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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去道个歉吧。我想着，拿起梳妆台上的黑珍珠簪子，想着顺便还可以将这个还给他。我如今和他也只是朋友而已，实在不该收下人家的家传之物。
  夜已经有些深了，宣王府里的下人们也少了许多。北堂宣的房间离我住的房间不远，穿过石子小路拐个弯就到了。
  我来到北堂宣的门外，深吸了口气，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宣王爷，小少爷已经发烧两天了，您看是不是要换个大夫看看？”这应该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
  “你不该来王府找我的，若是让长孙小姐知道了，你该知道后果！”北堂宣的声音是我从没有听过的冷漠。
  “是，奴婢知错了。”
  “我们赶紧去别院看看吧，我亲自看看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靠近着，我赶紧一个利落的闪身避开。如今我的功夫有了不少长进，尤其是轻功，不然肯定是我刚走到北堂宣门外他就能发现了。
  北堂宣到底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呢？我带着疑惑悄悄地跟在北堂宣和一个老妇人身后。他们出了门就上了马车，我生怕自己会跟不上。好在那所谓的别院很近，就在两条街后。
  看着北堂宣和老妇人进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后，我就在宅院周围打量着，看看哪里有能借力爬进去的地方。可这宅院周围光秃秃的，院墙也很高。我看着高高地墙头发了会儿呆，然后打算试试自己的轻功到底有没有到能跃上墙头的修为。
  本来，我已经抱着会失败的打算了，却没想到只那轻轻一跃我就进去了。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后，我高兴得不能自已，如今可好了，我又多了一项逃生的技能。
  我翻墙而入的地方是一小片草坪，前面就是几间房间，也不知道北堂宣和那妇人是去了哪里。好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下人，我可以一间一间地找。
  才找到第二间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北堂宣的声音，“没什么，刚刚三个多月的娃儿身体总是不太好的，加之这孩子不是足月出生，总是容易病的。今后你们几个多多注意些，冷热要仔细些。”
  “主子，那这药还要换吗？”这是小九的声音。
  怎么小九在这里？我已经两天没有看见小九了，北堂宣说她出城办事了，怎么会在这别院中呢？这事情有蹊跷！这小少爷又是谁？为什么他们要瞒着我呢？北堂宣有个私生子又怎么了？和我也没有关系啊！
  “恩，这里面的药材我要换掉两味。”北堂宣说道，“你们几个平日里都给我提起精神，万不能再让小少爷有什么闪失。”
  “是。”几个女人的生意一起说着。
  “小九，没什么事你明天就回府吧，墨妍很想你。”北堂宣说道。
  “可是小九不放心小少爷，这是墨妍主子的孩子啊，交给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我听到这番话猛地一愣，小九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墨妍主子的孩子？我……是我的孩子？刚刚北堂宣说那孩子是三个月大……而且不是足月出生，若是我的孩儿出生了，也是三个多月了。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或许……这房间里的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只是不停地闪过这句话。我的双腿不停使唤地缓缓朝着门靠近着，手也缓缓抬起。只要稍微用下力气，我就可以看见这房间里的孩子，我是多么渴望能够看见他啊！可是我犹豫了，我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多好啊！知道他好好地活着，呼吸着，哭着，笑着，即使是见不到面，我也会感激上苍。推开这扇门，我就能知道答案了，可是我就是不敢，生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那我的心真的会痛死的。或许，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也很好，就让我自私又任性地觉得那里面真的就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廉皓尘的孩子。
  “墨妍……你怎么……”北堂宣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北堂宣打开门惊愕地站在门口的表情，我想要开口问他，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就是说不出来。
  “啊……哇……”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让我猛地一惊，我突然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冲动狠狠撞开了挡住门口的北堂宣，疯了一样地跑到了小床边。
  “姑娘，你是谁？”小床边的一个中年女人皱着眉头拉扯着我。
  我此刻已经急疯了眼，也没有顾得上什么理智不理智的，一把推开了中年女人。我这一推用了十足的力气，将那个中年女人推出了好远。
  神奇的是，当我靠经小床的时候，那个婴孩的啼哭声就突然止住了。我朝着床上望去，见那躺着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我看着孩子滴溜溜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声音颤抖地说了句：“孩子……我是你娘……”接着我便是抓着小床的边框大哭了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没有错！是我的孩子！不必问了，什么都不必问了。这一定是我的孩子，他这张小脸长得简直就是廉皓尘的翻版，除了那眉毛有些像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和廉皓尘一模一样的。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墨妍……”北堂宣走到我身边想要扶起我，我一把打开了他的胳膊，然后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怒视着北堂宣问道：“北堂宣！你是有多恨我？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墨妍，你为什么这么说？”
  北堂宣的神情似乎很受伤的样子，可是我再也不会被他这看似无辜的脸给骗了！“北堂宣，这是我的孩子是不是？是我和廉皓尘的孩子是不是？是那个你骗我没有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我一声高过一声地质问着。
  北堂宣愣了一会儿，示意屋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都出去了之后，他接着说道：“墨妍，你听我说，这的确是你的孩子没错，可是我……”
  “别可是了！”我冷冷打断了他，接着道：“宣王爷，你这招真狠毒！你可知，有好几次我都心痛得快要死掉了？你到底是多狠毒，居然要拆散我们母子！哈哈哈，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你！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我真是瞎子！是傻子！”
  “墨妍，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这就带着孩子离开你，离开宣王府，离开北堂国。我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你了！”我说着便抱着孩子要走，这时一旁的小九却发话了。
  “主子，您不能走！”
  “哼！”我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小九，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骗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主子，您不能走啊！”小九还是苦苦哀求着。
  “为何？”我警惕地斜睨着小九和北堂宣，道：“难不成你们还想要杀了我？”
  “小少爷很危险！可能活不过一岁的！”小九猛地跪到地上说着。
  第二十一章，又是一季春
  “我不准你咒我儿子！”我疯了一样地大吼了一声。
  “主子，小九没有骗你。”小九此刻也已经泪流满面了，“小少爷需要北堂皇室的麒麟血才能续命的，而且就算有了麒麟血也要看造化够不够好、能不能活过一岁。所以我们主上才带着您和小少爷回了北堂国，我家主上也是怕主子你伤心才一直瞒着你的！”
  “小九，你不是骗我？”我没有等小九回答，又看向北堂宣，问道：“北堂宣，小九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墨妍，您听我解释，我将一切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莫要难过，我一定会尽力保住你儿子的命的。墨妍，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所以只要是你珍惜的东西，我都会拼了命去保护的！请你相信我好吗？”北堂宣说着一步一步地靠近着我。
  我低头看着怀中对我甜甜笑着的孩子，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上天究竟是想怎么耍我？我好容易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有死，可是却又被告知孩子很可能活不过一岁！我究竟是曾经造了什么虐？
  “墨妍，我们先回府好吗，我把事情慢慢跟你讲。”北堂宣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我抬眼看了看他真挚的眼睛，却不敢再相信那其中的真假了，用读心术看了看他此刻的心，发觉他果真是没有说谎，这才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回了宣王府。
  从前，我并不知道有个孩子竟是如此美好的事情，那一夜，我整整一晚上没有合眼，只是看着孩子的睡脸，我都会觉得那是这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是的，我一夜没有合眼，一半是因为兴奋，另一半就是因为害怕，我真的很怕一闭上眼睛，眼前的这一切就只是一场梦而已。
  “主子，您睡一会儿吧，这样下去，小少爷病没有好，您就先累倒了。”小九端了一盆水进来说道。
  我走到水盆边上，草草洗了一把脸，又走到了床边，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看着那张酣睡中的小脸。
  “主子，若是不睡就先吃点东西，您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我心不在焉地说着，而后我抬眼直视着小九的眼睛问道：“小九，你先跟我说说，我在侯爵府晕倒的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小九的脸色有些为难，我正要追问的时候，北堂宣已经走了进来。
  “不要为难小九了，我来告诉你吧。”北堂宣叹了口气说道。
  “好。”
  “之前我跟你说灵水仙给你下毒的事是真的，后来你晕倒了，小九将霓裳给叫了去。当时，淳于晏不在，而我恰巧跟着灵水仙前来。那时你的情况很危机，眼看就要生了，灵水仙也不知道和霓裳说了些什么话，后来……”北堂宣犹豫了一下说道：“霓裳也动了对你的杀念。”
  “你胡说！”我冷冷打断道。
  “主子，我们主上说的都是真的，当时，霓裳郡主受了灵水仙的挑拨，曾经动过对你的杀念，因为……因为廉王爷。后来，我们主上及时赶到制止了霓裳郡主。当时您九死一生产下了小少爷，可是我们主上却看出小少爷因为灵水仙给下的毒有性命之忧，于是，主上就和霓裳郡主做了交易。主上说会带您离开廉王爷，而霓裳郡主也答应了。”小九说道。
  “那廉皓尘呢？廉皓尘知不知道？”我此刻最关心的，就是我和廉皓尘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误会。
  北堂宣抬头说道：“我说过，廉皓尘那人精明得很，怎会不知道呢。当时我刚刚带着你和初生的婴儿上了马车走了不远，廉皓尘就将我的马车拦住了。”
  “那他怎么会让我跟你离开？”我激动地站起身问道。
  “廉皓尘是什么人物，怎会轻易让你与我离开？我不过是将孩子的情况与他说明了，又说了如今你的情况有多危险，他也是为了你和孩子才不得不让你们随我离开的。”
  “那信呢？那些信呢？还有廉皓尘纳的新王妃是怎么回事？”我抓着北堂宣的手臂问道。
  北堂宣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道：“对不起，墨妍，我对你一直有私心。我想着，和你相处的这一段日子若能让你和廉皓尘有矛盾，那我也许是会有机会的。对不起。那些信，都是我伪造的，你的信根本就没有送到南齐国。至于廉皓尘纳新王妃可能只是情势所逼，高首相是南齐国朝中为数不多的支持廉皓尘的人之一，他此举想必也是为了笼络高首相。”
  笼络？廉皓尘只是为了笼络一个支持者就娶了人家的女儿？这误会看来也不全是误会啊！本来听到北堂宣说起前半段的时候我还满心欢喜来着，可是听到后面我却觉得浑身无力了。我穿越到此，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执念，或许，我曾经因为那些执念而做过些糊涂事，但我所求的不过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我曾经以为，和廉皓尘在一起一定可以实现我自己的想法，可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只是一句空谈罢了。
  我挣脱开北堂宣紧紧抓着我的手，转过头看向孩子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我，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
  我微笑着走到床边坐下，将孩子抱在怀里，幸福感满满地流露。没关系，我还有儿子，只要我的儿子健健康康的长大，那我真的可以都不在乎了。
  “墨妍，你怨我恨我都好，求你不要不理我。”北堂宣走到我身旁，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说着。
  “我为何恨你怨你？”我笑了笑说道：“北堂宣，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的。我只求你能尽心尽力救我儿子。”我说谎了，其实，我对于北堂宣是有些怨恨的，可是我不能说出来。我儿子的命掌握在他的手里，只有他才能拿到北堂国皇室才能拿到的麒麟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