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节
作者:
季 更新:2021-02-20 11:21 字数:4991
“不好意思,你走错门了,需要我帮你叫出租车回动物园吗?”怔了几秒,银色天然卷冲着那张有点让人想要一拳揍下去的欠扁的脸说道,同时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要爱护动物、要爱护动物”。
“不是的,银桑,它是我刚带回来的宠物啊,名字叫阿咩,很可爱吧?”甩了甩水珠,又在身上系着的围裙上蹭了几下手,妙妙子一脸开心地走到了这只毛发蓬松的羊驼身边,轻搔着它的下巴,对银桑几人笑道。
“不,比起可爱,我倒觉得这家伙看上去很欠揍……”就在刚才,当妙妙子介绍的时候,银时注意到,那只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骚包感觉的生物不屑地斜了他一眼,还哼了一声。他小声地说出自己的不满,却没有注意到,阿咩的耳朵动了动,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奸诈的光芒。
“不对,等一下!谁允许你随便带宠物回家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银桑举起手臂,食指指向了妙妙子,急忙喊道:“而且,这种像羊又不是羊,像驼又不是驼的怪异四不像好像还很贵,你到底是花了多少私房钱才买下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家里有那个只会制造血腥和便便的臭狗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呃!”还没说完,刚刚讲了定春坏话的银色天然卷,他的头上就套上了一顶别致的“狗头帽”,这顶“帽子”能叫会动,虽然不能替他制造便便,却能给他带来血腥。
“总之,阿塔你不要指望我这边给你出狗粮费之类的。明白了就快给我去退货、退货!”坚持把话讲完,银桑头痛欲裂。
有些存在就像是顽固的狗皮膏药,已经死死地黏在了他的生命中,成了挥之不去的夺命阴影……
他的脑袋上再次皮开肉绽,迸出了鲜血,几缕血淋淋的银色发丝和残留的黑发一起黏在了那血盆大口边缘。
“你看,万事屋已经穷得连给大狗磨牙的橡胶骨头都买不起了,这才助长了这只恶犬乱咬人的坏习惯。”直观地展现着何谓血的教训,银色天然卷一手指着后面的那张大嘴,只听“嘎嘣”一声脆响,狗牙嵌得更牢了……
“关于食物的问题,银桑你不用担心啦。”朝着已经被染得别样红的银桑摆摆手,像是要让他放宽心,妙妙子直面这充满冲击力的血红画面,依然是笑吟吟的。“阿咩日常的食物并不需要我们负责,定期都会有人送来的。”
“这样的话,我就勉强一下吧。不过,你要记住,像是便便啦、洗澡什么的,都要你自己负责,知道了吗?”强忍着痛楚,银色天然卷努力思考着有没有什么遗漏了,以便和妙妙子来个详尽的约法三章。可是,忽然间,他那双原本有气无力地半耷着的死鱼眼霍然瞪大,焕发出异样的光彩,直直地望向了妙妙子。“昂贵的宠物……而且还不用操心饲料问题……”银桑狐疑地说着,一边向阿咩的方向走去。
他把手搭上了阿咩的小脑袋,不过,后者却是潇洒地一甩头,直接挣开了银桑刚抠过鼻孔的脏手。
“说,你是在外面傍上了哪个大款?他愿意出多少钱给你赎身?价格不公道的话,万事屋绝对不放人!”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啊,银色天然卷如此认定,脑子里禁不住已经开始想入非非,等拿到了一辈子都数不完的大钞之后,就立刻领着自家老板娘去夏威夷度假,穿着草裙花衬衫在太阳底下扭扭腰摆摆臀。
呵呵笑着,眉眼间满是甜蜜,妙妙子对于银桑的询问,只回了简单的一个词。
“秘密。”她拍了拍阿咩的头,柔声说道:“来,阿咩,给大家好好打个招呼。”妙妙子牵起了阿咩脖子上的那根长链子,把它带到了小神乐的身边。
阿咩看上去挺矜持,先是娇羞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散发出无限风情……
“什么嘛,还是我家的定春比较可爱!”鼓着脸小声嘀咕道,小神乐浑身散发出了一股酷似银桑脚底板所带有的酸溜溜的味道,这种心理可以基于幼儿园的小朋友喜欢攀比谁家的爸爸妈妈更厉害来考虑。
“咩……”这软绵绵的轻唤,还是让小神乐转过了头面向阿咩,不过,她很快就后悔了。
“咩……噗!”最后一个音转才是重点。只见它双颊鼓涨,撅起了嘴,脑袋微微后仰,下一秒又猛地前冲,“噗”,一团透明的黏液迅猛地喷射了出来。
少女被唾了一脸……
“好了,下一个。”笑眯眯地,妙妙子把嚣张地歪着嘴的阿咩牵到了新八几的面前。
“不、那个……等一下……”眼镜新八慌张地挥手,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
“咩……噗!”无情的吐口水攻击如暴雨般洗刷了新八几的脸,滴滴答答,湿漉漉的黏液缓缓滑落……
事已至此,新八几闭嘴了,默默地掏出了手帕。
没有能力反抗,那就亡羊补牢吧。这是他的人生哲学之一……
成功地ko了两位小卒之后,阿咩终于来到了终极的挑战面前。
如果它赢了,就可以站在万事屋的制高点,俾睨众生。如果它输了……最坏也不会坏过被做成羊驼涮涮锅吧……
如今,它踱着小碎步,挪到了万事屋老板娘的面前,扬起了小脑袋,凝视着那一张总是柔和地笑着的面庞,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阿咩的两条小短腿开始止不住地打颤。
动物的本能让它意识到,眼前的存在是不可逾越的巍峨大山,而它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土堆。
它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把毛绒绒的小脑袋伸到了海江的手边,咩咩叫唤,谦卑地祈求她的爱抚。
【好贱!】x4……
此时,看着阿咩跪地叩拜的模样,万事屋里除了海江和妙妙子以外的人和兽们一致地唾弃着这只无节操羊驼。
【老板娘,替我们唾回去,唾它一脸!】这是群众心底的呐喊。
【不过,总感觉它有些地方和银桑很像呢阿鲁。】那贱贱的眼神,让小神乐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海江抚摩着阿咩的那一身丰厚的白毛,右手一下子就深深地埋进了那堆毛发里。
“嗯,手感真不错,分量也很足,用来做冬天穿的皮草一定很暖和啊。”满意地说道,海江的两只手已经在阿咩的身上比划了起来。
“咩!”赶忙站了起来,阿咩惊恐地摇着头,退到了墙边,它瞅了瞅自己那柔顺有光泽的长毛,眼里含泪,心里满是不舍。
不、不可以这样!没有了这身华丽的外包装,它就只是一只毫无特色的禽兽罢了!
口中发出咩咩的求饶声,在周遭人等幸灾乐祸的注视下,阿咩使劲地把屁股往墙角里塞,直挤得它臀瓣像要裂开了一样地疼。
遗憾的是,没用的,老板娘已经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子,阴笑着向它逼近……
无助的羊驼,它现在更加深刻地明白了,万事屋的终极大boss的桂冠,究竟该佩戴在哪一个人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一只猥琐的羊驼驼……
67晚辈就不要太嚣张,这里有前辈们饱含血与泪的教训
阿咩明显地瘦了。
身上凉飕飕地;芦柴棒一样的小身板在风中瑟瑟发抖。
它歪着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水润的大眼睛里满含忧伤,出神地望着自己光溜溜的脊背;阿咩的心头又是涌起了一阵酸楚感,顿时热泪盈眶。
耳边是小神乐不怀好意的嘲笑声,没毛的羊驼转动细细的脖子,望向了沙发旁的木桌,在那上面堆放着几团五颜六色染好的毛线球,而就在几天之前,那还是它身上的毛。
世事难料啊……
阿咩仰天长叹;沉重的咩咩声飘出窗外。
入秋了,天气转凉;可它却光秃秃地裸奔在这个世上。念及于此,被迫赤条条地行走于世的羊驼分外惆怅,下意识地,它用两只前蹄在地板上划着“郁闷”这个词,可是刚刚被妙妙子擦过的地板还很湿滑,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印迹来见证它的忧郁,看着不会映照出它沮丧面容的木板,阿咩忽然很想给谁再来个“咩……噗!”。
想当初,它和身边许许多多的同伴们就是这样互相唾了彼此一脸,唉,那曾经总是用口水洗脸的每一天啊,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可惜,来自异乡的羊驼已经离开了哺育它的大高原,在万事屋的地盘上乱吐口水的话,不仅会被弹鼻屎、更可能迎来无情的铁拳制裁,夜兔少女砸得它眼冒金星的体验真是感觉糟透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万一触怒了老板娘……
想到这,阿咩偷瞄向那个银眸恶魔,对方正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向前倾,伸手拨弄着桌上的毛线球,还时不时满意地点点头。感受到阿咩深宫怨妇般的视线,海江淡淡地斜了它一眼,仅仅是这一眼……好吧,随时可能被做成羊肉涮涮锅的威胁感再度袭来……
它没有忘记,最近从那张娇嫩的樱桃小口里,常常吐出“好想吃口味特别的肉啊”这种充满微妙意味的话语。
转过身,阿咩走开了,四条瘦巴巴的腿抖成了筛子,一股恶寒在全身蔓延,它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好几次差点膝盖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可它还是硬撑着走远了好几步,阿咩只想远离恶魔老板娘所处的危险范围。
等到阿咩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它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洗漱间的镜子前。习惯性地,它挺胸收腹,可就算如此,裸身的羊驼也不复往日威武雄壮的身姿,映在镜面上的阿咩,不过是只可怜的禽兽罢了。
唉,真是的,没有那一撮浓密的胸毛,它都有些不自信了……
没了毛的羊驼真是搓!不,还是在头顶剩下了那么一蓬毛发,可那就像是倒插着的扫把尾,还被梳得特别柔顺整齐,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这莫西干头简直是可恶的侵略者留在它头顶的屈辱标志!
“咩……噗!”它朝着镜子上的那只挫羊脸上喷出憋了许久的口水,终究是没克制住。
愣了几秒,阿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
【不可以让第二个家伙看到这个罪证啊,尤其是不能让老板娘看到,那样的话阿咩会很惨的,咩……】
慌慌张张地摇头晃脑了一阵,阿咩像是耍起了马戏团的杂技一样,艰难地用两只后蹄立了起来,柔软的肚子直接靠在了洗手台的边缘,它扬起前蹄搭上镜面,挥舞着开始擦拭。
镜子上响起了嗞嗞的摩擦声,没一会儿,阿咩就觉得腰酸背痛蹄子疼,它可爱的小肚肚被磕得难受,可它还是很卖力地擦着,不过事与愿违,那一大团口水就像是被画笔搅开来的颜料一样,被均匀地涂抹在了整个镜面上……
“咩咩……咩!”望着白蒙蒙一片的镜子,阿咩眨巴了几下眼睛,终于崩溃地抱头痛呼。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了,它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砰……砰……砰!”洗漱间里回荡着异响,那是一只绝望无助的羊驼正在以头抢地,直撞得它眼歪口斜,鼻涕眼泪落在地上又是一大滩。
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等阿咩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随着不详的脚步声从客厅的沙发处响起,逐渐向洗漱间的裸奔羊驼逼近,某个纤细的影子也从门边转了进来。
“呵呵,想不到阿咩你还挺有绘画天赋的嘛。”老板娘笑着柔声说道,银眸之中却是凶光乍现,左脚已经踏上了阿咩垂在地上的头颅,用脚底碾压着那硕果仅存的莫西干头。
“咩……咩咩咩!”
惊叫连连,阿咩想用它那只能咩个不停的兽语来为自己辩解,它并不指望自己的主人能够来拯救它于水火之中,到万事屋的第一天起,这只聪明又猥琐的羊驼就已经明白了,妙妙子和它一样,也不过是在恶魔大boss的统治下,被欺凌、被压榨的一分子。
“嗯,看来阿咩你是知道错了?”海江的脚趾头动了动,戳得阿咩又是几声惨叫。
“咩!”识时务的羊驼看到了一丝希望,它连忙点头,小脑袋在地上又是一阵猛磕。
好痛。它忍着。
而另一边,皮卡丘朝洗漱间张望着,替阿咩这个无知的晚辈默哀。
对方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生存在这个万事屋的残酷,眨了眨无神的眼睛,皮卡丘背过身去,继续默默地忍受某银色天然卷蹭来的脏兮兮的手指……
【熬吧、慢慢地熬吧,熬着熬着你就习惯了。】
“好吧,阿咩,我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收回了脚,海江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只匍匐在地的羊驼,那个看上去瘦了一大圈的小身板还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