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去就知道忍者的日子都不好过，但是这次我觉得……雾忍大概过得更糟糕吧。”日向吉仁也放下筷子，双手环胸向椅背靠去。
  “你一定没有杀过人。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了。作为前辈给你个忠告好了，你不适合做忍者。回家好好做大小姐吧。”
  他的眼帘半垂，目光没有平时那么凌厉，颇有些感伤的神色：“忍者这种职业，就是泡在血与痛里。”
  弥彦静抿着嘴巴低下头。
  半晌，她才抬头抓起餐巾纸递给他：“前辈，继续去泡血与痛之前先解决你嘴角的饭粒比较好。”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白眼果然名不虚传，有经验的医疗忍者也未必能看出破绽呐。”
  与弥彦静不欢而散后，日向吉仁走出餐厅打算回房间。到了走廊拐角处，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连同柔媚的语调从背后飘来。
  立住脚步，屏息凝神。袖口慢慢滑出半支苦无：“谁？”
  来人是高手，竟连白眼也没发现她的存在。
  “好孩子，不必那么戒备。以你的程度不可能敌过我。”照美冥抬手拂开被吹乱的额发：“只需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你知道溟希‘尸体’的下落吗？”
  日向吉仁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就是在他身上动手脚……唔！”
  “……嘘，小声一点。”照美冥从后面伸出手掌捂住他的嘴：“看样子你也不算合格忍者哟。某些方面比那位小妹妹还天真。好了，告诉我，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甜蜜的语气，却带着几丝威胁与杀意。
  水无月的血继在水之国必然是不幸之源，不过若是流落到国外，也难逃被利用的悲惨命运。
  她本想先保住溟希的性命，再伺机将他放走。自己这些年无时不刻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过着隐藏血继的辛苦生活，不能再让那孩子也去经历了。
  ——谁能料到事后就发生这种变故。
  日向吉仁背上寒毛根根竖起，嘴巴被捂着，只能僵硬地摇摇头。
  “真的不知道？”
  他能感觉到女人的长指甲正沿着自己的后颈上滑，在中枢神经的位置停下来……他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
  然而不知道的事情仍然无法作出回答。
  僵持的时间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直到女人松开手，清风一样离去。
  “忍者就是泡在血与痛里……小小年纪能有这种体会，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耳边余音缭绕，日向吉仁全身脱力跪在地板上，伸出满是冷汗的手摸了摸后颈，肉体真实的触感终于使他平静下来。
  “呼……还真是可怕……”
  走廊横梁上，一只小小的猫咪缩成一团，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角都推开房间门时，看到的就是弥彦静十万火急的在房里跑来跑去抓起各种衣物胡乱塞进行囊的景象。
  “这么急着做什么？躲债？”他踢了踢板凳赶走趴在上面睡觉的花子，大大方方坐下来。
  “我说角都大叔您的贵眼里除了钱还有别的没？”弥彦静一边忙着收拾一边无奈叹气：“我不会赖账了……说起来，你知道蝎子大叔他们走的哪条路？我有事拜托他，得赶紧追上去。”
  “有事拜托蝎？”角都用怪异的语气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丫头，找他办事还不如找我。那家伙做事完全凭心情和喜好，就算有你爸爸的面子他也未必肯卖帐。你还是省省吧。”
  弥彦静暂时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皱起眉头对着行李发愁。
  溟希还有一口气在，万一被蝎做成傀儡就真的完了。不过说实话，她跟蝎—大蛇丸这组确实不熟，即便追上了也不一定能说服他。
  眼角瞥到数钱数得正高兴的角都，她灵机一动，咧嘴笑着凑过去：“角都大叔，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只要能成功，我再追加一百万。”
  角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弥彦静嘟起嘴巴：“一百五十万，底线了！”
  角都视线上抬，思量一阵，才用带着不甘的语调问：“你找他什么事？”
  ……
  “这个好办，弄一具更完美更有潜力的忍者尸体跟他换不就行了。返回基地大概有一个月脚程，据我所知，那家伙做一具傀儡之前还得准备一个星期。另外，水无月那小子身上还冻着化不掉的冰，至少得花掉好几天时间。你就趁这段空闲去找吧。”
  弥彦静点点头。到底是老江湖，马上就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问题是……我上哪里弄忍者的尸体？还得是新鲜的吧……”
  角都突然转过眼看着她，眼中凶光闪动。她连连摆手：“不行，我才不要去杀一个现成的。”
  “天真……那只能去黑市看看了。”
  弥彦静背起行囊：“好，现在就去最近的黑市。”
  “急什么？你认识路吗？先去雷之国南部。你给我想办法在那里弄八十万，付了首付我再带你去黑市。”
  “哈？！”
  雷之国南部边境最大的城市广斛，素来有“极乐世界”之称。由于地处边境，夹在三不管地带，加之高层的默许，各类非法分子频繁出入，此处又有“魔城”之称。
  这里是享誉整个忍界、乃至全世界的销金窟。
  花街、赌场、豪华商业区……“富庶”和“繁华”之类的字眼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弥彦静望着眼前纸醉金迷的一切，只觉得眼花缭乱。木叶那些所谓的花柳街跟这里根本没法比嘛！
  “跟紧了，像你这种小丫头最容易被拐到青楼卖掉。”
  “好歹我是个忍者啊。”
  角都回过头，绿眼睛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照样有女忍者在这里被卖掉。以前有个很红的头牌，就是草忍村忍者。”
  “……”弥彦静迅速抓住角都的衣角：“我相信您的实力，请您不要大意的带路吧。”
  “切。”
  很讨厌跟人如此接近，不过想到这丫头在赚钱方面的天赋，角都强忍着没拍掉她的手。八十万，八十万……
  一老一小顺着商业街走过几个路口，一家商城前挤在一堆的人群吸引了角都的注意力。
  “在这里等着。”
  仗着身高优势，他很顺利地钻入人群。
  前台摆着一箱箱的口香糖，一个穿着商城促销服的男人大声叫喊着：“免费发放免费发放了啊！全是名牌哟！机会只有一次千万别错过！”
  “免费”二字点燃了角都眼底的绿火。
  他直接拎起前台一箱转身就走，无视众人诡异的目光，更加没有理会在自己走近弥彦静时身后越来越响的窃窃私语。
  “呀——变态……”
  “萝莉控啊……”
  回头不爽地瞪了一眼，他直接将纸箱扔给弥彦静：“你帮我拿着。现在去找住的地方。”
  “去哪里？”弥彦静跟着他边走边问，从纸箱里拿出一块口香糖，顺手捋开包装纸，然后她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这……
  分明就是【哔哔】套啊！
  角都大叔，你眼睛瞎了吗？！
  “别磨蹭。快跟上。”角都在前面催。他还在盘算着把那箱名牌口香糖拿到哪个落后的小国倒卖。
  弥彦静万分复杂地将手里那东西高高举到他眼前：“其实我想问这是什么，气球么……”
  角都的绿眼睛黯淡了一瞬。
  下一秒，弥彦静抱着的纸箱燃起火焰，很快化为灰烬。
  “天快黑了，找个旅馆投宿。”
  晓组织第一死钱鬼无比淡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角都大爷，其实你是搞笑艺人吧，啊恩？
  晓组织全体被我崩了，我真是个混蛋！
  另外请允许我表达一下自己对宇智波佐助的想法——
  ＇img＇i39。tinypic/11radq8。jpg＇/img＇
  感谢冥王星的改图
  第十八章
  事实证明，角都大爷的经济头脑，确实不那么令人欣慰。
  这倒并不是指角都不会赚钱。能够成为世界第一恐怖组织“晓”的理财专家，由他经手的都是至少上百万的生意。除此之外他个人还接了不少外单。
  只不过，晓组织赚的钱，跟正经商人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弥彦静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习惯性地外出观察当地的主要商品和最有名气的店铺公司，权当考察市场。
  她不能、也不想永远靠着晓组织的黑钱过日子。那帮家伙迟早要悲剧的，留条后路比较好。
  除此之外，她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网。自己账户里的钱，不能随便乱用，还等着花到更有价值的地方。
  而世界上情报最灵通的地方，无外乎赌场、青楼和旅店。
  角都跟她要的那二百五十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不过先预付八十万……他还真是成精了。杀一个黑市悬赏的忍者，价目从六十万到数千万不等，且风险极高；而一般的生意人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凑出八十万来。
  不过——这里是广斛。
  世界著名的销金窟。
  只要点子够好，不愁赚不到钱。
  环顾四周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景象，几个模糊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步成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弥彦静就致力于赚钱还债，同时开始留意各处情报灵通程度。广斛是她不能放过的情报网点之一。
  利用小白的幻术伪装，她顺利租到了花柳街一间不算很大的店面，招聘了几个人手，安排好以后的工作。等她和角都离开广斛之后就正式开张。计划中，这个店面专门经营衣物、鞋子及首饰保养。
  在这样的地段，去掉店面租金、清洁费、工资、税金等，至少能够保证不会亏钱。
  ——她需要的是情报。今后，她还会见缝插针寻找机会在各地建立情报网点。
  在她忙活的同时角都也没闲着。接了几单生意，杀死某国富商一名，绑架某大户人家阔少爷二名，撕票一名。
  弥彦静每每看到路边贴着的告示与官府通缉令，再联想到跟自己同行的某只正大光明从容不迫的绿眼睛木乃伊，深感无力。
  唯一有一点，角都不会过多的过问她的行动。佩恩女儿的身份很大程度上麻痹了他的神经，即便发现弥彦静的小动作，只要无伤大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能混晓组织的人，没一个真正的傻帽。
  而作为其中元老级别的角都大爷，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修炼成精，死守的准则仅仅是：绝不跟钱和首领过不去。
  四天时间飞快过去，弥彦静把自己在书里看到的知识应用于实践，颇有心得。当然，赚到的钱都给了角都。
  “你还挺有一套的。”角都拿绿眼睛望了她半天，眼神变幻莫测。他还不至于察觉不出这丫头的厉害之处，毕竟自己也算她半个老师。
  弥彦静笑了笑：“现在可以去黑市换尸体了吧？”
  花子和小白冲着角都喵喵叫了两声。
  “……”
  角都提起藏在床板下的钱箱：“抓紧时间。”
  拿给蝎交换的尸体不能太老太旧。
  要有实力，但不要年纪大的忍者。最好是有血继又英年早逝的少年。
  弥彦静跟着角都进入黑市入口，一股恶臭熏得她险些翻倒。
  所谓最污秽最肮脏的黑市设在公共厕所地下室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无论从精神层面，还是从实物层面。
  一想到自己头顶或许正流动着人类五谷轮回物体，弥彦静的胃袋不禁抽搐。
  角都显然跟负责人老相识，聊了没几句负责人就开始派人从里面搬出好几具尸体，两人凑在一起反复比对优缺点，讨价还价。
  弥彦静蹲在入口处没有参与。
  人死理当入土为安，这是老妈从小给她灌输的概念。
  虽然是为了救水无月溟希，但她还是对自己买尸体的事情感到过意不去。
  “这简直就是双重标准嘛。”托着腮，她微微皱起眉头，心底里唾弃自己。
  “客死他乡的忍者都可能会面临这种命运的。你还是太天真了。拿死人尸体换一个活人，你应该算清楚这笔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