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老太后终是于心不忍，扶着永琪的手臂站了起来。可是让她就这么放了小燕子，不光脸面上下不来，而且她心里的这股子气也顺不了。
  “永琪，哀家答应你不会伤害她，但是她如果想跟着你，这般没有规矩可不行。这么着吧，让她在慈宁宫好好地学学规矩，等哪天学好了，哀家再放她出去。”虽是这么说，但老太后心里却觉得想让这么个刁蛮的恶女学成大家闺秀，恐怕这辈子也没什么可能了，所以她这也算是一种变相地禁锢。
  永琪的脸上划过一丝挣扎地神情，转而看向被五花大绑了的小燕子。小燕子也听到了老太后的话，正睁着大眼睛对着永琪拼命地摇着头，被堵上了的嘴里还发出着“呜呜~~”的声响。
  ‘我不要留在这里，永琪！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学什么规矩……我才不要学规矩……’
  小燕子的心声没有传到永琪那里，他对老太后沉痛地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皇玛嬷做主。”
  其实私心里，他还是希望小燕子能被认同的。想着如果小燕子能被认同，那乾隆是不是就不会再恼他了？那他是不是也能够重新搬回景阳宫来了？
  见永琪不再纠缠，老太后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对着他和善地说道：“哀家想来你府上的还有事就不留你了，桂嬷嬷！送五阿哥出宫。”
  桂嬷嬷领命的同时，老太后还给她递去了一个眼色。
  于是乎，伴随着五阿哥回到阿哥府的人中，还多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而且还都是些乖顺灵巧之人呢。
  老太后一方面扣下了小燕子，另一方面又给永琪那儿塞了人，其实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五阿哥成年许久都不曾婚配，老太后猜他这是还未懂得女子的美好，这才被这么个混东西给勾了去，要是见过了更为出众的女子哪里还回去管什么小燕子呢？
  男人都是好色的，老太后并不相信会有什么‘始终如一’。
  老太后眼神中的那抹阴狠永琪没能察觉，但是小燕子却看得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也便更加拼命地扭动了起来，冲着永琪的方向探着身子，希望他能够改变主意，把自己带走。
  ‘永琪！我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饶是小燕子再怎么挣扎着永琪也没有读心术啊，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永琪便跟着桂嬷嬷出了慈宁宫。其实一开始他心里还有些犹豫的，毕竟小燕子先前也不是没学过规矩，最后是个怎么样的结果他还不知道么？
  只是，就像老太后说的那样，他可以不在乎小燕子的性情，甚至还有些欣赏，但是他不能不顾及别人的想法。这些天，他整日待在阿哥府里无所事事地，已经有些烦闷了。虽然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生活，每天带着尔泰一块也不怎么去上书房，好像那会儿除了出宫玩闹之外就一直没做什么正经事……
  曾经，他把皇宫看做是一种枷锁，他感觉自己是被束缚了的，就像是一只带着镣铐的金丝雀一般，活得浑身不自在。但是现下离了皇宫，他却发现他还是想回去的。
  他一个闲置的阿哥，没有官职，没有爵位，领的俸禄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二品官员。再加上他现在被乾隆厌弃，那些个平日里经常巴结他，给他送礼的大臣们也都没了踪影……
  整天待在府里，他是真的怕了，他也不是没想过为了一个小燕子而让自己跟乾隆搞得这么僵到底应不应该。出了宫，他也更了解了小燕子，她喜欢骗人，她看见什么喜欢的东西经常会顺手牵了来，她还流连赌坊，嗜酒……这些，都是他之前不知道的。
  可是……这个女子毕竟是他用帝王的宠爱所换来的，现在已经是想放也放不下了，因为他为她付出了太多。‘皇阿玛，您不是最疼儿臣了么，儿臣也只是仗着您的宠爱而偶尔耍耍小性子啊，为什么这次要这般对待儿臣，儿臣的心好痛……’
  永琪就这么恍恍惚惚地回到了阿哥府，而他前脚刚到，福尔康后脚便跟了来，从他脸上的焦虑来看他是没能见到紫薇的。
  想来也是，被春华整顿过后的坤宁宫，又岂是他想进就能进的呢？
  福尔康见只有永琪一个人回来，还觉得有些奇怪，刚想发问，却见桂嬷嬷随后又带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五阿哥。”桂嬷嬷此次一共带了四个身着嫩绿色衣装的少女，四人皆是样貌清丽，有可爱灵巧的，也有妩媚动人的……
  “桂嬷嬷？老佛爷还有什么指示么？”永琪指着她们这行人问道。
  “回五阿哥的话，老佛爷觉得您府上刚建成不久，想来也有许多事物要打理，特意让老奴带了这几个丫头来照应一番。”照应什么的，要是能照应到床上去那就更好了。“老佛爷还说……”
  永琪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身边的福尔康明白了桂嬷嬷的深意，当即打断道：“永琪！老佛爷这是在给你屋里塞人啊！你可不能接受啊！你怎么能对不起小燕子呢！”
  被他打断了的桂嬷嬷笑容僵在脸上，‘这个福尔康……管地也太多了吧？’
  “福公子！这可是老佛爷的心意，如果五阿哥不接受那可就是违背了老佛爷的懿旨！”桂嬷嬷是慈宁宫的老嬷嬷了，从老太后还是熹妃的时候就跟着她，对老太后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听出了福尔康言语中的不敬的她，顿时就没了好脸。
  反观福尔康，被桂嬷嬷这一顿斥问当即便觉得自己的颜面有损，抬着下巴傲慢地对着桂嬷嬷扬声道：“我在跟五阿哥说话，岂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余地？”
  这话倒把桂嬷嬷给气地够呛，她尽心尽力地为老太后办事，就连乾隆都不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奴才，他福尔康又是个什么东西？她只不过说着好听才叫他一声‘福公子’，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是，主子说话是没有我们奴才说话的份，这句话也希望福公子能记住。”桂嬷嬷冷笑一声，不等福尔康反击，便对着永琪说道：“既然人已经带到了，老奴这还要回去跟老佛爷复命，就不打扰五阿哥了。”
  桂嬷嬷背过身来的时候还跟她带来的四个丫头提醒道：“你们一定要好好地伺候五阿哥，不容有失！知道了么？”
  “奴婢省得。”
  福尔康心高气傲惯了的，以前在宫里也都是横着走的，哪像今天这么窝囊？说到底还是一个身份，如果他能抬旗就再好不过了。
  一想到抬旗他就又想到了紫薇，他有一种预感，紫薇好像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但如果没有了紫薇的话，那么晴儿……
  不，晴儿只不过是个王府格格，虽然是养在老佛爷身边，嫁给他也顶多是个和硕格格……哪有皇家格格有派头？更何况紫薇现在还养在皇后的身边，一个和硕公主那可是没跑了的，如果再加上皇上的喜爱，那么……
  “尔康，你说怎么办？我……我有点担心小燕子了。”永琪看着这四个女子只觉得头疼，让下人带着她们下去休息之后便拉着他的狗头军师说了起来。
  越想他就越觉得有可能，太后是最重规矩的，小燕子这般在慈宁宫里又怎么讨得了好呢？
  “你先别急啊。”福尔康拉着永琪坐下，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夜探皇宫把她们俩给救出来！到时候天涯海角，难道还能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么？”他想的很简单，先把紫薇给弄出来，到时候乾隆碍于格格的名节一定会把人嫁给他的，虽然这样做有些卑鄙，但是紫薇那么爱他，一定会原谅他的！
  这个计划他想了很久，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一旦失败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不过眼下有永琪跟他作伴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左右他们也不能把刺客的罪名扣到一个阿哥的头上……
  31第三十章
  深夜，永琪跟福尔康二人自南门而入，二人各自备了一套夜行衣，永琪在皇宫里活了这么多年，对于这里守卫的巡逻他自是再熟悉不过了的。但是夜里的守备较白天更为严格，他二人万分小心之下才没能惊动巡逻的侍卫。慈宁宫与坤宁宫都在中宫，接近乾隆所在的乾清宫，这里的守卫就更是不用说了。
  他二人在坤宁宫外头溜了一大圈，自以为行动极为隐蔽呢，不曾想他们的行踪早就被值夜的侍卫给发现了。
  至于为何侍卫们没有缉拿他们，还不是因为春华之前交代下去了么？
  一个皇阿哥，不堵他们个现行又怎么给他定罪呢？
  在坤宁宫外头碰了一鼻子灰，二人琢磨了下，觉得紫薇不会武功又太过柔弱，带着她再去找小燕子恐怕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可是，问题也就出来了，他们并不知道小燕子会在哪里。
  偌大一个慈宁宫，他二人蒙头在房顶上来来去去了几趟之后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眼瞅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永琪这就急了，拖地越久也就越是危险，他也是一头脑热，还不及细想才会被尔康三言两语地就给诓了过来。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是觉得不妥，小燕子的事我明天进宫再来求求老佛爷吧。”他现在没了帝宠，这要是有个万一那可就真的是回宫无望了啊。
  二人在慈宁宫的后花园里找了棵矮树躲着，他们已经把慈宁宫的东西两殿都给翻遍了，仍是没能找着小燕子的踪影。
  见永琪这就打起了退堂鼓，福尔康当然是不会甘心的，当即便拦阻道：“守备侍卫下一轮的交接班是在一个时辰以后，现在外头这么严，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永琪这下就急了，多待片刻也就多了一份危险，何况现在正是深冬，在这儿傻站上一个时辰非得给冻出个好歹来。
  福尔康左右环视了下，拉着永琪一矮身躲过了几个掌灯宫女的视线，低声道：“要不这么着吧，我们去找晴儿，她一定知道小燕子在哪里。”
  永琪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道：“你知道晴儿在哪儿么？”
  “跟我来。”福尔康带着永琪，二人绕过一众宫女太监直奔慈宁宫正殿。
  为了便于照顾，晴儿的房间可以说是是紧挨着老太后的，老太后这两天睡地迟，现下她刚刚把老太后给劝着躺下没多久。
  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是有点累了，简单地梳洗过后正欲宽衣就寝呢，谁想就当她打发了几个值夜的宫女去殿外守着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异样的声音。
  晴儿心中一紧，摸索着抓起桌上的花瓶走到窗边上，沉声道：“是谁！？”
  见外边没了声响，晴儿顿时就有些害怕，“再不出声我可要喊人了！”
  窗外的二人静默了一会后，福尔康轻轻扣了下窗檐，急道：“莫喊！晴儿，是我。”
  “尔康？”这声音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了，打开窗门一看，可不就是令她心生好感的福尔康么？
  “你……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晴儿看到了福尔康身后的永琪，这初见到心仪之人的喜悦就淡了一些，笑容僵在了脸上。
  晴儿有些尴尬，福尔康与永琪俩人皆是男子，又是半夜到访，也难免晴儿会不自在。她自幼跟着老太后，知道男女大防，虽然她内心也向往着有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但一旦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她还是很清醒的。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晴儿！你知不知道小燕子在哪里？”永琪不等福尔康解释便挤到窗前急忙说道：“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我很担心她会有什么意外。”
  被抢了话的福尔康有些不悦，虽然他现在属意紫薇，但是晴儿刚刚见他第一眼时那个眼前一亮的神色他还是没有看漏的，这么一个女子对他心生爱慕，又有哪个男人会不自豪呢？
  “是啊，晴儿！五阿哥跟小燕子是真心相爱的，却因为身份悬殊而遭遇种种磨难，你那么善良那么有怜悯之心，就请你帮帮这一对有情人吧！”福尔康深情地说道，他看向晴儿的眼神是那么地富有深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借着永琪跟小燕子的事儿来指代他自己跟晴儿呢！
  听他这么一说，晴儿的脸颊爬上了一抹嫣红，很明显她有些想多了，但这也是福尔康有意诱导的不是么？
  “你们等我一下。”晴儿关上了窗门，稍作片刻之后便又打开了窗户，把一张小纸条递给了他们，“老佛爷把小燕子关在慈宁宫的暗房里，桂嬷嬷李嬷嬷下午的时候给她问了话，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老佛爷很生气。”
  晴儿锁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