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团团      更新:2021-02-20 10:29      字数:5116
  天之佛眼睑动了动,透过眯起的眸缝望着天之厉,含含糊糊道,“吾怎么又睡着了?”
  天之厉敛起眸底凝思,低声道,“想睡便睡吧,不必撑着!”
  “你不必…守着…吾!异诞…之脉…尚…有许多事……”天之佛阖眼断断续续言语,强打着精神。
  天之厉将床边便有的锦被拉起盖在她身上,“你睡着了吾再离开!”
  “嗯!”天之佛语落,鼻息渐渐平稳和缓,沉沉睡着。
  天之厉凝眸抬手轻覆在她腹上,底下的心跳声蓬勃有力,竟比先前多了一道隐隐抵抗外力伤害的雄浑厉氛。
  这道神祖留下的异力似是为保护孩子才会如此,难道孩子的异常生长有什么问题?这本是王厉开启和再次封印宫殿时所需的力量,他竟不知这道异光会有这般功用,而且会主动转化为柔力让孩子吸收。
  可既然对孩子好,为何楼至吸收异光后会突然如此昏昏欲睡?
  缎君衡见黑色十九带着质辛离去后,才化光离开,直往地下宫殿中的王殿飞去。
  咎殃带着剑布衣回到了自己寝殿,
  “记住路!吾相信你不需要吾再给你带一次!”
  、
  剑布衣眸底还有些担忧三千,回首遥望。
  咎殃直接掰回了他的脑袋,意有所指挑眉道,“你的小师妹有劫尘看顾!放你的心!吾再为你破一次例,让你自己挑间卧房。”
  “客气!”剑布衣若有所思看着他道,“随意就好!吾和三千协助你们处理好剩下战后事宜后,便离开!依照厉族办事的速度,我们估计待不了几日。”
  “哼!”咎殃死劲儿揪着他的衣袖,含着意味不明的奸笑咬牙道,“剑布衣,吾还没和你算爽约的那笔帐,你以为自己走得了?便是我不跟你算,天之厉也不会让你走!别怪吾没提醒你,好好想想怎么对大哥交代你预测未来之能力。”
  “大哥!”
  “天之厉!”
  几人各自在寝殿中收拾好,便遵照方才指示如实而至地下王殿。
  天之厉从王座旁侧身回眸看向几乎同时步入的缎君衡、劫尘、咎殃和剑布衣,
  “入座吧!”
  缎君衡这才注意到比地上更宏伟的王殿中,入地深嵌四把黑石玉座,金色厉族神兽张牙舞爪驾云而飞,盘旋在玉椅每一处纹理间,隐隐散发着迫人金光。
  “怎会只有四把?”
  天之厉缓缓坐在王座之上,“因人而生!”
  话音刚落,缎君衡只见天之厉掌劲儿一挥,凝出似有多了一人的情形,壮阔的王殿感应到,晒时金光夺目,于空旷处又现出一把玉座。
  原来如此!
  四人见天之厉入座后才举步坐在浮现他们名字的黑石玉座上。
  天之厉深邃逼人黑眸扫向四人,
  “吾要知晓吾不在时异诞之脉到底发生何事!”
  众人眸色顿肃,咎殃先一步起身,劫尘便未动,“吾来说!”
  “那日夜里,吾和劫尘正在城池等待五日后要到的剑布衣 ……”
  平静地叙述,却是挡不住话语中透露出的惨烈血雨腥风,清冷的嗓音缓缓回荡在王殿各处,
  “后来,吾将凡七夜和霎无楼引至另一处,最终功力不敌被擒。当时本以为他们会就地格杀,却不料空中传出侵入腹地的审座厉声命令,劫尘困住审座的阵法竟未能支撑多久被破,守卫城池的兵卒多数葬身,吾和劫尘被押到了双天寝宫。”
  天之厉手指不由扣紧了王座,“黑色十九并未来得及将楼至带走?”
  咎殃眸底凝重轻轻颔首,自责道,“若是我和劫尘能再多拖延一时,或许……”
  “咎殃,楼至不能出事,你们也一样!”天之厉厉色打断了他的话。
  咎殃心头温暖,敛眉低声咬道,“大哥;我知道!可……”
  “没有可是!”天之厉斩钉截铁道。
  缎君衡眸色一凝,打断了二人的话,看向天之厉,意有所指道,“不过在此期间曾有两名厉族将士提前于咎殃来报信,若非此人,恐怕吾也不能将质辛安全带离安置。另一个去双天寝宫报信之人因结界阻拦无法进去,不过依天之佛个性,想必她知道了真情,定也不会独自离去。”
  天之厉沉眸看向咎殃和劫尘,“找出二人!若他们幸免于难,带来见吾!厉族绝不忽视任何一人功劳。其他死丧之人全部登名造册,祭灵位于英灵台。等风波过后,元种八厉亲自祭奠。”
  二人肃穆颔首,“是!”
  天之厉指上王厉之戒利光一闪,继续方才中断之事:“寝宫有吾特设结界,矩业烽昙定然无法破除。”想起共命栖阴谋安排之事,天之厉沉眸盯着二人,“他对你们使了何种阴险手段威胁楼至就范?”
  “这!”
  王殿突然一阵晃动,天之厉接下来厉色恨怒的嗓音震得人心惊胆颤,
  “不许瞒吾!”
  “这!”劫尘和咎殃身子一僵,“大哥,其实也没什么!”
  大嫂那时已经在自责,你别再为此事而分神生气了!
  “说!”天之厉冷声道。
  “呃!就是以封锁琵琶骨之法封锁了我们二人功体,”咎殃身子一抖,面色急忙露出了轻松不在乎道,“大哥,完全是雕虫小技,小人之举,真的不值一提。”
  “劫尘!”天之厉利眸扫向她,“体内厉骨碎裂痕迹是矩业烽昙命人击碎的!”
  话语虽是疑问,语气却是不容怀疑的断然肯定。
  劫尘眸色一震,她已经利用厉族自体复生之法长好,怎会被看出来?
  “动手之人是谁?除了审座矩业烽昙,吾要知道其他人的名字!”
  咎殃在天之厉的威压下屈服,只能一个一个如实吐出,
  “凡七夜,霎无楼,云沧海、苇江渡……”
  天之厉听罢突然沉默,阖起满眼冷厉,半晌后再睁眸时竟是一转变为平静,看进二人眼底意有所指冷声道,“佛乡坚信因果循环、功德业报,将来你们二人莫要让他们失望!切记与人为善,定要为他们斩断这一桩恶业!也不枉他们此番费劲心机。”
  “呃!”劫尘和咎殃一怔,霎时明白过来,“是!”
  “你们那般情形下,楼至定然会不假思索走出,而天佛原乡众人本已胜券在握,可最终结果却是昏迷在边界处,后来到底又发生何事?你们如何逃过此劫?”
  天之厉眸底一丝微不可见的紧绷闪过,看着几人缓缓启唇。声音中带了丝难以抑制的余悸,纵使天之佛此时正安睡在寝殿中。
  72未死之因
  劫尘和咎殃想起佛火攻击那一瞬;那瞬的恐惧袭上,悸得心头又是一阵紧缩;苍白了面色。
  天之厉见此双唇不由抿紧,袖中手指无意识插进了掌心;拧眉凝重盯着二人,等待他们面色恢复正常后才道;“一个字都不许漏下!”
  “你别和吾抢;还是由吾说!”咎殃扫过劫尘,看向天之厉;
  “大哥;审座并不知大嫂已没有任何功力;吾到后来才反应过来;他目的根本不在以我们威胁大嫂;而是借此分散她注意力,以求最后能万无一失缉拿。
  当时黑色十九情急之下提功压制大嫂,不让她迈出结界,可大嫂看到吾和劫尘惨状,执意下与十九争执,神思皆不曾注意审座。审座当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天地五行火融合佛力,破天降下,一举击破结界!”
  天之厉瞳孔微缩。
  咎殃嘴唇轻颤道,“大嫂只来得急将十九一掌送出了结界外,回身间来不及避开,佛力五行火轰然直击,当场将她吞噬,双天寝宫如此付之一炬!”
  天之厉阖眼半晌后,才沙哑道,“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咎殃凝眸看着王座之上的护卫神兽,一片火光燃过,幻化成了佛火焚烧的天之佛。
  被烈火噬掉的人,在火光佛力中渐渐现出了模糊的站立身形。
  曾经翻飞的金色纱衣再也飘不起一丝涟漪,守护苍生的宏愿今夜更是降落尘泥。
  天之佛忍泪透过火光望着劫尘、咎殃和异诞之脉,面色平静得仿佛感受不到焚身的痛楚,炽热烈火陡然猛窜,彻底遮蔽了眼前清形,思绪翻涌的脑海只留一片虚无,不敢让心头的那抹身影浮现。
  越燃越炽的佛火吞噬生机,誓要绕尽此天下污秽佛门有损苍生之人。
  众武僧看着佛火焚业,眸色肃然,全数合掌默念净业五莲清圣经。
  陡然剧痛自腹上席卷而来,天之佛平静的面色登时碎裂,身子难抑地晃了晃,痛涩垂眸,颤抖着抬手轻轻抚在了腹上,缓缓轻动手指安抚着惊惧不安的孩子。
  娘险些忘了你,如今……你竟还没个名字,无论是男是女,娘都给你取名叫昙儿吧。优昙一现,敛尽世间风华,这涤净罪业之火,能洗清世间一切罪业,却洗不去世间旖旎风华……你若能……呵,真想看看你的模样……不知你会长得像谁……
  腹中配合一动,天之佛泪眼中泛出柔意,
  罪业吗?你想知道?你是天下最净之存在,有罪者唯吾,娘此生最大的罪业就是累你一同受此罪,累你爹和质辛伤心一世,若能涤净此罪,娘亦无所求……
  昙儿再忍忍,很快便过去了,吾会永远陪着你……
  声声暗语倾诉,天之佛垂下的眸底涩泪早已泛滥成灾,烈火来不及蒸干便又淌成了泪河。
  谁言焚身可无痛,只因未曾恸到锥心处。
  轻语不住,更烈的疼痛骤然穿透奇经八脉,天之佛身子募得一软,铿然跪倒在了地上。
  落泪的双眸突然一黯,渐渐失了神采无力阖上,颈下衣裳依然被继续滑落的伤泪沁湿,徒留腹间衣物褶皱攥在僵硬冰凉的手指间。
  想护难护,化作痛泪满身,所护不容,唯祭双命怒息气平。
  狭隘愚昧的世间,只容得下狭隘愚昧,真实的慈悲,却要被埋葬在熊熊烈火之中。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劫尘强忍的泪水刷的涌了出来,心神大创间几近癫狂。
  咎殃含泪急忙将劫尘死死压进怀里,
  “莫要再看了!”
  本已凝结的琵琶骨伤口霎时血色喷涌而出。
  “吾不会再看了,不会了”,劫尘恍惚地闻着鼻下越来越重的血腥,低声轻语,“双眸无用,双手无能,吾会用心记住今夜的仇恨……天佛原乡!”
  终于能对佛乡和天下众生交代。
  审座平静看着模糊身影接近僵死,一丝卸下重压的轻松和亮光划过。
  楼至韦驮!以佛火净你罪业,是佛乡对你最后的慈悲,再烧些时候,便能全功。
  铁面无私的面上,无须同门之情,无须动容,一届首判怒尊做到了执法不容情,执行不容私,才不愧己身之责。
  火光之中,天之佛跪倒的身子彭得一声终究不支躺倒在了地上,双手仍是死死地安抚在腹上,最后的执念只想要孩子感受她的温暖,可惜只留一片冰凉。
  劫尘和咎殃听到落地之声,身子瞬间僵硬,再也泛不起一丝宁静的涟漪。
  “咎殃,大嫂和侄儿一定很痛苦……大哥,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咎殃定定望着,神色一晃,似是看到了绵绵不绝的血色缓缓染红了她□的衣裳和青石铺就的地面,苍白地嘴唇突然笑了笑,
  “莫担心,他们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所有的痛苦都过去了…… ”
  劫尘涌出的泪水突然一窒,再也流不出,僵冷的双眸瞬间冻结全身所有的感觉。
  审座看已死的天之佛双手所护之姿势,从常人修成现今佛身的他面色陡变,霎时怒火横烧,厉色怒目。
  楼至韦驮,没想到佛乡一再给你机会,你竟当真如此不顾佛乡圣誉,罔顾佛门戒律,一错再错,堕入无间魔道。
  此子先沾佛力再沾你魔业,必为十恶不赦之恶灵,吾决不容许随你躯体一同执行五赦净躯天罚。否则到时以佛力添加其戾气,恶死之胎怨气难消,留之祸害苍生。
  决不能留!
  眸色冷凝,审座断然口占佛音,
  “佛火赦令,断息取胎,灰飞烟灭,六道不存!”
  天际突然佛雨普降,萦绕于天之佛腹部,旋转盘绕间,陡化利刃,携斩恶净灵之光,直插腹中胎儿而去。
  “矩业烽昙!你该死!”
  咎殃痛吼出声,登时咬舌,化出水厉之血,豁命聚了一丝功力,怒掌推开一时大意的凡七夜,飞身向高台一把攥住佛韧挥向审座,“丧尽天良的伪佛!你连尸首都不放过!死来!”
  “放肆!”
  审座沉怒厉喝,翻掌力劲打向咎殃胸口,霎时将他震落高台之下,彭得摔在地上。
  劫尘欲扶的身子被霎无楼一手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