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
赖赖 更新:2021-02-20 11:00 字数:4820
戚九颜突然有些纠结。其实,她真不觉得自己是这个样子的。
“不可能是桂嬷嬷下的手。”太后听了珍珠的描述,摇了摇头。
“可是…”珍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后打断了。“桂嬷嬷,不会杀抹青。”太后语气十分的确定。
“殿下!”珍珠还欲据理力争。
“珍珠你为什么要骗本宫?”太后自软榻上站起,走到珍珠的跟前,问道。
“太后,为什么不信任我?”珍珠倏地站了起来,她的表情很诚恳,带着不解。
“桂嬷嬷是抹青的亲娘,她怎么会杀自己女儿?”太后眉头深锁,仔细的观察着珍珠的脸。
“可是,珍珠确实亲眼所见,桂嬷嬷将一把匕首捅入了抹青的心房。”珍珠说的很肯定,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手在左胸前做了一个捅入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太后一呆——抹青的心脏生在左侧,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抹青,只有桂嬷嬷和自己。
珍珠这么说,难道是真的?
可是,完全没有道理…太后有些呆愣,却完全想不出理由。
就在一瞬间,胸口一阵刺痛。
抬起头,眼前的珍珠的脸有些模糊,低下头,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我一直在等待着的,便是这一刻。”看着逐渐瘫倒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太后,珍珠轻轻的拍拍手,脸上皆是冷酷。
一旁的戚九颜从震惊中回神,冲上前去,蹲下身子,查看太后的伤势。
那匕首正插在心口处,深深没入,只能看到匕首把上闪烁的红宝石,不过人尚有呼吸,戚九颜抬起头,看着珍珠。
“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别告诉我,你不想这么做!”珍珠却不看她,只是走向那只铜猫。“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今日我也不会如此容易成事。”珍珠熟练的扭动猫身,一个墙壁移动,一个黑色的通道露了出来。
让戚九颜和珍珠同时愣住的是,通道前站着两个人,一个青衫人还有便是谢暄。
青衫人飞快的冲了过来,对着想要离开的珍珠便是一掌,抱起太后,顾不得其他,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珍珠也不知是受伤还是由于见到谢暄缘故,脸色苍白的可怕,只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冲着通道继续请进。
“珍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谢暄苍白着脸开口。
“这不也是你的愿望么?”珍珠没有停下自己的步子,继续向前。
“我从来不想她死。”谢暄没有动,他的声音微微的有些抖。
“可是暄哥,我已经不能在忍受了,真的半点不行,再被她控制着生活,我会死的。”珍珠停下步子半刻,又继续往前走。“暄哥,我从未求你,这次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我照顾冒儿。”珍珠说着话,向前走,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
“我会。”这两个字如同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谢暄从未觉得自己的心像今日这般沉重。
最后只剩下戚九颜和谢暄两人相对而立,默默无语。
“小九儿,让你受苦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暄方才开口言道。
他还站在通道里,上半身埋没在阴影里,戚九颜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真尊皇陛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娘亲么?”戚九颜眯着眼,这人的血难道结了冰么?那个人无论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毕竟是生他的人。
“若是那人救不活她,天下间便没有人救得了她。”谢暄的声音再度恢复了沉稳。
“那便也没有我的事了,再见。”戚九颜转过身,拿起软榻上的盒子,转身便要走。
“你是本皇的皇后,要上哪儿去?”谢暄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戚九颜转身,那人已经走到了她身后,伸开双臂便要揽住她。
“陛下,戏演到这里,还不够么?”戚九颜闪身避开,双手环胸,瞪着谢暄,唇角勾出一抹讽刺。
“什么演戏?”
“陛下,话说白了,便无趣了。我还有事,不奉陪了。”戚九颜心中念着解毒的事情,不想跟他多说废话。
“小九儿,你已经是我的皇后了,除了这座皇宫,哪里你都去不得。”
“陛下,我想,你所需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到了。你那冷宫够挤的了,何必还要多养我一个闲人?!我相信,以陛下这般的手段,定然会把这件事做熨帖的让大烈挑不出一点刺儿。”
“小九儿在说什么?本皇怎么舍得让皇后去住冷宫?皇后说笑了。”
“陛下,九龙腾云玺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么?还是你连我这诞龙珏也想要?”戚九颜将玉珏举起,晃了晃,却又收回袖中。
“你怎么会知道?”谢暄收回戏谑,脸色阴沉了下来。
阴风阵阵,这人又变回了正常模样。
“你当时跟着我去皇陵,为的并不是什么无字天书,而是被政西王盗走的玉玺,这玉玺完全值得上你后来所做的一切
。诸葛辛绿不是已经为你找到了么?你让我进宫,无非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太后的视线,让她忽视你在潭白山的作为,一方面却又不断激化皇太后与我的矛盾,等着看我如何为你翘掉这颗大石。现在,你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只是,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戚九颜觉得,真尊皇是她见过的最适合做帝王的人物,无情冷酷,手段极佳。
可是,这样的结果,真的就是他想要的么?
不过,这就跟自己真的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喜鹊,小秋,我们走吧。”戚九颜说完这番话,也不管谢暄想要如何,便唤出门外站的两女。
两人见到谢暄有些惊讶,却见戚九颜平静反应,便也没有多说,跟着她便要一起离开。
“戚九颜,无论理由为何,你是我的妻,见过祖先拜过天地,今日我拦不住你,但是不论你逃到何处,我都会找到你!我们之间的身份,无可改变!”
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回荡,戚九颜微微一笑。
你说你的,我活我的,我们本来就不该是一路人。
大安天佑五年冬止日,皇太后病重,太妃与皇后守夜不慎入了风寒,真尊皇下令宫中戒严,诸嫔妃皆守在自己宫中,没有命令,不得出门。
一时间本来热闹的后宫如同死水一般,沉寂了下来。
而封云庄却热闹了起来。
戚九颜离开宫中,自然便去了封云庄。
只是到了封云庄的第一夜,她一觉睡下去,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寻了几个大夫来,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喜鹊季雪等人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耐着性子等了三五日,总算是等到了安全脱身的墨优。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身后跟着个戴面具的白袍人,发色灰中带白,见了众人却不予理会,只是在床边占据了一角,静静站立。
季雪见了那人,脸色却是一白,想冲过去,却被一旁的喜鹊拽的死紧,季雪侧过脸,才发现喜鹊的脸也白的吓人,下唇咬的泛了白,也在强忍,季雪撇撇嘴,便也乖乖的站在原地。
“喜鹊,你也很久没见小妮子了,小姐这里有我们几个够了,有消息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好不?”戚伍被小姐派出去很久了,小妮子爹娘都不在身边,那么小的孩子,季雪想想都觉得很残忍。
喜鹊沉默半晌,点点头,退了出去。
季雪看着喜鹊离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野,转过头看看一旁站着的白袍人,视线最后停留在墨优的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墨优不动声色的把着脉。
众人的心境随着墨优的眉头起起伏伏,最后随着墨优移开的手,心依旧漂浮在半空中。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墨优转过头,开口问道。
“五天前的晚上,小姐睡觉前还好好的啊…”梨白想了想,那日回来,小姐一副疲倦的样子,话也没说上几句,自己弄好洗澡水进房,却只见小姐在床上睡着了,当时也没多想,自己也便没去打扰。
“她从太后手上可拿到了什么东西?”墨优手托着下巴,垂着眼帘,一只手在床沿轻轻的敲打着。
梨白闻言一愣,下意识侧过脸,与旁边站着的铁连秋四目相对。
“嗯。”不论什么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姐的命。梨白想了想,那个便走到戚九颜的书桌前,翻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便找到了那个戚九颜拿回来的小盒子。
“这个。”季雪递了过去。
墨优掂了掂那盒子。
“你们走开些。”墨优说着,取出了自己的随身药箱,打开它,抽出一块白色布巾蒙住了口鼻。
众人见墨优如此慎重,便都谨慎的退了数步,唯有站在床前的蒙面男子,动也没动。
墨优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慢慢打开了那盒子。
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便飞速的关上了。
“麻烦。”他摘下蒙面的布巾,黝黑的脸上不耐烦一闪而过,然后只剩下无奈。
梨白张了张嘴想要问,可是心头闪过的一阵寒意,让她又闭上了嘴。
“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你不用担心。”好一会儿,墨优拿起那铁盒子,侧过身对着一旁戴面具的人认真说道。
戴面具的男子只是点点头,也不答话。
“喂,墨黑子,你什么意思啊?!”季雪怒,为什么要和那个人说啊?!他算个什么啊!!!
“跟你没有关系!”墨优很鄙视的瞥了她一眼,提起药箱,穿过众人,便走了出去。
“喂,小姐到底怎么样啊…”季雪被墨优的行为弄得有些发傻,等回过神来,赶忙提起裙摆,追着即将消失的人影跑了出去。
那戴面具的男子在季雪离开以后便也悄然离开了,屋中只剩下相对无言的炎龙和铁连秋,还有静静睡着的戚九颜。
“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铁连秋叹了口气,若只是‘麻烦’两字的话,肯定死不了了…
“娘子,为什么我们俩要守着这个人啊,真是浪费时间。”炎龙更是不耐烦的很,拉着铁连秋,两人便也走。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静静沉睡的戚九颜。面色沉静,呼吸平缓悠长,一个做着长长的美梦的女子。
一年后。大安与桓虞交界处的小镇。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地,一座小小的客栈外,站着一位身着黄裙的妙龄女子。
女子静静的站立在雪中,昂着头,望着一片片的飘落的雪,脸上一片冷漠。
“哎呀,小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你身体刚好不久…”蓝裙的少女手中拿着黑色的斗篷自客栈中跑了出来,将斗篷披在女子的身上,满脸担忧,嘴里不停的唠叨着。
“我没事…”女子伸出手,轻抚太阳穴。
“小姐又头疼了么?哎呀,那些事想不起来就算了…”季雪拍拍女子身上的落雪,瞥见女子带着几分茫然的脸,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黯然。
小姐自从醒来之后,便失去了一段记忆,又回到了醉酒的那夜。老夫人去世,还有后来的两次婚嫁都不记得了…小姐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这是件好事吧,那样的记忆忘了才好。喜鹊和戚伍私底下也都是这么说的。
“嗯。”女子点点头,便跟着季雪进了客栈。
季雪待戚九颜进门之后,看了看门外的大雪,轻轻的关上了门。
白雪纷飞,天地间一片沉寂。
【第三卷 潜龙渊】
第42章 各怀心思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天色初明,时辰尚早,清风镇中心大道两旁的小商大多铺紧闭着门,尚未开业,偶尔会有一两个伙计睡眼朦胧的慢条斯理的搬着木门。
大道之上,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来,拉车的四匹黑色骏马,毛色发亮,蹄色雪白,马车外罩紫色流苏,上绣金色铃兰,贵气十足。
马车在几个睡眼惺忪的伙计的注视下,停在了道旁的一个店铺前。
一个小厮自马车上跳下,跑到店铺前敲起门来。
好半晌,门板才被移开,一个打着哈欠的少年出现在小厮的面前。
“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还不到开门的时辰呢!催什么催!”少年清秀的脸上都是不满,一双眼睛仿佛能透出火焰来。
“放…”那小厮本是狐假虎威惯了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可是转念想到自家老爷的吩咐,却又硬生生的压下了后面的话,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掏出一个玉牌递给了少年,“这为小哥,我家老爷有个大买卖想和你们家老板做,这是信物。”。
“让你们爷等着吧!”少年接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