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20 11:54 字数:5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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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支持和怀念而已……'夙莘的口吻从回忆转为追忆;微妙的差距。
'!!!'
又是一次冲击;一个一直存在的姑母;如此戏剧;却好像是血浓于水而造成的意料之中。
'此后;你的姑母几乎以被所有人诟病的速度和手段成为了绝对掌权的存在。而你和她的关系;也埋没在知情数人的缄默之中。'
'她太会装;装得那么严厉;其实只是关心。别人不懂;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小就在孤儿院;和相依为命的弟弟遇见了难得的好心人;然后改名换姓;用自己的方式维持了自己的立场。换个角度来想;你们的表现;还真像一对姑侄。'夙莘的神情被埋没在夜色里。
因为紫英有点模糊不清。
不是突然有亲人出现的冲击;而是有所察觉后的心疼。
夙莘的漠视突然变化了;她抬起眼;怔怔地看着紫英:'小紫英;你懂得么?'
'……不懂……'艰难地欺瞒;压得自己几乎窒息。
夙莘苦笑一声;拍了拍紫英的肩头;喉头哽咽;却满是欣慰:'真好;还是那个要着糖的小面团;却分明成了一个好男人。'
'……'
往事再现;紫英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觉悟。
渐渐地;都清朗了起来。
还未回神;夙莘转身离去。
唯有一句:'我去找云师兄了;小紫英自己回家吧;护花使者在上;应该不会被劫色的。'
这句腐女味浓郁的打诨;让紫英冷静了下来。
他的翻江倒海;他的云淡风轻;都被这一句宣告失效了。
前辈的磨练和点拨;同时涌现了。
第 15 章
章十五
指尖已经有些僵麻;紫英却怎么都想不起回家。
是了;那个氤氲;那个自己的家。
可是;为什么没有家的感觉呢?
吸入的;也不曾就呼出了温暖。
紫英冷笑了两声;如今这样的霜寒夜色;也不觉得如何冷了。
'附庸风雅;不记得小时候感冒留下了鼻炎的根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
暗夜里;一声穿透。
身体比大脑更快得明白了这是谁。而这一句;也许才是自己最想流露的心情。
玄霄一声哑笑;才渐渐走近;待到那身影从昏暗中撕离;留下一副淋漓的躯壳;才知道;大家都是一样的。
玄霄是不世出之才;却也是极尽桀骜之人;他有傲慢的资本;却不代表没有理智去控制。
即使是很多年了;紫英从来没觉得;这样一个人;可以让自己陌生。
明明是面对面;却有一种被奴役的感觉。这更让紫英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很冷漠;虽然很沉寂;可紫英从来不缺就是倔强;就算每一个人都在言谈之中暗示了自己不如玄霄;他还是会鼓起勇气;去追逐;去超越。
因为紫英很固执;一直固执得认为自己才是宗炼的传人。
七个字;什么都说了。
玄霄打量一番;才从鼻孔之中嗤笑出来:'小毛孩一个。'
瞬时间;紫英已是立眉眦目;一张冰脸早已没了踪影。自己心中有数;自然不希望在天河生日之后立马就翻脸;何况还有宗炼的遗言。
见紫英迎面走过;似乎要离开。玄霄竟然少有地转过了头;开口唤住了这位小辈:'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怔怔地;紫英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想回答;可他的理智还在告诫自己;不要说;不要理会。
等过去了;就结束了。
'你遇事就会躲;我也没见有几件事因为你的无为就有了改变。想求仙问道;还是看清了东西再说。'
这种过来人的姿态;让紫英不是一般的恼火。
可他还是从心底感到无力;回应的依旧是那七个字: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不是已经固执到看不清了?'
看玄霄面若寒霜;紫英几乎是在呢喃:'不用你管……'
那慑人心魄的眼睛;容不得紫英把目光移开;这是王者的绝对:'为什么不能管?'
'为什么?!你也说了;无为!!!这些事改变不改变都与我无关;我如何管;又如何管我?'
最后一根维系早就断了;可是;到了现在才发作。
玄霄面上发狠;一把抓住紫英的左手;捏得甚紧。紫英吃痛;却也对峙起来;丝毫不减眉目微动。
'……'
'……'
忽的;玄霄似在唾弃什么;一把甩开紫英;一言不发便走了。
无声的;静默的;却分明很清楚。
怎么和你无关?
……
良久;紫英已经缓下了神色;却尤是气吁不止。
胸口起伏不定;紫英一人孤站在路灯之下;胡思乱想;每一次脑袋里面一团乱的时候;这个该死的路灯就显得特别昏暗。
紫英暗恨了一句;也渐渐远去了。
早起;楼下便是叮叮咣咣。
紫英下楼;正见怀朔在倒腾一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见紫英皱眉看着自己;怀朔笑了笑:'今天是平安夜呀;别的店面早就开始装饰了。咱们似乎有点晚。'
紫英缓了缓;才想起今天确实是平安夜。
这种洋玩意;紫英一般是不敢什么兴趣的;不过周遭人都有兴致;自然是要应应景的。
怀朔知店主一向对这些东西不上心思;也没等着紫英接话;就自顾自忙去了。
紫英也不理会言谈无趣;简单收拾了一下;喝过怀朔带来的豆浆;便出门去了。
昨天那一闹;今天竟然连接货的心思都没有。
无目的地闲逛;紫英早就不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入睡了。
已经没有风了;也仿佛转暖了许多。
紫英还是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一处快餐店;还是一所世界闻名的连锁企业;送来送往;隐约还可以听见店里的服务生神采奕奕地声音:'欢迎来到肯德基!'
紫英看着店门前那个被大众称为肯德基老爷爷的等人雕像;心中一动;也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来到肯德基!'
服务生的热情让紫英微微一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变无目的地走近了柜台。
'你好;请问要些什么?'
'啊……一杯枣蓉姜茶。'好像还没有适应这种温暖的空间;紫英的反应很吃力。
服务生还是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可她的眼神却是在好奇这个外面俊美却显然心事重重的年轻顾客。也许是见了太多的温馨;这种突然出现的清冷让自己也忍不住注目了。那服务生暗自摇头含笑;手脚麻利地冲好了姜茶;平稳端正地放在了柜前的托盘上:'您的枣蓉姜茶。'
紫英付了钱;把那杯姜茶捧在手里;看着自己发红的指尖;突然想起了在氤氲中那位高瘦的客人;那长得出奇的指节;让人暗自羡慕。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动自己的风衣;紫英低下头;原来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面容清秀;目光灵动。
'怎么?'
紫英从不热情;却有自己独特的温软;显然;这个孩子很喜欢自己。
'大哥哥喝得什么啊?'
'姜茶;你呢?'
'牛奶~'那孩子回答得阴阳顿挫;有些惹人发笑;却意外得可爱。
'恩;牛奶对身体很好。'爱惜地抚了抚小男孩的脑袋;紫英竟然也有耐心的一面;这若是被青叔看到;一定是一阵调笑。
小孩笑得很灿烂;仿佛想起了什么;一句哥哥再见;风似地出了门外。
隔着有些模糊的落地窗子;门外是一个老人佝偻的背影。看着那小孩出门之后就直接粘着那位老人;紫英没由来地心中一暖;竟然跟了出去。
紫英这才发现;这家肯德基旁是一户卖糖葫芦的小店;典型的中国式小店;比起明亮干净的肯德基;无悬念地灰头土脸。
紫英并不是什么外貌协会;更不是崇洋媚外之徒。
而此刻;刚才的那个小男孩正缠着他的爷爷给自己买糖葫芦。
天下起了雪;稀稀落落;却已经让街道涂上了冬天的颜色。
老人的侧脸有些面熟;似乎是院中的一位老教授。
脑海中的零碎片段和着眼前的情形;紫英这才明白;这位老教授没有和孙子一起进肯德基;其实是对外来文化的一种排斥。
那个年代的人;就是那样的风景。
老人的样子和宗炼的形象重叠了起来;明明是不同的人;却带着同一种气息。
挣扎;坚持;相信自己。
第 16 章
章十六
紫英觉得有些心头发热;那温湿的液体就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那小男孩拿着糖葫芦;面露喜色;张开嘴便想咬下一块来尝尝;老人伸手制止尤见他小心翼翼地把糖葫芦装入了牛皮纸袋中;才絮絮叨叨道:'落雪会变脏;回家再吃吧。'
小男孩没有意料中的不情愿;反而笑嘻嘻道:'好啊;回家一起过节吧。'
老人笑了笑;拿下围巾裹在了孩子的身上;那身量还小的孩子就像被爱护着;有一点无所适从;却也默然接受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拉着孩子;一步一步;离开了紫英的视线。
然后;就只剩下雪花纷飞。
回家一起过节吧。
好像;自己的记忆里有过那么一句话。只是;已经找不到来处了。
那些和自己有联系又没联系的事情;一团一团的;却突然冒出了一个线头;慢慢地;抽离清楚。
如果没有他们;又何来现在的自己。
无论是好是坏;今天的慕容紫英;可以不为生计发愁前途一片美好;然后煞有介事的站在大街之上聊表伤怀;就应该感恩了。
就凭他们给了自己伤怀的机会。
脸上有些温湿;紫英不顾形象地用手一抹;唰地一下就转身回头向氤氲走去。
冥冥中;有一份心意;一样情怀;等着自己。
就在氤氲;安静地等着自己。
无论自己是多么幼稚低俗;只要回头就会在。
这种强大的预置感;让紫英加快了脚步。
因为是过节;街道上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每一个和紫英擦身而过的人都奇怪地回头;看着这个面色温润如玉却行事风风火火的年轻人。
一阵风铃作响;紫英推门而入。
那么多人;都在氤氲之中;或摆放桌椅;或打扫吧台;或在悬挂粘贴;听到声响都转头看着门口。
'……'
突然被这么多人注目;紫英有些拘谨;张张口;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紫英你怎么才回来啊?'来不及反应;天河已经粘上了自己。
'我当小紫英还要再晚点呢~啊哈哈~'紫英眼前又是模糊一片;显然这爽朗的笑声是夙莘。
菱纱给半跪在桌子上往墙壁上贴圣诞老人头像的夙莘递去透明胶布;接道:'小紫英应该晚点回来;必然~必须~'
'那你可不是要等急了?'梦璃一声轻笑;接过菱纱手中的剪刀;小心地收拢刀口方才放入杂物篮中。
天青和怀朔合力抱着一大堆的花从后面走了进来;放下花堆;这才舒气插嘴道:'只怕不是这丫头心急。'
'哦?'怀朔煞有介事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脸上却写着心领神会。
'……'
此情此景;紫英除了仰面望向天花板;还能做什么呢?
突然;有个声音打破了这简短到瞬间的沉默:'你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快布置;准备过节。
'嗯。'
不再多言;紫英应了一句;变开始忙活起来。
无论是圣诞还是新春;自己所要的只是一份温暖。而这些形式如何;都不会改变自己坚持的本质。
紫英抿了抿下唇;看似紧张;却放松了心境。
氤氲之中;只剩下一阵白茫茫的水汽;那加湿器的咕咚声早已被喧闹埋没不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