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热带雨淋      更新:2021-02-20 10:46      字数:5009
  浴?br />
  乌鲁年轻直接,斜睨她道:“你行么?”
  珞琳泼辣劲上来,不服气道:“比了才知道。”
  乌拉齐笑着打圆场,“大家一处散心,就不要说比赛了。”
  雁姬含笑看着他们,心下一动:珞琳和两位表兄血缘关系已经远了,有没有可能?
  雁姬一直担心珞琳的婚嫁会受到努达海与新月的丑闻的影响,就算嫁出去了,也可能会遭受婆家的鄙薄,但嗣兄一家与雁姬利益攸关,又知根知底,并没有这种顾虑。
  只是时人信从“娶媳低娶,嫁女高嫁”,以珞琳现在的内大臣、大将军之嫡女的身份,将她嫁入舅家,他他拉老夫人未必愿意。
  但如果等丑闻爆发才表示联姻的意愿,又有一点求人救火的意思,哪怕嗣兄答应,雁姬的嫂子心里也未必舒坦。雁姬并不希望珞琳的婚姻还没开始,婆婆就对她心存芥蒂。
  雁姬冷眼旁观,看不出珞琳是喜欢稳重的乌拉齐多一些,还是与爽朗的乌鲁更加志趣相投。这二人与骥远原定只停留一个下午,即时赶回承德。雁姬问明此时军队还没有立时积集,就留着他们多住了一个晚上。
  等第二天雁姬和珞琳与三个小伙子送别,雁姬就直接问了自己的便宜闺女:“你觉得你两个表兄怎么样?”
  珞琳听懂了,表情似乎空白了一秒钟,脸上现出一抹羞涩。
  有戏。
  雁姬直说了自己的顾虑,“当然,我们也不能因为顾虑还没发生的事就退而求其次,还得看你的意思。”
  雁姬所顾虑的珞琳想到过吗?她并非对世事一无所知。在确认阿玛与新月有私情之后,珞琳为自己额娘不值、伤心,也为自己将遭遇的难堪愤怒:以后她出现在社交圈,旁人就会窃窃私语:她阿玛对和硕格格挟恩生情,她的品德修养也一定有亏……
  “……我听额娘的。”
  “不,这事我只提供建议,愿不愿意得你自己拿主意。”雁姬说道,“我可以直接要求你别进宫,因为继续跟新月纠葛并不明智,更因为我心疼你,所谓镀一层金嫁得更好更是无谓的,哪怕就是将来,以你的出身,嫁入宗室也没有问题——如果这是你更喜欢的,高门,显赫的身份和排场,那低嫁的好处在你看来就不算好处。我不会勉强你。”
  “……额娘建议我考虑表兄的理由是什么?”
  很好。雁姬赞许地笑了笑,“我娘家底蕴比将军府略差一些,却也是勋贵。你的舅父后来承嗣,与你舅母先贫穷后富贵,两人却始终谦逊温厚,这很难得,尤其难得的是,你舅父至今房里也没有小妾、通房,”雁姬看珞琳欲言又止,明白她的意思,“不是所有人都跟你阿玛一样不能从一而终的——不过说起来,哪怕能保持二十年,也比从来没有过更好不是吗?你的表兄们有父母的表率在先,自己也养出很出众的人品,这样的儿郎在当今很少见。据我所知,你大表兄待你大表嫂就是一心一意,你舅母在我面前也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衣食无忧,夫妻恩爱,长辈爱护,这就是我认为的好姻缘,你愿意要吗?”
  “……我听额娘的。”
  雁姬笑起来。
  珞琳脸红,索性跟额娘坦白,“我觉得二表兄人很好。”
  在三个便宜侄子里,雁姬其实也最喜欢乌拉齐。世人向来看重长子,爱重幼子,次子则被忽略,乌拉齐在家中居二,却不见一丝阴郁,是一个很温厚很努力的青年。
  “我会寻机跟你舅父舅母透信儿,只是这是一件双向选择的事情,也得看他们的意思,”雁姬道,“尤其将来你阿玛的事情要是败露……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如果他们因此打了退堂鼓,这等人品,我也不乐意你嫁过去的。所以,你二表兄,也要多观察,免得你伤心。”
  珞琳点点头。
  雁姬有点不忍心,“你怪不怪额娘把话说得这样白?”把少女的天真和憧憬都打碎了再重建。
  “额娘是为了我好。”珞琳摇头,“我明白额娘的意思,二表兄是个好人选,但也得等确定无疑了,再更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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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姬和珞琳离开别庄前,孙行已经按照骥远的意思,把雁姬在山上摔跤那日随行的仆妇及家人都打发了出去。孙二狗一家也在其中。那个在山上布陷阱的村民,不知是否是因为畏惧,在被放回去的次日,就连同家人一起离乡投奔亲戚去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则。雁姬也不多说,由着骥远做主。
  母女二人回到将军府,为出征的努达海和骥远送行。
  甘珠扶着雁姬回房,“夫人,费扬古贝勒那里?”
  “传信,让费扬古贝勒知道端亲王府的新月格格有多么高贵、美丽,让他接近她,喜爱上她。”
  一个人有所求,有所盼,付出精力,如果不能如愿,失望和愤怒一定加倍吧?
  当然,她希望他一切如愿。
  第19章
  此前雁姬避走别庄不久,他他拉老夫人还是发现了努达海与新月有私。也猜到了雁姬滞留别庄的用意,因此她顺水推舟,也不提醒努达海尽快将雁姬接回,使得新月寄居将军府名不正言不顺,最终果然等来太后令新月回宫的懿旨,他他拉老夫人这才暗松一口气。
  孙子娶端亲王府的和硕格格是一门好亲,年近不惑的儿子勾搭孝期贵女可就是丑闻了。他他拉老夫人虽然看到努达海借酒浇愁,但也松一口气,并不揭破儿子的心思。后来又传来消息,太后给新月及费扬古贝勒指婚,老夫人心疼旁落的爵位,可是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想努达海却难以承受打击,请命出剿十三军。
  “额娘,我没有办法,我的月牙儿要成为别人的了,我如果还留在这里,我一定会心痛死掉的。”努达海面对老夫人的质问,一怔之下承认了,“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也曾经想放弃,可是真正的爱情总让人情不自禁……”
  老夫人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幸亏雁姬拒绝了太后为骥远和新月指婚,”她喃喃说道,“你都忘记了吧,事情已成定局。额娘也不再怪你为了这么个理由出征,额娘只希望你擅自保重,凯旋归来。到时额娘给你做主,为你纳上几房美妾。雁姬把着你多年,是时候教她守妇道了!”
  “额娘,儿子不要纳什么妾。儿子对新月……并非为的是贪色,儿子是爱上她了呀!除了她,旁个我都不想要了。”努达海浑身难掩落拓,见老夫人气怒,跪下磕了三个头,“累额娘担忧,是儿子不孝。额娘且等着儿子得胜归来!”
  努达海和骥远出征后,他他拉老夫人再看雁姬,想到她已经遭受来自于自己儿子的背叛,心中生出一丝可怜,可是转念一想,她当是早早就看出努达海与新月之间的端倪却瞒着自己,又觉得气恨,且有二十年来努达海不纳妾的恼怒,于是便对雁姬道:“我看努达海房中少人服侍,你作为贤妻,应当为他着想才是。待他此战得归,你少不得为他安排几个房中人。”
  雁姬吃惊,又好笑:这天下做婆婆的都觉得儿子理所当然要坐拥齐人之福呢。不过她也无所谓,道:“额娘说的是,媳妇会照做。”
  “……你能想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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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中。
  “格格,您不要再哭了。”云娃劝着新月,“大将军英名在外,这一次出征定也能大胜凯旋。”
  “你不懂,努达海是因为我才离开的,”新月哭着摇头,“我听努达海说过,攻打十三军要再准备一两年方得良机,他这么仓促,一定是我让他痛苦了……我好难过,云娃,我心痛得要死掉了。”
  “格格,格格,咱们都忘了吧,”云娃给新月擦眼泪,小声地劝她,“您的额附是费扬古贝勒,万岁亲自下的圣旨……您想想克善世子,想想您自己,哪怕就是为了大将军好,请您都忘了吧!”
  “我忘不了!忘不了!他跟天神降临一样救我于乱军之中,只第一眼,我就爱上他了!”
  云娃没有办法,只能设法给陪侍克善的莽古态传递消息。“格格对将军念念不忘,怎么办?太后已经指婚,已经毫无办法,格格和将军是不可能的呀。”
  莽古态阴沉着脸,“是啊,已经指婚。如果早点动手就好了,格格也能如愿,只恨一时心软,错失许多良机……”
  云娃惊慌地摇头,“不要再说了!之前你说对雁姬夫人……我本来就不同意你这样劝格格!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当务之急是让格格爱上费扬古贝勒啊。”
  可是新月自觉无论如何不能爱上眼前的男子。脂粉气太重,比不得努达海的英武。笑容太谄媚,比不得努达海的温和矜持。
  费扬古却越看新月越是心喜。空中新月一样的女子,眉眼盈盈,总似有脉脉不可语的温柔与哀愁。
  人美且娇不说,身后还有一座端亲王府。费扬古也不傻,不说家里阿玛的唠叨,□□也给他分析了,圣上好端端赏自己一个贝勒,为的就是匹配新月格格。新月格格是忠诚遗孤,胞弟是未来的端亲王,跟新月结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思及此,费扬古更觉得费心打点求见佳人一面值得,笑得也越发温柔风流,“你日后若有想要的、想吃的,宫里不方便张口的话,你只管打发人给我传话。”
  新月不语,也不点头。费扬古只看到人比花娇。
  宫里的人惯常看人下菜碟,纵使新月姐弟是朝廷的活招牌,内务府却不是人人买账,费扬古畅想未来,很是费了心思为新月姐弟在宫中打点。
  御花园里这一面是太后有心成全,过后还打趣了一句,新月有苦说不得,夜里却哭。
  云娃心疼得很,莽古态也看不上费扬古:“不过是想借端亲王府之势的纨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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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姬挑出了几个美貌侍女领去给老夫人看。给人做妾、做通房,哪怕是婢女,也有许多不愿意的,但也有很愿意的,她们都想着,哪怕将军前面是只要一个的,但万一呢?万一以后自己就受宠了呢?就是不受宠,养在将军府锦衣玉食,也比配个小厮管事之类的强。
  雁姬早就过了教化别人的年纪。有人上赶着愿意,她又能交差,何必拦着别人的道。他他拉老夫人看见她把人领过去,就势从中挑了两个特别出色的,直接提做姨娘。原以为雁姬会反对,不想雁姬却顺从地答应下来了,又令下人打扫屋舍分配份例不提。
  这也算给努达海和新月的“爱情”添点堵,哈哈。雁姬想着。
  珞琳却为自己额娘尤其不平。“额娘,你不怨,不怒吗?”
  生气吗?怨恨吗?问前世的秦明歌,问真正的雁姬。当然。“可是世情如此,只好接受下来,不然如何继续生活?你阿玛已经厌倦二十年的一成不变,就算没有新月,也会有别个满月。”
  “简直对成亲绝望。”
  雁姬笑,递了帖子,带珞琳回娘家找未来婆婆沟通感情。
  关于乌拉其和珞琳的姻缘,雁姬和娘家兄嫂已经有默契,雁姬也直言相告:“我自己看好乌拉其,但是老夫人和将军还不知道。如果哥哥和嫂嫂有意,他们那里,我自会去说。”言下之意,是有把握这两人同意的。
  雁姬的嫂子难免为高娶惴惴。雁姬索性得闲就把珞琳带来,让她二人相处培养感情。
  雁姬与嗣兄刚安说的是另一回事,“我通过张一魁,瓦解了府中部分守卫。如今府中家将、护卫,不再尽是努达海的人。”
  刚安感叹,“从前父亲为你费心选择努达海,不想有一日你们竟到此地步了。”做老婆的费心渗透老公的手下,给儿子找的军师也从娘家里找。
  “也未如何,不过是我不想做被围养的家兔而已,”她从来都是自己守卫家园的狼,“将军和新月格格的事,我也未瞒兄长。概因此事不仅影响我和骥远兄妹,兄长这里也必然会受牵连,”外甥做将军府的继承人,和做继承人的兄弟,可是两码事,“我与努达海前事如何,我也不知。只是我已难再信任他,卧榻自侧,自然要有自己的人守护,我才能安枕入眠。”
  一个律师对一段出轨的婚姻,第一反应是什么?看牢自己的财产和人身安全。
  刚安还待再劝,“其实努达海也不错了,二十年来他也只守着你,这又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雁姬笑,“哥哥守着嫂子一个,可不止守了二十年。”
  “我与你嫂嫂不同,从前未富贵时,她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
  男人的坚持和不坚持总是有许多理由。雁姬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