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20 10:41 字数:4784
可惜,儿子长大了,再也听不进母亲的话了。她也渐渐地不再抱什么希望,只是更加疼爱曼妮,几乎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这一切,曼妮都铭记于心。
曼妮走过去,有些感触地伸出双手抱住祖母,“祖母……”
她能感受到祖母瞬间微微有些僵硬住的身体,微笑着加深了这个拥抱。
年幼的自己因为丧母一直孤僻而缺乏安全感,面对着长辈们的关爱竟然不知道怎样去回应,只知道用一板一眼的礼节拘谨地应对,无意间拉开了一道疏远的距离。现在她才明白,做长辈的人,其实只要子女晚辈一个简单的拥抱,平平淡淡的,就已经足够。
“……祖母的小Shantina长大了啊,真好,真好啊……”祖母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然后摸着曼妮的脑袋欣慰地点点头。
祖母嫁给霍克之后改姓斯特林,她的本名叫柳生玲子,出身于一个日本传统书香世家。老人家身上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慈和,与历经沧桑后的睿智令曼妮很迷恋,她很喜欢跟祖母聊天。
依偎在祖母身边,感受着老人家温柔的关爱,聊着近期发生的事情,竟一不留神就聊得忘记了时间。
等到她想起楼下还有一个迹部大爷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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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地下了楼,却见迹部小正太与她的祖父大人相对而坐,姿态悠闲地品着红茶,神情从容自若,没有任何不自在,宛如身在自家别院。
曼妮顿时暗自感叹:不愧是迹部大爷啊,真是有够华丽……难道祖父没有说什么伦理惨剧之类的东西来吓人?
两个人本来在说着什么,见她下楼,一小一老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话头。
“祖父~”她甜甜一笑,依偎近霍克的身边,“您刚刚正在和迹部君说什么呢?”
“怎么?”霍克瞥了她一眼,打趣,“怕祖父为难你的小朋友,心疼了?”
“——咳咳……”某位淡定喝茶的大爷呛了呛。
曼妮羞窘地跺了跺脚,真是的,果然不能对祖父期望太高,连他们俩才这么小的孩子都打趣,真讨厌啊喂……瞧把迹部小正太吓到了吧,幸亏他还什么都不懂……(大误!)
迹部正太轻咳了一声,礼貌地说,“打扰您这么久,不好意思。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
“唔……回去吧。”
迹部礼貌地微微欠身,看了曼妮一眼,起身往外走。
霍克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微微带着笑意补充了一句,“小家伙,今天我们说的话,可别告诉别人呐。”
迹部正太轻快的步伐顿时一僵。
“……啊恩,请您放心。”
曼妮在一旁好奇得不得了,到底他们说了些什么啊?
看向祖父,他却只是笑而不语,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说的了。
于是曼妮眼巴巴地望着迹部小正太,他却不自在地撇过头,避开某萝莉殷切的目光。
腹黑的祖父笑眯眯地来了一句,“小Shantina,你作为主人,不应该去送送你的小朋友吗……快去吧,别让他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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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妮陪着迹部慢悠悠地往外走,某位大爷居然一反常态地不说话,闷头向前走。于是萝莉酱更加好奇了。
“迹部,”她凑近某大爷,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
了声音说,“刚刚祖父跟你说了些什么?”
“……啊恩,”迹部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点了点泪痣,“本大爷答应了斯特林老先生不说出去……所以不可能告诉你……”
“我不告诉祖父还不行么?告诉我嘛……”某萝莉还不死心,扯着某大爷的衣角小小声地说。
据她观察,迹部大爷对这一招最没辙了,每次她轻扯某人衣角,某大爷就傲娇且别扭地顺着她了——某萝莉完全没意识到小小的自己扯着比她高一点的迹部正太的衣角会是什么样子——这明显是红果果的卖萌+撒娇啊姑娘~
迹部正太艰难地扭过脸,“不行……本大爷一向信守承诺,才不会做违背诺言这么不华丽的事!”
啊咧,居然这么坚定……
好吧,遵守诺言是一种美好的品德,这是迹部大爷的原则问题……
萝莉酱遗憾地摇摇头,决定不再强人所难……不过旁敲侧击问问总可以的吧?
“话说……你有没有听祖父说过什么类似,额,妻子半夜扮鬼,把不忠诚的丈夫吓得神经不正常的故事……”她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发现某大爷的包子脸僵住了,脸色有些发青。
迹部·傲娇·别扭·死要面子君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有……”
噗……
看样子明明就是有嘛……
凯文·本廷跟她说过这个故事,没讲具体内容,只说这是祖父所讲的那些故事里最让他记忆深刻的一个,里面那个妻子的恐怖指数绝对超过五颗星,每次听这故事都让他头皮发麻……
看着某大爷不自在的脸色,萝莉顿时悟了。
——原来大爷一直在死要面子地强撑着……
难为他一直保持着华丽的风范,真不愧是迹部啊……
她瞥着迹部大爷的表情,忍不住捂嘴偷笑,笑得无比欢乐。
大爷显然看到了她的偷笑,包子脸由青转黑,“啊恩?很好笑?”
听出这话里面几分危险的意味,大爷恼羞成怒了——曼妮严肃地板起萝莉脸咳了一声,咽下笑意,“没有没有……我才没有笑……”
迹部很不爽地哼了哼。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老宅门口。
司机已经打开门等着了,迹部坐进去,曼妮站在车门边笑眯眯地来了一句,“迹部,记得常来坐坐哦,祖父最喜欢给男孩子讲故事了~”
某大爷僵了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吩咐司机关门,扬长而去。那副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
的感觉。
噗……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迹部大爷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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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家,曼妮有一种彻底了结过往心结的感觉,整个人也不知不觉轻松了几分。
新的一周开始,她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回到了学校。即使接下来接二连三的事情令她越来越忙碌,也没能破坏她这份好心情。
音乐大赛越来越接近了,她的训练量在不断增加。开始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小提琴的练习上,后来又分出了一部分的时间练习古筝。因为她在音乐课上选择的乐器太多,榊特意让她都试了一遍,听过她的演奏后满是惊异地打量了她片刻,然后建议她可以多报一些项目参赛。
既然重新来过,她就没有什么刻意隐藏低调的念头,只想随心所欲好好为自己拼一回,于是又多报了一个古筝。在英国学习古筝的孩子实在是不多,参加比赛也就不需要多少时间,而钢琴和小提琴都是高手如云的项目,既然选择了小提琴,她只能无奈放弃了钢琴。
而另一方面,开学第一个月很快就过去,学校的各项活动渐渐地步入了正轨,学生会以及其他一些校务机构都开始招新了。
曼妮以往的上学时光做惯了学生会的事情,没怎么在意,只是随手交了一份申请。谁知道这份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她去学生会做了一次演说,就成功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下学生会的事情也压了过来,好在一年级新成员职位不高,事情也相对少一点。
迹部大爷则比她更辛苦。除了音乐大赛,他还要练习网球,每天的训练量都很重。最令她佩服的是,在这么多事情的干扰下,大爷居然也申请了学生联合会的职位,并成功当选。
这下子,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在一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只有在音乐教室里能见上一面。他们都是那种面临压力更加努力的人,信心满满,只等着各自的比赛到来。
——迹部景吾和施曼妮这两个人,从来不畏惧挑战!
☆、Interrogation·质问
这些天待在教室里的时间变多,曼妮和几个同学混得愈发熟悉了。
来自美国的那对姓亚当斯的双胞胎很高兴有人能欣赏他们的冷笑话,经常凑过来和她聊天。
林致正太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是见到她也会略略点头示意,这对不苟言笑的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进步了。某次和迹部去Mermaid Song看书,林致无意中知道了她的母亲也是中国人,从此对她的态度就柔和了许多,虽然从那张严肃的包子脸上实在是看不出来。
唯一和她不对盘的就是迈克尔·卡斯尔了,自从第一次音乐课上当众输给曼妮丢了脸面,他就看她很不顺眼,经常莫名其妙地找茬。
当然,曼妮看他也是各种不顺眼,这么小就知道耍阴暗上不了台面的诡计,把音乐作为争胜斗勇的手段,她很难相信他是真的热爱小提琴。对这种人,即使年岁小她也不会客气,该怎么反击就怎么反击,经常把卡斯尔弄得更加气急败坏。
而琳娜,则被她完全无视了。不会刻意避开,也不想离得太近,碰见了就生疏地打个招呼,态度冷淡有礼,比陌生人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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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不冷不热地遇见过几次,琳娜终于憋不住来找她了。
竟然还特意选在她和结衣进教室的时候,站在门口一脸怯懦不安地望着她也不说话。见曼妮不主动开口,就柔弱地揪着裙角,脸色苍白一片,大眼睛里积满了泪水,欲落不落,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回头,投来好奇的目光。
曼妮现在特别烦琳娜这副凄苦委屈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她最无辜最柔弱似的,又没人欺负她,摆着这种表情给谁看呢?
毕竟姐妹一场,曼妮没想给她难堪,只是淡淡地劝她回去。
话一出口,就把娇柔的琳娜小姐打击得不轻,泪珠从她莹白的小脸上滚落,她情绪激动、声泪俱下地说,“姐姐,姐姐……你居然赶我回去?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无情……你变了,变得琳娜都不认识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美丽善良的姐姐了!你知道吗,琳娜真的好想念你,你却始终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听到这,身旁的结衣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偷偷附在曼妮耳边捏着嗓子说:“人家,人家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你却无情地不肯回头看我一眼,这对我是多么残忍啊——这不是昨晚我看的那言情剧的台词么?”
曼妮本来很是气闷不耐,被她这么一逗差点笑出声。
那边琳娜还在继续哭,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伤痛,泪流满面,带着哽咽的声音在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姐姐,爸爸不疼你又不是琳娜的错……你怎么可以残忍地把它加到我身上呢?爸爸喜欢很乖的孩子,只要你和琳娜一起回家,像琳娜一样乖乖听话,爸爸一定会疼你的……爸爸不喜欢姐姐,琳娜的心也好痛好痛……我知道姐姐嫉妒爸爸更疼爱的是我,可是琳娜也不想这样的,甚至、甚至琳娜都想把爸爸的宠爱全都分给姐姐……”
听到这话,曼妮的脸色都变了。
口口声声说着爸爸的疼爱……
这一直是她心上的一道疤,是她不想去提及的伤痛,琳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它掀开是什么意思?让所有人看他们家的笑话,她很得意吗?
路过这条走廊的同学纷纷回头,盯着这边,低声地窃窃私语,看着曼妮的目光也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异样。
“继续,哭得再大声一点,最好让全校都知道我在欺负你。”她的眼中尽是冰冷,淡淡地嘲讽道,“我可爱的妹妹,你不是一直害怕生人的吗?你在陌生人面前不是一直细声细气,就算哭也是默默掉泪的吗?我真是白做了这么久的姐姐,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这么大声,再哭下去,很快全校都会流传着我这个残忍的亲姐虐待无辜妹妹的故事了——恭喜你,你的目的很快就可以达成了。”
琳娜有点发愣。
这样的姐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犀利而刻薄,不留一点情面。
她很不适应,如果是以前,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误,只要掉几滴眼泪,姐姐就不会再责怪她了,甚至会走过来抱着她轻声安慰,拿手帕给她擦泪……而现在的姐姐,却让她由衷地感到陌生,心底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她微颤着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曼妮,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姐姐……琳娜到底做错了什么,姐姐居然这样对我!我怎么会、怎么会有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