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20 11:10      字数:4932
  看着皇子们鱼贯而出,太后摇了摇头,对依然熟睡的皇上低声道:“皇子们都大了,心思也就多了,为了稳定朝局,皇上应该考虑立太子了,否则还不知出什么事呢,当年的教训难道你忘了。”
  躺在龙床上的皇上睁开眼:“太后怎么知道朕醒了。”太后笑了:“哀家养了你四十多年,难道连你是睡是醒还分不出来。”
  桂三刚要上前扶起皇上,太后忙道:“你难道没听太医说,让皇上静养。”皇上虚虚的道:“还是母后疼朕。”
  “皇上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哀家不疼你谁疼你。”顿了顿,太后接着道:“皇上,哀家刚才和你说的事皇上好好想想,哀家不想干涉朝政,这件事哀家只是提醒皇上一句,至于最后还是皇上拿主意。”
  皇上道:“朕知道,其实这件事朕早就在想了,但一直拿不定主意,如今母后在,朕想向母后讨个主意。”
  太后没有立即作声,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过了会才道:“哀家也明白你的难处,手心手背,都是骨肉,但是哀家要提醒皇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皇上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早些定下来,不管是谁,哀家都会以皇上的主意为准。”
  “有母后这句话,朕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枫,我刚刚接到他们的回报,说你调了不少侍卫围截贼人。”宁泽对走在一边的宁楚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张旗鼓的,弄得整条街人心惶惶,若不是父皇病着,知道这件事还不训你。”
  宁楚笑了笑:“已经让他们撤了。”
  “人捉到没有。”
  “没有。”宁楚毫不隐瞒的道:“不过却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宁楚故弄玄虚的样子反而让宁泽心虚起来:“什么事,让你这般做。”宁楚淡淡的道:“三哥,这是一枫辖内的事,而且此事牵涉重大,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枫是不会乱说的。”
  宁泽尴尬的笑笑:“你自来都是谨慎的人,对了一枫,我听说户部和刑部那里这次可算是收获颇丰,抄了几家府邸,光上缴的白银就堆了一个库房,你这招可谓是釜底抽薪,高明。”
  “三哥夸奖,其实一枫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国库充盈,一枫又何必去做这得罪人的事,三哥不知道,如今很多官员看到我,都绕着走,连招呼也不打了。”宁楚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差事的确是出力不讨好。”
  宁泽同情的拍拍宁楚的肩头:“谁让众兄弟中你最有能力,而且还有一个好岳父,一枫,这次的事,你那个岳父真是尽心尽力,不过不是三哥说,有些事适可而止就行,若是再追究下去,有个词虽然说得很俗,但是却很适用‘狗急跳墙’,三哥是担心出事。”
  “一枫知道,多谢三哥提醒,那边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宁楚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宁泽的声音:“一枫,不是三哥危言耸听,有些事,见好就收,否则……”
  没有再听宁泽说下去,宁楚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迈出的步子坚定而又义无反顾。
  第109章 罪名
  再说宜宁一口气走出祠堂,犹自愤恨不平;踢起脚下的一块石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像好意来帮你,你还瞧不起我;就该把你闷死。”
  “宜宁,谁惹你生气了,怎么还要咒人家死呢。”一个声音不缓不急的道:“说出来;或许三表哥可以帮你。”
  抬起头来的宜宁看着眼前的宁泽;忙道:“三表哥是你;我刚才只是说气话的;没事。”不知为什么;宜宁虽然在宫里几乎和公主一样的飞扬跋扈;但是对宁泽却有种不知从哪来的敬畏,每次看到宁泽,总觉得他那双眼里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宁泽今天似乎很有兴致:“怎么,是一枫惹你生气。”宜宁沮丧的嘀咕道“人家现在连理也不理会,我就是想生气,也没地方生。”
  宁泽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昨天我遇到一枫和他王妃,两人说起话来一唱一和,说实话,还真般配,也难怪当初赐婚的时候,一枫那高兴的样,就是上次岳阳郡主,也没见他那么高兴,宜宁,你还记得岳阳郡主吧。”
  宜宁点点头:“我当然记得,以前我们还经常一起玩,不过她是个没福气的人。”宜宁说的很肯定。
  宁泽神色异样,目光犀利:“宜宁,你怎么会这么说,难道你还知道别人不知道的。”
  宜宁即使平日也不敢对视宁泽的目光,更何况此时,转开头,宜宁敷衍的道:“三表哥,我什么也不知道,刚才只是顺口胡说的,岳阳郡主不是生病的吗,所以我才说她没福气,如果她当时嫁了四表哥,还没有别人的事呢。”
  “看来你想替她打抱不平,宜宁,三表哥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这份心思。”宁泽的语气不阴不阳,反而让宜宁觉得有些害怕,不等宁泽再说,宜宁急急地道:“三表哥,我出来很久,要回去了。”说完,也不看宁泽的神色,宜宁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身后的宁泽默默地站在那里,本来阴沉的脸上此时更多了几分阴晴不定:“小何,你那天还听到她说过什么。”
  树后面走出一个瘦瘦的太监:“回王爷,宜郡主只说去年岳阳郡主的事是有人……”
  “好了,本王知道,你回去吧。”
  “是,那奴才告退。”小何走出没几步,宁泽又在身后道:“这件事你给本王守口如瓶,若是漏一点口风,本王的手段你想必也清楚,本王如果要你三更死,没有人敢留你熬到五更。”
  “是,奴才明白。”
  石径上只剩下宁泽一个人,转过身,宁泽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把目光缓缓的投向宜宁刚刚离开的那条岔路,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光。
  小亭掩映在翠竹假山中,石径一拐,只见前面朱亭精致,流泉淙淙,颇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而让黛玉和紫鹃惊艳的不是别具匠心的景致,而是亭中此时正有人,还偏偏是黛玉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宁楚倚在廊柱上,似乎正悠闲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或许是因为太后寿诞的缘故,宁楚今天穿了一件金黄色的袍子,衬着他因为饮酒而泛红的清雅容颜,分外添了几分风华。
  而宁楚面前的人,背对着黛玉,似乎正在低声和宁楚说着什么,秀发轻挽,一身杨妃色的宫装显得她分外袅娜,回头的那一瞥,雪肤花貌,眸光流转,柔到了极致,媚到了极致。
  看到黛玉,宁楚浅浅一笑,优雅的脸上光华逼人:“刚想曹操,曹操就到,菀嫔如果现在还不甘心的话,可以问问王妃,只要王妃同意,本王绝无二话。”
  对着黛玉招招手,宁楚依然不缓不急:“王妃来的真是时候,我还以为你一时半会来不了,让菀嫔等急了呢,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既然来了,那这件事也就不会袖手旁观了,否则……”
  停了停,宁楚一双俊目静静的看着黛玉,道:“岂不是白来一趟。”
  李菀眉转过身来,好看的杏目打量了一眼黛玉,似乎犹自恨恨不甘:“林姑娘,其实深藏不露的应该是你才对,皇宫这么大的地,竟然也能找到。”
  “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这里菀嫔来得,王爷来得,黛玉就不能来,何况王爷担心和贵嫔一起谈事,孤男寡女的,若是让有心人看到,岂不误会,还连累贵嫔的声誉,所以让黛玉过来看看。”没有迟疑的踏上台阶,黛玉走上来,先行了个礼:“黛玉见过王爷、菀贵嫔。”
  宁楚依然站在那里,笑着道:“王妃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家人,刚才菀嫔想让我帮个忙,不过此事很让我为难,所以才犹豫不决,不想菀嫔有些心急,说如果我不帮,大不了鱼死网破,还好你来了,想必见到故人,菀嫔或许会冷静冷静。”几句话,宁楚便让黛玉明白了眼前的景况。
  李菀眉没有做声,只是盯着宁楚,微挑的眼角透着几分怨恨:“刚才的话菀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王爷……”
  “王爷,楚王爷好像在那边。”菀嫔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不止一人。
  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黛玉的目光掠过李菀眉,看向宁楚,宁楚眸光如潭,虽然没有作声,但聪明的黛玉瞬时明白了:皇子嫔妃,年纪相仿,孤男寡女在一起,若说没有私情,恐怕谁都不会信。
  这时,黛玉才明白刚才宁楚说起自己向他求助时说的那些话的含义,原来这一次他竟然也被人算计了。
  每年太后的寿辰,宁楚都会在这个地方喝酒,这十年来一直这样,就连整日跟在宁楚身后的宁冬也不知道原因,不过宁楚是个谨慎的人,这件事除了身边的侍从和宁冬,谁也不知道。
  今天像往年一样,宁楚独自一个人,倚在廊柱上,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犹如嵌在雪地上明珠,光芒四射,而朱墙金瓦下,露出的那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轻轻叹了一声,宁楚想起的是前世这一天,一道诏罪圣旨通告天下,自己从王爷沦为乱党,直至……
  酒入咽喉,辛辣而又苦涩,宁楚不禁苦笑的摇摇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至理,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如果坐在皇位的那个人是自己,也会这么做的。
  好在上天有眼,让自己重活一世,而且还是生在这血雨腥风、波云诡秘的皇家,相同的身世,相同的身份,只是这一世可以堪比对手的只有一个人,而前世没有达成的夙愿,这一世不会再错过。
  举起杯子,宁楚遥遥敬天,心里涌满“九万里风鹏正举”的豪情。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谨慎的宁楚想都没想,猛然转头,只见李莞眉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柔媚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站起身来,宁楚淡淡的道:“原来是菀嫔,本王还以为是哪一个不懂礼数的宫女大中午的乱跑。”
  李莞眉也不是笨人,怎会听不出宁楚话中的揶揄,不过还是低低的道:“菀眉是特意过来见王爷的。”
  “哦”宁楚抬眼看了看,觉得今天的酒喝得真有点过,本来清醒的头忽然觉得有点沉,而且浑身也无力:“原来如此,不过菀嫔是不是忘了规矩,嫔妃私会皇子,可不是说说这么儿戏。”
  李莞眉微低着头:“菀眉知道,但如今情形紧迫,菀眉不得不来。”宁楚明知故问:“不知婉嫔有什么事找本王。”
  李莞眉抬起头:“相信凭王爷的精明,一定知道菀眉所说之事,菀眉只想问王爷一句,家父之事可是王爷授意。”
  宁楚咳了一声,抚了抚昏沉沉的头,倚在廊柱上:“菀嫔这事恐怕找错了人,刑部拿人,户部抄家,都与本王没有关系。”
  “王爷是不是贵人多忘事,菀眉记得当初那么多折子王爷都能压下,而如今只是几件说大不大的事,就让家父身陷牢狱,要清府抄家。”
  宁楚点点头:“不错,此一时彼一时,本王也无能为力,不过如果菀嫔去求皇上,或许……”明知此事皇上正大发雷霆,宁楚还是依然不咸不淡的道:“本王也只能说什么多,至于怎么做,相信菀嫔一定明白。”
  “王爷。”李莞眉静静地看着宁楚,眸中有种难以言明的神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菀眉进宫,家父进京,恐怕都是王爷为了某一个人而做的铺垫吧,其实王爷真正的用意是抛出家父这块砖,引得却是林家玉……”
  没有说下去,李莞眉目光低垂,妖娆的蝶翼遮住了眼中的心思:“想不到人人都以为从容无情的楚王爷,却是个痴情之人,为了那人,可谓是费尽心思,如今王爷已经达到目的,是不是打算过河拆桥。”
  宁楚眉头一皱,不想和李莞眉纠缠,不想刚要迈出的步子酸软无力,若不是宁楚反应快,差点歪倒,不过宁楚只是微微一顿,便依然不动声色的倚回廊柱:“菀嫔怎么会这么想,本王就是再无情,也不至于背信弃义,菀嫔想必不知道,这次的事,是父皇亲自下旨,谁若是敢讲情,与之同罪,所以李大人之事,本王真的无能为力,不过看在大家多年交情的份上,本王适当的时候,说两句好话应该是可以的。”
  李莞眉看了宁楚一眼,眸中的神色捉摸不透,忽然抬起头,避开宁楚的目光,低低的道:“王爷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菀眉的心思,当初进宫,菀眉曾经很感激王爷的赏识,但是直到林姑娘进京,菀眉才明白,原来王爷不过是在利用我们李家……”
  侧过头,李莞眉目光冷清:“如今家父身陷牢狱,在宫中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