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
团团 更新:2021-02-20 10:29 字数:5286
红潮铺天盖地席卷,染红了整个墙内天际,血腥死气骇人心胆。
一道强劲儿佛力骤然破空,红潮进势被挡,受力翻卷退散,暂时退离罪墙。
天之佛携无匹佛力破空而降。
逼退的红潮竟然再次席卷而来。
紧接着轰隆轰隆,又是几声惊心之响,多次震荡的罪墙之上竟然现出骇人裂缝。
裂缝!竟然严重到此!
天之佛眸色骤变,刚要施功的手一僵,眸色一沉,当机立断,双掌化出护身气罩,横空飞起。不顾自己是否能承受,将所掌握之厉族功力倒转逆施,全数融入逆转的禅定九天最高招中,本已极强的佛力如虎添翼,霎时爆出夺黑之光,天际骤亮。
罪墙红潮清晰入目,天之佛压下喉间血气,将掌心金色漩涡聚力推出。
轰然一声,罪墙受力,骤然一止,片刻后,却募得又震荡开始,竟比方才更剧,裂缝紧随着慢慢扩大。
天之佛眸色更变,掌心急忙轻抚了下腹中剧烈动静的孩子,未休息片刻,再次如方才般融合佛厉二功,飞身靠近,轰然打入罪墙裂缝之中。
轰鸣声此次才微微变小,震荡亦小,裂缝不再扩大,
喉间血腥一起,天之佛凝眸压下,额上冷汗滴落在地,第三次聚合佛厉之功,分掌而击。
如昼惊爆后,罪墙稳下,轰鸣之声却过了片刻后才缓缓散去。
那道裂缝并未消失,就那般暂时静止在罪墙上。
若再躁动几次,定然坍塌,前些时候躁动间隔,用不了多久!
天之佛强压着翻滚的气血,垂眸看向仍未有诞生之兆的腹部,如此根本等不到昙儿出生,心神一痛,半空中的身子突然一晃,护身气罩顿现破绽,被逼在外的红潮骤然汹势吞噬而去。
追赶而来的剑布衣面色骤变,急忙一掌挥功,助天之佛飞身降临在罪墙之外草地上。
“怎会如此?”
天之佛嘴角溢出血迹,低沉出声,“快扶吾坐下!”
剑布衣只能小心扶着她盘坐在草地之上,
“立刻退出三丈之外!”
天之佛当即阖眼,左掌运使佛力,右掌提出厉功,引导体内因逆转功力造成大乱气血。
“这!”剑布衣眸色扫过四周暗丛,以防万一,心下一定,仅仅退离一丈。
天之佛周身突然拔地而起两道不同光气,黑金气旋纠缠着将她整个笼罩其中,同时紧紧盘旋在她披散在肩头的银色发丝上,直透头顶钻入天灵,顿时隔绝了气旋内外,外界任何声音变化皆不会传进气旋内。
强横迫人气势不受控制激射而出,剑布衣眸色一变,心口一紧后只觉胸口窒息,急身照着她所言退到了三丈之外。
稳下心神,剑布衣警视四周,近在咫尺的罪墙才被纳入眼中。
“那是!”
心头惊震,剑布衣疾步走近罪墙,抬手摸去,
“暂时静止的裂缝!”
前几次并没有,难道她竟是!
心头不好预感闪过,剑布衣回眸望向天之佛,
难道已到了只有自伤才能稳下罪墙的地步了吗?
“哈哈,剑布衣,果然是聪慧的剑者!”
剑布衣眸色骤变,刷的回身横剑,“血傀师!你怎会在此!”
“你似乎不高兴看到吾在此,”血傀师淡笑,虚化身影缓缓从天之佛身边走过,“见过天之厉吾便来了此处。你方才的猜测一丝不错,罪墙确实得她多伤自己几次才能控制,以后只会越来越难,震动的越来越频繁,除非它倒塌之日,天之佛才能解脱束缚。”
剑布衣扫过对气旋外毫无意识的天之佛,眸色紧绷,“废话省下,说出你的来意!”
“吾的来意?”
血傀师挑眉,停在距他三步处,淡笑出声:“吾迫不及待想让天之佛死!”
“不愧是血傀师!”剑布衣浑身戒备,拧眉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所言更是从不惧怕后果。”
“哈哈!后果?”血傀师挑眉大笑,不徐不疾扫过天之佛看向他,“只有吾能决定所有人的结局。你还是放轻松吧,何必这么紧张,天之佛死也不会是现在!她还未受过吾曾忍受过的折磨,现在死太便宜她了。”
他眸色中似乎有所顾忌,难道是圣魔元史告知相关天之佛的事情,他才如此?
剑布衣眸色一闪,心下顿时有了计较,面色恢复了平静,收剑回身,提功向天之佛走去。
“放弃如此好的机会,非你行事风格。只有一种可能,血傀师,你现在无法杀了天之佛。”
“聪慧的剑者!”
血傀师双掌顿时一合,赞叹:“吾喜欢和你说话。”
踏进气旋波及之内,剑布衣心口一窒,猛提功体压制翻涌的气血,仍然强忍不适停在天之佛气旋旁边。
“可贵的情操!”血傀师不可置信看向抿唇不语的他:“纵使会受她功力伤体,你也要保护。血傀师钦佩至极!”
剑布衣但默不语,不受他之言语挑拨,凝眸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血傀师知趣,负手而立,不再说话,仅意味不明扫过他,看向气旋中的天之佛。
剑布衣眸色闪了闪,心头微沉,
借刀铲除了六厉,在他算计中,进行到现在这一步又是何?
天之佛现在虽无性命之忧,可他的阴险,难保又有阴损之招!
热风吹拂着枝叶簌簌作响,夜空繁星被突然而起的乌云遮蔽。
凉夜顿时变得闷热。
“暴风雨快要来了!”血傀师突然收回视线望向剑布衣,“你现在身体可有感觉?”
血傀师!
剑布衣眸色骤变,按剑的手竟然一动不能动,身子僵硬如石,不受控制向地上坠去。
片刻前还能举动,他话音落后,怎会如此?
“不错!这药果然有效!”血傀师得意走近他身边,踢了踢他的腿,“吾特意按圣魔元史中所载,制成此药,飘散在空气中,无味无嗅,能麻痹人全身经脉,却不会没了意识。只不过吾等得时间长了些!”
“啧啧啧,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尝试之人。”
说着血傀师抬眸看看漆黑的天际,又看向他急怒的眼:“天亮时便能活动自如,无须着急。”
卑鄙!阴险!自己怎会如此大意!
剑布衣难以置信横躺在地上,失去功力压制的片时,喉间鲜血霎时夺唇而出。
血傀师扫过他的视线恍然大悟:“你想知道吾是何时下药?”
说着轻松自如边向正在疗伤的天之佛走去,“剑布衣啊,吾知道你心细如尘,可再细心的人亦不会抗衡的过圣魔元史。此药沁透了吾身衣裳,如空气般的气味散在空气中,若不提功,绝对无事,可惜你不顾自己安危,非得保护天之佛,药必窜进奇经八脉。
而起功力越高,吸入越多,不过两个时辰后就能活动,对功体高低不同之人,后果亦迥异。比如你,功力可以恢复如初,但其他人有何后遗症吾就不能确定了!”
剑布衣面色刷的一白,僵硬地用余光担忧看向身侧气旋中之人。
天之佛!
荒神禁地中,久久不散的元功之力仍在灌注,
劫尘面色却依然是苍白,身子虽没继续变冷,却一直停留在离阙阗关的温度。
你一定要撑住!
天之厉心底不好预感更强,看着她毫无变化的面色,天灵覆盖的手丝毫不顾及身体,豁命再运功力。
怎会无用?怎会无用!
这股功力,怎会是大哥的,他不是在外寻找命灯吗?
喉间留住的那股命息因着功力回向意识,回光返照间,劫尘只觉全身经脉一通,渐渐回醒,睫毛颤了颤虚弱睁开,
“大哥,是你?”
“是吾!”天之厉震喜,却忽视了她此时面色不该血红灼烧的异常,“千万莫再昏迷过去!”
掌下再提功力,灌注元功越发加强。
劫尘感觉不到任何功力再进入,喘了喘气,看向他涩然一笑,推离他保护她真元的手,“别浪费功力了,大哥,无用的!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
“别说话!”天之厉闻言募得沉怒,“怎会无用!”
劫尘艰难转眸望望四处,“大嫂怎么不在呢?”
她的面色怎会是血红的!
天之厉眸色骤变,这才发现,掌心一颤,急忙灌注着功力。
可惜功力早已如入尘泥大海,再也进入不到身体。
大哥不回答,难道是他回来时恰好看到大嫂对自己,
劫尘此眸色一急,鲜红不受控制从口中呕出,剧咳看向他促声道:
“大哥,咳…咳…
你不能…咳…恨大嫂,
是我们…咳…心甘情愿,…咳…”
“吾没有恨她!”天之厉急忙打断她的话,抬手紧按她背心输功止血,可连如此功力亦输不进去,掌心一抖,钝痛看着不住呕血的她,“别说话,等你好了,想说什么,大哥一定都听着!”
劫尘涩笑阖眸喘息艰难道:“命灯,命灯是吾偷的。大哥不要生气。”
“不生气!”天之厉颤抖的手中躯体越来越冷,心头钝痛,急促沙哑道:“你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好了,定要告诉吾隐瞒何事!”
“呵呵!”
劫尘心头涩暖,泪水不受控制从紧紧阖住的双眸中滑出,聚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冰冷的手按在他的手上,
“你和大嫂,一定要好…好好……过,我们的信…信在王椅下,你…看……”
话未尽,气已绝。
天之厉双眸一红,翻掌接住了她坠落的手,
……
“元种八厉,奉天为首,
天厉不亡,七厉不灭!”
“大哥!”劫尘
“大哥!”魑岳
“大哥!”克灾孽主
“大哥!”贪秽
“大哥!”剡冥
“大哥!”魈瑶
“大哥你可千万别死!”咎殃
……
你们七个,
全部对吾食言!
天之厉泪眸痛阖,
吾不是个好大哥,
所以你们才一个个弃吾而去
……
兰紫色魂体悄然从劫尘尸身飞出,召唤着她胸口破碎的半颗心脏离体融合。
罪墙外,内元内丹半颗心脏亦从天之佛怀中翻飞而出,疾驰飞回异诞之脉。
血傀师眸色震喜,心满意足看了眼突然悲恸的剑布衣,“地之厉终于死了!”
剑布衣冷眸怒视。
“呵呵!”
血傀师淡笑扫过他,走向疗伤至一半昏迷在地的天之佛,
“美丽又高傲的至佛,没想到你竟是昏迷,吾还以为你也会和剑布衣般意识清醒。”
遗憾叹息一声,“如此便少了许多趣味!”
剑布衣眸色骤变,惊恐看着血傀师俯身抬手抚过她隆起的腹部,难道他要!
急怒攻心下,口中募得呕出一地黑血。
血傀师突然看向他阴笑出声,“别急着吐血,先仔细看着,最好能一字不差转述给天之厉!”
说着转向昏迷的天之佛,翻掌化出一把陨铁熔铸圣魔元史之力打造的金刀,
将这孩子剖出来,便可通知审座一同处置她们!
容不得长久陷于痛苦,天之厉压下满心哀痛,疾驰将劫尘尸身抱回皇极七行宫。
心痛早已停止这般长时间,算算时间,楼至和剑布衣亦该从罪墙回来了!
阙阗关内,六厉尸身平躺着,
却无剑布衣和天之佛归来身影。
天之厉痛眸一凝,急身将劫尘放在咎殃身旁,化光疾驰进入地下宫殿。
或许回到双天寝殿,
他怕她离开,情急竟忘她的身子受不得阙阗关寒气。
剑布衣明白,定会直接将她带回这里!
98血色佛衣
沉沉一笑;背对剑布衣的血傀师不假思索挥刀,直向天之佛腹部捅去。
刺的一声;刀破肉体,
霎时鲜血四溅;寒光碎心。
剑布衣心口窒痛,眸色一黑;只觉天旋地转;急痛加上毒药攻心,意识倏然模糊。
片刻后;
“哇……哇……”
模糊虚弱的尖细啼哭声入耳;声音越来越弱;
剑布衣痛楚挣扎着想要清醒意识;却是不能;
利风刀声又过,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剑布衣浑身血液霎时冰凉。
“哈哈……”
只剩下风声中血傀师越来越远的畅笑声。
昙儿!至佛!
绝望中一滴泪从紧闭的眸底流出,
剑布衣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乌云笼罩下,天色难明。
咣当一声,天之厉横空挥功大开殿门,
凉气森森,空无一人。
“楼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