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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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磕 更新:2021-02-17 02:33 字数:47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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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一下他竟不敢再开口相拦,只得见西桐转身拂袖而去。
西桐因一腔羞怒,走得很急,谁知刚转过回廊,眼见几乎与一白衣男子撞到一处。幸好忽地从旁边伸出只手,急忙拉了她一把,西桐方止住步子。
“你这么急是要干嘛?”
西桐听得熟悉的戏谑声音,想也没想,用力企图抽出手臂:“滚开!”
“哟,江爷,您这是怎么招惹这位公子了,这位公子发好大脾气呢。”却在此时,忽听有人笑道,西桐这才发现刚刚自己险些撞上的那名白衣男子正笑吟吟地立在一旁看着他们,“从来都只有江爷跟旁人发脾气的份儿,想不到还有人敢跟江爷大呼小叫……”
西桐不由一怔,不由抬头打量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那人白净的脸,细长的眼,虽然身材修长,五官姣好,但是微挑的眼和眼中的淫靡之色以及极浓的脂粉气让西桐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忽听江灿挑了挑眉笑道:“少如误会了,这位公子可是我请来的乐师,一会儿我的比舞可全靠她了呢,自然是不敢惹她生气的。”
“原来是这样,那少如不打扰江爷了,一会儿期待江爷的绝世之姿。”那名唤少如的男子闻言,却向江灿眨了眨眼,眉目间尽是风情,然后飘然而去。
果然是物以类聚,江灿认识的人竟都这样的妖魅,西桐冷笑,但不得不承认,见过这位少如公子之后,江灿看上去倒顺眼了几分。
待得那娇艳的少如公子走远,江灿才低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一腔的怒意此时淡了几分,西桐冷笑:“堂堂淮风国皇子竟去跟一个男伶同台比舞,传出去你也不怕丢了淮风国的颜面。”
江灿目光一闪,而后笑道:“我还想怎么向你开口解释呢,原来你知道了啊,定是小海这小子多嘴……”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西桐打断他的话,只觉得心中某处似乎微微有些痛。那日在酒肆中的跳舞她可以认为是他为了替长婉的开脱之举,又或者只是他闲极无聊的一时游戏,可此时他却将自己贬得与男伶一般身份地位,任人取笑做赌——他好歹也是堂堂皇族,为何这般自甘堕落!
“因为好玩啊。”江灿见西桐的目光,却只是耸耸肩。
“你要玩就自己玩,别指望我跟你一起发疯。”见他笑得满不在意,西桐刚消了几分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冷冷道,“你视淮风国颜面一文不值,自甘下贱,我却不能视燕颖国风如无物,拜托三皇子还记得我的身份,也给自己留条后路。”
说罢,转身便走。
江灿此时却忽的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这比抓她手臂更加无礼,西桐想也未想,一转身一掌便甩在他的脸上:“滚开,我再也不愿……”
然而这清脆响亮的声音却一下惊醒了她,蓦地让她明白,她居然打了人。
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失却冷静,打了人。而这人,不仅是风流放荡的江灿,更是淮风国的皇子,燕颖朝的客人。
“打完了,出了气,跟我回去吧,我可不想让这些没眼色的竖子们真以为我是怯场了呢。”
江灿却连眼睛都仿佛没多眨一下,不等她开口,便若无其事地笑着道,“我的舞你见过,没什么路数,多是随性发挥,你且拿你最拿手的曲子来弹便罢,不必顾忌我,我这人愈是有难度的曲子,愈是能发挥得更好,昔日我师傅便说我是‘临场疯’呢……”
西桐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想不到打完人之后,痛的却先是自己。或者,他是故意的——故意挨了自己这巴掌,好让她欠了这份人情,好让她不好意思再拒绝他这种无礼而荒唐的要求!
其实就算她打了他又如何,她也一样可以再怒骂他几句然后转身离开。但之前他说得没错,她是比他人品强的“君子”,“君子”重德行,重然诺,她——此时真的无法做到,可以拂袖而去!
咬了咬唇,她只觉得遂了江灿的心意是为难自己,可若就这样转身而去则更会让她心中不安。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这些人虽然听上去都有些身份,说白了也不过是些跟我一样纨绔放荡的公子哥儿,断没有机会见过你。何况我早让他们在堂中设了竹帘,你只需坐在竹帘后面弹琴就好,就一曲,以后我再不为难你可好?”江灿忙凑了过去笑道,“你以后只当做不认识我都行。”
西桐抬眸望着他脸上那个暗红色的掌印衬着那俊美风流的脸,却闪着无赖般的神色,只觉得刺目,明明生了付好皮相,却只用来游戏风尘,也算是暴殄天物了。她垂了眸不愿再想,静了片刻才道:“这场赌局真对你这么重要?”
“出来玩,赢得起也要输得起,只不过不想让他们瞧扁了而已。”江灿见西桐言语间的松动,笑得愈发讨好,“你是琴中高手,那张琴的出处想必你也识得,好可是我寻了好久、花了重金购得的上古名琴,你若喜欢,事成之后除却答应你的条件之外,我便将那琴也送给你可好?”
西桐怔了怔——她当然识得那琴的绝妙之处,也自然知道那琴价格不菲,可是……她的目光冷了冷:“琴为乐中君子,载以儒道之精髓,纵然‘苍龙’是上古名琴,如今却不过沦为俗人艳恶玩笑之物,成为风尘不雅之笑柄,沾了腌脏之气,失却其本身之风流傲骨、高雅洁品,这等俗物,我又要它何用。”
江灿一时面色不由微变,这话说得极重,纵是他再放荡轻浮,也明白西桐这番指桑骂槐的话的真正含义。
西桐挑了挑眉直视着他冷笑:“江公子现在还要在下为您伴奏么?”
江灿忽然敛了笑意,静静盯着她。
他一旦不笑了,种种风流轻俏亦烟消云散一般,眉宇间只余清亮逼人的锐意。这样的江灿,让西桐陌生,她没想到过那般娇媚风流、放荡不堪的人,还能有这样清澈沉稳的目光,还能有这种仿佛能瞧到她内心深处的精锐。
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中却隐隐有些期待,期待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谁知就在此时,江灿却“哧”的一笑,眉目间又是往日种种风流绝艳:“小桐这番说教竟与淮风那些士大夫口吻如出一辙,原来躲到燕颖国,竟还能听到这种熟悉的言论,当真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西桐一双手在袖中紧了紧,此时却也敛了种种神色,淡淡道:“既然如此,烦请江公子带路,就当是西桐还江公子这一掌之过。”
江灿目光在她面上转了一圈,很是奇怪前一刻她还一副对他种种行为深恶痛绝的模样,却这么快就恢复了从容淡然。思忖片刻没想通,他却也懒得再想下去,于是伸了伸手:“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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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堂前垂了细细的竹帘。西桐从后门而入,不必与旁人相见。
但纵是隔着帘子,堂中的奢靡艳俗之气依旧让西桐觉得很不舒服。
“江公子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得了新宠怕我等来抢,才这做这般金屋藏娇之姿态?”
“我看是羞于见人吧,哈哈……”
“听说这几日江世子出入市井、游戏风尘,混出了些薄名,想必这位新宠是钦仰者吧,莫要故作神秘,快让我等也见识见识一向眼高于顶的江公子的新欢……”
听着外面谈笑中的种种猥琐狎亵,西桐的面色不由又白了几分。她咬着唇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一双手却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怨不得江灿,这一切终是她自取其辱罢了,早该想到青楼歌馆中的不堪,也早该想到这些纨绔放荡子弟的放纵下流!
幸好江灿没容他们再放肆下去,听闻他在外间似笑非笑道:“你们是来参与赌局的,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你管我请的是新欢还是旧爱,只要赢了你们便罢,爷我好久没有兴致好好跳舞了,若不是被你们这些人逼急了,也断不会让你们有这等机会一饱眼福,还不快快瞪大眼睛仔细看着……”
众人继续哄笑,江灿却不理会,只是突然转了身子,望向西桐,轻声道:“不要管旁人,只管拣你拿手的弹吧。”
他早已换了淡蓝色的宽松舞服,半敞的外裳、魅惑的姿态让西桐隔着帘子却仿佛也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声音虽然依旧轻浮妖媚,但他的目光,却透着帘子仿佛点点渗了进来,仿佛带了丝鼓励和安慰。
西桐淡淡应了一声,将手轻轻置于琴上,深深吸了口气,乐音突然在她手指间呛然响起。
那琴声一反古琴常规起势间如流水般的细润清雅的风格,第一个琴音便直逼人心魂,然后一泻千里的铿铿之音不绝于耳,其间隐隐夹杂着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势。
仿佛天地间突然就肃杀起来。
但是……琴音起势良久,江灿却一直身形未动。
她的琴音,让他震惊!
他想不到,她弹的竟是一曲《泽风》!
这支曲子几近失传,乃是因为曲风之激昂,故事之悲烈,不但需要弹琴之人的琴技高超,而且极耗心神,需将自己的情绪精气全情投入。若不能达到琴神合一,则无法体现真正的琴曲精髓!
所以江灿才会震惊,震惊眼前这女子年方十七,竟能弹奏如此激烈大气的曲子,更震惊她竟会用这般绝决的方式以曲言志!她在言己之志,亦在嘲他之气短!
手在衣袖下紧了紧,心却仿佛在胸膛内愈跳愈快。
而西桐抬头,透着竹帘,她真真切切瞧清了他眼中散尽一切心绪的震惊!
他的震惊,却同样让她震惊!
原来……他果然识得这支曲子为《泽风》!
《泽风》可以追溯到海内五国之祖先近八百年前的一曲绝奏,世间识得此曲的人不多,而西桐有幸得之,还是母亲依照自己年轻时的习技师傅口口相传而手录下来的琴谱。西桐依稀记得写这琴谱极是耗神,母亲整整撰了三个月才完成,后来又经师傅拿去各地寻访高人润色,才有了如今的全本。
它讲一个少年皇子在他的国家受到威胁,家园被人践踏,百姓被人欺凌时,不顾个人荣辱、抛却亲人至爱,披印挂帅,南北争战数百场,力挽狂澜却终于战死沙场的故事!
曲的开篇便是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将军被敌人围攻,所有将士全部战死,只余他一人身中数十箭,在最临死前叹息自己一生戎马却不能将敌虏亲手驱除出境的遗憾。
堂间从一片安寂渐渐到窃窃私语,他们虽不懂《泽风》之深意及他的惨烈和悲哀,但初时也都被这曲风间的高亢和感染力所震憾,而过了一会儿,则因为江灿失神地站在台上一动不动而感到奇怪。
甚至有人开始低声哄笑。
就算曲子偶有低回婉转之音,但《泽风》的基调却以阳刚为主,加之配了“苍龙”之琴本身的高亢!而就在西桐以为江灿会因她公开有意的嘲讽和刻意的为难冲进来或者拂袖而去时,他半垂的目光突然直直望向西桐,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而后忽然长袖微动,一个旋身开始疾舞。
琴音愈奏愈快,他的舞也愈来愈疾,虽不若那少年将军的张扬凌厉之咄咄,却于风流间不失气度,妖媚间不失傲骨,让西桐忽然生出一丝错觉,如果他手中有剑,他必然也会和那名唤为泽风的少年一样,可以驰骋杀场,保家为国。
而在高昂凄厉的不甘与悲怆到了极致之时,突然曲音一转,渐渐低回婉转,泽风开始回忆之前五年的数次征战,有初战的紧张,大捷后的喜悦,同袍伤亡的悲哀,面对战殍哀蕻的怨悯,受伤时彻夜难眠的痛楚……此时的江灿也缓了节奏,风烟之厉尽散,一招一势更趋内敛,虽能感觉到那天地间最深刻的亘古悲伤,却又有着与泽风不同地绵而不绝的生机与力量!
西桐双手由着心中涌出的感动与震憾随心而奏,一双眼却不错分毫地紧盯着场中那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的舞者亦随心而动。她奏得快,他舞得疾,她奏得哀婉,他舞得柔媚,她奏得凌厉,他舞着坚忍,她奏的绝决,他舞得凄艳……那已经不是什么赌局,不是什么表演,不是与人消遣的玩笑,不是被人指点的屈辱,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二人的一奏一舞,那是只有琴者与舞者间,才有的默契与较量!
作者有话要说: 嗓子继续处于崩溃中,说不出话来!既然如此,俺就啥也不说了,只更文~~~
刚才与朋友谈论到《泽风》之曲时,其实我一直脑补的是这首曲子,虽然是古曲,也没有形容中的激昂,但我非常喜欢,大家可以听听:)
☆、赌局
“呛”的一声,愈来愈疾的高亢终于让西桐手中的琴弦承受不住凌厉而绷断,满天的激越戛然而止,琴弦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