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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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水三千 更新:2021-02-20 10:45 字数:4768
这次借着做了昭王妃的侄女儿有了身孕一事,好歹得了允准回京探视,一入繁花似锦的上京,便更是不愿再回海陵,竟是一门儿心思把主意打到了霁云的头上——
回上京这些许日子,刘荣懿倒也听了些子新鲜事,最感兴趣的就是容家世女容霁云已然及笄,却是媒人寥寥这件事。
想想也能理解,容家再是豪富,却没有哪家子弟愿意做那倒插门的女婿,以致很多人虽是垂涎容家权势,却是拉不下那个脸面来。
更有坊间,近日关于容府小姐,也有些不好的传言,最难听的莫过于,甚至有人说容府世女不甚守妇道,和安家公子甚至昭王爷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刘荣懿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自己儿子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也就全赖宗族照看,混吃等死,当个米虫罢了。若族人肯养着他也就罢了,真遇着个刻薄的宗主,说不好,会受不少苦!
可若是真能做了容家的娇客,有容文翰照应着,荣华富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原本还怕容府嫌自家门槛低,待听了那些有鼻子有眼的传言,顿时信心大增,甚至隐隐觉得,也就自己大度,肯将就娶了那容霁云,容府真是沾了偌大的便宜!
为了婚事更加十拿九稳,便想托刘静萱让楚昭出面做个大媒,一来面上有光,二来有楚昭做媒,容家定然不好意思拒绝。
看刘静萱一直不说话,忙给旁边侍立的乳娘使了个眼色。
那乳娘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边小心的帮刘静萱捶背边道:“奴婢瞧着,咱们王爷可也是很疼容家那位小姐的,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准儿派人送到容府去。这眼瞧着容家小姐年龄一日日大了,王爷肯定也心里发急吧?真是给了姑太太就的二公子,都是自家人,倒也不怕有人会欺负了她,也算是给王爷分忧了。”
“什么好东西送过去?”刘静萱就愣了一下。
“王妃不知吗?”那乳娘故作一愣,“奴婢也是听其他奴才们说的,就前儿,还颠颠儿的派人送了个泥人张捏的活灵活现的一头小老虎到容府,说是容家小姐喜欢摆弄这些个物事……”
刘静萱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刘荣懿朝着乳娘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娘说那婚事一准儿能成?”王贺亭愣怔了一下。
今儿实在有些被霁云的气势吓到了,万没想到,那么一个小丫头身边跟着的竟都是绝顶高手,那侍卫的刀贴着头皮掠过时,王贺亭好险没吓晕过去。
这会儿听母亲说九成九能和容府结亲,不由有些抵触情绪。
刘荣懿却是会错了儿子的意思,以为儿子是担心容府推脱,忙安慰道:“那是自然,你放心,只要能娶了容霁云,你这一辈子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喝不愁了,就是娘,也能跟着你享几天福……”
一番话说得王贺亭有些意动,却还是有些心结:
“娘说的倒是好,可就是有一点,那容家小姐太过凶悍了些,……”
想起霁云瞟过自己身上时,那锐利的眼神儿,刺得王贺亭顿时觉得自己矮了一半。若真是日日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自己怕是会不举吧?
“你傻呀你!”刘荣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只要能把容霁云驯的服服帖帖,凭她家的权势,你想要什么样温柔的没有?你到时只多哄她些便是!”
楚昭回了府,一进书房,便看到几个精美的陶瓷罐装得蜜饯,正一字排开在书桌上。
看楚昭神情疑惑,郑凉忙道:
“是今儿个霁云小姐拿来的。”
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大包茶叶和一个匣子道:
“还有那些,是刚收的新茶和上好的沉香,霁云小姐说不止味儿好闻,还有助于睡眠,说是听容相说王爷打小就有个睡觉不踏实的毛病,就找来这些物事,王爷要是用了好,她就再送过来,还一再嘱咐我说让转告王爷您,可要多注意身体,还有送给王妃的东西,听说也全都是用心挑选的,还送了一大匣子护身的玉器让王妃安胎用——霁云小姐,真是个有心的。”
楚昭不觉伸出手轻轻摩挲着那简朴的木匣,神情怔忡中更有无法言诉的温柔。
刘静萱进房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参见王妃。”郑凉忙道。
楚昭回身,神情又恢复了泰然,对着刘静萱温声道:
“你身子重,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好,又何必巴巴的跑过来?”
刘静萱踮起脚,轻轻的帮楚昭解□上的斗篷:
“妾身知道王爷心疼我,可妾身是王爷的妻子,但凡有可能,妾身都想亲自服侍王爷。”
楚昭愣了下,手慢慢抚上刘静萱的背,刘静萱顺势偎依到了楚昭的怀里,小声道:
“另外,妾身还有一事相求,王爷想法子,把姑母一家遣走吧,还有妾身的乳母,也是不能留下了。”
顿了顿,又小声央求道:
“若是妾身的亲人,做事有些鲁莽,还请王爷看在妾身的面上,莫要责罚太重……”
乳娘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明显是要挑拨自己和容府的关系,那般言语,必然是有人授意,刘静萱思来想去,也就是回娘家时,叔父和婶娘言谈之中,对容府颇为不满……
可他们又如何知道,自己费了多少力气,才让王爷终于愿意试着接纳自己?
怨只怨,自己和昭王爷,认识的太晚……
☆、124雷霆大怒
“娘;您可要记得今日的话,将来;儿子纳那几个红粉知己进门时,娘可不许反悔。”王贺亭勉勉强强道——实在是一想到说不好会娶个母老虎进门;心里就不痛快。
“那是自然。”刘荣懿忙不迭答应;只要能哄得儿子听话娶了那容霁云,自己以后就再不用回海陵看婆家人的脸色;可以在上京出入宫廷贵妇之中。
长子现在已经做到知府的位子,由容家撑腰;说不定可以封侯拜相;到时候自己就是一品诰命夫人。
再不济,靠着小儿子;自己这日子也定然可以滋润的紧。
“只要我儿答应娶那容霁云;但凡你所说,娘无有不允。”
却不想郑凉正奉了楚昭的命令,领了几个下人站在门外,正正把母子两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险没气晕过去,若不是想着屋里这位正经是王妃的亲姑母,依了郑凉往日的性子,怕是要马上拿了棍子把人打将出去。
当下再不犹豫,指使仆妇上前用力的拍门,那如山的震响,吓得刘荣懿不由一哆嗦,很是不悦道:
“哪里来的不懂事的奴才,怎么这般无礼?”
王贺亭上前一把拉开门,斥骂道:
“混账东西,太太正在房间里休息,你们却在外面乱拍乱叫,是要找死吗?”
“王公子,”郑凉沉着脸道,“我们这些奴才要如何处置,是要由王爷说了算的,还是说王公子以为,可以代为处理王爷家事?”
王贺亭尽管混账,却也是明白,郑凉虽名义上是王府的总管,却是陪着昭王爷从小长大的人,两人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早超越了寻常的主仆。
刚进王府时刘静萱就曾经耳提面命,告诫他切不可惹到郑凉。
这会儿看郑凉发怒,顿时讷讷不敢言。
房间里的刘荣懿也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道是郑凉在外面,心里顿时一激灵,郑凉可是楚昭的贴心人,难不成是侄女儿的话起作用了,昭王爷要和自己商量小儿子和容府联姻的事情?
这样一想,顿时喜笑颜开,满面春风的快步走出房间,傲然道:
“我说今日里怎么喜鹊喳喳叫呢,原来是郑大总管到了。是不是你们家王爷让你来请我和亭儿过去啊?”
来请她和那个混账东西?郑凉简直是要被气乐了。冷笑一声:
“你二人快去前厅吧,你家长公子已经到了。”
说着也不理二人,便即扬长而去。
大儿子王贺飞也来了?
刘荣懿有些愣怔,转念一想也对,飞儿是自己嫡长子,自己毕竟寡居在家,亭儿的婚事,很多方面还是由飞儿做主更好。
虽然不满郑凉傲慢的态度,可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容家是亲家了,又把心头的火压了下去,照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等我家亭儿娶了容霁云,让你跪着给我们娘俩赔罪。”
想着既是要谈婚事,说不好容家也会来人,自己还是要好好的打扮下,竟是又翻出来件颜色鲜亮些的衣服急急的换上,找出几件漂亮的首饰戴了,这才带着王贺亭兴冲冲往前厅而去。
郑凉早已经到了,前厅里还有一位神情惶恐的年轻男子,侧着身子小心的坐在椅子上,拿着茶杯的手却有些抖,甚至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郑凉满脸怒气的进来,伏在楚昭的耳边小心的说了几句什么,楚昭本就阴沉的脸,一下子气的铁青,手中的杯子重重的墩在桌子上,只听咔嚓一声,顿时碎裂成无数碎片,眼睛随即刀子一样扫向王贺飞。
王贺飞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颤声道:
“王爷恕罪!下官这就把舍弟和家母接回海陵,此生不会让他们再踏入上京一步。”
王贺飞脸色如土,心里暗暗埋怨母亲不懂事。那容家是什么人啊,容家的世女,又岂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得起的!母亲竟然还敢四处宣扬,好像王家愿意娶容家女是多大的恩惠似的,这样打容家的脸,不是上赶着找打吗!
本来这次进京是满怀希望的,满以为肯定能加官进爵,哪知道母亲和弟弟却闹了这么一出。
王贺飞为人一向谨慎,在任上虽无大的政绩,却也算是称职,兼之表妹刘静萱是昭王正妃,又加上有了身孕这样天大的喜事,只要表妹夫肯照拂,从此青云直上,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本想着叙完职就亲自过府拜访楚昭的,哪知楚昭却忽然派人把自己宣来。听楚昭冷着脸说完前因后果,王贺飞直吓得魂都飞了。那次表妹大婚时,王贺飞也是来观了礼的,印象里楚昭还算是很温和的一个人,这样疾言厉色丝毫不假颜色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下作!”楚昭长长呼出了口浊气,好不容易才强忍住没有立马提剑去后堂手刃王贺亭那小兔崽子,恶狠狠的盯着趴在地上的王贺飞,“你们王家果然了不起!本王倒想问问,谁给了你们这天大的胆子,竟然连容家世女都敢唐突!”
云儿那般冰清玉洁的女子,在这些腌臜人口中,竟是成了什么模样!
自己放在手心里呵护仍恐不够,现在竟是被人这么泼脏水,更可恨的是泼脏水的人,还有自家亲戚,自己还有何脸面再去面对云儿和相父?
被楚昭身上的凛冽寒意吓得一抖,王贺飞又一哆嗦,心知母亲和弟弟定然是犯了王爷的大忌,再一想也不知那容相现在可是已然知晓?若是楚昭和容文翰一起向王家出手的话,怕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王家会瞬时化为齑粉!
吓得不停磕头道:
“王爷恕罪,我王家并非寡廉鲜耻、不知好歹之辈,此事全系家母和劣弟无知愚昧,与我合族无关。贺飞愿替家母领罪,要打要罚全凭王爷做主,至于贺亭那混账东西,贺飞一定会直接交给宗族家法处置!”
作为新兴世家,王家为树立威望,家法自来以严厉而称著,真是交给宗族,不止王贺亭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便是王贺飞自己,下一任家主之位怕也是岌岌可危。
“好。”听王贺飞如此说,楚昭站起身来,“这会儿你娘和你兄弟应该就要到了,你这就带他们离开上京。对了,还有一个人,就是王妃身边的乳母,也赏了你娘,你带他们一并走吧。”
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刚走至门前,迎面正好碰上喜气盈盈的刘荣懿和一摇三摆、得意洋洋的王贺亭。
看到楚昭出来,刘荣懿脸上顿时堆满了笑:
“哎哟,王爷,咱们都是一家人,您怎么还亲自接出来了?您放心,这亭儿啊以后娶了那容家女,容文翰就一定会对您服服帖帖,再不会有半点儿异心——”
话音未落,却被楚昭厉声打断:
“放肆!容相如何,也是你一个深宅妇人可以大放厥词的吗!”
转身怒道:
“王贺飞,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了他们离开,记住你所说的话,今生今世,孤绝不愿再看见此二人再踏入上京一步!”
同一时刻,哭哭啼啼的奶娘也被人推推搡搡的送了过来,那女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直着嗓子不住哭号: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要去见小姐——”
楚昭森然的一眼瞧过去,奶娘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倒,待要求饶,早有机灵的仆妇捡了块儿抹布塞到了嘴里,又猛一用力,把她推到了刘荣懿身边:
“王爷有令,这狗奴才就赏给你了,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