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
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0 10:47 字数:5012
说起来,事情发展到这种局面,汪展鹏也有过错,何况女儿变得这样缺乏安全感,他难免内疚,口头的承诺不能让女儿安心,那就实际把属意未来分配给绿萍的财产现在就给她吧。
划到名下的庞大的财产确实抚慰了李初一一颗*丝的心。她的心情“日渐好转”,脸色也逐渐红润,唯一烦躁的是紫菱见天的跑回娘家,哭哭啼啼地诉说她有多情不自禁,有多后悔,请求原谅的心有多诚恳。
汪展鹏和舜涓责备的态度渐渐软化。毕竟是亲女儿。
李初一却烦不胜烦,联系房屋中介看好了合适的房子,跟汪展鹏和舜涓两人提出搬出去。
汪展鹏和舜涓当然不同意。后者尤其激动,“绿萍,不可以,你现在的情形不方便独居!万一磕到碰到……你留在家里,妈妈可以照顾你。”
“我是个成年人,总不能一辈子附随父母生活,而且我的腿虽然断了,但装上义肢并不影响日常生活,”李初一坚持道,“何况,别说只是走路,我以后还想着继续跳舞呢。”
话她是笑着说的,三分是玩笑,有两分也是认真。
汪展鹏和舜涓一起沉默下来。
他们都知道李初一还没有说出口的理由是为了避开紫菱。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出口责备妹妹一句话,但是也拒绝跟她交流。
这种抗拒的态度的隐含意就是:我不想看见她,家里有她,就没有我。
可是他们能要求小女儿再也不要回娘家来吗?
不能。他们舍不得,做不到。何况还想着随着时间流逝,姐妹俩的芥蒂能消除。
如此,只能寄望于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了。
汪展鹏和舜涓只好同意,帮李初一搬家,并在她的要求下,对紫菱保密她的新住所。
“爸,妈,我不恨她,”李初一淡淡地道,“但是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起后果,她无视姐妹情谊破坏我的爱情和家庭,就应该预料到我也会放弃我们的姐妹感情。她可以哀求,但是否接受,却是我的自由。”
而李初一的答案是:不,永不。
她不必对此宣之于口,引来任何人的不赞同或劝告。她知道自己的坚定就可以了。
不是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就是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应当彼此在乎、互相保护和爱惜,对方做不到,就把他(她)当无关的陌路人吧。
这是她两辈子共同下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更晚了。
第64章
这个章节是用来放承诺大伙儿的免费故事。
前两个星期,经确诊我得了甲亢。
跟脂溢性皮炎一样,是内分泌失调,压力过大引起的疾病。
确诊后,在一个同事的建议下,我前往另一个医院就诊于一位据说更专业的医生。结果上午去得太晚,前面排了三四十个人,等到中午还没轮到我,为了不影响下午的工作我只好走了。第二天再去,那位医生不出诊,我就看了旁边的医生,结果他直接建议我手术,吓得我落荒而逃。
因为我弟也得了甲亢,在他的建议下,我就回老家跟他看同一位医生。结果他开的药很简单,就一种,会给肝和白细胞带来很大影响。
于是我举棋不定,失魂落魄地回来上班了。
我跟老板说,能不能半天半天地上班,保证不影响工作,有召唤二十分钟就出现,因为我实在是扛不住了,长期失眠、睡眠不足的结果,就是我耳鸣得厉害,耳边有潮汐拍案的声音。
老板说,不行,大老板那关过不了。建议我拿到医生开的假条再说。
然后当天下班,走在路上过马路,因为精神恍惚加心跳太快,头晕目眩之下跟一辆自行车撞到了。
这下我如愿以偿,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星期。
我现在的身体,以及精神状态,都很糟糕。
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运动和规律想作息对身体健康帮助很大。但我的问题在于,因为精神长期处于疲惫、抑郁的状态,我很难保持长期的、克制的生活。
结果恶性循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每天都在想,辞职吧。但是那些寒窗苦读就这样白费?
好烦躁。
好几年前,我每到夏天,只要在家里不出门,傍晚时身体就会有类似低烧那种燥热的、不舒服的状态。开门开窗都没有用。发展到今天,冬天也有这样的症状了。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躺。除了咬牙坚持工作,根本无力应对生活中的其他事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试着去吃安眠药?
第65章 65
李初一过了一阵颇安逸的日子。坐拥丰厚的财产;且楚濂和紫菱被拒之门外不能来打扰她。
汪展鹏和舜涓似乎对她怀有亏欠之心;前者还让她到他的公司去上班;“来帮爸爸的忙吧?你那么聪明,什么都做到最好,经商估计也不会差。如果你做得特别好;等过几年爸爸退下来了;公司就交给你怎么样?”
李初一并不当真,之前二十几年汪展鹏没有让一双女儿接掌生意的打算,就不可能一夕之间为了她的腿就改主意,遂笑道:“我对自己都没有那么大信心。”但到底对去上班的提议有点心动,从前她一直是个普通职员;向往更高更精彩的职位而不得,现在唾手可得;难免心动。
汪展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给李初一安排了一个职位。但是李初一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只是因为她的残疾和空降招人侧目,而是因为她没有足以匹配她的职务的能力。这一点是可以想见的,李初一固然是个韧性十足的草根,但她学历、经历平平,在没有培训和经验的前提下,并不足以胜任高管的职位。
如果是从前的李初一,不管多么艰难,她也会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但如今的她还有必要吗?
不用拼力谋生,她完全可以按心意安排自己的生活。跻身高管之列,成为干练的女强人,这是李初一曾经的希望。因为这不仅意味这高收入,更意味着世界上另一种跟她习以为常的生活所不同的生活。
但当她已经死过一回、不再是纯粹的“李初一”,而且再也不用为钱发愁的时候,她已经不去设想所谓的“世界上的另一种生活”,她更想从当下的生活里获得快乐。哪怕她现在是断了一条腿的、夭折了事业生命的、失婚的汪绿萍,或者说就是因为她现在是这样的人,所以她突然就放下了对事物的执着,无论是汪绿萍的,还是李初一的。
不过在李初一去找汪展鹏表明去意之前,意外遇到了来汪氏企业洽谈项目的楚沛。
汪家姐妹和楚家兄弟青梅竹马一般长大,从前绿萍和楚沛感情不错,李初一接手后对楚沛也没有恶感,是以虽然略为意外和不耐烦,李初一仍然微笑地和楚沛打了招呼。
楚沛却觉得很意外,“绿萍,你在这里工作?伯母告诉我你出国散心去了……”
事实上李初一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在外走动,所以之前还想着联系她的楚家人都相信她是出国去了。这回楚沛却明白过来这纯粹是托词,也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顿时就尴尬起来。
李初一淡笑,汪展鹏夫妇对她心怀愧疚,加上有心薄惩小女儿和前大女婿,就答应了她“不想被人打扰”的要求,答应不对人透露她的新住处和新动向,外人问起时一致口径她是出国了。但显然汪展鹏擅自决定她的回避期已经结束,不然他只要稍微提一句这个项目与楚氏有关,她就根本不会出场打酱油。对于汪展鹏那种自以为是的慈父心理,李初一并不想评价更多,以后有多远离多远就是。况且以便宜爹生活精彩的程度,只要自己低调收敛,估计他也不会想到去关心女儿的生活。
说起来,便宜爹实在是个幸运的家伙,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能保持一颗文艺男青年的心。
不管如何,让场面尴尬毕竟不是李初一的风格,“还是要出去的,等行程规划做好之后。”
遭受那么多,人却还能这么温和,楚沛心中感慨。“好久没见了,有时间聊一聊吗?”
李初一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聊的,但楚沛神情近乎恳求,她只好跟他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坐下。
“我很抱歉,”楚沛说出压抑许久的话,“当初我和雨珊在街上拍到我哥和紫菱……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是我的犹豫害了你……”绿萍她,曾经是舞台上多么耀眼的白天鹅!
“现在提这个还有意义吗?”李初一淡淡地道,“或者你以为我会说事情都过去了,于是你的内疚会减轻?”
“……”楚沛哑口无言,苦笑道:“听起来像个混蛋,我真不想承认,不过……是的。”
李初一看他一眼,笑道:“其实确实都过去了,而且说到底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是犯错的人,我用不着迁怒。不过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也不想提跟这事有关的人。”
楚沛咽下一通关于楚廉和紫菱仍在纠缠不清、楚爸楚妈多次表示绿萍是最佳儿媳的话,“抱歉……”
李初一笑了笑,并没有接话,两人顿时出现了尴尬的安静,但她并不想找话题,只是啜饮杯中咖啡,打算喝完了就走。楚沛不坏,但也没那么好。
还是楚沛先打破了沉默,“新工作怎么样?”
“唔,我不太擅长。”
曾经她有何其擅长的事情!楚沛简直心塞,强笑道:“其实我也是,商场上的事很多我不懂,很多东西要学,有时挺烦的。”
“说到这个,我记得你是希望做一名摄影师?你不是已经跟雨珊约好环游世界去拍摄最精彩的画面吗?怎么,改行了?”
“嗯,”楚沛苦笑,“爸爸年纪大了,一直说他经营公司变得吃力了,希望有个接班人,加上最近家里的事……结果他就病倒了,就明确地提出要楚廉或我去管公司,楚廉你是知道的,一心想做名建筑师,所以只好我来了。以后,就把摄影当爱好吧。”
李初一看着他,突然笑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
“什么?”
“顾全大局啊。你从小就扮演这样的角色。小时候我们四个人去玩,你总是牺牲自己的意愿附和其他人的想法。还有你升大学的时候,明明已经接到了国外常春藤的通知书,就因为楚廉已经出去留学,楚姨哭着说你也走的话就剩他们俩在TW没人照顾会很冷清,结果你就留下来了。现在因为楚廉不肯放弃自己的职业,你就放弃自己坚持了十几年的理想。如果不是很确定楚廉比你大,我都以为你才是家里的长兄了。”
“……其实我自己也想尝试别的可能性。”
万年老二。李初一笑了笑,“雨珊呢?她自己出发了?”
“我也不清楚,”楚沛苦笑地摇摇头,“她不肯跟我联系。”
雨珊大概是不能理解楚沛的选择吧,还有对他背诺的愤怒。如果是从前的绿萍,看楚沛这么难过,会帮忙去劝雨珊,但李初一并不想多管这个闲事,就是没有她与楚廉糟糕的婚姻在先,因为雨珊敏感的身份,只要楚沛跟她在一起,李初一疏远他们是必然。
便宜爹的私生女什么,太突破屌丝李初一的道德观,不想谴责,不想搅和。
楚沛却一副很想倾述的样子,“我不明白,不当摄影师的我,就不是我了吗?就全然不可取了吗?由亲密转为疏远,甚至是决裂……”
“我也不太明白爱情,”李初一打断他,“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楚沛顿感尴尬,“我和雨珊只是朋友……”
李初一笑而不语,隐晦地看了一眼手表。
她从头到尾,态度都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旧日朋友这样的态度意味着什么,楚沛就是再想装傻,也不能够了,“绿萍,我想再告诉一次,爸妈和我都很抱歉,真的。请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仍然把我当朋友好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李初一笑了笑,决定说实话,“朋友之间如果有无法消弭的尴尬,总是不佳,毕竟朋友交往要舒服自在才好。”
楚沛苦笑,“你说得对。”
这次见面谈不上不欢而散,但也不甚愉快。李初一转身就忘了,楚沛回去后难免心塞,跟楚爸楚妈提了几句,后者又在谈话中跟楚廉提及,这位大情圣又转身跟紫菱提起:“绿萍被我深深伤害了以致打算离群索居我很内疚但是因为我和你的爱情我不得不我情不自禁balabala……”最后紫菱得到了姐姐还留在TW的证据就纠缠着舜涓拿到她的地址,害得绿萍又被这两神烦找上门。当然这是后话了。
李初一与楚沛分手后,就去找汪展鹏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