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节
作者:大热      更新:2021-02-20 10:21      字数:4830
  厌的事情,只是因为过去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咋样,我想过一过大哥你和汐姐姐一直在过的生活。这样都是奢求么?
  这些下人明里暗里都给我眼色也就罢了,怎么练我想吃顿干净的饭菜也不行呢?我都已经很诚恳地和冯师傅说了,这菜叶有些烂,有些枯,我只想吃一盘水嫩嫩的白菜叶子也不行么?
  大哥,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居然说咱们俞家的每个人饭菜都是有份例的,他当这是古代宫廷呢,我又不是后宫的娘娘,我也是俞家的小姐啊,难道吃顿饭还要被指手画脚不成!”这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都恨不得带上血泪,付月眉说的那叫一个委屈不已,伤痛哭泣。把一个流落在外,突然被告知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还来不及欣喜却又被下人的忽视和恶语而折磨地无法忍受的悲情女人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俞越在在面听见了她尖酸刻薄的话,如果不是这些天来付月眉所作出的种种让人无法接受的举动和言行,俞越都差点要相信她口中所喊的冤枉和委屈了。
  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忍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俞越控制着怒气出声道:“付月眉,爷爷的确说过要让你认祖归宗不错,但那是基于你身上流淌的的确是俞家血脉的前提,现在你的身份还没有完全确定。难道你就不能好好收敛一点你的脾气么?你应该知道,即使以后证明了你的确是我们俞家的血亲,可是你的言行举止却完全不符合一个世家小姐的风范。”
  一身粉色衣裙把付月眉白净的肤色衬得多了几分粉嫩。白色毛绒拖鞋也让他看起来小了好几岁,和和氏珠宝联展拍卖大会上那个粉色人鱼礼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她相比又多了几份娇柔,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里,乍一看。还真像是受了很大的罪似的。
  此时的付月眉双手微微合握,轻垂在身前。伤着一张柔美的脸蛋,含着盈盈泪水看向俞越,“大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前半生本来就不是世家小姐啊!我一直都在街头流浪,肚子都吃不饱,如果不是有一张还算过的去的脸蛋,也许早就不知道在那个旮旯窝里就没气儿了。
  可这不是我的过错,既然我身上流淌的是俞家的血脉,既然我本来应该是俞家的千金小姐,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享受过我应有的生活,我受的苦,我身上的痛,谁来帮我抚平?大哥,你和俞汐姐姐是天之骄子,一出生就受到了俞家无微不至的照料,可是我呢?我连摸一摸书本机会都没有,我最懂得的,就是怎么样能让自己下一餐不饿肚子,能让自己在人贩子那里少挨一场打,你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经历对不对?”
  “你……”越往后说,付月眉的表情就越生动,明明一直在提醒着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做戏,比如,花匠修理母亲身前最喜爱的花圃,她吵着闹着要帮忙,结果把一整个玫瑰园的花儿都给掐断了朵儿;又例如,她前一秒喊着仆人说要吃葡萄,等人家洗干净了给她端来了,她又说她想吃的是榴莲,还把葡萄一粒粒摘下来,扔在地上,踩烂了再让下人弄干净;还有……等等一切,可是这时候看着她那张实在是梨花带雨的脸庞,俞越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也难怪俞越,他本就不是一个会和女人打交道的人,也不会轻易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从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执着在一个卢芳身上就可以明了了,而且,说不出来的,虽然家里正在调查关于这个付月眉的一切,也正在化验他们的血液契合度,在还一切都还没有结果出来的时候,俞越却明显感觉到,即使付月眉做了那么多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他却没有一次能够真的去惩罚她或者怎样。
  这并不紧紧是为了保全俞家在上京各大世家眼中的名声脸面,更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包容,虽然很多次他都很生气,但是越生气俞越反而越习惯付月眉的存在,这种容忍,他只在俞汐身上出现过,难不成,因为付月眉的可怜,他真的已经开始把她渐渐纳入家人的行列了么?但是,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因为。付月眉这个样子,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世家子弟,她虽然有着一部分世家子弟的坏脾气,可是,就是因为这脾气太外露,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人人都道世家好,财富名利少不了,可真正深陷其中的人却并不是那么快乐和无忧的,如果让他来选。他更愿意呆在一个小富之家,才不会有那么多躲不掉、避不开的纷纷扰扰。
  就像是现在,明明很生气。可心里却规劝着自己要为了俞家的脸面而不能对付月眉做出什么难看的举动来,虽然他的原则本就不允许他对女士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情来。
  憋着一口气,俞越缓缓道:“付月眉,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不论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那我也要有个做大哥的样子。这么说吧,我很同情你的过去也很理解你的伤痛,但是你不能因为你曾经所受到的痛苦,现在就要以痛苦为名,来折磨这些无辜的人。
  是,冯师傅和小郭他们。的确是我们俞家的仆人,但是现在仆人的定义和过去不同,他们更大意义上和我们是一种商业契约关系。你即使是出钱的主子,也不能对他们进行人/身/攻/击。
  我们俞家并不像其他世家一样,人口特别多,相反,很简单。你来俞家也有半个多月了。也该知道,除了我。我妹妹俞汐和爷爷俞方,这俞家大宅里也就只有这些佣人了。我们家的人口很冷清对吧,所以爷爷也经常喜欢往外跑,就是无法面对这满屋子的孤独和寂寞。
  所以我可以很实在地告诉你,像冯师傅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我们俞家做帮佣,是他们顾念情分,他们都是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俞家工作,可以说这些老一辈的都是看着我和俞汐长大的,也经常在我和俞汐工作的时候能陪伴爷爷。
  如同冯师傅这么大年纪的佣人,对我们爷孙三人而言,更大意义上是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和俞汐一直都很尊敬这些老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你还觉得菜色不合你口味,就大声责骂冯师傅他们是正确的么?”
  见俞越竟然没冲自己发火,付月眉心底不但不开心,反而是扼腕不已的,这什么人啊?自己说的那么难听,他居然还能和自己讲道理,怎么她碰上的这俞家一家子和其他的世家子弟就那么不同呢?这样,她还怎么完成任务啊?
  心里烦躁着,付月眉的眉心也是紧紧蹙起,莫名地看了俞越一眼,她牙一咬,心一横,继续毒舌道:“我出身好,但是生活和一个乞丐是差不多的,可不懂大哥你口中那些仁义道德什么的,我只知道,既然我身体里流着千金小姐的血液,就应该享受千金小姐的生活,我喜欢什么就应该给我什么,我讨厌什么,就要立马给我改正,我可不是大哥你和俞汐姐姐,和这厨子还有俞家的那些佣人没什么革/命情谊,所以大哥你要是觉得这样我就会痛哭流涕,改正归邪那可就太天真了!”
  说着,付月眉伸出食指指着桌上的已经凉掉的饭菜,再次开口,“这饭菜就是不和我的口味,爷爷都已经说了,俞家亏欠了我的,要尽一切可能弥补,既然你们把冯师傅他们当亲人,那他们也更应该听从爷爷的话,尽力弥补我,而不是推三阻四,阳奉阴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多得是下人在背后讨论我,说我付月眉就是俞家这一大锅热粥里突然掉进来的老鼠屎,坏了你们俞家一锅好粥。
  是,我就是老鼠屎又怎样,起码我有搅坏一锅粥的能力,可是他们呢?连搅进这锅粥的机会都没有,我权且认为她们都是羡慕嫉妒恨吧,我不会在意的!
  还有,大哥,你都说了我这么久,一定累了吧,看你一晚上都没回来,一定工作辛苦了,我就不打搅你了,还有话我没和冯师傅他们交代呢?”
  说着,她果真没再理会俞越,直接看向一身白色厨子服装的年迈的冯德,“冯师傅,这饭菜,今天你们继续回锅,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我的眼睛、舌头和嘴巴都满意了。什么时候,你们就可以休息了。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们大家应该都听懂了吧,哦?”
  “付月眉!”俞越真是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受教了,再次听见她几近无耻的话,忍耐力就快要破表。
  “大少爷!是我的错,我没有让月眉小姐满意,今天的菜色的确不太好,我会重新去做准备,一定力求能让月眉小姐满意。”就在俞越将要抓狂的时候。一直微微垂着头的年迈的厨子冯德突然出声了,那苍老的声音里,是一种豁达与放松。似乎并没有因为付月眉的无礼和嚣张而动怒。
  “冯爷爷!”听冯德这么说,俞越皱眉,喊了一声。
  只见冯德朝他摆了摆手,“这在炕头忙活了大半辈子,很少有人对我的厨艺提出质疑。现在有了,我当然要接受挑战啊,这样我才会觉得生命都年轻了几岁,大少爷,你忙,快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很乐意为月眉小姐多尝试几道新菜式。我的这些个徒弟们,也可以好好学艺。一举多得,得感谢月眉小姐才是。”
  见老者眼中只有睿智与豁达,就是没有因为付月眉给的难堪而起的怒意,俞越的心稍稍放下,最后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冯德和站立着坚持自己要求的自傲不羁的付月眉。俞越摇了摇头,只说了句。“那冯爷爷,今天就麻烦你了。”便提步离开。
  付月眉见俞越想要走开,立刻就想要开口,可是冯德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失去了最佳时机,“月眉小姐,请您点餐,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需求。”
  只不过刚刚回头看了冯德一眼,待她再次转头,餐厅里哪里还有俞越的半点影子。这个该死的老厨子,坏了自己的好事儿!咬了咬唇,付月眉恨恨看了冯德一眼,一屁股坐下里,挑眉道:“好啊,既然冯师傅接下挑战,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来也只有大哥他们在场的时候你们会听话一点,那我当然要趁势爬哦,就给我来个西湖醉虾、蟹酿橙、拔丝小笼包、扬州酥卷儿……”
  而被付月眉认定早已离开餐厅的俞越这时候,却是躲在餐厅门边不露出一片衣角,偷偷听着里面的谈话呢,当听见付月眉果真不客气地开始点餐的时候,最后一点点幻想也破灭掉,他怎么就以为刚刚付月眉说的那些话是有深意的呢?还觉得她的心肠应该不像她的嘴巴那么狠,可是这一个个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做出来的菜色要怎么解释?
  带着微微的失落和巨大的失望,俞越离开餐厅,直接走向他回来时要去的目的地——俞方的书房,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半点犹豫。
  俞方的书房不像傅昀那样全部使用珍贵的紫檀木打造,也不像是卢岳林那样是纯粹古典式的茶座,而是很现代很随意地用各种木料拼接而成,沙发也是木白色的,一边的书架上雕刻着水灵灵的葡萄藤,桌案上还有几盆小小的仙人掌,一个巨大的金鱼缸与书架相对,里面游曳着白的,红的,黑的小鱼儿,整个氛围轻松而惬意,颇有几分陶公诗中室外田园的风光。
  带着老花镜的俞方正悠闲地坐在拼接的大摇椅上,微微摇动着椅子,翻动着一本古旧的白皮书,十分舒适的模样。
  看见这样一幅图景,俞越很识相地没有上前打扰,而是从一旁的书架上随意地抽出一本蓝皮书,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的木白色沙发上。
  良久,摇椅与地面相接而发出的轻微的嘎吱声戛然而止,那本白皮书背后发出了苍老的、淡淡的询问声,“回来了?和心上人和好了?”
  听见俞方那么镇定、那么无谓的问出让他有些尴尬的问题,俞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喊了声,“爷爷!”边喊还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仿佛这样就可以遮掩耳根微微浮现的热意。
  “卢芳这个女孩子,不错!”俞方似乎并没有理会到俞越的尴尬,自顾自地开口道,“虽然卢家已经式微,她妹妹卢芬和她母亲秦雨都被关进了警局,卢老头又瘫在了床上,可是这小姑娘居然没被打倒,这份韧性我很瞧得上,可是越儿啊,你确定你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虽然咱们俞家并不一定要一个出身高贵又家世良好的女孩来帮衬门面,但是卢芳这孩子现在只怕根本没这个心思。可你爷爷我盼着等着你和汐儿随便哪个给我弄出个曾孙,我也好退休了,含饴弄孙啊!”
  俞越听见俞方这话确实眼睛发亮,猛地抬头道:“爷爷,您不再反对我和芳儿了么?”
  听见俞越激动的声音,俞方从书本的夹缝中睨去一眼,心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