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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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1-02-17 02:34 字数:4862
棠于意急道:“到县城要多长时间?”
“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三天的样子。”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什么药材都没有,棠于意也是束手无策。
马嫂见他如此,急道:“平时我上山都会踩些药草,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
“让我看看吧。”
马嫂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了一个笸箩出来,里面放着几种药材,棠于意一看,竟然有可以用上的,如今他也不能有什么奢求,只挑了能用的赶紧熬了药汤给孟华笙灌了下去。
马嫂热心地拿了被褥给两人铺好让两人休息,只是棠于意不放心孟华笙,所以只躺在孟华笙身边,时不时探一探她的体温。
天快亮时,孟华笙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棠于意急忙坐起身来,便见孟华笙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茫然,见一个黑影离自己很近,吓得张大了嘴。棠于意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是我,你不要把马嫂惊醒了。”
孟华笙哪里知道马嫂是谁,只是知道身边的人是棠于意,这让她平静了下来。
“这是哪?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棠于意贴近她的耳边,道:“你还记得你和徐景轩上了船,之后船沉了吗?”
孟华笙沉默了片刻,平静异常,道:“我记得。”
“那他是故意沉船的你知道吗?”
“如今知道了。”
棠于意见孟华笙神色有些黯然,便也有些不忍心:“你以前可是得罪过他,让他心中存了报复你的心思?”
孟华笙想了想,然后抬眼看着棠于意,声音淡淡:“若是得罪,便也都是生意上面的事情,只是我却是不记得他这个人的。”
“不记得就算了,反正我们还是要回去的,这个账无论如何都要跟他好好算算。”
孟华笙应了声,然后便不再言语了。棠于意心中却还是有忍不住要问的事情:“你离开泾州城竟然都没有知会我一声的意思么?”
孟华笙看了他一眼,然后别过脸去。棠于意却不放过她,道:“难道你以为你这样离开之后,我便无法找到你了么?”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长到棠于意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孟华笙忽然道:
“我若是离开,自然有可以不让你找到的法子。”
棠于意眼睛眯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想再换一个名字?”
“不止要换名字。”
那就是也要离开陶家了,她若是真的如此离开,天下这么大,棠于意还真的没有把握可以找到她。想到这里,棠于意有些不能平静了,他试图说服她:“我只是跟着你而已,以后我也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若是你不想见到我,我便在暗处跟着,决不在你眼前晃荡,如此也不行么?”
孟华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样卑微到泥土中去的话竟然会是从棠于意嘴里说出来的……
然而她却是闭上眼摇了摇头,如此,棠于意便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有些挣扎,若是他违背了孟华笙的意愿,只怕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是在努力逃脱他的,若是他顺应孟华笙的意愿,他便要离开她。任何一个选择对于棠于意来说都是异常艰难的,而他知道,他不能逃避多久了。
天刚刚放亮时,孟华笙便起了身,她听见隔壁有孩子的咳嗽声,还有妇人的窃窃私语。
棠于意还在睡,她便掀开帘子出了门,马嫂见到她一愣,继而笑道:“你相公的医术果然不得了,昨夜没有什么药材也把你医好了。”
“马嫂,多谢你昨夜收留我们。”
“哪里话,我们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猎户,平时鲜少有客人来拜访,你们两个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是了。”马嫂笑了笑,道:“你是没见昨夜你相公的样子,简直都要急死了,大妹子你真是嫁了个珍惜你的好人。”
孟华笙心中有些复杂,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屋里传来了棠于意的咳嗽声,于是便快步回了屋子。
棠于意双手扒住床板,脸色煞白煞白,孟华笙急忙倒了杯水递给他,谁知他却忽然呕出一口血来,然后人便昏死了过去。
孟华笙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做,多亏马嫂进了屋里来,她探了探棠于意的鼻息,急道:“这可不成了,若是不不快些让大夫瞧瞧,只怕要出人命啊!”
棠于意会死么?她以前是从不会想这件事的,直到棠于志告诉她:棠于意要死了。
而现在棠于意就在她的眼前,气息奄奄,不知能不能熬过去。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头问马嫂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一天多便能到。”
“马嫂,你能不能租到马车?”
“隔壁的住户有一辆马车,我去借借看。”
“马嫂,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可还在?”
马嫂听了,急急忙忙出了门去,不多时端了一个盆子进来:“昨日换下来便放进了盆子里,我还想着今天给你们洗一洗来着。”
孟华笙接过盆子,在里面翻找了一番,找到了自己的钱袋,她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马嫂,道:“马嫂,这锭银子你拿去找一辆马车来,我们要快些到镇上去。”
马嫂鲜少离开这里,又都是朴实贫苦的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忙道:“马车不用银子,隔壁的住户会借给我的。”
孟华笙却已经把银子塞进了她的手中,道:“那这银子你便留着吧,我们劳烦您一场,只当是对您的一点感谢。”
马嫂还要推辞,孟华笙却又道:“早上我听见您女儿咳嗽,这银子您拿去给她悄悄病也是好的。”
马嫂考虑到自己的女儿,虽然不好意思,却终于是收下了银子。
不多时马嫂便找来了马车,孟华笙不认识路,便由马嫂驾着车往镇上走,而马嫂的女儿则是交给了邻居照料。
这马车里本来就不是很舒服,加上山路又陡,坐在里面的孟华笙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体,而已经失去意识的棠于意就更不用说了。孟华笙只得紧紧抱住了棠于意的脑袋和肩膀,以免他撞到了车壁上。
傍晚到镇上的时候,孟华笙的双腿已经全都没了知觉,多亏马嫂帮忙才算是把棠于意弄到了医馆里去。
医馆里的大夫瞧了病开了药方,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马嫂便急急忙忙走了,而两人则是留在了医馆里。
孟华笙照料了棠于意整整一晚,棠于意才总算是醒了。只是大夫却不让棠于意下床,更不要说离开这里回泾州城去。
这样过了两天,棠于意怕孟华笙有些急了,便道:“你先回泾州城去吧,这里也有人会照顾我。”
孟华笙听了却不应声,只是一日一日陪着棠于意在这个小镇上养
64、伏翼 。。。
64。伏翼
棠于意稍好了一些;两人便准备回泾州城去;孟华笙剩下的银子不多了;两人便租了一辆马车,又买了些干粮路上吃。
马车走了两天便到了泾州城;两人俱已是疲惫不堪。两人先是到了陶家的酒楼去,孙掌柜看见两人;简直像是见了鬼似的。
棠于意脸色有些苍白,却是笑着的:“孙掌柜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大活人。”
孙掌柜这才知道两人没事,嘴便笑得有些合不拢了。他又盯着孟华笙看,只觉这和先前的陶然有些不同;若是具体说是哪里又说不出。
“孙掌柜;徐家的大少爷可是回到泾州城了?”
“回来了;你走那天的夜里回来的,说是船翻了,你被江水冲走了。”
“他可有提到棠于意的事情?”
孙掌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没说,这他可没有说,只是那徐家的二少爷徐景裕倒是说了,还大闹了一场,只是谁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所以只是派了人去找你们二位。”
棠于意略微沉吟,道:“我们回来的事先不要和别人说,晚上把其他两个掌柜叫来,我们有事要说。”
“知道了,你们二位放心就是了。”孙掌柜看见两人回来,心中很是高兴。
两人在孙掌柜处休息到了晚上,另外两个掌柜便也到了。孟华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几个掌柜都十分气愤,纷纷要去讨个说法。
孟华笙却平静很多,道:“如今的事情却不知道徐老爷是不是知道的,若是他知道,只怕是要包庇徐景轩的,若是他不知道,倒是好办了许多。”
刘掌柜有些不明白:“徐老爷若是不知道,又是怎么个好办法?”
棠于意道:“徐老爷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我看他以前的行事为人,是极为正直的,若是他得知了徐景轩的所作所为,只怕会亲自把他送进官府里去,到时候便也不会开罪徐老爷。”
“可是我们哪里知道徐老爷是否知道?”
棠于意笑笑,道:“所以我们明天要去拜访徐老爷。”
刘掌柜听出了些门道,道:“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孟华笙笑了笑,和平时的她很是不同,微微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晚上孟华笙回房的时候,却见棠于意在门口站着,他依旧病着,脸色苍白如纸,只是脸上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好了许多。
“解决了徐景轩的事情之后,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了?”他虽然是说着这样的话,却是笑着的,一如往昔温和的模样。
孟华笙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忍,也因着这股不忍,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棠于意却是依旧笑着,也未再追问,只道:“若是你离开,这一次总要和我道别吧。”
*
第二日两人到徐府的时候,徐家的管家也惊讶得嘴都闭不上了,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然后热情地让两人进了门。
徐老爷几乎是奔出来的,他一见两人都完好无缺,又惊又喜,拍了拍孟华笙的肩膀,道:“我就说你不可能这么短命的,真是让我好生担心了一场!”
徐老爷这样的反应让两人稍稍放心了一些,正是这时徐景裕却进了门来,他也是十分惊喜的样子。
嘴里说的却是:“都说祸害遗千年,我也觉得你们没那么容易死。”
孟华笙起身对着徐老爷深深一礼,道:“陶然今日登门拜访,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徐老爷。”
徐老爷一见孟华笙神色如此严肃,心知她定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听她道:“其实这次陶然坐的船并不是被风浪掀翻的,而是有人在船上做了手脚,所以船驶到江心的时候便进了水,陶然不会凫水,若不是棠于意及时赶到,只怕此时已经丧生江底。”
徐老爷一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胡子也气得一抖一抖的:“是谁如此,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此时偏巧徐景轩进了门来,孟华笙看着徐景轩,微微笑着,道:“正是徐大少爷。”
徐老爷一听便愣了,然后便是暴怒,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是你想害陶然么?”
当徐景轩得知两人安然无事回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事情要败露了,此时被自己的父亲逼问倒是平静了许多:“是我。”
徐老爷气得手都抖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陶然怎么就惹你晦气了!”
徐景轩平静道:“七年前,你第一次把生意交给我,我在同安败在了她的手上。”
徐老爷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那生意明明是败在了孟家手上,和陶然又有什么关系?”
徐景轩看着孟华笙道:“陶然便是孟华笙。”
徐老爷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惊讶之余心中的一些疑惑却又得到了解答,却依旧对徐景轩的所作所为不能姑息:“即便是败在了她的手上,那也是生意上的事情,成王败寇,你的心胸怎么如此狭小!庶出就是庶出,永远也成不了这徐家的主人!”
徐景轩却是笑了,只是这笑有些凄楚的味道:“庶出,我就是庶出的儿子,即便我付出比徐景裕多得多的努力,你依旧是看不上我,你依旧只看得上你那每天吃喝嫖赌的儿子。”
徐老爷刚才不过是气得急了,此时早已经后了悔,只是听徐景轩这样说,怒火便又上了头来:“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有理了不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