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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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文 更新:2021-02-20 10:33 字数:4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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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完,想起有福同享,美青年赶紧招小主人也来补几脚,”少爷也来试试,踹这种人渣的感觉,真有一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畅快感。”
“是吗?”一身月白的少年感到怀疑,趋前,尝试性的朝那肉泥轻踢了两下。
“不对、不对!您要使点劲才行,像这样……”技术性指导,马上重踹两脚示范。
“我……”想了下,清润的声音透露出为难,”我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现在他动也不能动,您想怎么踢都行。”
“不行,肉软软的感觉让我觉得有点恐怖。”
“唔……也是啦,您心肠软,做不来这种事,没关系,到一旁看着,这个人渣就让我来料理。”
“我有个主意。”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人面相凶恶,散发的气也是浓浊不堪,可见素行不良,平日里的作威作福不知让多少人受苦。就像刚刚的小姑娘,被他这一乱,不但受了伤,日後休养也有一阵子不能挣钱。不如我们想个让大家能出气,又能让两个小姑娘挣点休养费,如何?”
“好啊好啊!怎么做?”美青年跃跃欲试。
当着肉泥的面,两主仆就这么兴冲冲的讨论起来。
“先把他们几人的眼蒙起来,然後踢一脚五文钱,到时挣到的钱就全部交给戏班子。”
“这个主意好,我先找布条。”说做就做,美青年马上挽起袖子就要行动。
紫堂曜就是在这时候出现!
他问声不吭,就站在这两主仆三步开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美青年这一转身,正正好对上他沉静到毫无表情的脸,发现了他的存在。
“紫、紫堂少爷?”
美青年大吃一惊,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一半,但一时又换不日平日装出的温良恭谦,因此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您、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太震惊,忍不住结巴。
“我怎么会在这里?”冷着眼看他,也看他身旁的少年自以为不着痕迹的退开两步,紫堂曜好整以暇的反问:”我才感到好奇,你不在太白山上照顾你的主子,怎么会在这里呢?墨紫。”
墨紫?
是的,美青年就是墨紫;而头戴面帽的月色少年,即使没看见脸,身分也是招然若揭。
极其诡异,该在太白山读书的日与月,意外的,竟在京城边的街道旁相遇了。
第三章
大街的一角,气氛很怪,不只是怪,根本就是超级无敌的诡异。
四周,躲着极多好奇围观的人,只是怕惹事,因此,一个个躲得老远。
事件的中心,地上倒着几个人,其中最大一坨的肥肉堆旁,站着一对为民除害的主仆俩,然後现在外加一名紫色衣着的英挺少年。
也是因为这个少年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转变,变得极其诡异……
“你想帮‘午安你好’出头?”隔着薄纱,戴面帽的少年,也就是月灵宫开口,反正被认了出来,他不觉得这时保持沉默有什么用。
“不会吧?”墨紫知道,因为紫堂曜的关系,眼前的场面没有他说话的份,但他实在是忍不住,”紫堂少爷,你恐怕有所不知,这家伙是个欺压善良百姓的坏东西耶!”
“我全看见了。”紫堂曜只有这么一句。
并非虚言,打事端发生之前,他在街角的茶楼上饮茶时便发现了他们。
正确的来说,是因为发现了墨紫,连带怀疑起他身边的人,即使是戴着面帽,一层薄纱隔绝了阳光,也遮住了脸,但凭着那身形,紫堂曜根本连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这纤细的少年是谁。
是有些意外,在认出他们主仆俩的时候。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趟回京覆命立见会遇上他们主仆俩,只不过个性使然,即使是有些些的诧异,这对主仆怎么会进了京?但实在话,这样的念头也只是想想,没兴趣好管闲事的他并不想多加理会。
直到李安武的出现……更正,是李安武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时候。
因为事情已经变得太超过,让他没法儿当作没看见,只得出面介入。
“收手了,别把事情闹大。”紫堂曜满脸不认同。
他的不认同对月灵官来说,真是刺目到了极点,”既然你全看见了,干么阻止我们?”
是没什么交情,也没想过要与他深交,但家学渊源让他知道,紫堂曜就是那种正直的、体内堆积了满满天地正气的人,月灵官因而感到不解。
想了想,只能有一个结论,”难不成……你也觉得气不过,想踹他两脚吗?”
“紫堂少爷想共襄盛举?”墨紫眼前一亮,”那要收十文钱喔!”
“墨紫,你这话不是污辱了紫堂兄?”月灵官跟着想的很认真,”如果紫堂兄要出脚,自然是一脚收五十两才算是看得起紫堂兄。”
离谱的内容,认真的讨论,换了任何一个理智正常的人,都该感到晕眩。
紫堂曜是个正常人,他听见了,但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此时此刻,我不该看见你们,你们也不该碰上我,你们谁能说说……为何我们会看见彼此呢?”他问,三两句带开了话题。
简单几句,两主仆就被问住了。
墨紫就算抛开身分问题,也没办法给予合理的解释,月灵官一样不行……虽然隔着薄纱看不见表情,但仔细一点还能发现,那瘦小的身子因为这问题而缩了下。
“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回去正好可以赶上晚自习,就一起走吧!”紫堂曜的讲法极其顺口,而且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自然。
就像是套好似的,紫堂曜的侍卫在这时驾来一辆马车,就停在他们的旁边,让他们两主仆毫无选择的馀地。
“你……”月灵官握拳,不想顺从,但又没有合理的解释能拒绝他的安排。
“卫海。”朝侍卫唤了一声,紫堂曜吩咐,”送李少爷回府。”
“不可以!”纤细的人儿上前一步,据理力争,”他不只想调戏小姑娘们,还害他们受伤,为求公道,他得赔偿戏班子的损失才行。”
“谢谢公子的美意,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小戏班子的班主连忙哈腰,赚钱虽然重要,但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更怕惹事呀!
“怎么可以!”月灵官也知他是怕惹事,心头更感气恼……对李安武仗势欺压百姓的行为而恼怒,“你们四处卖艺,赚的也是辛苦钱,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
“少爷,您不能动气。”墨紫上前一步,以防万一的先扶着他。
明明没看见面纱下的表情,可是极其古怪,在这一刻里,紫堂曜就是知道,被遮掩住的面容,正露出什么样的倔强的模样,一种让他无法放任着不管,只能为之叹息的逞强表情。
心中一叹,紫堂曜没说什么,一个眼神示意,扶着李安武的卫海心领神会,从被打得看不清容貌的李安武身上解下饱饱的钱囊,直接丢给戏班主。
“这总成了吧?”在戏班主连声道谢中,紫堂曜徵求反对者的意见。
“……”月灵官讲不出话来,并非全然同意,但也没能反驳。
“那么,解药。”指指地上无法动弹的人,紫堂曜要墨紫交出解药。
“他们没事。”因为已恢复成温良恭谦的墨紫,只见墨紫老实答道:”只是几个时辰不能动弹而已,时间一到就会恢复。”
“那事情就这么着。”紫堂曜主导起一切。”卫海,你送李少爷回府,记得代我把实情跟李大人交代一父代。”
“慢着!”直觉制止,月灵官总觉得心有不甘呀!“就这样了?”
“李少爷受了今日的教训,我想日後他行事必会小心,不再犯同样的错……我相信李少爷也同意我的话,是吧?”
被扁成猪头三的人就算不识紫堂曜,现在有人助他脱身,怎敢不点头?
“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态度从容,语意客气,但实则紫堂曜开这金口,就表示事情已成定案。
到此为止,就是到此为止了。
※※※
出了京城,通往太白山的官道上,有辆马车哒哒的行进着。
那是很寻常的马车,恰恰好是收了钱、接受委托,上山接月灵官跟墨紫进京玩的那一辆。
如今回程的路上,同样的马、同样的车、同样的车夫跟同样的乘客,只是回程时多加了一位,可以说是不请自来,害回程时间提早的那一位。
车厢内异常的沉默,有人不开心,很不开、心。
教训”午安你好”不成是一回事,真正让他心烦的,是想到回去後,他虚报病假,实则夥同申报进京买药的墨紫,两人一块儿偷跑出去玩的事将被揭穿……不用说,这么一来绝对会影响到日後他的全盘计画。
怎么会这么倒楣呢?
计画多时,他也才第一次,真的只是初犯而已,还有好多好多的想法,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想去看看、见识见识,没想到”假请假、真游玩”的事才第一次实行就被撞见,而且最不幸的,偏偏撞见的对象竟然是最难说服的紫堂曜。
不用说,只要回太学堂後,紫堂曜一揭穿他今日的行径,日後……唉唉!光光只是想像,月灵官就感烦闷。
那种被束缚、没有自由的日子,他真是过怕了,没想到好不容易离开了月苍山,以为人在外地,好歹挣到一丁点的自由了,可最终他还是躲不了那种命运,还是得面对被束缚、无法动弹的感觉。
心头苦闷,情绪愈来愈坏,而且转化为真实,只手捂着心口,月灵官感到些些的闷痛,许久没再犯过的疼痛。
遮阳的面帽在上车的同时便置在一边,清俊秀雅的面容没有了遮掩,那份苍白明显可见,甚至已渗出些许薄汗。
并不想惊动前座处帮车夫指路的墨紫,忍着痛,月灵官拿出随身的药瓶。
“不舒服?”闭目养神的紫堂曜发觉异样。
实话说,虽然两人在太学堂里少有交集,但随着时日的过去,紫堂曜对这位文弱同学的印象确实是一再的修正当中。
当然,修正後的印象也称不上有多好,但至少是有所改变。
还记得在最初之时,也就是不久之前,他对那瘦小的、彷佛养不大的身子,总以为是家里人溺爱过度,过分娇生惯养所致。
但现在的话,特别是刚从皇上那边出来,紫堂曜知道了些许的真相,并不够多,但至少得知,那样纤细瘦弱的身子骨并非缺乏锻链所致,实在是因为打出娘胎所带的病根,先天上有所不足,以至於……
“喝点水。”意识到此,紫堂曜顺手送上水袋,好让他配药吃, 月灵官闷声接过,顺利的吞下了药,捂着心口,静静等待那阵疼痛消失。
但紫堂曜就在身边,那个破坏他玩兴、让他无法反驳、只得闷声跟着回太学堂……而且日後更可能毁掉他全盘计画的人就坐在身边, 看到那张成熟得跟大人一般的端正面容,他心头那股功亏一篑的恼意怎么也散不去,真是愈看愈心烦。
“你怎么会在京里?”等反应过来,他话已出口,而且语气懊恼万分,就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般。
“这问题我同样好奇。”紫堂曜没兴趣交代自己的行踪,四两拨千斤,淡淡反问回去,”为什么你会在京里?”
水汪汪的黑白大眼直勾勾的看着紫堂曜,对他这种不答反问、彷佛高高在上、智者看愚者的态度,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恨!真的好恨好恨!
眼前的紫堂曜,有着自然流泄的自信,更具一股韬光内蕴的丰采与气度,而这些,全都是因为有健康为底,因为他的身强体健,才得以累积起这些。
反观起自己,他没办法像紫堂曜一样,可以理所当然的拥有健康,理所当然的支配自己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更甚者,在阴界的生死簿上,他搞不好并不存在,是一个毫无阳寿可言的人。
想起这大不相同的人生,月灵官就觉得恨!!
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可人生的不公平,再加上这时的病痛与疲累,累积所有—在那一瞬间,从没有过的任性因受挫而出现……
“你很喜欢这样是不是?”火山爆发,脑中空白的状态下,由直觉主导一切,”用问题来代替回答,是怎样?很得意吗?”
纤瘦的身子忽地紧缩,捂着心口,弓成了虾状。
忍着痛,想一口气埋怨完,”你知不知道,像常人一样的游玩,我盼望多久,想了多久……”
声音逸去,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