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
古诗乐 更新:2021-02-20 11:19 字数:4964
睡意来袭,将周浅浅重重压下之时,萧迟墨闭着的眸子在暗色里悄然睁开,似乎因为她,他养成了一个习惯,习惯将手停留在她心脏的位置上。尽管那里有她的柔软,看起来由调戏之意。
仿佛只要摸着她的心,感受到她的心跳,才能确定她就在他的生命里,永不离去。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喜欢。”
这是萧迟墨对她那句话迟来的回应,可是周浅浅无法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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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尚书府出事的消息,还是周浅浅第二天出了山庄瞎溜达时,在路边听到几人闲聊得来的。
“这君家为官数十年,怎么就一夜之间被查封了呢?君承易也算是只老狐狸了,跟沈丞相斗了差不多二十年,如今可算是真的输了。”
“谁知道是谁在背后设计陷害,听说还是皇上下的旨呢。君府私藏贡品天山雪莲,勾结外邦图谋不轨,每一条都是大罪,他们父子如今被压在天牢,怕是难见天日了。”
“去去,这话可不能让我那胖女儿听到,她还一天到晚嚷嚷着要交给君绛英呢。朝中的事,我们小老百姓是看不透滴~”
私藏贡品?勾结外邦?周浅浅愣在原地半晌,终于慢慢消化了前四个字,可后四个字,她怎么想都没想明白。
随即,她反应过来的是,君绛英被捕入狱了,谁来告诉她,这又是哪门子的罪?
大牢一见'VIP'
再次见到君绛英的时候,是在大牢里,里外官兵严格把守,仿佛周浅浅眨下眼睛,转下眼珠,他们就要拔刀防范。
虽然担心,但周浅浅想的还是很乐观的,她不觉得以君绛英的能力,会在这座牢房里吃点哑巴亏。
这么一看,除了脸颊瘦了点,下巴尖了点,胡渣隐约在茂盛繁衍着,君绛英浑身上下还是挺整齐的,没伤没痛的茆。
见到她的时候,他依旧清雅有之,泰然甚之,不惊讶不意外,真正的看尽繁华,看淡云卷云舒。
“看你在这种地方似乎住的还不错,还有兴致摆了个棋局,自己跟自己玩?”比起君绛英的完美表演,周浅浅就显得稍稍逊色了些,心中的一块石头悄然放下,收好那份自然幻化出的担忧,她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了点银子,示意了下身后的官兵兄弟。眉毛一挑,大家都是通透之人,明白的很。
“王妃你快点,我们也不好做的。”拿钱的士卒嘿嘿贼笑了下,拉着另一只两人互相扭着脖子,说着:“喝酒去。”
这一幕看在君绛英眼中,倒是蛮有趣的。随即目光回到了棋盘上,夹在两指间的白色棋子最终落了下去,一招致命,黑字江山失了大半。
“刚回来就让你承担这些,累了吧。”
周浅浅眼皮一搭,这句话可真是颇具违和感,“听说爹也被抓进来了,你们怎么没有关在一起?”君承易比她早回京城没多久,估计还没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就被人给带进来了。前后时间掐的还真准,是谁如此有心计和实力,手指头数数,放眼天下还真不难猜蚊。
“他是他,我是我,为何要关在一起?”君绛英蹙然一问,不似矫情地推拒,仿佛他跟君承易本就不属一体,事不关其他。
“怎么看着,你跟他也有仇一样。”这个君家实在是有点乱,自大北方一别,周浅浅对君承易倒也没那么多反感了,毕竟都是个人物,谁没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呢,“听说尚书府私藏贡品,勾结外邦,皇上亲下圣意捉拿你们的。前面那个大罪,我猜是爹带回来的那只祈家准备献给朝廷的天山雪莲,但爹既然敢带回京城,我想他应该有安排,怎么就被人给提前抓住把柄了呢?至于第二天大罪,话说,你和爹勾结谁了?惹得现在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棋盘上的占据依然在持续,黑子顽固独受小半根据地,默默进行着抵抗和反扑。君绛英双手各执一子,专注且入神。
“你都猜到有人分秒算计尚书府了,即使爹本就是要将雪莲贡献给皇上,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呢。至于勾结外邦这个,我也很好奇,我勾结谁了。”
“君绛英!”周浅浅都想掀桌了,哦不,是掀了棋盘,她闯过重重阻碍进来这里容易么她,本来还准备自己找空子钻进来,最后却无果,无奈接受了萧迟墨的这个恩威并施金钱利诱的手段。时间紧急,她都没问萧迟墨对此事知道多少了,看他那么简单就猜中她的心思,笨蛋都晓得肯定有鬼,“你就不能认真点吗?这两条罪加起来,真的会让尚书府一门终结的,真当你脑袋够硬,砍不掉?”
“三司会审还没有进行,我的脑袋在掉之前,一定可以下完这盘棋的。”君绛英说的话很囧很不着调,可他的表情和口吻,却认真的让周浅浅看着火噌噌冒。
这人怎么就……
“你说皇后这女人,怎么一点气度都没呢?”算了,还是忍忍吧,她可怜眼前这个下棋的温柔阶下囚,终于将话锋摆上了正题上,“每次都把矛头指向我们,她就不怕有一天也戳伤了自己?”
“你怎么确定是皇后?”君绛英反问道。
“难道这天下还有第二个女人,如此狠毒?”
“很快就有第二个了,或许比皇后还要皇后。”
“……”
看守牢房的两个士卒边喝着酒边吹着牛皮,正喝到兴头上两脚身在桌上来个舒坦时,忽然铁门被推开,声音来的太过突然,两人来不及将不雅姿势收起,嗓门首先开吼。
“大人好!”
常宽看着这场景,万年黑包公的脸上出现了丝波澜,让所有人都不禁身形一震,周围空气嗖嗖凝聚。
“怎么都在这里?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没有,属下不敢!”常宽虽掌管禁卫军,但这里是刑部牢房,按说不归他管,但几乎全京城的捕快官兵士卒们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常宽。
“不敢?”常宽简单重复了这两个字,神色间是看不透的鄙夷和轻蔑,“记住才好。”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去。
“大人大人!”上来的酒劲这下全部跑光了,从周浅浅手中接过酒钱的士卒,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站着身体挡了上去,“牢房内关的是重犯,一般……不许轻易探看的。再说,里面环境不好,气味不好闻,我怕污了大人的眼。”
全场又是一阵噤声,跟随常宽而来的两名属下看着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同情之意不由升起,他们知道,这个人要麻烦了。
果然,常宽怎么会吃这一套。他甚至都没再多说一个字,将站在前面碍眼的士卒兄弟往旁边一踢,继续前进。
“常统领,你这样不合规矩,我怎么向上边交代啊!”两个士卒急了,扯着嗓子大声粗喊道,希望牢里的目标听见吧。都是群不能得罪的主子,怎么今天都一起凑来了呢,俩士卒内心悲凉,哇哇直诉苦。
外边的异动周浅浅也已发觉,可她还没想到要怎么避开时,常宽的脚步声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逼近而来。
君绛英仿佛一点都不在意,依然继续着棋局,周浅浅一咬牙,起身一半的动作又生生退了回去,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后脑勺。
牢门被推开的时候,周浅浅及时回眸,不忘一笑,生机自然,“常统领,别来无恙~”
戏剧性紧张'VIP'
看常宽太过平静,跟机器人没啥区别的样子,周浅浅心中暗自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她的直觉的告诉她她,常宽这个样子,跟平常人吃了苍蝇苦逼的反应是同等性质的。别问这两者之间哪来的联系,人总有种自我为中心的强势,是不?
也就是说,她这个表现,是给予常宽来此别有目的的先一步反击。
周浅浅看人没那么复杂,要不漠视,要么路人甲乙丙丁,要么就是双方靠近建立关系。她的人生信条里,很少有第四种例外的。来这个异时空,她已经最大限度的控制脾气,收敛性子,为的不过安身立命。这里没有法律保障,没有想对公平透明的机制,让人与人之间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甚至想过,如果她有一把枪,兴许她真的可以暂时忘了一成不变的死条律,怒极是开枪打爆人的脑袋茆。
这其中,常宽很有幸在列了。
“所有尚书府的人都已成为第一要犯,不知七王妃来此,想要做什么?”常宽望着周浅浅的眼睛,里面很平静,没有愤恨,没有挑衅,甚至连被人当场捉住的紧张和尴尬都没。
“不是还在审问当中吗?难道我来看下家兄都不可?蚊”
“卑职可并没收到任何消息,有人允许七王妃破了规矩探视犯人了?”
“大胆常宽,我堂堂一国王妃,看下家人还要在你监视之下?别说我们尚书府被人故意设计冤枉了尚未定罪,就算以后真有个冤屈不得伸张,也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指指点点!”周浅浅突然站起,只身将君绛英挡在了身后,速度之快,转变之急,在场没有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双手交叉在腰后,做着只有君绛英才能明白的小动作,“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禁军最近办事很不上道,三番两次让闲人闯入宫中作祟,我怎么觉得常统领一点为君臣子的意识都没?现在还有闲情来大牢走动,难道这里也归你打理了?”
加上随后赶来的两个小狱卒,虽常宽而来的两名侍卫都被周浅浅这一刻的怒容吓住了,只是常宽就似真的一机器人一般,不进不退,仿佛在等着时间慢慢流逝,等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一点点露出痕迹。
手在腰后勾了半天,就是没见君绛英的东西送上来。奈何时间太紧促,垫在棋盘上的那张薄纸,黑白棋子以凌乱的步子勾勒出墨迹。
“七王妃为何忽然就慌张了?”常宽向前跨出一步,只是一个步子,就像是在周浅浅心头上迈出了一个口子,距离的逼近,只有双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改变,在逼向危机,“还是说,君公子如今不便见人?”
你是想说,我现在不能见人吧?周浅浅那个鄙视啊,这个鸟人顶着张面瘫受的脸也就算了,偏偏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对她这号身份更是鸟不都鸟。
如果萧迟墨在这里,一定有好戏看。
这是周浅浅的匕首在割破常宽手腕出动脉的刹那,脑海里莫名其妙蹦出的话。
都说意识这个东西很神奇,这不,周浅浅听从去惯性使然,当她自长袖里XIU的一下亮出匕刃,刺中目标之时,常宽凭借着多年来野兽般的惊觉,终究棋差一招慢了半拍,这个时候他的眼中才射出意外和狠戾的芒色。一层厚皮被割偷,刃口现在血管的时候,等他第二招挥过去,想要推离周浅浅时,她的身体已先一步往后倒去,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作响,整个后背与身后的棋盘紧紧相偎,一盘好棋就此打的一团散乱。
外边的两名狱卒这下是不能再淡定了,冲过常宽的手下跑了上来,“王妃娘娘……您没怎么样吧?”说着就要上前来扶。
“你们给我滚出去!”开口的是常宽,这位禁卫军统领早已扬名在外,被这个一吼,小狱卒哆嗦着,他们想到的是,赶紧去找顶头大官来处理,出大事了。
“不过是想试下常统领伸手而已,何必真动气呢。”周浅浅将手中占着血的匕首在眼前前后观摩着,而另一只手却在扯着被下的那张纸,君绛英差不多也该下完了,要表达的意思也可以。可惜她不能回头与君绛英直接来个眼神回应,只能碰运气了。
“都说七王妃大婚前被周子言的马撞坏了脑袋,现在以卑职看,坏的不只是脑袋吧?”也许别人不清楚,但他却知道,刚刚那一偷袭,够快够狠够准,就连里外尺寸方向都掌握的恰到好处,以他的身手竟没有躲开,这哪里是一在官家深闺中养出的女子该有的锋芒。
“以下犯上,常宽,我们这一笔笔账,你可以好好记住,保不准哪天我去聊,会找你清算清算的。”周浅浅话刚说出,一个鲤鱼打挺,扑倒在君绛英怀中,对着他的下巴轻轻一蹭,所有棋子翻滚在地上之后,她看见君绛英无奈的表情。
这种男人,怎么就不见一点其他反应呢,至少也该帮她和常宽斗斗嘴皮子吧。
“兄妹情深,看君公子的尊颜,似乎不担心明天?”
“常大人既已来,我和阿罗也没了叙旧的兴致,就请常大人替我送阿罗回去,若绛英还有出去之日,定当和你小酌半杯。”
当胖墩墩的刑部尚书华泰,接到通知赶来的时候,周浅浅和常宽一前一后正站在刑部大牢外准备分道扬镳。
本是两人的明确对峙,突然多出第三股力量,并且这里还是人家管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