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石晗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言下之意，这不关你的事，这一点石明还是明白的。
  看着石晗离去，他不用想都知道，石晗是去找苏若了，这叫他再次不舒服起来，苏若应该是他的人……就在这时，石千跑了上来。
  “公子！”
  石千神情有点激动，几步就到了石明跟前。
  “慌什么，里面说。”石明把心里的不舒服迁怒到了石千身上。
  进了雅阁，石千迫不及待地道。
  “公子，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石明漫不经心，可下一刻险些跳起来。
  “查到侯方正一家了，这还有画像……”石千从怀里掏出一叠纸还没等交给石明，就已经被石明抢了过去。
  侯方正是就是石明前世妻子父亲的名字。
  有关前世的事他一直没放弃查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查到了线索！
  石明颤动着双手，翻看着手上的资料，飞快地找到了画像，画师勾勒出来的画像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他就肯定了这一家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悠然……”
  看着纸上清秀的女孩模样，石明有点哽咽，这是他妻子的名字，那个怯怯的温柔似水的女子，给他怀了一个孩子，然而还没来得及体验做父亲的感觉，一切就结束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起那一夜，都会惊吓地浑身发冷。
  死了一次的他比谁都珍惜活着，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找到当年身死的真相，阻止那场大祸，至于怎么处置害死他的人还没想过……
  “他们现在在哪？”石明眼睛依旧盯在画像上。
  “现在在永安府……”
  “怎么回事？”石明打断了他的话，在永安府查了两年都没查到，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石千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一家人是从南方过来的，听说家乡有了灾，过来投靠亲戚的，结果亲戚早就不在永安府了，身上的盘缠又花得精光，只好在永安府落了脚。
  “……公子说过，找到人要妥善安置，可小的想，素不相识就过去帮忙，人家未必会接受，就买通了一个牙行，便宜租给他们一个院子。又安排了一份事情给他们……”
  “你给他们安排的什么事情？”
  “男的安排的是同福祥的清扫，女的是裁缝铺子里的活……”石千有点不安，“公子，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你做的很好……嗯？”石明才发现了不对劲，“这是他们家所有人的画像吗？”
  “是，所有人的。”
  石明皱起了眉，不对啊，妻子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弟弟，如今怎么会没有？难道搞错了？可画像的人没错啊……
  发现了这一点，石明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带着石千回永安府，他必须要亲自确定一下才放心。
  这边苏若出了同福祥，带着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往回走。
  正月十五那天，和云锦绣在打谷场上冻了半天，又喝了酒，云锦绣的母亲突然出现，然后热乎乎地就出来了，当晚上又因为没法马上进城，只能借宿农家，条件可想而知，再加上心情实在不好，回到家就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两个多月。
  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生病，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更没想到这么严重会因为，云锦绣。
  3　一巴掌的效应
  “小丫头！”
  苏若埋头走着，听到有人叫，吓了一跳，一抬眼看到石晗掀着车帘，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细雨朦胧，石晗的笑看起来格外灿烂。
  左右看了一下，这时石晗道。
  “看什么啊，叫得就是你！”
  “叫我？”苏若惊讶，“有事？”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上车。”
  苏若摇头，懒懒地笑笑。
  “还是算了，我要是上车带坏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石晗却笑的很灿烂，伸出了手。
  “你这是怕我带坏你的名声吧？上来吧，找你有事。”
  苏若还犹豫。
  “要我下去拉你吗？”
  苏若随口道。
  “要你下来抱我，敢吗？”
  石晗略微错愕，哈哈笑了，下一刻就跳下了车，走了过来。
  “来，我抱你上车。”
  苏若赶紧闪一边去。
  “你还真来真的……算了，怕你了，我上车就是了。”身体矫健地上了车。
  “你这人，一点不实在。”石晗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转头叫苏天随车跟着，转身也上了车，随手放下车帘。
  “你找我什么事？”苏若收起了刚才玩笑的心情，直接问。
  石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挨她坐下，也一脸正色地问。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苏若迷糊。
  “云锦绣被他家里人送走了，你的名声现在又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云锦绣？这关我什么事？名声，我又不指望这个活着！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呵呵！”石晗笑的很舒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我问你，没了个他，应该再找一个他吧？”
  苏若愣神，随即歪头打量着石晗，感慨。
  “我真怀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话行事怎么那么与众不同呢？”
  石晗大大方方的叫她看。
  “因为你啊，你那么与众不同，我也不能能太俗了，你说是吧？”
  苏若好笑，不想跟他扯了，石晗这人她看不透，但有一样很清楚，这人心眼太多，弄不好被他买了还不知道呢。
  “与众不同的是你。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石晗叹了口气，很委屈地道。
  “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算了，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我会等到你相信我那一天。”说完一转话题，说起了正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呢吧，云锦绣被家里人强送走了，天上人间就叫天香楼接管了。”
  “什么？”苏若惊讶。
  “我知道你就不知道。”石晗伸手给她抚平了一下鬓角，“你这个傻丫头啊……”既无奈又怜惜。
  同福祥和天上人间有合作关系，所以天上人间转手天香楼石晗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苏若是隐藏的股东，分红不少，按理说这样的大事也要通知她的，但别忘了天上人间是云锦绣的，云锦绣被孔氏送走，那处理天上人间自然就是孔氏，孔氏可能通知她吗？而她的作用只有云锦绣和齐明阳知道，孔氏只当儿子鬼迷心窍才会分给她这么多钱，所以把她抹掉后转手卖给了天香楼。
  苏若这吃了一惊。
  “齐明阳呢，他在哪？”
  “呵呵，你果然和天上人间有关……”石晗目光闪烁，露出领会的笑意，之前一直探试苏若和天上人间的关系，苏若死不承认，可现在从苏若刚才这句话就明白了。
  苏若这才反应过来，石晗并不知道天上人间会有她的分红，告诉她天上人间叫天香楼接管不过是来试探她，而她说齐明阳的名字说的那个顺溜，还在这样的语境，石晗这么多心的人，自然会想多，不由瞪了他一眼，也没解释，爱怎么想怎么想好了。
  石晗并不以为意，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确实不知道苏若在天上人间有分红，天香楼接管后，他和石明作为同福祥的东家，出席和天香楼商谈以后的合作事宜，但天香楼并没有提到苏若，书面上也没有苏若的名字，这叫他很奇怪，想去问齐明阳，只是孔氏出面处理天上人间的时候，齐明阳就全部交出带着人去乡下养病了，他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所以这才来试探苏若。果然！
  “齐明阳去乡下养病了。”
  又去养病了？苏若神情有点古怪，这个齐明阳还养个没完没了了。
  “你找我就是告我我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石晗神情郑重起来，“永安府被朝廷划分给三王爷做领地，过两个月朝廷就会派工匠过来建王府……”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苏若不解地打断他。
  “建王府的地方选在了富春县……”顿了顿，“西城区，整个西城区。”
  苏若一呆。
  这回是真的呆住了，好半天都没说话。
  石晗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道。
  “有些话我知道不该给你说，但是想到你蒙在鼓里又觉得难受。其实朝廷并没有下旨富春县具体什么地方建三王爷王府，之所以选择了西城区是因为云家走了官府，这才定下的。”
  “为什么？”苏若愣愣地问。
  石晗看着苏若，语气更轻，目光更柔。
  “说了你别生气……我打听了，是云家想要买西城区几块地，而那几块地恰好是你名下的，你和云家谁给的好处更多，官府再清楚不过，好在你没白养了那些衙差和文书，他们没同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圣旨下来，选择三王府地址的时候，云家得了信，这才达成了协议。这是给朝廷办事，谁敢反对，就这样西城区全部划出去建王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苏若这回也冷静下来了。
  “我今早才知道的，我想大概下午或者明天你就能接到了搬迁通知了。”说到这石晗语气重了一些，“这件事你只能接受，千万不要跑去和官府讲理，或者去找云家。我想云家这么做一定是想把你赶走，恰好三王爷要在这里建府，他们就趁着这个机会攀上三王爷的关系，还能顺便赶走你，所以你去没用的。你要做的就是，哭穷，然后叫官府多给你一些占地费用。还有别忘了，那些衙差文书的好处也不能少了，我想云家没把这些地位低下的人看在眼里，也就是打点好了知县、师爷这类地位高的，另外一些人没拿到好处心里肯定别扭着，你这时候把他们收买下，他们从你这能拿好处自然会帮你。你要是觉得做不来，我可以找人办。”
  苏若听完有些感动，女人在遇上什么事，本能地就想到找个男人靠一下，石晗这么说她几乎就想叫石晗帮忙了，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处理。”靠男人一次就有二次，第三次……然后就习惯了，到那时再想独立，心里那一关就难过，所以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叫自己有这个依靠吧。
  石晗欲言又止，苏若对他笑笑。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如果是云锦绣……”石晗想说如果是云锦绣你会叫他帮忙吗，但说完又觉得很没意思，他向来不屑去如果。
  “一样，不管是谁。”
  “为什么？”石晗有点好奇。
  “因为我不想依赖任何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叫你永远依赖。”
  ……
  天上人间的分红没了，如今连栖身的地方也没了，苏若暗自苦笑，要是知道代价这么大，说什么也不会出那一巴掌了，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的脾气就那样，又是喝了酒，还有啊，也不是她妈，而是他妈……
  想到这，苏若晃了晃脑袋，和云锦绣到此为止，再想就没劲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吧。
  事情正如石晗所料，晚上的时候小连子阴沉着脸回来了，衙门一个和他要好的文书告诉了他西城区要建王府，过几日官府就会下通知了，因为和他要好，所以提前叫他心里有个数。
  苏若没意外，只叫小连子好好打听一下，能给多少钱。
  苏成看了看姐姐，悄悄滴溜出去找苏天打听去了。
  苏天摇头。
  “不知道。”
  “我姐姐今天遇上谁了？”
  苏天摇头。
  苏成气坏了，可遇上这么个傻子又丝毫没办法，这时一个声音道。
  “我知道。”
  苏成转回身见是苏皓，弱不禁风地站在那，脸色苍白，却显得一张脸异样的漂亮。
  说实话，从青楼买下的那批人，他最不喜欢得就是这个人，年纪看起来虽然和他相仿，却总觉得这人很怪异，叫他很不舒服。好在这人身体不好，长时间呆在自己屋子里，很少出来晃。
  “你知道什么？”小连子也过来了，正好听到苏皓这句话。
  苏皓却转身回屋。
  小连子看看苏成，苏成打发走了苏天，一起去了苏皓那里。
  “这件事要从正月十五那天说起。”苏皓一副长谈的架势。
  小连子和苏成面面相觑，又再次看向丝毫。
  于是苏皓将那日苏若和云锦绣一起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姐为什么病了这么久？姐姐为什么有那么多流言？姐姐为什么现在不反对搬家，其实这就是原因。”
  听得两人大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吃惊完了小连子问。
  “姐姐说得。”
  正月十五那天苏皓自然是暗中跟去的，从头看到尾。而这占地的事他自有渠道知道。
  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云锦绣欺人太甚！”苏成拍起了桌子。
  “姐姐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