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20 09:54      字数:5019
  邢芷烟垂首应道,“是。”
  “西南处的暴乱进行的如何?”凤傲云沉声问道。
  “如今,已经连着三城出现了混乱,揭竿起义,打着摄政王无道的旗号,如今已经聚集了两万的起义军,照此情形下去,不出一月,再加上阁内的人,整个西南都会发生动乱,到时,遍布与全国的人马便会尽数出动,如此,整个凤国便会大乱。”邢芷烟在一旁说道。
  “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一定要声势浩大,如此,三月之内,整个凤国必将尽数倾塌。”凤傲云似是想到三月之后的画面,嘴角的笑意更深,他要的便是将凤国踩在自己的脚底,亲眼看着凤国灭亡。
  邢芷烟看着身侧的凤傲云,不知他为何会恨透了凤国,誓要将整个凤国颠覆,可是,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他人的奴才罢了,她不由得想起儿时快乐的时光,那时的自己,还有那时的人,如今,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条路终归是她自个选择的,莫不是她野心太大,包藏祸心,引狼入室,如今,又何故受制于人?
  事已至此,又能怨谁?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孽而已,若是,凤国灭亡了,那么,她该何去何从呢?
  摄政王府,凤傲天亦是得到了消息,听着魂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西南不到十日,便已经聚集了两万的起义军,这速度未免太过了。”
  “如今,民不聊生,西南处于偏远之地,已经连着两年颗粒无收,百姓们食不果腹,故而才会如此。”慕寒瑾亦是得到了消息,看向凤傲天,虽然知晓这两年来,她的所作所为,可是,依旧直言相告。
  凤傲天看向他,“过去的事,又何须再提,当务之急,是要平息西南的动乱。”
  “如今,冷大哥还未行至边关,大哥带着的人马,自两淮离开,如今,也不过是走了两日,最快也可三日之后才能到达边关,自边关出发,前去西南,也需要半月的时间,照着如今的失态发展下去,不出一月,整个西南便会爆发大的动乱,到时,即便是大哥前去,亦是制止不了。”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不免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起义之人是谁?”凤傲天沉声道。
  “起义之人乃是当地的百姓,之所以起义,乃是因这当地知县乃是贪官,擅自加重赋税,这两年来,更是搜刮了许多的钱物,本就引起了百姓的民怨,据说,那贪官打着为王爷寻找美人的旗号,将当地的青壮年强行征收,姿色稍差点的,便拉去当苦力,中等者的便送入各地的妓院,姿色上等的,以摄政王的名义,表面上是送入了京城,实则是卖给了各国,不但如此,他与当地盗匪勾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次起义,亦是因着,官民之间发生了冲突,才彻底地激起了民愤,举行起义。”慕寒瑾亦是刚刚得到消息,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凤傲天,慢慢说道。
  凤傲天听着,眸光闪过一抹冷沉,“因何打着摄政王无道的旗号?”
  “起先,他们不过是对当地的贪官不满才起义,将县衙砸了,更是将那贪官活活地打死,后来,不知为何,便打起了此旗号。”慕寒瑾想及此,亦是觉得奇怪。
  “这其中必定有人暗箱操作。”凤傲天嘴角微勾,发出一声冷笑,转眸,看向慕寒瑾,“如今,西南之地可有其他人马?”
  “西南之地本就贫瘠,凤国的兵马有限,主要用来对抗栖国,其余便是留守,并无多少兵力。”慕寒瑾看向凤傲天,如实回道。
  “好,很好,无兵可用,无人可用,那爷便是只有在这处等着整个凤国掀起动乱,栖国趁虚而入,凤国直接灭亡好了。”凤傲天扬声一笑,“看来,有人是想让爷同凤国一起毁灭。”
  “王爷,您知晓此事是何人所为?”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低声问道。
  “不过是猜测而已。”凤傲天看向慕寒瑾,“你心中所猜测的难道与爷不同?”
  慕寒瑾温声浅笑道,“如今,该如何平定西南暴乱?”
  “为何要平定?”凤傲天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看向慕寒瑾。
  “王爷的意思是……”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似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凤傲天浅笑道,“之置于死地而后生,爷便顺着他的意,乱世才能出英雄。”
  慕寒瑾抬眸,看向她,“可是,如此的话,王爷,您这些日子,怕是要……”
  “无妨,不就是被骂成无道昏君而已。”凤傲天低笑一声,“爷本就无道,管旁人如何说。”
  慕寒瑾无奈地看着她,眉眼间竟是温柔,“王爷,若是到时候当真败了,你该如何?”
  “别忘了,爷说过的,爷去哪,你便去哪,即使是碧落黄泉,你也要跟着爷。”凤傲天伸手,指着慕寒瑾挺翘的鼻尖,倾身向前,吻向他的唇。
  慕寒瑾阖眼,迎上她的唇,抬手,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地品味着,不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三个月,他还有的是时间。
  云微天淡,月浅风轻,凤傲天侧卧与软榻上,与慕寒瑾用罢晚膳,二人便翻阅着奏折,内堂,没有过多的嘈杂声,二人偶尔会相视而笑,偶尔说着国事,或者各自垂眸,看着奏折。
  “西南臣已经命人前去安排。”慕寒瑾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眸,看着她,浅笑道。
  “嗯,让他们伺机而动,切莫引起怀疑。”凤傲天低声说道。
  “是。”慕寒瑾点头,“京中有二十万大军,有十万在王爷的手中,还有十万在易洋手中。”
  “易洋?”凤傲天回想这此人,“他的儿子如今在爷这里?”
  “正是。”慕寒瑾点头道,“不过,已经是命不久矣。”
  “为何?”凤傲天想着此人,她不过是见过两次而已,当时,不过是看着那性子,觉得有趣,才将他带入王府。
  “他自幼便体弱多病,被王爷您带入王府之后,便抑郁成疾,如今,亦是病入膏肓。”慕寒瑾亦是前去看望过他,不过也是两月之前的事,如今,也不知怎样了。
  “他叫什么?”凤傲天是着实记不起他的名字。
  “易沐”慕寒瑾看向凤傲天,“他自上次从王爷这处回去,便一病不起。”
  凤傲天看向他,“你是在怪爷?”
  “臣不敢。”慕寒瑾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两年的痛苦,如今,每每想起还是心有余悸,不过,看着如今的她,却再也生不起半分的恨意。
  凤傲天脸色微沉,伸手,抚摸着他的容颜,“将他带来。”
  “是。”慕寒瑾应道,接着便起身离开。
  凤傲天看向他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易沐?病美人一个,看来是个心思过重之人。
  慕寒瑾如今已然褪去一身的官袍,穿上以往最喜欢的月牙白锦袍,淡雅的身子,如玉的雅致容颜,透着如水清雅的气质。
  易沐所居住的院落比较靠后,他足尖轻点,飞身而去,不到片刻,便落入眼前一座偏僻的阁院,院内显得甚是冷清,院内的梅花已然凋零,月挂西楼,甚是清冷。
  他缓缓步入,守门的奴才亦是迎上前来,行礼道,“奴才见过慕侍妃。”
  “你家主子呢?”慕寒瑾淡淡地问道。
  “主子这几日身子不爽,适才喝了药,便睡下了。”一旁的奴才面带犹豫,回道,想着这梅香阁许久未有人来了,未曾料到今儿个还有人惦记着,这王府虽然戒备森严,却也是无透风的墙的,如今,这王府最得宠的便是慕侍妃。
  慕寒瑾抬步入内,走进阁楼前,便看到窗棂半掩着,床榻上,纱帘随风吹动,男子略偏白的容颜甚是清透,玄月眉紧蹙,似是有着千愁万绪般,周身笼罩着化不开的愁雾,让人看着便心生不忍。
  慕寒瑾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有道是“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抉,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大概说得便是他如此的模样。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本不忍打扰他的清净,却又是无可奈何,随即推门而入,轻步行至床边,温声唤道,“易沐?”
  床榻上躺着的人,听着慕寒瑾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眸,看见来人,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浅笑,“今儿怎得舍得入我这院中?”
  “我是奉王爷的前来。”慕寒瑾看向易沐化不开的满面愁容,也忍不住地生出一抹愁绪。
  “王爷怎得突然想起我这个病榻之人了?”易沐听着慕寒瑾的话,眉眼间微微一怔,露出一抹苦涩,还有隐隐地嘲讽与苦涩。
  慕寒瑾伸手,将他自床榻上扶起,一旁的奴才拿着衣衫上前,为易沐穿上,一身淡粉衣衫,衣摆处印着高洁的梅花,他依旧挺直腰背,并无半分的怯懦,待洗漱穿戴妥当之后,转眸,薄唇微抿,“走吧。”
  他并未有半分的抱怨,也无半分的喜悦,仿佛他本就不过是这世上的一缕清魂般,随时便会消失,慕寒瑾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说不出的忧伤。
  “你这身子?”慕寒瑾伸手,抚上他的脉象,大有油尽灯枯之兆,忍不住地看向他,低声说道。
  “早些离开这红尘浊世,也好过在这处不得释怀的好。”易沐的声音极轻,就像是一缕青烟般飘过。
  慕寒瑾握着他的手腕,走出屋子,足尖轻点,带着他向寝宫处飞去,易沐显然未料到慕寒瑾会武功,不过,也不多问,仿若此事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须臾间,二人便落在寝宫处,冯公公看着眼前的易沐,露出一抹疑惑,易沐站立在寝宫外,目不斜视,接着便要脱去衣衫。
  慕寒瑾伸手,拦住了他,“进去吧,不用。”
  易沐微微一怔,却也不问缘由,便随着慕寒瑾步入寝宫。
  二人入了寝宫,便向寝宫内走去,此时,凤傲天正慵懒斜卧与软榻上,气色还未恢复,亦是透着几分苍白,远远看去,俊美中亦是多了几分病态。
  她抬眸,看向缓缓而来的二人,尤其是看到慕寒瑾身后的男子,突然想起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那段话,“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她不由地叹口气,当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慕寒瑾缓步上前,立在凤傲天身侧,“王爷……”
  “嗯,坐吧。”凤傲天淡淡道。
  慕寒瑾随即坐与一处,继续翻阅着奏折,转眸,看向易沐立于凤傲天三步之遥,垂首恭身道,“臣子参见王爷。”
  凤傲天看着他,大有一副宁折不屈的气势,他不过轻声唤道,接着便咳嗽起来。
  “到爷跟前来。”凤傲天吗沉声道。
  易沐依旧垂首,缓缓向前走来,整整三步,却走得分毫不差。
  凤傲天抬起未受伤的手,倒了一杯清茶,“坐吧。”
  易沐微微一怔,接过茶杯,看着眼前的软榻,身侧并未任何的椅子,他该坐在何处?
  凤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样,忍不住地轻笑道,接着伸手,将他轻轻一拽,他便跌坐在她的怀中。
  慕寒瑾看着眼前的画面,面色闪过一抹清幽,复又执笔,继续批阅奏折。
  凤傲天抬起手,把着他的脉象,“先天不足,加之心思太重,如今,却是大病之象。”
  易沐身形一顿,抬眸,注视着她,“臣子自幼如此。”
  “嗯。”凤傲天点头,“不过,还是可以调养过来的。”
  易沐又是一怔,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即便能活着久些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铁牢中,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解脱的好。
  凤傲天勾起他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个,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死何其容易,你若是想死,爷便成全你。”
  易沐注视着她眼眸中的冷厉,心思一颤,“臣子不敢。”
  凤傲天又是扬声一笑,“不敢让爷动手,还是不敢死?”
  “不敢让爷动手。”易沐眸光清明,不过,那眼眉微蹙,看着着实让人心生怜惜。
  凤傲天看着如此的人,“若是爷给你一月的时间,你能将身子养好,爷便放你走,如何?”
  易沐的眸光闪过一抹希冀,抬眸,注视着她,见她并不是说笑,“臣子会拼尽全力。”
  “好。”凤傲天扬声浅笑道,接着提起朱笔,写下方子,递与他的手中。
  易沐看着手中的纸,顿时有些愕然,抬眸,看向凤傲天,“王爷,不用药?”
  “嗯。”凤傲天点头,接着看向慕寒瑾,“你也瞧瞧,每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