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1-02-20 11:04      字数:4987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情形发生。一道柔和白光自腕间升起,将她周身全部护住。师苑低头一看,竟是不久前青崖子新收的那仙家之物——濯尘。
  砸下来的那根木头受不住仙物的灵气,触到法罩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师苑坐里头,只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哪怕周围烈火熊熊,尽皆与她无关。
  庞统冲进来的时候师苑已经将濯尘的法相收起来了。庞统跳进来,一眼看到白衣的女子立屋子中央,周围尚有余下的火苗噼里啪啦地烧着木头,她却恍若未知,只看着自己的手腕。她的脚下,还躺着一个。
  外头的火救得差不多了。他快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揽怀里,鼻间是淡淡梨花香。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多的话喉咙口转了又转,却终究只是唤出她的名字。
  “师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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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少年包青天3·十七
  {少年包青天3十七}
  丁函的遗骸已经被烧得焦黑;他的头上还戴着西陵王的脸谱。后面是烧得摇摇欲坠的屋子,微凉的夜风中是木头燃烧后的焦灼气味。刘府的下人在奋力扑灭最后一点零星火苗;闻讯从天一楼赶来的公孙策小心翼翼地揭下脸谱时;小蛮忙把自己藏在了包拯的身后。包拯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将她完全掩在身后。
  满头大汗的管家刘料在一旁不停地搓手;不安道:“挡在屋子门后的大石臼足有三百多斤;丁大人根本不可能举得动……”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语气渐渐低下去;“只有西陵王……”又骤然响起来,“难道他的死;跟西陵王的诅咒有关?”
  包拯与公孙策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什么。公孙策吩咐刘料将丁函的遗憾送去一处干净的屋子,以便稍后检验。末了,又转过身来看着师苑,温言关怀道:“方才没顾得上,师苑姑娘这么冲进火里,没事罢?”
  师苑摇头轻笑:“劳公孙公子挂怀,无事。”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一点儿事也没有。那么大的火她冲了进去,甚至连头发梢都没烧着。倒是后来进来的庞统,丝织锦袍的衣摆被烧了一个口子。
  公孙策点头道:“在下略通医术,要是姑娘有何不适……”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庞统清了清嗓子将他打断:“公孙大人不忙么?”抬头看了看天色,“只剩下一天了,也是,如果包拯破不了案被我杀了,这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名号可不就是你公孙大人的了么?”
  公孙策面色清冷,淡淡一笑道:“庞将军过虑了,这案子包拯当然能破。天色已晚,将军不如早些休息,明日看包拯如何将这案子一桩桩一件件地说明白!”言毕,对着师苑略一点头,转身拂袖离去,再没看庞统一眼。
  庞统轻轻笑开,不以为意道:“我要是公孙策,一定会拿一桩案子和包拯以命相赌,看看谁才真正当得起天下第一聪明这个名号。”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语气听着有些萧索有些寂寥,“一山不能容二虎,要我屈居人下,倒宁可不活!”抬眼触到师苑的目光,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些话压根没说过。
  他握一握她的手,许是月色太好的缘故,竟比平日多了几许温情的意味在里面:“幸好你无事,否则……”却是一声幽幽太息,将剩下半截话湮没了,“师苑,幸好你无事。”
  这一场火,终究是在刘府众人的齐心协力下被扑灭了。只是看着被烧得几乎不成形的屋子,众人的面色皆不好看。也难怪,算上这一次,已经是有关西陵王脸谱的第四宗命案了。世人多敬畏鬼神,连续四个人,每次都与西陵王脸谱有脱不了的干系。即便当初由刘夫人做主将脸谱锁在了天一楼,过不多久竟又出了事。
  一时之间,刘府人心惶惶。而庞统给包拯的破案期限还剩一天,这又给众人的恐慌之中多了几分忧心——倘若连天下第一聪明人都拿这案子没办法,可就真的没出路了。
  因此这一晚,当包拯和公孙策验完丁函的遗体回到房间,管家刘料带着几个丫鬟早已笑容满面地候在包拯的房间门口。
  “包公子,这是我们特地做了来孝敬您的。”抬手一挥,身后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立即捧上两个红漆食盒,刘料的嘴角眉梢笑成一朵花,“包公子最喜欢的大包,有猪肉大葱馅儿的,还有一盒是素包子,是府里后院出的春笋,加了豆腐和山药做馅儿,给包公子尝尝鲜。”
  包拯一听到“大包”这两个字,连紧皱的眉头都舒展了几分:“多谢刘管家,费心了。”
  “不谢不谢!”刘管家继续笑着,“包公子你劳心劳神,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公孙策的屋子和包拯的毗邻,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从门口折了过来:“春笋益气和胃、清热化痰,山药健脾补肺、延年益寿,豆腐润燥生津,倒都是甚好的。”言语间很有几分艳羡。
  刘料在一旁应和道:“公孙大人果然好见识。”又忙不迭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包公子你看公孙大人都这么说了,这包子您可得多吃点!”边说边往包拯手里塞。
  包拯忙道:“我吃肉包就好,公孙大人爱食素包子,还是给他罢。”
  “包公子破案劳累,这两盒包子是我们孝敬公子的,公孙大人若喜欢素包子,小人这就吩咐厨房再去做。”
  公孙策见他二人推来推去的,又没自己什么事就推开了包拯的房门。怎料一开门,只见里面满满围坐了一桌子的人,都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
  “哎哟我说公孙大人。”展昭从位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待会儿刘管家送素包子来你可得多用些,毕竟豆腐润燥,春笋平气,给公孙大人现下食用是再合适不过的!”
  公孙策气结:“你……”
  “怎么,公孙博学?”这“公孙博学”四个字,是展昭专门用来堵公孙策的嘴,是说他爱卖弄学问,而公孙策却坚持称自己是博学,这才有了这个名字。
  公孙策刚在门口吃瘪,这下展昭又来添堵,当下愤愤走到桌边兀自坐下,直灌了两杯冷掉的茶水才平复下来。
  等看到包拯从食盒里拿出两笼大包,众人都以莫名复杂的眼神在他和素包子之间来回时,他终于灌下了第三杯冷茶。
  丁函的遗骸验下来,皮肉确已烧焦。而右肩琵琶骨处被一箭射/穿,又证实了日间偷袭庞统的那人就是他。
  熟谙武学的展昭闻言咋舌:“一箭洞穿琵琶骨?”边说边摇头,“这庞统可真够狠的,这样一来丁函的右手在一个月之内都别想使上力了。”
  “这丁函到底为什么要偷西陵王的脸谱呢?”小蛮开口问。
  “也许……”刘管家压低声音,“不是丁大人要偷脸谱,而是西陵王的脸谱要找他呢?”他的话音刚落,灯台上的烛火“哔剥”爆了个灯花,把众人都唬的吓了一跳。还没平复过来,“喀”的一声,却是坐在一旁的师苑在桌角轻轻一磕,手里的一只核桃就裂开了。
  众人惊异不定地看着她,倒把师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剥出来的核桃肉举到公孙策面前:“公孙公子的素包子还没来,不如先吃些核桃肉?”
  师苑原是客气,不想公孙策不知为何神色微变,薄唇紧抿,略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第四杯冷茶。
  师苑把核桃肉放进嘴里细细嚼了,一看周围众人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包拯和她,一个在吃大包,一个在吃核桃。她清了清嗓子,又磕开一个核桃,慢条斯理道:“刘管家不要想多了,刘府的事与鬼神无关。”
  “这……”刘管家有些将信将疑,“姑娘确定?”因师苑是庞统请来的得道高人,而刘义请灵又是她一手负责,所以刘管家对她的话还是有点相信的。
  “确定。”师苑言简意赅。当然确定,要真有鬼怪作祟,她一堂堂七百年高龄的半仙果子精还能分辨不出来?况且她虽然现在不济被封了一半修为,但若真有鬼怪出现在这里,怕是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毕竟她身上的道行,对于那些孤魂野鬼来说真真是一顿美餐。她原本是想自己破了这案子好拿走庞统答应她的银两,但现在看来在这里的时日无多,还是找到那至情至爱更为重要。这银两就算拿到了手说不定还无福花销,倒还不如不费这个心,让包拯和公孙策破案子去。
  众人又陷入沉默中,师苑吃絮了手里的核桃,鼻间又都是包子的香气萦绕不去,就盯着那两笼大包巴巴地看。
  包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将包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姑娘也用些罢。”
  “那我就不客气了。”以迅雷之势拿了一个素包子一个肉包子。
  包拯又去看公孙策:“你要不要素包子?”
  公孙策面色阴郁地给自己倒了第五杯茶。
  小蛮忽的开口:“等一下,每次那个西陵王脸谱出现的时候,我总会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
  包拯停下手里吃着的包子:“每次出现都会有甜香……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展昭抱胸看着小蛮:“为什么我从来没闻到过,会不会是你闻错了?”
  师苑咽下嘴里的包子:“没错,是有甜香。小蛮没闻错,就是香草的味道。”
  “香草?!”却是包拯和公孙策异口同声,连声音都提高了。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公孙策看着师苑,“你怎么知道?”
  师苑将剩下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又将素包子一掰为二,含糊道:“我也闻到了啊,就特地查了查。”
  师苑因这一夜耗费了些灵力,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等梳洗完毕打开门,门前那棵玉堂春上的一只鸟雀从眼前一下飞上云霄,正是花香柳轻春和景明的好时节。
  庞统端坐于几步开外的水阁里,嫣红的杏花在他头顶开得惊心动魄。他的手边燃着一炉香,另有袅袅茶烟在点杯洗盏间肆意游走。
  他闻声抬起头来,目光触及她的瞬间宛若点点杏红落入眼眸,这曜曜春日染上他的眼角眉梢,一贯清淡的脸也生动柔和起来。
  他笑:“刚煮好的茶,你倒是好口福。”
  流霞白玉盏,龙团胜雪茶。
  那毫无瑕疵的白玉之上任意泼洒的流霞,宛如少女含羞带娇的笑靥。茶香悠悠间,茶饼舒展开,乳白的茶水芳香扑鼻。
  师苑忍不住啧啧赞叹,仅闻这味道便知此茶不便宜。
  庞统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这茶唤作龙团胜雪,乃御用的精制茶。所以说你好口福,正好来的时候我带了些。”
  “御用?”师苑道,“是了,听闻庞太师位高权重,这定是圣上赏的了。”
  “赏?”庞统扬一扬眉,兀自摇头笑开,“倒也不见得……皇上有的,庞府还怕没有么?”又似不欲多说,转口笑道,“只可惜了一点,饮这龙团胜雪,原应配上兔毫盏。这次出来匆忙未能带上,只能用这流霞盏了。”
  说话间,师苑已经喝了一口茶,不由道:“偏你讲究多,我看这茶盏就挺好。”
  一盏茶饮尽,口中余味无穷。对面坐着的男子依旧一副闲适贵公子的模样,一袭暗色的丝锦织袍几乎与他的眸/色一样深,只在抬手饮茶的当口,才能隐约瞧见袖口密密绣着的流云纹。
  心里的话转了好几转,终究脱口道:“若包公子破不了案,你当真要杀了他?”
  庞统自茶烟间眄过来,轻轻一笑:“你是觉得他破不了?”
  师苑摇头:“我只是觉得就算破不了也用不着杀人。”
  庞统垂下眼赏玩着手里的茶盏,口气有些漫不经心:“看包拯破案,就像是在看一位艺术家在完成自己的艺术品。谜底一层层揭开,简直是赏心悦目。况且……”他顿了顿,手中的茶盏送到嘴边才徐徐绽开一个比茶烟还浅淡的笑来,“我倒不认为我手里的剑,能有机会染上天下第一聪明人的血。”
  那语气和笑容皆那么浅那么淡,转瞬即逝,师苑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嗒”的一声轻响,是庞统将手中的茶盏搁下的声音。他静静地看着师苑,开口:“我昨晚问你的话,你尚未回答。”
  “嗯?”师苑一时没听懂。
  “呵。”庞统摇头苦笑,“你这是再逼我再求一次……亲?”
  师苑这才想起来,她又忽然意识到,刚才庞统拉长了语调,应该是在“求亲”和“求欢”之间摇摆犹豫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