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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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 更新:2021-02-20 11:20 字数:4895
“你快松手!灵牌是妙妙子最重要的东西!”犹如被欺负的小孩那样无力,妙妙子只能委屈地嘟起了嘴,两只手还紧抓着灵牌顶端不放。
“哦,最重要的东西啊……”低喃着,貌似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只见那纤长的手臂闪电般地迅疾缩回,五指并拢,紧紧地扣在了被海江拽走的灵牌上。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如先寄放在我这?”把那个枣红色牌位举到了眼前,又在妙妙子惊恐的注视下,屈起食指轻轻地叩了几声,听着那低沉的咚咚声,她冲着紧抿住唇,一脸几乎要哭出来表情的妙妙子笑道:“音质不错哟,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当鼓敲呢?或许我下回能试着用铁榔头来捶几下,很可能会奏出很美妙的旋律啊。”
那只会奏出让人心碎的旋律啊!
伸出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妙妙子在原地踌躇不定,她很想冲上去撞开这个可恶的黑发女人,但是,对方总是莫名地给她一种难以抵抗的感觉,仿佛是柔弱的小兔子出于本能地就会避让开有着凶恶獠牙的猛兽,现在,只要被那对浅银色的眸子淡淡地瞄上一眼,就会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此时的她,早就没有之前假装阴沉大boss的威风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想怎样?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万事屋的老板娘也是很辛苦的,混在一群笨手笨脚的家伙里,总是需要一个苦力来帮忙的啊。”把灵牌在手中抛了抛,又在妙妙子的眼前晃了好几下,一肚子黑水的恶魔等待着对方的答复,目光之中却已经满是笃定。
“如果只是跑腿看门之类的,妙妙子答应你就是了。”
没有向人高马大的猥亵大猩猩低头,妙妙子却是在这个坏心眼的恶魔面前屈服了。一番话才刚落下最后一个字,她忽然眼前一花,手上就传来熟悉的分量,她心心念念的灵牌又完好无损地落回了她的怀中。
小嘴半张着,她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地就归还了灵牌。
“妙妙子是吧?叫起来有点儿麻烦,干脆直接叫你阿塔好了。这牌位姑且就先还给你了,但是嘛,要是某些蠢瓜傻傻地以为自己可以偷偷摸摸地溜走……呵呵……”
这笑声,比鬼怪片里的恶鬼哀嚎还要吓人,望着那个随意地挑起几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的女子,目光一触及从银眸中流溢出的寒光,妙妙子立刻拼命地摇起了头,直到自己都感到晕乎乎地才停了下来。
“说起来,塔摩小姐就是这半个月来电玩店怪奇现象的元凶?”眼见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新八几壮着胆子向这个新的万事屋成员询问道。
“嗯,其实妙妙子是从遥远的幽鬼星来的,就这么孤零零地漂泊着,身边也没有亲人,地球的幽灵们嫌弃我不是本土货,说着什么抵制进口之类的,都不爱搭理我。于是,为了解闷,我就选了……”随着这充满落寞感的诉说,妙妙子的眼角滑落了几滴晶莹的泪珠,给她消瘦的身形衬托出了那么几分悲凉味。“这次,我本来是想好不容易有人来,不如试着把你们的精神拖进这个世界里,那样大家一起玩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塔摩小姐是天人?那……”多少有了点兴趣,恐惧转化为好奇,新八几正想追问,却被一旁的老板娘干脆地打断了。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阿塔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没空和你这小孩子闲聊,唉,到底是叫她拖地板呢还是叫她去洗衣服呢?考虑一番的话,这也是种苦恼呢。”
真正压榨生命的恶鬼在这里啊……
看着已经化身为压迫者的老板娘,新八几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她温柔面纱下的真相。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下一秒,眼镜新八就感到一阵强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连忙伸手挡在了眼前,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发现,身边的景物又发生了变化,面前的铁质卷帘门正从外面被哗啦啦地卷起,自己正趴在洁白的瓷砖上。
他们又回来了,还在那家电玩店里,只是时间流逝,已经从万籁俱寂的深夜转换到了阳光明媚的早晨,聒噪的麻雀早就在枝头乱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从被高高卷起,固定住的卷帘门下方,平太跨入了店内,而在他的身旁,却还跟着一个中年大叔,那一身浓重的黑色,飘扬的风衣……
怎么那么眼熟?
从地上站起来,银色天然卷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大叔,当某个久远的印象正挣扎着要从记忆的边角缝里挤出来的时候,对方却十分熟络地和他打起了招呼。
“哦,这不是当初的那个武士小哥吗?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你还记得阿叔吗?”指了指自己的脸,阿叔爽朗地笑着,不待银时回答,又接着说了下去。“如今这时代在进步,阿叔也要跟上潮流啊,所以,今天就来这家店取之前已经预定好的qs3。”
“胡说,阿叔你分明是听到了午夜小钢珠的怪谈给吓尿了,连钢珠店都不敢进,这才玩起了qs3。”无情地拆台,大步迈入店内的女子处于逆光,苗条的身躯隐现出柔和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阿塔你的翻身之日已无啊~~
48平静的表象下酝酿着新的风波,你知道UCPO吗?
天气晴好;灿金色的阳光洒落在阳台上;晒得浑身上下暖融融的;叫人真想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就这么躺下来酣然睡去。
小小地打了声呵欠,妙妙子抬起手背拭去眼角挤出的几滴泪水,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就着大好的暖阳拍打起面前两大床洁白的被褥;偶尔还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几声。
稍稍停顿了一下,妙妙子扭头朝屋内望去,只见海江正坐在沙发上,单手托起了个小碟子;一手已经执好银色的餐叉;朝着奶黄色慕斯的顶端戳去,轻轻一挑,便将那水嫩欲滴的红樱桃给送入了口中,霎时间,金黄色的蜜汁从唇齿间溢出,滋润了两片娇嫩的唇瓣,流转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此刻,海江颇为享受地半眯着眼,双唇缓缓蠕动,似乎正在细品这甘美至极的滋味,过了片刻,对于一直拉着一张苦瓜脸,从旁默默无声地注视她的阿塔,她才投以懒懒的一瞥。
双眸闪动着盈盈泪光,妙妙子的另一手还在机械性地拍打着棉被,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委屈、更多的是一种乞求,希望这个处于压迫阶级的恶魔能高抬贵手,让一大早开始就忙着去买《jump》、之后又负责刷碗洗衣的她能稍微休息一会儿。
“嗯,晒完被子之后,休息一下也可以。”立起小餐叉,将松软的慕斯分成一块块精巧的三角形,海江又低头看起了平摊在面前桌子上的早报,目光游走在浓黑的油墨字体上,头也不抬地随口说道。
如蒙大赦,妙妙子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尖叫,不过为了自己高亢的呼声不被说成是噪音,而招来老板娘的又一轮苦力责罚,她紧捂住嘴,深呼吸了好几下,可还是感受到胸腔被剧烈地撞击着,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
是的,心脏,此刻就在妙妙子的身体里充满活力地跳动着,作为幽鬼星的一员,她这个进口货不同于本土幽灵的地方就在于,能够在与人类相似的血肉之躯和透明的灵体之间自由转换。
如今,正在阳台上哼着故乡的小曲,走动间拖着长长影子的她,在旁人看来,和普通的地球少女没什么两样,甚至算是很能吸引回头率的那一类,唯一从外表看比较不同于常人之处,或许是任谁见了都会不禁皱眉为她担心的,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肌肤吧。
“早上好!”
拉开门,脱下鞋从玄关处大步迈入,新八几看见有些显得空荡荡的客厅就坐着老板娘一个人,想着银桑和小神乐或许还腻在被窝里睡懒觉,于是便习惯性地和海江问了声好,收到点头回应之后,他循着阳台上传来的欢快声音,望向了有些雀跃的妙妙子,目光最终飘向了她始终揽在怀里的灵牌。
“妙妙子,每次见到你,都从来是离不开那个灵牌呢。”说实话,新八几他还是对妙妙子的此种行为感到不解。
“是这样的,新八几,在我们那个星球啊……”仰起头拍着被子,小步小步地挪到了被褥的另一面,妙妙子停下了哼唱的小曲,十分有耐心地说道:“幽鬼星的小孩子一出生,父母就会给他拍一张黑白照片放在框里,啊,当然相框的四周要挽好黑纱。”一边说着,她还举起双臂比划了一下。“不过还不仅止于此,最重要的就是,为了庆贺生命的诞生,肯定是要给孩子再准备好一面刻有他名字的灵牌,从此呢,只要还活着,就要每年准时供奉这个灵牌。顺带一提,当幽鬼星的人生命走到尽头之后,就把这个灵牌丢进火堆里烧掉,轰……”两臂倏地向上高举,做了个火焰蹿升的手势,妙妙子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轻松,一直是保持着闲话家常的语气。
刚出生的孩子,给他拍黑白照?而起还要放进挽着黑纱的相框里?并且年年供奉孩子的牌位……这真是……
这顺序怎么觉得完完全全地颠倒了!你确定不是在咒他快快去死?!
想到这里,新八几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哦,对了对了。”十分可爱地侧着脑袋,妙妙子又零散地拍了几下棉被,一双明亮的眼睛陷入回忆般地直直地眺向远处的房檐,片刻,那白皙得略显病态的脸颊上慢慢地飞起了两抹红晕,她有些忸怩地揉捏起被角,小声道:“而且,在我们那儿还有个风俗,就是可以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在灵位的背面,然后年年也跟着一起准时供奉。虽然幽鬼星的同伴们在迁移的时候都走散了,地球上很可能一个也没有,但是,地球的男人貌似也不错,可以考虑考虑的……哎呀,我在说什么,真不害臊!可是很浪漫,对不对?”
比起浪漫,总觉得那个名字被提早写上牌位的男人很可怜……你确定不是变相的诅咒?!
最后瞧了一眼暂时陷入了自我世界,正在阳台上娇羞捧脸自言自语,如蛇一般扭动着的妙妙子,新八几推了推眼镜,果断地转移视线,目光正好对上了银桑迷蒙的眼神,对方似乎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脚步踉跄地拉开了卧房的门,睡衣的前三个塑料圆扣根本没扣,领口斜向一边,就这样敞露着一大片胸肌,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哦?新八几?早啊。”搓揉了好几下眼睛,这才勉强睁开来看清了眼前的吐槽眼镜,道了声好之后,银时又立刻恢复了连眼睛也懒得睁的疲态,一手伸进睡衣里搔了搔痒痒的脊背,他就像个盲人一样,一路摸索着墙角桌沿朝洗漱间走去。
看着这个无力地耷拉着眼皮、天然卷纠结成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一样的家伙,新八几忍住想要朝他甩一块湿布,叫他擦干净再回来的冲动,回了声早安,却忽然听见万事屋的门铃叮咚作响。
“说不定是又有委托上门了,银桑,不要再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了,打起精神来!”冲着已经拿起牙膏的那个颓废背影喊道,新八几十分勤快地跑过去拉开了门。
“请问万事屋的老板、或者说老板娘在吗?在下阿拿如约拜访。”门外,首先引人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漆黑的眼眸宛若明亮冰冷的黑曜石,仅仅是淡淡地一扫,就能让普通人心头一凛,锐利的目光早已褪去了数年前的青涩,仿佛一把饱经打磨的利刃,锋芒毕露。
“嗯,在、请进……”并非是应有的礼仪所致,而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避让,在大脑的思维转化成语言之前,新八几的身体反倒是先迅速地退让开来,给这个莫名地给予他压力的女子让开了路。
新八还记得,通过老板娘的简单介绍,自己了解到这个人算是银桑他们的旧识。不过,综合了最近更多的讯息,他更是知道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不仅是个作者,更是近几年在各大银河声势鹊起,被称作“奥特曼的生意杀手”、“打怪专业户”的异形猎人!
和新八几匆匆点头致谢,阿拿走进了客厅。而听到了新八几的招呼声,银桑拿着盛满水的牙杯出了洗漱间,唇周糊了一圈珍珠色牙膏泡沫,酷似邋遢版圣诞老人的他暂时停下刷牙的动作,朝着这位年轻的异形猎人喊道:“哟,草莓子,早上好!也不对……现在这个小名要留给未来的草莓子用啊。”无谓地苦恼着奇奇怪怪的地方,银桑小声地嘀咕了起来。“那么是叫冷糕子?还是说……”
“银八老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不着调啊。”语气颇有些无奈,阿拿摇了摇头,索性直接坐到了看上去还比较靠谱的海江旁边。虽然这位老板娘正品着慕斯看报纸,似乎根本没什么闲心搭理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