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
风格1 更新:2021-02-20 10:17 字数:4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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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道:“你安心,暂时被本宫糊弄过去了。直接经手人俱都不在,父亲买官之说从无谈起。本宫所忧虑者是父亲在松阳的官声,作奸犯科、徇私舞弊、贪墨不法,着实坏透了。虽然事过多年,但记得这些事的大有人在。
安家根基太浅,而本宫这几年又颇有些风光,又是二皇子生母。后宫愤恨嫉妒的人不在少数,想拿捏把柄拖我下马的亦不在少数。今日是昌德仪,明日或许就是哪位贵嫔。过日子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若直接从根上断了。”
安敏问道:“那么姐姐要臣妾大伯怎么做?”我转着手腕上的和田玉镯子,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父亲做的那些事,松阳县人大约都知道一些。想要当做没有做过,几乎不可能。本宫沉思良久,才得出一个办法,”我看着安敏,声音轻之又轻:“张冠李戴,咱们替父亲做的那些糟心事拟个主使人。”
安敏一惊,立即压住脸上异样的神色,问道:“不知姐姐可有戴张姓帽子的人选?”我点头,仿佛漫不经心一般道:“本宫看着松阳县先前的梁县令很不错,最妙的是他再也开不了口否认。”安敏迟疑道:“可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完全推到梁大人身上,这……”
“无妨,”我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想要完全摘干净父亲是不可能的。但只要首恶是梁大人,父亲只是个跑腿的或听命行事的,倘若事发,皇上瞧在二皇子面上或许不会计较。再者事情也不一定到那个地步,本宫也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安敏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道:“姐姐的荣耀不只是您一人的荣耀,也是安家一家的荣耀。为了维护这份荣耀,也只能对不起梁大人了。”
说到此,事情告一段落。我看着安敏微微凸起的小腹道:“早听说你怀了胎,”掐手指算了算,“到今天有四个半月了吧?你觉得身体怎么样?平时有什么想吃的?”安敏抚着小腹一一回道:“是有四个半月了,臣妾身体好着呢,也不知怎么回事,只爱吃些辣的咸的。”脸上有些失落,“都说酸儿辣女,可能臣妾这一胎是个闺女。”
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心,宽慰道:“也不总是如此,本宫当年怀着宝哥儿时也爱吃辣的。”安敏怀疑道:“真的?姐姐不是哄妹妹的?”我正儿八经的点头:“自然是真的。”两人相视一眼,噗嗤笑开。笑过,安敏柔和道:“臣妾也不是非要生个儿子,只是有了嫡子臣妾会觉得踏实些。”
正说着,卷丹掀开门帘走近我耳语道:“玉照宫绛雪轩的李才人刚传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点了点头,对上安敏望过来的目光,淡淡道:“宫里一位姐妹有喜了。”安敏抿了抿唇,视线扫过我的小腹,试探道:“二皇子已经六岁了,姐姐……可需要宣召太医仔细调理?”
我脸上笑容不变,敷衍道:“子女上讲究缘分,本宫下一次缘分还没有到。”又与她说起别的。半晌送走安敏,我唤来周源道:“李才人有孕,皇后必要动手的,你派人将消息传给华妃,请她派人盯着,以便事发后能及时拿到人证物证。”周源领命而去。
天色擦黑,喜儿才丢魂失魄的回来。我看她样子,心中了然翠儿必是拒了我的建议。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还有一点儿没有写完,那啥,今儿状态不好,明天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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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腊月十五,玄凌口谕六宫,册封傅如吟为从三品婕妤。后宫哗然,这傅如吟竟比当年菀贵嫔更得宠晋升的更快。入宫不过短短半年,不仅恩眷优渥,更是从从五品做到从三品,跨越四阶。实是后宫前所未有之事。
原本颇有些宠幸现在却几乎月月不能见君王的低位嫔妃们,在向皇后请安时颇多抱怨牢骚。皇后八风不动,淡淡劝慰,却只字不提向皇上建言,打压傅婕妤风头。皇后不动作,妃嫔们更无法强压,只一个个摒弃前嫌,抱成一团孤立傅婕妤。
傅婕妤碰了几次壁后,更加巴紧玄凌和皇后,竟成了昭明殿的常客。皇后在众妃嫔早上请安之时,偶尔会为傅婕妤开脱几句或夸奖几句。以至于妃嫔们与傅婕妤的关系愈发恶劣。
十九年的腊月是傅如吟的时间,所有妃嫔包括我,诗韵、映月,包括胡蕴蓉,庆嫔、杨嫔,都在傅如吟光辉之下黯然失色。
新年后第一日向皇后请安,如往常一般是对傅如吟的排挤和声讨大会。皇后不咸不淡的训示几句,轻轻将事情揭过。等众人散了,眉庄特特赶来与我同行。眉庄裹着藏青色鹅绒大氅,一身铁锈红深衣,手上捧着白铜山水纹饰暖手炉,淡笑着道:“方才庆嫔杨嫔对傅婕妤得宠颇多微词,便是你宫里的明婕妤也有些酸言,偏你淡淡的一语不发仿佛看着热闹的似的。”
我撇了撇嘴角,道:“也不止我一人,端妃敬妃不也没有说话?”眉庄偏首看我,道:“你与她们不一样,她们清冷惯了,位份又高,不拘是谁得宠都与她们无碍。”顿了顿,迟疑问道:“……我听说,皇上近两个月只招了你五次?”
我轻轻颔首,不在意的道:“我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比不上傅婕妤新鲜。”眉庄犹豫了一阵,道:“自……出宫后,你一直是皇上身边最得他青眼的。便是后来的昌德仪也因你被斥责。可是这小半年来傅婕妤盛宠如斯,挤压的你大不如前,你……当真不介意?”
我诧异的回望眉庄,这般追根究底不像她的作风。眉庄看到我的疑惑,抿了抿唇,道:“你可需要我在太后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我愕然骇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能争宠争到太后她老人家跟前?”拍了拍眉庄的手,眯着眼看漫天飞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月满则缺,水满则溢,哪有长久圆满的事?我很不必与傅婕妤较一夕之长短,且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风光无限。”
与眉庄分别回到景春殿,诗韵正在里面等我。解下大氅,接过诗韵递来的热茶,我道:“你回去看过了帝姬了没有?在这里等着本宫有事?”诗韵咬了咬唇,开门见山问道:“傅婕妤已经宠冠后宫,娘娘为何还要将皇上推过去?”
我讶异的抬眼看她,搁下茶杯,漫不经心道:“你知道了?”诗韵见我承认,追问道:“娘娘这是为何?傅婕妤再得宠下去,这宫里哪有娘娘和嫔妾的立足之地?!”我撩了撩衣摆,道:“还不至于你说的那样严峻。”诗韵激动道:“娘娘!傅婕妤入宫还未有半载,就已经是从三品婕妤了。那么一年之后呢,两年之后呢,三年之后呢!会不会成为傅贵嫔,傅妃,傅夫人?!”
我静静看着诗韵慌乱而焦灼的眼,直到她冷静下来。“那么,按你的意思,本宫现在应该去纠缠皇上,或者,打压傅婕妤?”诗韵在我的迫视下挺直身躯,倔强道:“难道不应该吗?”
我点头:“是应该。”诗韵被我前后剧烈反差惊住,怔怔道:“那娘娘为何……”我平静的打断她:“现在还不是时候。”诗韵立刻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回首眺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总要出了正月。”
静默一刻,我收回目光定定注视着她,“诗韵,你的前程不止一个从三品的婕妤,本宫也对你寄予厚望。然而你的得失心太重了,又过于浮躁——你有多久没有只为了纯粹的喜欢而舞蹈?”诗韵一怔,细细回忆之下,面色愧然。
“争宠之道,打压排挤只是末道。而出众的才艺才永不褪色。你如今的舞,舞姿靡丽而技巧纯熟,却失了那年松涛亭里,令本宫为你和舞而歌的激情澎拜。譬如本宫和翠容华同样歌艺出众,但你看着皇上更喜欢谁的歌?你且回去仔细想想,切莫本末倒置。”诗韵羞愧的面红耳赤,若有所思的离开。
等诗韵的身影远去,周源不赞同的道:“奴才深以为明小主所虑甚是。傅婕妤身无长才也无城府谋算,本不足虑。但如今她与昭明殿关系密切,还请娘娘小心为上。”我失笑道:“今儿是怎么了?眉庄问,诗韵问,你也来问,仿佛本宫就应该是第一宠妃似的。”周源恭谨道:“娘娘娘家虽然较以前有所改善,却还未成势。娘娘一己荣耀仍然悬于帝王宠爱之上。不能不谨慎对待。”
“宠爱?”我抬手抚摸着自己精心保养的脸,肌肤光滑紧致如十□一般,然而我却已经二十四了,“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久?再有四五年本宫就将红颜不再,这宠爱却能维持多久?”
怔怔的除了会神,我收起淡淡的自伤,又恢复成平日那个波澜不惊的湘妃,“傅婕妤得宠不过是依恃着她那一张脸,相似是相似了,却没有足够支撑的内涵。先皇后的博才多艺,菀贵嫔的机智解语,皇上岂能从一个空心美人身上寻得?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说到此我冷笑一声,“本宫本不介意后宫再多出一位宠妃,偏本宫恰恰讨厌她那张脸。皇上宠爱她,那么本宫为何不推一把,让她宠冠后宫?”周源心思一转,了然道:“娘娘想捧杀她?”我点头,面色冷如寒冰,“太后长年礼佛,不问后宫之事。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看不知不管,而她老人家最看不得的就是专宠。”
我嘲讽的勾起唇角,“当年甄嬛出宫后,本宫再多得意都不忘扶持几个宠妃出来,杨嫔、映月、昌德仪,为的就是不犯太后忌讳。可这位傅婕妤,竟然痴缠着皇上不给其他妃嫔丝毫缝隙。天真到如此愚蠢!”
周源道:“太后久不问事,娘娘有把握她会出手?”我单手托腮,道:“本来只有五成把握。如今么,却有十成了——你没看见皇后也刻意纵容着她?想必皇后也是极厌恶她那张脸的。”
周源沉吟道:“既如此,娘娘为何与明小主说等出了正月要打压傅婕妤?这岂不是与娘娘计划相悖?”我笑了起来:“一整个月与皇上呆在一起是专宠,大半个月与皇上在一起难道就不是专宠了?我既然知道事情的结果,为什么不趁着机会捞些好处?况且帝王总是忘性大的人,长久不在他身边,说不得就被他忘了。”
转眼到了二月,傅婕妤仍是后宫第一得意人。眉庄曾私下向我透露太后对傅如吟不喜,我微笑不语,是时候了。
初四大雪纷扬,我带着喜儿卷丹捧着我亲手在小厨房炖的山药枸杞子汤,一路施施然行至仪元殿求见。玄凌看到我的第一眼有些怔愣——我们已经有半个月未见面了。我福身见礼后笑道:“皇上在等什么人,怎么见着臣妾后一副吃惊的样子?”
玄凌眼睛一眨,伸手来握我的手道:“很少见容儿来仪元殿求见。”我示意喜儿将食盒交予李长,斜睨着玄凌,脸上盈盈笑着,语气却噙了一分微妙的酸味道:“皇上忘了臣妾,臣妾却还想着皇上。”抽出手呈上一碗汤道:“这道山药枸杞子汤是臣妾亲自选的材料,炖了一个时辰才出锅,特意呈给皇上的,皇上尝尝?”
玄凌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接过尝了一口,眉峰微蹙。我期盼的看着他道:“皇上好不好喝?臣妾亲自炖的呢。”玄凌笑道:“容儿亲手炖的自然好喝。”却随手将那汤搁到桌案上。我促狭的笑:“那皇上都喝了?”玄凌为难的看着那汤,又看了看我,迟疑着去端那碗。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开,道:“好了,臣妾和皇上闹着玩呢,哪里会真的让皇上喝那加了黄连的汤。”转身重新从那食盒里拿出一碗汤道:“这才是真的为皇上准备的。”玄凌却不伸手来接,只问:“山药枸杞子汤是以山药、莲子、枸杞子、银耳熬制而成,容儿为何在里面加黄连?”
我渐渐敛了笑容静静的看着玄凌,目光里渗出丝丝闺怨,道:“皇上,那汤苦不苦?”玄凌不意我问起这个,怔愣与我对视。我撇开眼,轻声道:“臣妾当时也不知怎的,竟放了黄连进去。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盛汤的时候,臣妾突然想着,既然皇上让臣妾心里……”我顿住口,有些失落的低声续道:“那臣妾便苦一苦皇上的口。”
玄凌端起案上的那碗汤,一气喝下。我惊呼道:“皇上!”伸手欲夺那碗又怕冲撞了他,只急的满脸焦灼。玄凌喝下那汤,亮出空碗,深深的看着我道:“朕陪着容儿品一品容儿心里的滋味。”我大怔,泪水不自觉的浸湿了眼眶,愕然而又迷茫的看着他。玄凌怜惜的将我揽进怀里,柔声道:“是朕不好,冷落了容儿。”
我将头死死抵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