,退出政坛,想不到他居然会惨败了……彻彻底底的,连自己的心也输掉。
──他,果真比寇仲先沉沦下去……
李世民出神地看著床顶,嘴边不禁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嘿……寇仲,我输了………」
於是那晚寇仲便无声无色地离开房间。他扯下了绑床罩的绳索用来协助自己攀爬。今晚月色皎洁,虽然是很适合潜逃,但同时也很容易被别人找到。不知千里梦还在不在马房呢?最好能以马代步,不然要他用轻功的话一定走不了多远就会开始喘气。他对长安的地形不太认识,若被跋锋寒捉住就无话可说了,只希望若侯希白碰上他的时候可以谅解自己,放他一马。
他打开窗口,展眼出去是沉睡了的深夜。
「子陵………」
我要走了。
永别,不要再见面了。
只望他寇仲在子陵心中可存有一个永不磨灭的位置。只要子陵记得世上曾经有他寇仲这个深爱著他的人,那他就可去得安心。
寇仲一脚跨出窗框,霜月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使他今夜看起来格外冷傲。面对著沉静的夜,他决定一去不返。
子陵啊……
你要知道我是多麽的爱你………
重心外移,身躯飞跃而出。
就在寇仲离开房间的仅仅一刻,一双臂弯从後用力抱住了他。
朔月独殇(45)
想离开的冲动一下子瓦解。有两三秒寇仲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然後四肢便不可自控地发软,整个人倒在来者的怀中。
若是在战斗时出现这种状态那麽他是死一百遍也不够了。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可一不可再的,也只有现在,会让他先是喜从中来,再旋即堕进无可奈何的自困境地。
如果那是侯希白也还好,他大可跟他求求情,若那是跋锋寒的话便顶多用尽手段跟他拼命。但为什麽……那要是子陵………
「仲少……」
他只好认命地放软身子,苦然一笑。
霜白的月色打在徐子陵那美若天仙的脸庞上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出尘,那细致的五官在蒙胧的白光下更添一份柔和感,懂得说话的一双迷眸比星光还要闪烁,不须言语,就已像诉说了千般心事。顷刻,徐子陵也真是彷如仙子般驾临他身旁。又岂同他……区区一个属於男人的东西、一件低贱的玩物。
这种天渊之别的处境让寇仲忽而好想自嘲起来。
苦撑至今,也不过是想见子陵一面。心里最牵挂的明明就是徐子陵了,但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从那道满载关怀的目光抽离,自惭形秽的躲得越远越好………
子陵啊……为什麽……为什麽要是现在………!
寇仲努力抑住心里想用力将徐子陵拥入怀中的冲动,极力从徐子陵的臂弯挣脱开来,难受的感觉如毒汁般从心窝里一下子扩散开来,直捣心肺,害他差点痛苦得要哭。但他是不能哭的,事到如今,他只能硬著头皮将这场戏演下去。
一跃便退至数步之外。他深抽了口气,用尽全身的气力绽了个十分生硬的笑容。
「陵少……!真是想死我了!!」寇仲夸张地笑骂起来:「他奶奶的!你知道你这小子害本帅花了多少心血去担心你吗?哈,不过现在见到你没穿没烂的站在我眼前,我真是……真是……」一时也不知该说「诧异」还是「措手不及」,寇仲只好一转话题:「嘻……老跋说你今早才能下床,为什麽现在又来了?」
徐子陵一直站在那数步之外,并无主动走前。是他今天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直觉寇仲将会有点什麽,於是就算身体再虚弱他也要暗中跟著跋锋寒赶过去多情窝,如今果然是东窗事发,哪怕他只慢下一步,寇仲都会离开了。这种奇妙的缘份是徐子陵无可否认的,也许生来,他俩就被一条无形的线互相联系著。寇仲如此装模作样他又岂会看不出,那柔和的秋水已转趋凌厉,徐子陵有点哀怨地低声问道:「……仲少是否很不想见到我?」
寇仲不禁哑然,暗惊於徐子陵准确无误的感应。
「这……怎麽会呢,我恨不得飞扑过来见你啊!一世人,两……」
「兄弟」二字就这样卡在喉头不能发出,寇仲实在是再厚颜无耻也无法再自认是徐子陵的兄弟。徐子陵见状,那藏在胸口下的心便随即狠狠发疼起来。他眼睁睁地看著寇仲这种生外的反应,眉头越皱越深。两人受了那麽多苦就只是想见对方一面而已,如今愿望实现了,仲少,你为什麽却要躲起来!
「……我不是要听这些虚假的话。」寇仲的眼里,明明是流露著比李世民更深致的感情,那并非只是对兄弟的关爱,心明如徐子陵早就知道那根本是怎麽一回事,就因这样,他才觉得特别特别的心伤。冷不防的,徐子陵竟一口拆穿了他的把戏:「一世人两兄弟,你还要瞒到什麽时候!」
「子陵……」一下子寇仲的忍心都消散了,脸上的伪装迅速崩溃,剩下的就只有那苦涩得让人心疼的笑容:「子陵,你不晓得,你不晓得……!」
「……我不晓得又有何关系?」对答的语气倒是出奇的轻描淡写。晓得又怎样,不晓得又怎样?这一切对徐子陵来说已经无关痛痒。最重要的,只是仲少你啊!!
「仲少,让我抱你。」
徐子陵失去了一贯的平和及冷静,他被爱情的热度所冲昏,为著他爱的人,他早已变得失常。也不管寇仲怎样抗拒,他一张手,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怀中的寇仲是温热而真实的,这再不是自己的梦或幻想,他是一个切切实实地充满爱的人,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徐子陵再也忍不下去了,鼻子一酸就像个娃儿般哭了起来: 「仲少……我好想你,好担心你……」
「子陵啊……」
寇仲还哪来勉强下去的力量,双手提起,也将徐子陵抱个结实去解决相思之苦,但愿生生世世都不要分开了。他乘著月光隐隐窥看到徐子陵的泪颜,那是一种美与伤痛的结合,不由得的,寇仲就心生爱惜,毫不迟疑便吻了下去。
「嗯……」
这是一个期盼已久的举动,多次出现再梦中的情况实现起来时所带来的冲击和满足感自然是倍数而上。寇仲热烈地亲吻著他的徐子陵,急於告诉他自己到底已爱得有多痛苦、有多深切,每每触动著徐子陵最敏感的地方。徐子陵亦乐在其中,他轻轻吸啜著寇仲那柔软而灵活的舌,极力地回应著。彼此的肉体随著探勘的深度而融化,升华至更高的境界,渐渐寇徐二人都但觉有点昏头转向,而从不知热吻会带来等若酣醉的感受。
也不知把对方嚐过了多少遍,徐子陵才依依不舍地将寇仲推开吸一口新鲜空气。徐子陵被吻得脸色酡红,水眸迷离,看得寇仲一阵热。谁也不能再保持在井月境界之中了,他们又再拥在一起,双双倒在地上。徐子陵就只管喊著寇仲的名字,在混乱中那身简朴的衣服已经被挣开,露上白晢的肩膀。徐子陵这娇嫩修长得不像男子更胜女子的胴体让寇仲看得著迷了,他只愿永永远远抱著他再不放手。然而在同一时间,情欲的趋近亦叫他警醒过来。
「不……不可……」他猛地推开了徐子陵,失神的目光对上了子陵那张疑惑的脸。可是子陵眉头那纠结很快就退了下去,他咬了咬唇,这次换他主动欺身上去亲吻寇仲。
子陵的唇温柔的触碰著自己的脸,慢慢移到唇上,再将他那些自虐的说话完完好好地包容起来。一瞬间寇仲只有感动得想痛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