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赖赖      更新:2021-02-20 11:00      字数:4765
  轻摸索。
  “嗯。”韦律身上搭着简单的白色中衣,黑色的长发披着,赤脚站在贵妃椅前,低着头,剑眉皱的极紧,一双眼只是紧盯着贵妃椅上落下的粉缎腰带,细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摩擦着。
  “少爷,这事可要通知本家?”为顺转过身跪在地上,语带疑问。
  少爷不是一向宝贝夫人的紧,怎么夫人被劫了,少爷却如此不慌不忙?这两位虽算不上如胶似漆,少爷对夫人的感情,自己这个局外人却是看得极为清楚的。
  “嗯。”韦律哪里知道自己那属下如何猜测,只是眉头皱的更紧——这事若是韦家也涉入,反而会更加的复杂。“为顺,这事不必让韦家介入,你明白么?!”说到最后,韦律的声音已经结冰。
  “是。”明明夜凉如水,寒意罩人,可为顺只觉得自个背后冷汗涔涔。大少为人,自己最为了解,定然是早已胸有成竹。自己怎么犯起糊涂来了?
  听着为顺下楼的声音,韦律在贵妃椅上坐下,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影卫,虽然相貌是个少年,却也是完全用不着担心,现在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反倒是歌儿,她的身子可能撑得住?虽然墨优一再保证,可是还是让人忧心…
  想到此处,韦律不由站起身来,走到窗口。
  一轮明月当空照,天朗气清,却让人控制不住的心情烦闷。
  直到为顺的脚步声消失无音,忽有一人自敞开的窗户跃进。
  来人一袭黑衣,从头到脚,蒙的极为严实,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眼睛,一落地人便跪在了韦律座前,奉上一张字条。
  韦律接过,只是瞥过一眼,那纸屑便化作纸粉自他指尖悄无声息的散于空气之中。
  “必要时,毋须顾虑。”韦律细长凤眼眯着,宽袖被风鼓起,一身冷冽。
  “诺。”黑衣男子额头点地,语若断金。一字之后,人便消失于韦律身前。
  韦律转过身,背对着窗户,任自己完全被笼罩于阴影之中…
  “好大的风!”季雪坐在凳子上,听着外面鬼哭狼嚎一般的的风声,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
  “不知是谁硬要赖在这里?!出嫁随夫么,小黑子那里可是草长莺飞,没风没雨的,赶紧嫁过去不就好了?!”坐在对面的喜鹊一边调侃着一边缝制着手中的小衣服。
  “谁赖在这里啦?!”季雪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颇不服气的回道。“我走了,小姐怎么办?”季雪皱着眉,自那事之后小姐的身体虽然是没什么大碍了,可是却也一直没什么精神,自己都快担心死了。偏偏墨优那家伙把过几次脉,却总说无碍——那家伙真的神医么?
  “不是还有我和戚伍么?你当我们是摆设啊!再说小姐都和我提过好几次了,若是不能看着你嫁人,她也一直安不下心来。”这妮子总是跟个老太婆一般,小姐这个,小姐那个…小姐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人整天念叨着,小姐的耐心和耐力还真是让人佩服。喜鹊轻扯嘴角,心里有些无奈,若是季雪不在,小姐绝对会比现在精神——这一点她有胆和戚伍打赌。
  “你和戚伍不是还要忙着照顾小果子么,还有客栈的杂物,我在,能帮一点是一点…”季雪缓缓在凳子上坐下,低着头,玩弄着手指,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你啊,就是想太多,我们这么个破地方,一年来的客人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应付着也绰绰有余了,你那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你是真心打算嫁给墨优么?”喜鹊真是懒得和季雪废话了,所幸说清楚得了。
  “当然是真心的。”季雪点点头。自己怎么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呢?
  “那就好。”喜鹊闻言却也安心不少,一直以来,这个问题她从不曾如此直接的问,只是怕惹出什么变故来,今日来看,是自己多心了。
  “时间有些晚了,我要睡觉去了,喜鹊你也早些睡吧。”季雪静静的坐了半晌,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抬脚便欲往楼上走。
  “似乎有客人来了。”喜鹊没有回应季雪,而是放下手中衣物,站起身来,目光投向了关的严实的木门。
  “不会吧,这么晚了…”季雪停顿下步子,转过身不由的向同一个方向看去。
  “有人么,投宿!”时间还没过眨眼的功夫,伴随着啪啪敲击木门的声音,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季雪一个步子蹿了过去,飞快的打开插好的门。
  “小点声,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已经睡了么?!”季雪有些不满,却还是侧身让外面的人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忠厚,身材魁梧。
  “有空房间么,我们要住宿。”那男子没有理会季雪的无礼,而是淡然问道。
  “有,不知客官需要几个房间?季雪,愣着干嘛,快去吩咐厨房做些吃食!”喜鹊带着客气的笑意迎了上去,还不忘狠狠的瞥上季雪一眼。
  季雪想要回嘴,想了想却还是没说什么,便往厨房奔去。
  “两间。”中年男子伸出手指回道。
  “好的。”喜鹊欢快的应和——看着男子一身打扮,该是个肥羊。虽然小姐不缺钱,可是该宰的咱可不能手软!
  这时客栈门前出现了另外两个身影。喜鹊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娘搀扶着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
  那中年大娘身材纤瘦,个头矮小,那蒙着白纱的女子,身材高挑,丰腴的很,双眸紧阖,全身无力,紧靠着那中年大娘。
  “这是…”喜鹊眼神一闪,含笑问道。
  “此乃拙荆与小女。”那男子言简意赅。“小女旅途劳顿,身子有些不适。”
  “那我便先带三位去客房中休息,等吃食做好了再给三位送去。”喜鹊见风使舵,机灵的很。
  “嗯。”
  这一折腾便又费了不少功夫,等着季雪将碗筷收拾妥当,夜已深沉。
  “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客人!”季雪揉捏着自己的腰身,语气中尽是疲惫。
  “你看看那三口之家的衣物,可不是寻常百姓,那位女儿长得那样,定然不是吃糠咽菜的主儿,你也机灵点儿!”喜鹊用手比划着那蒙面女子的腰身,说罢还忍不住手指点点季雪的额头。
  “知道啦!罗嗦,睡觉去了啊!”季雪动动脖子,摇晃摇晃脑袋,一双手轻捶脖颈,溜达着便往自己的卧房去了。
  “倒是有趣的三口家。”喜鹊扯扯嘴角,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掉头便也往自己房中走去。
  敛天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醒了。无意识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像是着了火一般的难受,柳眉紧蹙,努力的睁开了眼,一抹黑。
  许是睡的太久的缘故,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索性就闭上眼睛,其他的感觉便慢慢的敏锐了起来。自己该是躺在一个床上,身下的被褥不够厚实柔软,有些硬有些薄,硌的背有些难受。身上盖着被褥,却也并不暖和,隐隐的鼻息还能闻到些古怪的味道——这断然不会是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对了,自己遇上了绑架!这大概是绑匪暂时找的某个栖身之处——倒真是低调。
  身体很软,没有一点力气的感觉,连牵动手指都颇为费力,徒劳无功而已。被下药了——对方还真是保险的很哪。韦律想必早已发现自己失踪了吧,封云山庄必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搜寻自己,那些人能将自己带出封云庄的范围,看来是预谋已久。哎,自己是平淡的日子过久了,竟然连危机意识都过没了,真是活该!现在自己和废人没有什么区别,所能做的便只有随遇而安罢了。
  “这么快便醒了?”敛天歌正寻思着怎么个随遇而安的法儿,窗帘倏地被拉开,一个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夫人怎么不多睡些时日,也少些麻烦。”说着便自腰间摸索着,不知在寻何物,片刻功夫便见她拿出一瓷瓶来。
  敛天歌眼见那女子倒出一颗药丸,伸到自己嘴边,而自己连抗拒之力都没有,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
  “且等等。”眼见那药丸便要入口,突地,女子胳膊被人扯住。
  “你这是要要她的命么?”
  第45章 一波不平
  “你这是要要她的命么?!”男子的声音带着几许凌厉,在黑夜里格外的让人胆战心惊。
  “我是懒得麻烦,也不一定就能毒死她。”那女子收回了药丸,颇不以为意的回道。
  “就她现在那样,能惹什么麻烦?!”男子皱着眉,语气中带着几许气愤。“我们辛辛苦苦避过封云庄的耳目带她来到此处,若是她死了,岂不是功败垂成?!”
  “大不了这钱老娘不赚了!”女子柳眉倒竖,直接摸出了腰间的匕首。
  “你可是疯了?!”那男子见情况不妙,赶紧拉开了女子。
  也不知床帘外那两人小声嘀咕着什么,敛天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下巴被捏的真疼,那女子出手一点也不知道轻重!眼前这情况委实复杂的紧啊…那女子性情实在是冲动的很,自己能不惹她便不惹吧,敛天歌虽然很多疑问,但是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也不知是那男子劝服了那女子,还是敛天歌的表现真的很让那女子满意,接下来的两天,那女子都没有在做过什么,敛天歌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身处在一个客栈之中,虽然每日里自己都躺在床上,被床帘遮挡的严严实实,见不得外面的样貌,却也能用耳朵听到一些大概。
  两日三餐都有人送到房间中来,送饭之人声音压得极低,隐约间能听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只是这饭菜吃着委实有些味道熟悉,难道说这世上的客栈做的饭菜味道都是差不多的么?还是真就这么凑巧?!
  不会吧?
  这些倒在其次,让敛天歌觉得古怪的却是挟持自己的这对男女的态度。第一日尚算好些,第二日也算平静,到了第三日,便带着几分急切与兴奋。
  他们似乎是在等人,而且非常的焦急。
  第三日吃过晚饭,那男子便如同往常一般不见踪影,而那女子便照例坐在窗边——夕阳西下,带着殷红的余晖,透过半透明的床帘,敛天歌勉强看得清女子的身影。
  外面的风,合该不小,敛天歌每日夜里都伴着呼呼的风声失眠。
  他们到底在等谁?这桩买卖的买家到底又是何方神圣?
  今夜的风似乎小了不少。
  自从这三口之家住进了客栈,两位女眷便很少出房门,中年男子却每晚会在客栈大堂呆上些时候,季雪毕竟是未出嫁的女儿,即便是兼职小二,却也是不便露面的——更别说戚九颜一介大家闺秀了。喜鹊却是不介意的,反正戚伍便呆着没有几步远的厨房,她喂饱了女儿,便将她交给戚伍,自己拿着针线篓到大堂中做些针线活,顺便陪着那中年男子唠唠嗑,东南西北胡扯上一通。
  今夜便又是如此。
  “大妹子,你看这风什么时候能停?”中年男子喝着热茶,看着门外黄沙飞舞,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这时节的风说刮就刮,说停便停,即便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咱也说不准呢!”喜鹊一边说着,一边擦干净小果子嘴上的饭粒儿。“客官是急着回家么?”喜鹊夹了一块青菜送到小果子嘴边,状似无意的问道。
  “出来这么久,怎能不急呢。”中年男子叹口气,无奈回道。
  “这还要看老天爷的呢,希望这风赶紧停,我们也能多招些客人。”喂饱了小果子,喜鹊便让她去找她爹去,自己做在桌前细嚼慢咽了起来。
  “大妹子,你们怎么把客栈开到这么荒凉的地儿呢,一年也没几个客人上门吧?!”那中年男子颇为好奇的问道。
  “这客官您就不知道了,我们这客栈原来是开在大安与桓虞的地界儿上,那山好水好的,无奈我们东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物,便躲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地儿来了!”喜鹊一脸的无奈,说罢还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停下筷子,饭却是再也吃不下了。
  “原来如此,怎的不见你家东家?”那中年男子点点头,捋了捋虬须,一双绿色的眸子闪闪,语调中颇有些感触,却又再度试探道。
  “我们东家,那就是个药罐子…”喜鹊随口便瞎扯了起来。
  两人东拉西扯些零碎话儿,天色便慢慢的黑了。
  风有些大了,夹杂着尘沙飞扬的声音,夜里格外的刺耳,客人早已休息去了,喜鹊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欲起身收拾,却不想手尚未端住盘底,突地滑落下去。喜鹊手掌轻翻,如同摆弄玩具一般的轻松的将即将落地的盘子拨弄了几个个儿,重新回到了桌面上——可惜的是盘中的剩菜全部都洒在了地板上。
  喜鹊深吸了口气,转向楼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