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孤独半圆      更新:2021-02-20 11:04      字数:4739
  “听郡主说你受了伤,我来看看。”淳于晏一进门就急忙想要靠近,可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站在距离我床榻很远的地方说着。
  我半靠在垫子上,也无法起身,只点了点头,道:“劳爵爷记挂了。”
  他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道:“还是叫我淳于晏吧,我听不惯你叫我爵爷。”
  我点点头,道:“是,我也叫不惯。淳于晏,你还好吗?”
  他微微一笑,仍旧是当时桃园中第一次见的绝代芳华,只是那笑容里却少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而我也少了那一份心醉的感觉。
  “我很好,你呢?你好不好?”
  “我很好。”我笑了笑说道:“我肚子里的胎儿已经六个多月了呢。”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点点头,道:“听闻怀孕的女人都会胖些的,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我笑道:“我全胖在肚子上了,可见肚子里的是个厉害的,把好吃的都抢了过去……额!”我说着皱了下眉头。
  “墨妍,你怎么了?”淳于晏见我神情不对劲忙跑了过来,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忌讳了。
  我抬头道:“没什么,是小家伙踢了我一脚,让你担心了。”
  他释然的一笑,道:“如此调皮的,一定是个男孩儿。”
  我笑得一脸灿烂,道:“男孩儿女孩儿倒没什么要紧的,我都喜欢,只要健康就好。”
  淳于晏也点了点头,道:“恩,等生下来有得你忙了。”
  我看着淳于晏一脸羡慕的模样,说道:“霓裳和我之前就认识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着。
  “霓裳是个好女子,她心地好,背景好,模样也好,你该好好对她。”我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合不合适,可我还是说了。
  “我和郡主如今很好,相敬如宾。”
  他那一句“相敬如宾”让我心里一凉,我接着说道:“夫妻间要的是恩爱和美,不是相敬如宾。”
  “我们如今这样的局面也许是最好的,她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我心里……”淳于晏说着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知道我明白。
  我不自在地扭过头,正想着转移点什么话题的时候,廉皓尘突然走了进来。
  “娘子没事吧!”廉皓尘急急地走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说道。
  淳于晏一见廉皓尘,忙后退了几步,不自在地说道:“不到扰廉王爷和廉王妃了。”
  “谢谢淳于侯爵和郡主照顾我娘子。”廉皓尘说道。
  淳于晏没有说话,只尴尬地笑了笑就退了出去。
  “你也真是的,如今身子不方便,一定要跑这么远来这儿吗?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廉皓尘轻轻拍了我的额头一下说道。
  “对不起,我也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霓裳姐姐。……你……可有见到霓裳姐姐?”我犹豫着说道。
  “自然是见到了。”
  “她……你……”我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些什么,可是又感觉自己的确应该问些什么。
  “别她,你,的了,我还没说淳于晏单独在房里的事,你倒先问起我来。”廉皓尘扬眉问道。
  “他就是来看看我,并没有其他的。”我急忙解释到。
  “我知道,”他轻轻揉着我的头顶说道:“我没有多想。如今你这身子不能动,就住在这里三日也好。若是能久一点更好。”
  我嘟起嘴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此时府上更加不安全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最近府上还是挺安全的,无风无浪的。
  他猜透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前几日开始就不停地又杀手进府了,只是怕你担心才一直没说,都悄悄滴解决了。最近父皇的身体越加不好了,前日还在朝堂上吐了血,应是他们也都没什么耐心了,所以想尽快解决了我。”
  “什么?皇上病了?真的假的?”我记得前一个多月进宫的时候看他还挺好的啊。
  “父皇早年。他……过于劳累,所以,亏了些……”
  “噗……”我此刻该悲恸的,该忍住的,可是我真心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廉皓尘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反正,身体就是一直在靠药物维系着,近两年来,药力的作用也不大了。如今更是越加不好了。这是众嫔妃、皇子都知道的事。大家看起来都没什么大动作,实际上都暗暗较着劲儿呢。如今因为父皇还理朝政,所以一切手段都在暗里进行,明面上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是父皇却也不是不知晓的。所以我才说,如今你在郡主府上住几日是好事,我刚刚已经和郡主说过了,让你在她府上多住几日,七日后我再接你回去。我这几日要在王府里多安插些高手,不然这一晚一晚,一轮一轮的刺杀,我也受不住啊!”
  我听得心惊胆战地,忙说道:“那你也不要回府了,你在这里陪我住下,霓裳姐姐应该不会反对的。”
  “噗……”这次是廉皓尘禁不住笑了出来,“你一个女人住在这里还好,我一个堂堂王爷也来侯爵府住下不是惹人耻笑?哈哈,娘子莫要听我一说就怕了,我的功夫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三脚猫的人物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更何况,如今府上已经有一半被我换做了我的人,放心,我安全的很。莫先生他们也已经到我身边帮我了,我不会有事的,最主要的还是你和我们孩儿的安全。”
  我点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要保护好灵水仙,她可是也怀着孩子呢!若是她出了事,你跟我都没脸见漠清了。”
  廉皓尘点点头,道:“娘子放心,我自然是派了不少高手护着她呢。娘子,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这几日我可能没法过来看你,你好好保重自己,多吃饭,要顾好孩子。”
  “你这就要走了?”我拉着他的手,恋恋不舍地说道。
  廉皓尘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道:“我也舍不得娘子,可如今你在这里住些天比较好,我也利用这些天多处理一些手边的事情。”
  “好,那你小心啊。”我仍旧牢牢拉着他的手。
  “恩。”廉皓尘说着在我的额头又是一吻,接着利落的转身,大步走向房门。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我便开始思念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成为他的羁绊,若是放在从前,我也一定不会是他的羁绊,可如今,我爱上了他,爱得那样不可自拔,所以,即使是觉得自己过分的爱会成为他的负担,我仍旧无法控制自己。
  一想到要和廉皓尘分别七天,我就格外的难过,甚至在他还没有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廉皓尘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转过头,大步走向我,猛地将我抱紧怀里狂吻着,他的力道有些大,可是却没有弄疼了我,他用力吸吮着我的唇舌,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含进嘴里一般。
  一阵意乱情迷之后,我睁开双眼,看着面前那张帅气得有些不真实的脸,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廉皓尘苦涩地一笑,道:“我尝到了你眼泪的味道,咸咸的,那味道像是能侵蚀进我的心里一般。我舍不得你,不想与你分开。”
  “走吧,已经磨蹭很久了呢。我没事,我等着你,只是七天见不到面而已,就只有七天而已。我可以忍受的。”我叹了口气说道。
  廉皓尘没有说话,深深吸了口气,大步离开了房间,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他的身影看似很决绝,速度也很快,好似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一般,但我知道,他若是不快些,怕是又会担心我。
  那个时候,我以为过不了几天就能再见到他,若是知道这一别会是那么久,那么无论怎样我都是不会让他走的。
  第十五章,闭门祸事来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睡在霓裳的床上,我的心里满满都是廉皓尘的影子。我一直点着灯,后半夜,小九推门走了进来,问我怎么还不睡,我这才知道这傻丫头一直守在我门外。这个时节天气很冷,小九的小手小脸都冻得通红,我心疼地让她和我同塌而眠,可是她始终不肯,总说是逾越了,硬是要趴在桌子上睡。
  小九的脾气很倔强,我说不动她,只好由她去了。看着她趴在桌子上对着我微微笑着,我觉得很安心,也渐渐地没了那身处别人榻上的不安,过了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时忘了自己的状况便要起床,还好小九早早醒了,一把拦住了我,我这才想起自己还要稳胎呢。用了早饭以后,霓裳又来到我身边跟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大多都是说我们分别以后各自所遇到的事情,还有之前我们分别是过着怎样的生活。我这才知道,原来郡主并没有那么好当的。霓裳的童年似乎没有任何乐趣可言,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外,各种礼仪也是每天的必修课。她一直被严格要求着,所以,在北堂国皇帝说要让她来和亲的时候,她才会趁机溜了出去。她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她一路受了很多苦,还被山贼给掳了去,差一点就没了贞洁,可是,那段日子居然是她一生中最自由的日子了。
  霓裳说遇到我和廉皓尘的时候,她绝对特别开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了朋友。霓裳郡主在北堂国其实也是有很多朋友的,可是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女儿们,接近她也总是抱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目的。可是我和廉皓尘却不同,我们并不知道霓裳的真实身份,却愿意帮助她,愿意和她有难同当。她说,那个时候她真的希望北堂国的护卫们永远找不到她,那么她就可以和我还有廉皓尘一起浪迹江湖,过一过她一直向往的日子。
  我也问起了霓裳对于淳于晏的感觉和想法,但是霓裳每每提起淳于晏都会止住笑容,然后便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这样很好。”
  我不明白她所谓的“这样很好”究竟是哪里好,说要心里总是会涌上浓重的歉疚感。霓裳跟我谈起廉皓尘的时候仍旧是带着一丝掩不住的笑意,我知道,她其实还是爱着廉皓尘,爱着那个曾经带着银色面具只身闯入黑龙寨救了她的“倪翔恭”。看着她那样兴奋地谈起廉皓尘的样子,我有些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歉意。
  淳于晏大概是怕被别人说闲话,所以自打第一天晚上和我说过一回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来房间看过我。偶尔,我可以听到悠扬的琴声,我知道那是淳于晏在弹古琴。他每次弹奏的曲子总是“青花瓷”,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那是我在公子楼第一次和他重逢时弹奏的曲子,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曲子。大约是我的琴艺真的精进了不少,所以此刻我能够从淳于晏的曲子里听出满满的哀愁,每每思及自己所做的错事,我都觉得愧疚。
  每天我都是在侯爵府里数着日子渡过的,终于是盼到了第六天清晨,一想到再过一天我就能够回家和廉皓尘在一起,我就开心的不得了。一早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就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地板上,有种灿烂的忧伤感。我正在床上无聊地看着一本史书,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小九去开了门,我朝门口望去,却发现居然是灵水仙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地望着灵水仙道。
  “这么些天没见,都不知你过得好不好,我当然要来看看你的。”灵水仙此刻的身孕也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虽然她已经胖了不少,但身体还算灵便。跟着她前来的还有一个贴身小丫头,这丫头是跟着她一起进廉王府的。小丫头并不是之前在公子楼跟着灵水仙的丫头,当时我以为她定然是漠清府上派来的人。那丫头是个有些功夫的,这些可以从她满布茧子的手和她略显魁梧的身形看得出来,我估摸着应该是漠清派来保护灵水仙的。
  那丫头随着灵水仙进了门,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灵水仙打开了食盒说道:“近日你都不在廉王府,也很久都没有尝过我做的燕窝粥了,我今日特意做了一些送来,一路上用暖炉温着,此刻还是热的呢,你吃一些吧。”
  我听到这里特别感动,看着灵水仙一双漂亮白皙的手为我乘着端出了一大盅燕窝粥的样子,我不禁感叹着,女人和女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灵水仙长得又漂亮,性格又善良,手艺又好,再看看我,真是样样都不如她。
  “灵水仙,我刚刚才吃过早饭呢,此刻怕是吃不下什么了。”我笑着说道。
  “姐姐你就好歹看在我辛苦了一早上的份上吃一些吧,我可是天还黑着就开始忙活着呢。”灵水仙笑得一脸娇媚,“不如小九你去拿只小一点的碗来,让姐姐尝尝就好。”
  我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最好,还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