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2-20 10:14      字数:4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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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的鲜血让大家都吓懵了。我视力范围内的两个人竟然呆住让人砍掉了脑袋。
  失去勇气是比失去武器更可怕的事情。曹刿论战中说的最好的就是:夫战,勇气也。这是不通兵法的我唯一懂得的作战道理。
  “大家跟我冲啊!驱除鞑虏!还我河山!”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抖。眯着眼睛往前冲,因为眼前密密麻麻的兵器让我有点没有往前冲的勇气。
  前方是凶残的清兵,是我们的敌人,自然不会自动为我闪开一条路。无数刀子戳在我的肋骨、大腿和手臂上。戳得很浅,连内脏都没被刺到,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戳中我的重要器官。恐惧的尽头就是无畏,我不管不顾地举着刀一边拼杀一边往前冲。
  “咔嘣”一声,我的刀断了,只好拔下一只插在我肩上的刀继续冲。
  这竟然带给我身后的义士很大勇气。
  “社壮士!社壮士!”他们高昂的声音令清兵的动作稍带迟缓。我们便借着他们犹豫的片刻砍杀了不少敌人。
  直到杀出重围,我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我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扶在一面土墙上,慢慢跪下去。
  一双白色的绣花鞋挪到我跟前。我抬起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你是反贼吗?”她的脸长得不算精致,但大大的眼睛很有神。
  “算……”我发现我几乎不能讲话了。
  “爹爹说,”小丫头附在我耳边说,“反贼都是好人,朝廷的人都是大坏蛋。”
  小丫头的名字叫月牙,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她让我我躲在她家的柴房,为了掩盖此事,月牙每天都会主动来砍柴,同时送水和吃的来给我。但在这的两天,我的伤势不容乐观,我感觉伤口的肉开始有些腐烂,胳膊也沉得抬不起来。
  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争执的声音,忙从门缝里看情况。
  “说!你是不是藏了人在这!”一个很凶的大叔问月牙。
  “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月牙哭得很凶。
  “那你怎么解释血迹!要是把那个人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月牙倔强地说:“没有,那是鸡血。”
  “总督大人,”大叔的下属说,“这孩子不谙世事,算了吧。”
  “你这个奴才懂什么!”一记耳光甩到那下属的脸上,“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不行!要是连累到一个孩子我还算什么志士!我掐着自己的腿勉强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打开门,用胳膊扑向那个总督的刀。
  那刀砍得我手上的白骨都露出来了,要是砍到月牙身上,小丫头肯定当场毙命。
  “算你有种。”他收回刀。
  “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总督大人是汉人吧,为什么要这么凶残地对待自己的同胞!”我大声喊出来。我并不是希望他听了我的话放过我,实际上我觉得我活不成了,所以想在临死前耍个帅。
  “天下并无满汉之分,搞民族分裂的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民族和谐是要建立在民族平等之上的。如果没有建立在民族平等上,就是民族压迫了。”我说,“大人说话的口气还真像我以前一个说话充满汉奸味的老师。”
  “你也像我以前一个姓社的女学生。我在课堂上拓展了施琅大将军收复台湾的丰功伟业,她竟然站在桌子上拿书包砸我的脸,骂我是汉奸。学校为此停了她两个星期的课。”
  “吴守民老师,是你吧。”我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我的高中历史老师魂穿的。
  “老师送你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丢下这句话就和他的手下走了。
  如果识时务意味着维护特权阶级对弱者的压迫,
  那我愿成为时代最不识时务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放心,我会给吴守民老师一个好杯具的。
  另外,女主要是到死都没有cp;会不会很坑爹?
  ☆、回来了
  我的老师毕竟顾念师生情分慈悲地放过我了,我应该为此心生感激吧?可他之前极度满化的表现真是让我感激不起来。
  “那个坏人是姐姐的老师?”月牙问我。
  我“嗯”了一声:“他回不了头了吧。”
  “他好坏,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月牙说,“我讨厌他。”
  “我……要走了。”我站起来看她的眼睛,“月牙要好好听爹娘的话,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平平安安活下去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唯一能给她的祝福了。我自己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搞反政府活动,但我必须教育小朋友远离危险。是当志士,还是作顺民,那是她长大以后要考虑的问题。
  我把写着“壮士”的护额和盔甲丢到河里,然后找李大叔名下的那间客栈。我喜欢古人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不然我这身行头在街上还不被抓起来。
  我绕了很多路才找到那间齐风客栈,但是浑身是血地进去一定会被报官的。所幸的是,我在后院找到了梯子,顺着梯子爬上去,我用手指在纸窗上捅开了一个洞,刚好看到易先生、梅先生、公主和李大叔都在。
  “放开我!社大妈一定还活着!我非挖到她不可!”易先生第一次看上去衣冠不整的样子,嘴唇也发白。他也会激动啊,果然是好战友。但是易先生,你要是觉得我还活着,可不可以不要用“挖”这个不吉利的动词,我听了有一种裂伤口的感觉。
  “世子,你心脏的伤自从战场撤下来,到现在都没好。”梅先生强按着他。原来他的心脏受伤啦,那还陪我训练,我好感动。
  “别阻拦我,你不是我的对手!”易先生竟然和梅先生翻脸了。“还有你,李义!把一个根本不该上战场的人带到战场!”
  李大叔阴沉着脸不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公主用愤恨的眼神望着他。
  “公主,我不会给你解药的。你不能去,你去了也没用的,连尸体都不会挖到。”李大叔低声说,“清廷对八十人不到的志士歼灭五百清兵……大发雷霆,战区的尸体都被烧焦了。”
  什么!五百?我以为我面对的清兵最多三四百呢。
  “她,那家伙就是化成焦灰我也要把她挖出来!”公主竟然掉眼泪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难过成这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话说得好啊。但是公主,我没有化成焦灰,我还活着,请不要再使用那个不吉利的动词了。
  “社姑娘是这世上顶好的人,她……这样,我们都很难过。但我不能让世子有危险。”梅先生说的话我爱听。
  “梅转当时出事,你死活要看她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找社大妈!她一定还活着!”
  气氛开始不对头了。梅先生面如死灰,几乎要站不稳身子。李大叔的神色也憔悴了很多,几乎要掉下眼泪。这两个人给我印象总是云淡风轻,我以前从没想象过他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应该跟梅转有关。但我可不想八卦地挖人家的伤心事。
  “都是我不好,”易先生继续说,“我不该让她去的,那个大妈就应该过她的笨蛋生活才对。”
  这真是越来越让人听不下去了,我本来还指望在窗外偷听一堆怀念并赞美我的话语呢。
  “大家,我回来了。”我打开窗户,冲里面的人微笑。
  李大叔惊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过来合上我的眼睛:“你安息吧。”
  “安你妈个头!”我一拳砸在他脑袋上,然后翻身进来,“我还活着!”
  “大妈,你果真活着啊。”床边的易先生低头看我,头发遮住他的脸让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在文学作品里,这是扑到他怀里嘤嘤哭泣的绝佳时机。但我想不出为什么要在他怀里嘤嘤地哭,况且年龄在大妈级别的我拉不下这张老脸啊,于是我用平常语气说:“嗯,活着。其他人死了吗?”
  “无一生还。”梅先生说。
  “对不起,我只是自己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改变。”我揉着脸上被风吹痛的伤口。
  “你做的很好了,”易先生说,“八十对战一千。”
  “什什什……什么!”我惊叫起来,要是当时知道是和一千清兵对战,我死都不敢往前冲,我咬牙切齿地吼着:“李—大—叔。”
  李大叔说:“对不起,因为事前得知的情报是我方还剩两百人,清兵会派三百人来围剿,觉得你可以试炼一下。没想到是八十对一千。”
  对不起,又见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什么!不……这个时代确实没有警察。
  “你怎么不逃回来呢?”易先生问。
  “忘记了,因为,我答应大家誓死共进退的。”
  “喂!你这家伙,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公主对我一挑眉。
  “公主,我回来了,别难过了。”我冲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治愈系的笑容。
  “我才没为你难过呢!”公主托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说。
  我除了“嘿嘿”地笑以外,也想不到该怎么做好了。我在这个时代的同伴们就在我身边,给我带来一屋子的温暖。
  “你伤口要处理了,脱了衣服吧。”李大叔说。
  我刚准备说“是”的时候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李大叔!我是女的!我好像没有女扮男装。”
  “对不起,忘记了,你身上散发着一种浓厚的同性气息。”
  “公主,我像男人吗?”
  “不会,你身上散发着一种浓厚的同性气息。”公主说。
  我霎时间感到万箭穿心。
  最后上药还是我的兄弟帮忙的。我们是草根革命者,身边别说侍女了,连女性成员都是极为少有的。
  “你克制着点别叫了,楼下已经有以为我们用客房杀猪的了。”公主在一边斟着茶。
  “你就不能……”在易先生帮我剔除膝盖上的烂肉时,我没来得及说出“轻点”就又发出了惨叫,“嚎嗷!!!”
  公主不耐烦地堵耳朵我可以理解。再有同情心的人听一个晚上的鬼哭狼嚎也会深恶痛绝的。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我唱着歌来缓解痛楚。
  “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公主很自然地接了下半句歌,谁听了一个晚上都唱得出来的。
  “这是什么?”城关的人看到马车里一团和人差不多长,被绷带裹成木乃伊的长条,当场就不淡定了。
  “我的东西。”公主说。
  “可是它有一双眼睛在动。”
  “它是我的稀有宠物。”公主回答完就抱着裹在白布条里的我,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打开看看。”
  “这只生病了,你真的要看吗?”公主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神色了,“它可能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算了,算了。”他终于心有不忍,放我们出去了。
  果然有美色办事就是方便,要是我摆出“楚楚可怜”的神色,不被当成妖怪打一顿才怪呢。
  我不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这绷带真的是给我包扎用的。战区的重伤者都是要被盘查的可疑人士,所以他们就干脆再多裹了我两层绷带,让我假装是公主的“稀有宠物”。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长富崇敬的眼神比以往更强烈了,他就差点没摆柱香把我供起来了(他要是真的这么做,我就再也不理他了)。他告诉我,原来他只是用我的事迹给那些绝望抵抗的志士作精神食粮,才把我吹得没边儿。但这场战役过后,他才发现我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真英雄。
  我正在琢磨该怎么跟长富说明情况,公主就扒开我口部的绷带,把一块被她咬过一口的咸烧饼塞到我嘴里:“这种口味不甜,小三你吃吧。”
  我不想吃,先不考虑它被公主咬了一口,我也没味口吃干巴巴的烧饼,但在公主的逼迫下,不得不把烧饼给吃了个精光。逼迫方式自行想象吧。
  在经济有李大叔支撑的时候,朱无道暴露了对甜食近乎偏执的喜爱,她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那种甜甜的凉糕了。一路上她还喝了很多甜汤果汁什么的。
  李大叔出于歉意给我带了很多好东西。虎头鞋、手鼓和小风车什么的最有爱了。我主要是在21世纪的民俗馆里看到这些东西的。当时隔着玻璃挡板,我根本碰不到这些民间小玩意儿,心中一直都有遗憾。
  我没怪李大叔,他只是把我带到昆明而已,真正决心上战场的是我。
  易先生看到的时候不由得感叹:“你还真是个童心未泯的大妈。”
  同时,我也确实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童心未泯有什么不好呢,有大智慧和情趣的人才会童心未泯呢。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就会有从头到尾的大起义了,请耐心等待。
  ☆、狼入虎口
  “治疗你的伤势必须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李大叔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