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1-02-20 10:14      字数:4809
  我勉强站稳了身体。
  《宫锁心玉》开拍后,小榭贴了一墙的的剧照,我对洛晴川头上别着菊花的那张剧照印象尤为清晰。
  好了,这个人是晴川,不救也得救了。
  所以我不顾指甲大叔无声(不考虑他用指甲刮树皮的声音)的抗议,用马车跟后面追过来的妓院家丁交换了这个尤物。
  我们正准备用步行走完山路的时候,晴川一下子伏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我问。
  “不碍事的,公子先走吧,”晴川的眼里噙满了惹人怜爱的泪花,“公子能换取小女子的自由身,小女子就……”
  “停!”我再也不能容忍了,“不要叫我公子,我不是男戏子,我是女的。”
  她垮下去的脸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那奴家愿在姑娘身边为奴为婢。”
  小妹妹,在女人身边为奴为婢是没有前途的。就算我有一个嫌弃我的四阿哥妹夫,那你们也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你扭伤了脚是吧?大叔,你背她。”
  “会折断指甲的。”大叔生硬地说,他还在埋怨我用马车换晴川。当然,也许跟他背着我的一床棉被有关。
  总不至于扔下一个弱女子吧?我深吸了两口气,在晴川面前蹲下来,晴川乖乖地环住了我的脖子。
  美人再怎么纤细也是有重量的,小说里总是说那些病弱美人像纸片一样轻,仿佛没有重量一样。那是女鬼好不好!我一点也不轻松。我得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才好。
  “你姓什么?”我问。
  “妾身姓苏。”
  苏,好姓。我在心里默念着。
  一般这种情况下,不是英雄现身,然后背美人的吗?为什么是我背?
  为什么别人清穿,再怎么凶险,有好姐妹罩着,有情人老公撑着。而我清穿以后,除了香姬和小榭,这里没一个女人让人省心。
  小紫非要不顾我这个做姐姐的担心和萝莉控大叔爱新觉罗?胤禛同志玩(就算你以后是他老婆,现在也要当心被辣手摧花),吴妈精神经常失控还要我去稳定,现在还来了个晴川。
  她们的男人死到哪里去了!
  男的,我看指望不了。这里的男的,一个比一个让人吐血,没一个省油的灯!从外善内毒的隐私,好男风的音箱,到在背后跟我妹说我坏话的极品妹夫。
  从陷我于这种境地的易先生和梅先生,到这个使性子的指甲大叔!
  我简直为他们操碎了心!我这不是圣母,我是被圣母啊!被圣母我还得实际行动,而不只是心里想一想。
  我的桃花运不好也没什么,但为什么我的梅花运这么旺盛呢!
  我的怨念在心中默默地爆发了。
  “姐姐,这个送给你。”晴川往我的麻花辫上插了一个发簪,“你戴上这朵菊花更好看了。”
  “妹子,”我的声音僵硬得像机器人一样,“不要往你姐的头上插菊花,那是给死人的。”
  “姐姐说的是。”她可怜兮兮地把那菊花又摘下来了。但我是不会因为可怜她而忍受头发上被插着菊花的。
  我们挨家挨户地找人家借宿,没一户肯收留我们的。我认为主要应该怪大叔的长指甲和晴川别的那朵诡异的菊花。
  我走得腿都快断了,现在我怀疑我几乎要永远保持这个背着晴川的姿势了。
  “奴家让姐姐受累了。”晴川柔柔地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心里不用过意不去,你赶紧下来就好了,我心想。
  ☆、命中注定的相遇(二)
  一处小屋里还亮着灯,从窗户里可以看到这屋里堆满了书,屋中人是个面容还算慈祥的老头。
  窗户开了,老头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没把晴川扔了。
  “别着菊花的娇艳女鬼,手戴利器的凶狠屠夫和小跟班。”他说。
  喂,这里我的地位最高好不好?晴川自称是我的奴婢,指甲大叔是我的属下。老爷子你什么眼神!
  “老先生,可以让我们借宿一宿吗?”我虚弱地问。
  “可以,”他说,“非常欢迎。你们可以在这儿待很久。”
  我刚要拒绝,指甲大叔就张口道谢了。
  老先生的书架上放着一册一册的薄薄的书,我伸着脖子去看上面的字。我看过很多繁体字作字幕的外国片,所以繁体字大致还是认得的。
  看到《聂小倩》这个名字时,我心中有克制不住的激动。
  蒲松龄至死都不得志,这时候《聊斋志异》应该还没有刻版印行。那这里怎么会有一堆呢?
  “先生,”我重新打量着老先生,用试探的口气问,“您不认识聊斋先生蒲松龄吧?”
  “姑娘从哪里知晓老朽的?”
  “晚辈有幸读到先生的几篇佳作。”我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我面前这个人是蒲松龄啊!这才是清穿了以后应该费尽心思一见的人物。
  “你是……”
  “晚辈只是一个仰慕先生的后生小辈。”
  蒲松龄微微眯起的眼神里有藏不住的高兴,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
  “晚辈借宿期间,请多指点。”我说。
  “指点什么?”
  “为人处世。”我说。让名作家指点自己写小说是一件再俗气不过的事情。
  蒲松龄轻轻点点头。
  “此外,我想学写字,可以跟先生借些书吗?”
  “你不会写字,却会看我的作品?你玩我?”聊斋先生的反应真快。
  “不,”我解释说,“我认得字,却写不好。”
  “哦。”
  “还有,这是晴川,虽然打扮得诡异了些,但她不是女鬼。”我介绍了一下我两边的人,“他也不是什么屠夫,他是我的车夫。”
  “车夫会戴着这个东西?”蒲松龄问。
  “就是要戴我的秘制指套,做事时指甲才不会折断。”提起秘制指套,指甲大叔就来劲了,我可以表示吐槽无力吗?
  随后几天里我在练字,我拿着毛笔的手里握着一只鹅卵石(在我连续握碎三个鸡蛋后,蒲老终于不淡定地让我用鹅卵石了)以确保握笔姿势。先生借给我他的很多手稿让我照着抄写。我在这一个月里抄了半部聊斋以后终于掌握了简化繁的一些固有规律,自此就彻底脱离了文盲状态。
  晴川她在聊斋先生的指导下玩角色扮演,蒲松龄先生让她穿上各种或妖艳或纯情或素雅的漂亮的明朝衣服(我很想知道蒲松龄为什么会有这些),摆出很多销魂的造型以激发创作灵感(这才是蒲先生让我们留宿的根本原因吧)。
  每当这时,我就开始练画画。画美人图是一件令人神往的事情,我从小就对画师们充满了神往。
  但事实证明,绘画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也和你穿不穿越没有半毛钱关系。
  晴川看着我画的圆脸,香肠嘴和灯泡眼的猪头,还直夸我把她画得好看。我让她说真心话,她却说我的画功举世无双。这让我情何以堪。
  蒲松龄先生看过我的画以后再也不许我画画了,我认为这是明智的。
  指甲大叔这些天都在涂抹一个小瓶子里的透明的油,看到那一排透明晶亮的指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我就想买一对网上说的限量版钛合金狗眼。
  我等的人还是没出现,搞不好是易先生梅先生有意让我置身事外。但看来也不像,因为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静观其变。
  晴川的脚好了才没多久,又感染上了风寒。这不叫美人多难,这叫自作自受。风寒是她自找的,谁让她不肯穿我的棉袄和棉裤。风寒这种病在现代没什么,在古代就是死亡率很高的疾病了。蒲先生家也是很穷的,买药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但是他写了很多医书,可以根据上面的记载在山上找草药。
  “大叔……”我眼睛瞥到他。
  “我的指……”
  “指甲会折断,”我替他说完,“那你就留在这儿照顾晴川吧。”
  “可以,”大叔的前半句话还可以,但后半句让我吐血,“白天我照顾,晚上你照顾。”
  于是我白天捧了医书满山跑,晚上还要在晴川旁边衣不蔽体地侍候。电视剧或小说里,神医在林间采药时,形象都是“洁白的衣衫一尘不染”什么的,这些剧情确实纯属虚构。趴在地上翻泥土里的各种植物,爬到树上找各种果叶,要是有谁做完了这些,衣衫还能一尘不染,那我就要发自内心地表示膜拜了。
  “好……难受,想喝水。”晴川的脸上泛着病态的嫣红。
  我给她在白瓷碗里倒了水,晴川靠在我肩上才勉强坐起来。
  “喝吧,是温偏烫的,喝起来最舒服了。”我把碗递到她唇边。
  她喝了两口,又娇弱地倒在了床上。我拿走碗的时候,碗里的水溅出来,刚好沾到我给她削梨子时割伤的手背,那叫一个疼。
  我坐在床边累得睡着了,然后开始做梦。
  我先梦见易先生在给梅先生擦血,两人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然后音箱却强拧过易先生的下巴要吻他。
  “我来救你了,我不会让你和梅先生被拆散的。”我奔跑过去。
  但一只手拉住我,是扮成艳丽狐女的晴川:“别管了,你在这里已经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那就是我。”
  我被吓醒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发现晴川握着我的手,脑袋拱在我怀里,更是心脏差点没停跳。
  虽然我认为只要是真情,各种性取向都不成问题,但是我不要和人家玩百合。晴川,你千万别看上我。你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我在乎行了吧。去找那个隐私,不,胤禩就好了,你们很般配。一个外表温雅,内在恶毒;一个外表柔弱,内在磨人。
  然后我冷静了下来,刚才那个只是我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晴川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但是,我好像确实被她吃得死死的。不,她对我的应该只是一种纯洁的企图,是我想多了。
  这样不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女主的命中注定啊。蒲松龄先生的出场还萌吧?其实是人,身上都可以发掘出萌点的。
  ☆、命中注定的相遇(三)
  正午时分,正榄茶馆里有很多客人,我也搞不清楚我等的那个人到了没有。
  不过不要紧,可以用暗号。
  我先假装跑到二楼等人,然后在下楼的时候一脚踏空滚下了楼梯,等摔到地上以后,我就喊:“我的眼睛都青了!青了!他更不会要我了。真是自古多情空余恨。”
  我发誓这确实是暗语。
  说暗语就是不要让人察觉的,像背古诗一样文艺的暗语简直就是太明显了,保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密探抓走。
  “恨什么呢。”一个老爷子在一片哄笑声中问。第一个暗语说对了,但是难免有巧合。
  “我要挥剑断情丝。”我在心底诅咒这些暗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第二个也对了。这年头不会有人轻易说这句话的,国人对青丝的重视自剃发令后就直线下降。
  “爷爷,我被人骗得好惨!”我跪在地上痛哭着。没错,这依旧是暗语。
  “没关系,跟爷爷回家。”他笑眯眯地说。第三个也对了。
  “可是我可能患了肺痨。”我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四散而逃。
  “不碍事。”老爷爷说。
  确定接头对象无误,我们暗地里握了个手,然后他把我扶了起来。
  老爷爷的家里环境倒是还不错。
  “他们说接头人不知男女老少,没想到是十几岁的少艾。”老爷爷拉上窗帘后对我说。
  少……少艾?这么美好的词语,第一次有人对我使用。但是想到“年少无丑妇”,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晚辈貌不出众。”我说。
  “小小年纪,就胸怀大志,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说。
  这,这是说我吧?他是在夸我有内在美吧?换言之,也就是他也同意我没什么外在美。
  “前辈过奖了。”我可以在心里猥琐地笑,但表面上还是要淡定的。
  “易先生答应会尽力保全我一家。”
  “前辈是……”
  “老朽余姚王士元,老朽的另一个名字叫朱慈焕。”
  这……这个老爷爷是朱三太子!但是朱三太子没有好下场,而他一家——以满清的手段肯定也都没有好下场。让我做朱三太子的接头人,易先生和梅先生确实给了我高度信任。
  “我家三子一孙真的会没事吧?”他问。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晚辈不知道,”我看到了朱三太子眼睛里激动的火苗,“但您在他们身边,他们是绝对没可能安全的。”
  我总不能说你们全家都会死光光吧。不管历史会不会改变,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这样即使失败了也无愧于自己的心。
  “张月怀可恨,我拿他当知己,他却陷我全家于不义;满清也可恨,我忍辱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