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2-20 11:13      字数:4979
  谢子晴微微一怔:难道刚才他将自己抱住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淋水吗?
  南沉瑾察觉到了女子心中的异动,或许这异动太过薄弱,但是总有一天,那些微小的薄弱会筑成一座城池,将她的心禁锢,只为他一人。
  谢子晴也察觉了自己心中这一刹那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皱了皱眉,觉得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她急忙将这恼人的感觉排开,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南沉瑾的手还在她的胳膊上,将内力的暖气输入她的身体,让这股暖流慢慢的驱除她的寒冷,然后一边道:“我得到消息,将有刺杀,所以特地来此。”
  谢子晴的眼珠子在南沉瑾的身上一转:“所以你故意骗我的父亲让我去,然后化装成车夫来?呵,我谢子晴当真好面子,竟然让太子殿下来做车夫。”
  南沉瑾的内力在她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流过,然后看了看天色,道:“我们今日先找一个山洞藏起来,我把这件事给你细说。”说完不给谢子晴反对的机会,拉着她往那头掠过去。
  这里地势复杂,所以山洞也很多,两人行了不远就找到一个通风的山洞,没有瘴气。
  南沉瑾进去之后没有急着给谢子晴说话,而是将她安顿好之后,出洞砍了一棵树木和一些干柴来。
  谢子晴看着他十分熟练的搭起一个一人高的架子,然后在架子的两边各燃起了一个火柴堆,任这火光照开氤氲山洞。
  南沉瑾悠然的看了谢子晴一眼,然后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谢子晴皱着眉头看他,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干什么?”
  南沉瑾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脱下,笑道:“我的太子妃,如此良辰,不正是你我坦陈相见的时候?”
  他的舌尖一颤,故意将“坦陈相见”这四个字说的十分的重,眉眼微挑,妖娆似火,魅惑众生。
  他的话音一落,将自己的破衣一掀,划开一道朴素的流云,铺展在架子上,隔开两道天地。
  火光在两边,湿衣蒸腾起一片雾气,袅袅娜娜的将这片刻的风光染得迷离。
  南沉瑾眉眼一低,笑了一下:“我的太子妃,脱吧。”
  第五十章: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谢子晴白了南沉瑾一眼,然后进了衣服隔开的两重天地间的另一边。
  这个人真是无聊透顶,烤一个衣服也能说出这么一句“春色无边”的话来。
  谢子晴向来不是忸怩的人,况且南沉瑾的衣服宽大,搭在架子上将两边遮住,至少谢子晴刚才完全无法看到那边的景象。所以到了那边,将自己的衣服一扯,脱得差不多了,拿着衣服在火堆上烤干。
  南沉瑾也在那边烤着自己的衣服,他一边烤一边说话,将这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南沉瑾的声音微低,淡淡的萦绕在谢子晴的耳边。
  “半年前平阳国进攻西都,仗的不过是他们得了传说中的《奇谋天书》,此书乃金无名所著,这金无名,乃五国未分裂前的战神,一生大战三百二十七场,小战不计其数,未有败绩。所以后世的人就说,能得此书者,必能攻克天下,战无不胜。开始他们依照天书中的奇谋战术,一路攻克到了北镇。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天书上半部分是真的,而下半部分,却是假的。”
  谢子晴问了一句:“真的呢?”
  南沉瑾道:“早就已经遗落了。但是早年我拜访一个隐居的长者的时候,他说,这下半部分,才是真正的无敌战术,此书若被人所得,天下要么一统,要么大乱。现在五国之间是一种潜在的平衡,但是每一个国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这本书,因为,每一个君主,都想要将这天下的版图收归在自己的手中。而这本书,就是契机。”
  谢子晴冷冷的笑道:“无敌战术?这战术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死的能和活的比?你们不过,实在寻找一个发动战争的借口罢了。”
  南沉瑾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太子妃,你实在,很聪明。不错,天下人要的,或许是真正的《奇谋天书》,而我们要的,不过是这四个字,所以,无论真假,这个天书应该有,也必须有。”
  谢子晴皱了皱眉:“你不是已经把平阳国打败了吗?既然天下人都差不多相信这平阳国的《奇谋天书》是真的,那么你的行为不是已经让无敌二字失了真理?”
  南沉瑾道:“对,可是所谓的失败,却也是一个机遇,我们可以创造机遇。所以,第二个传说,就是这本书只有落到真正的天下霸主手中,才会无敌于天下,平阳国的这一败,让天下人都将它归类到失败者的行列,而且,也让我西都,逐渐的确立了地位。”
  谢子晴道:“原来你想要统一五国。”
  南沉瑾似乎笑了笑:“闲来无事罢了。”
  闲来无事罢了?这人,简直嚣张到一定的程度了。
  南沉瑾继续道:“原来陈国想和平阳国交好,但是平阳国的这一败,陈国就不得不改变初衷,所以,他们就想另谋出路。”
  “另谋出路?”谢子晴呢喃,想起那个尊贵典雅的祁贞公主,恍然大悟,“原来陈国想要招你做女婿了。”
  南沉瑾似乎想要看她一眼,但是想来那女人也是满不在乎的懒洋洋样,可能自己把那个什么公主娶了她还要备上一份贺礼,想起这些他就想要咬她。
  南沉瑾只好忽视这句话,道:“是,这是他们的初衷。但是,他们若和我联姻,那么天下的形势将会大变,西都本来的强势将更加的突出,你认为,其他的国家会愿意?而且,更重要的是,陈国内部,也是极其的有争议。”
  谢子晴淡淡的笑道:“当然有争议,若两国联姻,陈国必定会依附你,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的国家会免受你的威胁,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们也永远失去了争霸天下的席位。而且,自古成大业者,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手中残存另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这个陈国若依附你,你若真的成了天下的共主,那么它的结局也只能是灭亡。”
  南沉瑾似乎呆了一下,问了一句极不相干的话:“子晴,你到底哪儿知道的这些?”
  谢子晴没有回答。
  南沉瑾也不强问,接着道:“所以这回陈国的十三公主和二皇子分批到来,也是一种试探,在试探我是否对他们以礼相待,我是否愿意,接受他们的公主。”
  “那你接受了吗?”
  南沉瑾笑了起来:“如国我没有遇到你,我或许会接受。因为,陈国的嫁妆,是他们和我们边界上的青山,这座山的铁矿,在五国中的储存量排名第二,若有铁矿,那么兵器问题就会解决。”
  谢子晴故意忽视他的第一句话,问道:“那么这回,又是谁刺杀的祁贞?”
  南沉瑾笑了笑:“我不知道,可能是雍国,平阳国,金昌国,也有可能,是陈国,或许,是西都。”
  谢子晴笑道:“太子殿下原来你做车夫,是为了那祁贞。”
  南沉瑾十分想要看一看她此刻的神色,但是他想起刚才的一幕,脸色不由一沉,道:“子晴,虽然祁贞之死会让我失去一座铁矿山,但是,子晴,便是十七八座矿山,也比不上你一根汗毛。我不允许,你为了那样的一个公主将自己置之于危险的境地,她不过是一个公主罢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谢子晴一时间沉默了,她的这一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珍惜,她被组织利用,被组织抛弃,但是,现在,有这样一个男人珍而重之的对她说,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但是她能回应吗?至少现在,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回应,再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前,她绝不能说任何一句话,以便于以后的陌路。
  这一世,她还会相信爱情吗?这两个虚无缥缈的字,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这段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这沉默没有尴尬,也没有温馨,只有等待,如同等待一朵曼陀罗花的时间。
  刹那芳华。
  谢子晴将烤干的衣服穿上,然后问了一句:“那么你可是知道,那个叫唯雅和唯依的两兄妹到底是什么人?”
  第五十一章:情在
  南沉瑾感觉到里面女子穿衣的声音,从那窸窣的声音里判断出她已经将衣服穿完,这才将自己搭在架子上的紫衣一扯。
  两边的火光汇成一处,南沉瑾丝绸内衣闪烁着雪一般的白,那样妖孽的容颜,在这样的白色里,没有丝毫的违和,反而在那魅惑之上,有了三分的高洁,如一朵罂粟盛开在云间。
  南沉瑾将自己的衣袍一展,在火上烤起来,这才开始回答谢子晴的问题。
  “据我的人说,唯雅和唯依是普澜山主人的儿女,在普澜山上,自成格局,而那个名叫唯雅的,是普澜山上的四公子之一。可是,我的直觉,这人很有可能是假冒普澜山的少主的身份。”
  谢子晴问道:“普澜山是什么地方?听你的描述,好像不太简单。”
  南沉瑾微微一笑:“当然不简单。当今虽然分为五国,但是在五国之外,却还有三个地方不受世俗约束。一个是普澜山,一个是归云岛,而另一个,就是天苍谷。而天苍谷,却已经成为传说。普澜山还保持着上古的习俗,与外面的差异极大,他们掌握的秘密,至今仍不被人知,但是在五国之中,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能动他们一分。虽然如此,但是我的人也有插入普澜山的,但是只能是山中一民罢了,听那儿的人来说,历代的普澜山主人,都是病弱之身,难以练武,每年还要用大量珍贵的药材吊命。所以,你看他们,像是身怀顽疾的人吗?而且,他还有绝不简单的武功。虽然传言有出入,但是出入能有这么大?可是,若不是普澜山的人,如何把那些东西了解的那么详尽?或许还有一个可能,他们的人,有着比我的人更深入的调查。”
  谢子晴抬眼看着那个男子,他仍然低着眉眼,仔仔细细的烤着自己的衣服,火光投下一束阴影,另他有些模糊。他淡淡的说着这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机密的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难道,他就那么的相信自己?
  不能再问了,这样的局,自己不要再走下去,不能惹麻烦。
  她站了起来,没有继续问下去,转头看着洞外,天光不知何时被黑色吞没,天地间都是冷色。
  南沉瑾从谢子晴的反应中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固然,他把一切毫无犹豫的告诉她,只是想间接的告诉她,这世间,真的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但是,他不会逼她,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并肩携手。
  女子的影子被那边的灯火贴在墙壁上晃荡,纤细而瘦弱,但是却异常的清晰。
  他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穿上,道:“今晚我们只能将就着睡一晚,明日再说。”
  谢子晴也知道天色已黑,出山肯定不实际,今晚只能在此了。
  南沉瑾细心的出去弄来一层干松的稻草,想要将自己的袍子解下来为她铺着,可是谢子晴却不等他铺上,就倒在了稻草上,闭上眼睡了起来。
  南沉瑾看着自己手中的紫袍,然后看了一眼谢子晴,在微黄的火光下,女子不再是原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乖巧安静如一只小猫。他就这样的打量着她,看着她在沉入梦乡中依然皱着的眉,看着她依然将自己的手指微微的拳握,那是警惕和防备的姿态,仿佛随时准备着突击。
  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的一抚,似乎想抹平少女皱着的眉头,想要将她的满腔不安全感全部抹去,只有快乐和安宁,免其忧伤流离,许她一世幸福。
  但是,手滑过,依然。
  他似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看向洞外。
  ——子晴,我终会,让你平安喜乐,再无忧愁。
  第二天,当第一缕光破开云霄的时候,谢子晴就睁开了眼睛,虽然在家里她常常起得很晚,但是实际上,她却在时刻警惕着,这是多年的习惯。
  而现在,她睁开眼睛也不过是习惯。
  但是她醒来的时候,南沉瑾已经不在了,只有地上刚刚烧尽的柴火,依然有余热,看来那人昨夜一直在添柴,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而那个男子,难道不是一直养尊处优吗,却因为害怕她受寒而为她整夜添柴火。
  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恼意。
  而她还不知道这恼意该怎样的排除的时候,他的靴子已经出现在在眼前。
  他手里拿着两块洗干净的鹿肉,摘了些野果,微笑道:“先填些肚子。”
  说完将木枝往鹿肉中一穿,再次燃气火苗,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