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1-02-17 02:34      字数:4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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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好好刷刷你的皮,我嫌脏。”
  棠于意疼得呻吟了一声,而孟华笙却已经不理他,独自进了屋。
  棠于意洗完澡进屋时,孟华笙已经躺在床上睡了。棠于意觉得今天十分不顺,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正要到榻上去睡,却听孟华笙背对他道:
  “上床睡。”
  棠于意一愣,也明白了孟华笙这是为了堵上其他人的嘴,阻止今天这样事情的发生。他上了床,孟华笙在里面,背对着他。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
  孟华笙没有理他,又过了一会儿,棠于意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孟华笙依旧没有理,棠于意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喜欢自讨没趣,于是识趣地闭了嘴。
  第二天,焦俊安便离开了孟府,因为孟老夫人觉得他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只不过碍手碍脚而已。
  知母
  28。
  棠于意早上起来,叫了孟华笙一声,谁知孟华笙一点反应也没有。棠于意以为她还是在生昨晚的气,所以便先出了屋子,谁知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孟华笙竟然一动都没动。
  孟华笙从未起得这样晚,棠于意急忙上前拍了拍孟华笙,谁知一碰她的额头,发现她竟然又发烧了。
  “华笙,醒醒!”
  孟华笙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棠于意急忙叫了伏碧进来照顾,又自己去抓了药熬好给孟华笙喝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孟华笙才算是退烧了,棠于意一直在旁守着,傍晚才清醒过来。
  “喝水么?”
  孟华笙看他一眼,然后便又闭上眼睛,似乎并不愿意看见他。
  棠于意挑了挑眉,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眼色,便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却见孟华娆进了门。
  孟华娆对棠于意笑了一下,并不十分友善,有些像是嘲讽。
  她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孟华笙,笑道:“怎么说病就病了,昨天让人把茱萸打死的时候不是还挺厉害么,把茱萸打成了肉泥,血肉模糊的,你胆子也大,也不怕她晚上来找你报仇。”
  孟华笙眯着眼睛看着孟华娆,声音平静:“有事么。”
  孟华娆哼了一声,道:“老夫人听说你病了,特地让我来看看你,你可要好好养病,千万别因为做了缺德的事情再睡不安稳。”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孟华笙闭上眼,不再理会孟华娆了。
  “孟华笙我瞧不起你。”孟华娆说完径直转身离开了。
  “现在恨死我了吧?”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因为棠于意而引起的,他怎么说都会有些愧疚。
  “恨你很久了。”
  这一晚棠于意依旧睡在床上,只是他并没有睡着,暗中观察着孟华笙的状况。她睡得并不安稳,哭了一阵子,又开始说梦话,只是说什么却听不太清。
  第二天一早,孟华笙便坐在床上发呆,棠于意与她说话她也不理。然后她忽然下了床,没有穿鞋子便往外跑。
  棠于意知道孟华笙有惊悸病,心知不好,多半是犯病了,急忙叫了伏碧去找人,他便又去追孟华笙。
  他刚跑到花园,便看见远处几个护卫围着孟华笙,而孟华笙像是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他快步跑过去,孟华笙见了他竟然冲他跑过来,然后死死抓住他的衣领。
  棠于意稳住她,却听她喊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没有办法!我不想的!”
  棠于意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
  孟华笙渐渐安定下来,棠于意便把她带回了丹霞苑,很快她便睡着了。棠于意这才去熬药,可是熬好药回来时,孟华笙却又不见了。
  孟靳让府里的护卫丫鬟到处去找,整个孟府都人仰马翻的,可是却并没有找到孟华笙。天快黑了,孟靳担心孟华笙跑了出去,便又带了人到府外去找。
  棠于意觉得孟华笙大概就在府里的某一处,所以便挨个院子找,尤其是荒废了的院子。
  他转过一个弯,却见孟华娆正迎面走来。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而孟华娆已经发难。
  “在找孟华笙?她莫不是被茱萸带走了吧。”
  “带走了,我也会把她找回来。”
  孟华娆嘴角弯了弯,不过并没有什么笑意:“你们两人也真是登对,一个强迫婢女,另一个就直接杀人灭口。”
  棠于意不想和孟华娆多做纠缠,侧身越过她,却又停住,背对她道:“眼睛见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不要被别人利用了。”
  棠于意找到了一处荒废的院落,院子里都是杂草,屋子的窗户和门都用纸糊住了,他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却发现了一扇窗子开了一道缝隙。
  棠于意推开窗子,发出了一声十分刺耳的声音。他并未多想,跳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很黑,等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见缩在墙角的孟华笙。
  他蹲在她面前,轻声道:“这么凉,怎么坐在地上。”
  孟华笙没有抬头,声音有些闷:“棠于意,我好累。”
  棠于意一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又发烧了:“是因为我么?”
  孟华笙使劲儿摇了摇头:“不是,我一直活得很累,在孟府里努力支撑。”
  棠于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许久才道:“回去吧,发烧要喝药,伏碧和孟伯还担心着你呢。”
  “等等,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孟华笙拉着棠于意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摸索了一会儿,原来密丝合缝墙壁忽然无声地向两边移开,露出一道一人宽的缝隙。从这道缝隙中有风吹过来,必是别有洞天。
  孟华笙首先进入那道缝隙之中,而棠于意却并没有动,因为他怕一旦进去,事情便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也许这一步便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同了。
  孟华笙回身看着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半张脸被月光照耀着,她什么都不说,只是这样看着,脸色有些苍白,有一些陌生。
  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谁都不说话,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比试,先动容的人便会失守。
  他终是抵不过她那略带悲戚的眼神,一步一步和她一同走进了阴影之中。
  孟华笙似乎笑了一下,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然后转身带他进入暗道。
  棠于意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发现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暗道,脚下的路还算是平坦,两人走了一会儿,孟华笙忽然停下了。她松开棠于意的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周围忽然亮了起来。
  棠于意被他所看到的东西吓到了,他的眼前是一座金山,真真正正的金山。这间屋子里都装满了金子,这样多的财富并不是一代人可以积累起来的……
  孟华笙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这是孟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每年我会把生意的二成收入存进来,而且无论在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问题,这里的东西都不可以动。”她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里的财富只有当孟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才可以动用。”
  “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你怎么会相信我。”
  孟华笙并不回答他,指着另一条通道径自道:“这条密道是通向城外的,如果府里有意外发生,你就可以顺着这条路出去。”
  孟华笙一回头,却见棠于意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脸色是严肃的,定定低头看着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可是却极力抑制住不让孟华发现。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真诚,那样善良:“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护你周全,你一定要用这些东西当做筹码……”
  棠于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此时他已经恢复平静,唇角微挑,只是眼中并没有笑意:“好好的怎么说得像生离死别一般,茱萸那件事之后,老夫人应该不会再为难我的。”
  孟老夫人会就此罢手么?他们两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只是孟华笙并不揭穿,任由棠于意拉着自己离开了这狭小的空间。
  来时她并不觉得累,可是回去却觉得头重脚轻,走路都飘了起来。棠于意并不多言,只是把她抱了起来,在这样的夜色中一步一步往回走。
  这里比较偏僻,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棠于意的脚步声像是钟磬的声音敲击在孟华笙的心上。这种感觉有些怪,仿佛那脚步声牵动这她的心,期待又畏惧。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只是孟华笙现在实在难受,并不愿意细想原因。
  “华笙,以后不要这样自己跑出来。”棠于意直视着前方,声音里没有一丝丝的情绪。
  孟华笙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你担心么。”
  棠于意依旧看着前面的路,并没有回答她。而孟华笙似乎问出来便后悔了,复又闭上眼不再出声。
  回到丹霞苑自然又是一阵慌乱,擦洗、喝药,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孟华笙很快便疲惫地睡着了。
  只是对于棠于意来说,这一夜却太过不平静,孟华笙这样的举动,让他迷失在夜色之中。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本想梳理一下思绪,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想出来。夜已经深了,他吹熄了灯,也上了床。
  孟华笙动了一下,额头顶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又沉沉睡去。
  棠于意转向她,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把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声音清晰:“我担心你,所以不要再自己跑出去。”
  雷丸
  29。
  一早孟毅便来了丹霞苑,只是孟华笙这几日病着,所以起得晚了些,快到中午时才见孟毅。
  孟毅这一次对棠于意倒是少了些敌意,只是却也不看他。
  “小姐,最近庄家又派人到同安县了。”
  孟华笙不太舒服,揉了揉额头,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派来的人去王家了么?”
  “是,好像又要让王家帮忙收购药材。”
  孟华笙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思虑,又仿佛是在发呆,许久才道:“继续留心庄家的动作,有变故立刻告知我。”
  孟毅领命出了屋,棠于意才开口:“庄家如此不知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北方的药材生意是庄家独大,而南方的药材生意都是孟家在做,两家迟早要遇上的,从现在这样的状况来看,恐怕庄家已经准备好要进军南方的药材市场了。”
  “那庄家占优势还是咱们占优势?”
  孟华笙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这几年我一直注意着庄家的行事,对庄玉贤也算是有些了解,他现在即便想要侵占南方的药材市场,却也不是太容易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孟家的天下不是一两天打下来的,自然也不是一两天可以动摇的。”
  “已经想好要怎样应对了么?”孟华笙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他脸上此时的神情,略微淡漠,略微冷酷。
  孟华笙闭上眼睛,声音也是疲惫的:“暂时还没有想到。”
  现在已经入秋,又刚下过雨,风吹过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冷。棠于意独自出了府,他说今天要去看棠于志。
  只是他走的方向却不是去医馆的方向,他一直向北走,走了许久,终于走进了一家客栈。
  “有房间么。”他看着柜台后的掌柜,神色淡漠。
  掌柜一惊,忙道:“有有有!我带您上去。”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棠于意说完便转上要上楼,谁知刚走两步,却又回到柜台,声音依旧是冷的:“给我一坛酒。”
  那掌柜愣了一下,脸上略带了些惊异的神色,却还是立刻转身拿了一坛酒递给棠于意。
  棠于意拿了酒,什么也没说便上了楼。他似乎很熟悉这里,并没有走任何弯路便到了一间房门前,门并没有锁,他便径直推门进了屋。
  屋里也并没有什么人,他随手关上门,又把酒坛放在桌子上,便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他站了一会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回身拿了桌上的那坛酒猛地灌进了喉咙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有些不适应地咳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停,又连着喝了几口,喝进了大半坛子酒才算是停下了。
  “呵呵。”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抱着坛子坐到了窗子下,然后又把剩下的酒一下子灌进了嘴里。
  “呵呵。”他又笑了一下,略带嘲讽。
  这时一片叶子随风飘进了屋里,偏巧落在了棠于意的衣襟上。他拿起那片叶子,是一片已经完全变成金黄色的叶子,边缘有些卷曲,他就看着这片叶子呆愣了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酒劲儿上来,他便在窗子下睡着了。
  庄玉贤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左手抱着酒坛子,右手拿着一片树叶,坐在窗子下面昏睡的棠于意。
  他叹了口气,关了窗子,然后蹲下拍了拍棠于意的脸:“棠于意,醒醒。”
  棠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