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
冬恋 更新:2021-02-20 10:06 字数:4889
来,眼看着脸色已然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色。舒殢殩獍
见势不妙,那名红衣女卫先是封锁了铁菁澜身上的全部经脉,紧接着朝那其余三人发出一声低喝,也就在此时,其余三名红衣女卫也尽皆发现了铁菁澜身上发生的异变,同时朝她冲了过来,将其包围在身后,谨防沐青山、沐秋水等人逼上前去。
形势扭转的速度如电光火石,几乎一瞬之间,火如歌等人的处境已经由劣转优。
“阿弥陀佛,倘若女施主不想保其性命,便将她的经脉继续封锁下去罢。”浑厚如钟的声音赫然在船舱内响起,登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那老和尚虽是双目紧闭,却已然从不二和尚身上挪开,而是双手合十宝相庄严的站定在原地,一张布满皱纹的黝黑老脸上竟是平淡无波连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就那般毫无任何表情变化的站在原地,像是全然不担心会被人攻击般。
尽管老和尚身旁只有一个满脸惶恐脸色煞白看上去完全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的不二和尚,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足以形成防御之势的人或物,可饶是如此,那四名红衣女卫却还是不敢有半分懈怠,一方面是碍于沐青山、沐秋水二人迅如疾风的凌厉剑雨,一方面则是碍于老和尚那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全无漏洞的站姿。
“你出手伤人还敢信口雌黄!”短暂的沉默后是愤怒的清喝,那名将铁菁澜抱在怀中的红衣女卫美目圆瞪,尽管在帏帽的遮掩下令人看不清其容貌,可单就其清冽如泉水般的声线来看,此女必定会是位玲珑佳人。或许在容貌上不及那铁菁澜,可也绝对不会逊之过甚。
“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老衲不过是给你家主人一个小小的教训,只伤人,却不致命,可女施主方才的好意之举却会伤她性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倘若你当真想救你家主人性命,便照老衲说的做。”老和尚脸上依旧有红晕泛起,周身亦有未散的酒气,可语气却沉稳如磐石,透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笃定和气度。
听罢,那红衣女卫再度陷入了沉默,随即擎起手指飞快在几乎已经全无人色的铁菁澜身上飞掠而过,紧接着,只见红衣染血的铁菁澜再次喷出一口近乎变成了粉红色的怪异浓血,继而软绵绵的朝后仰倒了下去,再无任何意识。
“老和尚!你!……”
“将血吐出来才有救,你们且带她回去,服上七七四十九日大力丸便可恢复精气。”说着,老和尚一甩双袖,只听“嘭嘭”四声闷响过后,先前捆缚在小船上的红绸尽皆撕裂了开去。
那四女目光复杂的在老和尚以及火如歌等人身上瞟掠而过,随即很快便带着铁菁澜已然不省人事的柔软身子飞身离去,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
待那五名红衣女子甫一离开火如歌等人所在的小船,围困于四面的大型船只几乎是立即朝外漂移了开去,为小船让出了河道。与此同时,原本随铁菁澜一同出现在河道上豪华画舫也在瞬间变得沉寂无声了起来。
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那几艘黯然离去的船只上收回,继而转移向船舱内的老和尚身上,只见此时此刻,那老和尚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庄严和沉稳,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般软绵绵的赖在了不二和尚身上,一边打着呼一边啧着嘴,甚至时不时还磨几下牙,以强调他陷入沉睡的状态。
见状,火如歌脸上笑意盈盈,却朝云中阙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看到火如歌那忽而变得阴鸷起来的神情,云中阙只觉后背一凉,在暗暗打了个激灵后来到老和尚身旁,紧接着,船舱内几乎是立即响起了一声冲天的如杀猪般的超级嚎叫。
“施主,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你先放开老衲如何?”被云中阙揪住耳朵的老和尚瞬间将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只见身形圆滚的他在云中阙身旁是又跳又叫,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上下跳动不止的肥胖仓鼠,引人发笑。
“放开他。”笑眯眯的望向老和尚,火如歌慢条斯理的走到他面前,与此同时,云中阙也配合的退到她身侧,两人的目光却是同时看向脸色仍未恢复常态的老和尚。
“秋水,你来解释下,‘铁臂无俦’的来历?”火如歌的目光始终集中在老和尚身上,可口中的话却是对身旁不远处的沐秋水说的。
闻言,沐秋水先是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火如歌会提起自己,更没有想到她竟会直接以除去姓氏的名字称呼自己,一时间生出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感慨。
“是。”双手抱拳,略施一礼。沐秋水先是看一眼火如歌,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老和尚身上,在轻微蠕动了一下双唇后方才继续开口:“回主子的话,关于‘铁臂无俦’只有江湖传闻,故名词义,乃是对一独门秘技的江湖称呼。此秘技与铁砂掌相似,却有着比铁砂掌更为恐怖的惊人杀伤力,因此早已被武林盟主列为四大武学之禁,是武林人士不可提及亦不可染指的绝对禁忌。素闻此世仅有三人见过‘铁臂无俦’却无一落得全尸下场,因此关于‘铁臂无俦’几乎已成为江湖秘闻,已有多年无人提及。”
“那依你看,这老和尚方才所使的是不是那武学禁忌‘铁臂无俦’?”听罢,火如歌一瞬不瞬的盯着沐秋水,一字一顿的问道。
闻言,沐秋水秀眉微皱,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稍稍思索了片刻。
“恕属下直言,属下并未亲眼见过‘铁臂无俦’,对此也只是从江湖朋友那里听到过传闻,仅此而已,倘若青山都无法确定,那属下就更不敢妄下结论。不过……”说着,沐秋水的语气稍稍顿了顿,继而开口:“倘若那‘江南一点红’声称是‘铁臂无俦’那便应当不会有错。”
“这就对了!本小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响指,紧接着火如歌转身朝老和尚稍稍低俯了身子,看向他眼中的笑意变得越发浓烈了起来,她笑道:“你不打算给咱们几个还有你这个被你蒙在鼓里单纯徒弟说说你这个‘铁臂无俦’的历史还有那一笑楼追缉你的真正原因么?”
听罢,不二和尚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紧接着转变成一种困惑不解。他直勾勾的看向脸色早已恢复成黝黑色的老和尚,半天才从两片淡藕色的嘴唇里挤出一句话:“师父,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听不二和尚这么一说,老和尚顿时大叹一声,当即坐在了已然剥落了深栗色木漆的船舱甲板上,却是沉默了一阵后方才仰起圆滚滚的脑袋看向火如歌:“‘铁臂无俦’是老衲的私事,老衲不会告知于你,至于一笑楼,有句话老衲要说在前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人知道,便是多一分危险,你,身为靖王妃,应当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和尚的声音越发变得低沉了下去,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气声在对火如歌说话。
闻声,火如歌略将目光朝身旁几人扫去,却是很快便将其收了回来。她冲老和尚一点头,道:“好,你只要说与我听便是。”说着,她看向旁人,道:“我与这位大师需要私下谈谈,既然危机解除,各位就不必滞留此处了。”
“云中阙,你也是。”火如歌看向云中阙,清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恳求。
见状,云中阙只耸耸肩,第一个走出了船舱,其余几人则分别在短暂的停顿后随之一同消失在船舱内,而不二和尚则是在一步三回头的过程中最后一个走出去的。
“你现在可以说了。”在船舱内只剩下火如歌与老和尚两人之后,她不紧不慢的开口,并不像是对此特别感兴趣。
“女施主既是靖王妃,那老衲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捻了捻肥厚下巴上刚硬的灰白色胡茬,老和尚停顿了片刻后沉吟道:“前些日子梁王世子凤璇玑已由京城出发,现已在归国之途上,老衲知道陆枭那厮买通盘龙山庄庄主龙千尺曾对其发动过奇袭,却并未得手,但这并不意味陆枭就不会罢手。此处濒临西梁国与天启国边境地带,乃是梁王世子凤璇玑归国的毕竟之路,而陆枭组织的暗杀行动,将在两国边境之间展开。而那凤璇玑为人谨慎,又是栋梁之才,途径之处只有机要之人方才知晓,老衲只是无意得知。而那一笑楼之所以盯上老衲,正是为了他途径的具体位置而来,但一笑楼搂主虽为人奸猾狡诈,却并不像是会通敌叛国之人,老衲猜测,定是一笑楼内出现了奸恶之人。”
听罢,火如歌看向老和尚的目光并未发生任何更多的变化,却是在沉默了一阵后突然开口道出了一人的名字。
公告区 098 就怕贼不惦记
“无双王爷慕容珩!”
“什么?!”老和尚的声音本来不小,可这紧随其后响起的叫声却是更大。而这惊呼出声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都对“慕容珩”三个字颇为在意颇为敏感的云中阙。
只听他一声响亮的惊呼,顿时惹来了四周除火如歌外的四双眼睛。见状,云中阙几乎是当即发出了一声轻咳,很快便将自己此刻的尴尬给强行掩盖了过去,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多少能从他身上看出些端倪。
尽管沐青山与沐秋水二人在那声轻咳后不久就已经将视线转移至别处,而那老和尚也多少能够猜测出其个中一二,唯独那不二和尚,一双眼睛仍旧直勾勾的挂在云中阙身上,脸上蒙上了一层毫不掩饰的茫然。
可他越是看着云中阙,云中阙的咳嗽声就越发的响亮起来,直至最后,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不二和尚那天真无邪的清透目光,将其一把推向了一旁,并且振振有词的补充了句:“你!低头念经!”
“扑哧”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火如歌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顿时将所有集中在云中阙身上的目光转而朝她聚集了过去,可饶是如此,她却是依旧笑声爽朗,像是全然未曾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般,笑的是越发响亮了起来。
“王妃,可是老衲所言有何好笑之处?”摸了把黑光锃亮的光头,老和尚眨巴眨巴眼,虽是发出了疑问,可看向火如歌的神色里却没有丝毫疑问的神色。
“不,完全没有任何好笑的地方。”捂着肚子,火如歌眼角闪烁出两片泪花,身子也弯成了一只虾的形状,可口中却在否定着老和尚的猜测和疑问。
“只是……”话锋陡转,就在老和尚即将开口时,火如歌忽而直起了腰,看向他的目光里也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沉郁之色。“只是,太久没有听到慕容珩这个名字了。”
闻言,云中阙望向火如歌的侧影,胸口竟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窒闷的疼痛。宛若被什么人用铁锤在胸口上重重敲击了几下般,击碎了他一身的肋骨。
无论如何,无论她是否已经放下,“慕容珩”这三个字都是他们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障碍,从前是,现在是,至于将来,倘若他可以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那么,或许将来,也会是。
“倘若老师父你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断不会提到他。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老衲只知道一件事,靖王慕容珩已经上路了。”听罢火如歌的疑问,老和尚耸耸肩,尽管并没有直接给出任何肯定且准确的答案,却已经让火如歌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事。
……
湖州茶马镇。
“主子,明天再行半日,便可到达江南洪州。”夜幕深沉,不大的驿馆客房内有一高一矮两道黑影。
由窗外看去,两人的轮廓虽不明显,却宽阔强健,一眼看去便可知道两人并非寻常人。
“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慕容珩并未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展风身上,而是状似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像是在看着什么,亦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就在展风稍稍翕动了一下唇锋正欲开口继续说些什么时,窗口忽而响起一阵扑扇翅膀的声响,紧接着便有一只灰白相间的红嘴鸽子落在了慕容珩靠近窗棂的手臂上。
见状,展风几乎是立即将自己心头那股想要开口的欲念给生生压制了下去,目光死死的盯住停在慕容珩手臂上那只灰白相间的信鸽,尽管他还并不晓得那片绑在信鸽腿上的布片将会带来怎样的消息,可从旁看着,展风竟多少生出些微的紧张情绪。
与展风相比,这房间内本该最为紧张的慕容珩却显得格外从容不迫。可事实上,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此刻真正的心境。
他并非对此毫不紧张,而是,他并不想自己产生太大的落差。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虽是非常关心那布条上的内容,却还是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期望和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