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是”，说出这个字之后罗玄似乎一下子放松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一个“是”字引得在场的武林中人一片嘘声。
  当得知了一切之后绛雪低低地垂下了头，心目中所有的自豪在一瞬间摔得粉碎。玄霜静静的抓着方兆南的手，她很想离开，可此时她无法抛下姐姐和娘亲独自去享受那种破碎的痛。小凤并没有去安慰两个女儿，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罗玄，好像和他从来都没有关系一般。这时的小凤心中装的并不是痛楚，反而是一种无以名状的快感。
  第62章第四十九章落霞坠暮凤之神皇
  聂小凤一直不敢承认她如今有多恨罗玄，但她知道自己曾经爱的有多深。今时想来原来那爱多半是由恨承载的。小凤眼中的平静渐渐变成了完全的冷静，她似乎很享受此时那个悲凉，孤独的背影。看着罗玄被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所耻笑，小凤真的很想知道他有没有体会到当年自己和母亲的那种感受。
  少林寺果真还是那个慈悲之地，最后那位硕果仅存的太长老，向着一众武林好汉宣布道，“罗玄已经承认了他毁坏舍利子，谋害我寺僧人的罪行。本寺原定对他杖刑一百，终生禁足于少林，忏悔其不赦之罪，但念在他已经废去了武功，又有伤在身，所以决定免去其皮肉之刑。”，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中一人大喝道，“不行，我们苗疆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必须要罗玄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时一群衣着怪异的蛮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寺前，看着背着双手一言不发的罗玄，那人喝道，“罗玄，你盗我苗疆蛊虫，杀我五位大祭司，现在你必须给我们苗域一个交代。”，说完那带头的大汉便定定地看着少林寺那位须眉皆白的太长老。此时那太长老慢条斯理的道，“罗施主虽铸成大错，但他真心悔改，我佛慈悲，不想伤其性命，我少林已经答应保他周全就绝不会反悔。”苗族大汉哈哈大笑道，“世上岂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见少林寺封回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那人转向罗玄道，“罗玄，你不愿随我们回去也可以，我这里有一瓶秘药能除去你体内的蛊虫，只要你敢喝下去你与我们苗疆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说完了那大汉便拿出一个玉瓶举在了罗玄的眼前。看着那浅绿色的玉瓶，罗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只听四周有人喊道，“罗嗦什么，不敢喝啊！”，随后一些看热闹的人也跟着附合起来。
  抬眼看着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罗玄平静的接过了玉瓶，看都没看便要仰头把药一饮而尽。就在此时只见一颗石子飞快的朝罗玄飞来，玉瓶还未碰到嘴唇便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飞了出去。众人一愣之际，只听人群里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罗大侠，别忘了你的命是属于我的，你欠我的债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还完的。”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丽的少妇从人群中间走来。罗玄在听到那个声音时整个人都不经意的愣了一下，但见到人时却是一脸的茫然。当看见牵着女子手的那个俊朗男子时，罗玄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看着携手走来的两个人，罗玄面带微笑的说道，“我的罪孽不是只有死才能偿还吗，怎么如今你反悔了？”迎面走来的妇人脸上忽然带上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冷漠地说道，“死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太便宜了。”几个苗人看着此时对峙的两个人，忽然大笑着说道，“既然二位还有旧账要算，那我们与人方便，二位先请。”，说完便退到了一边。还未等僵持的二人开口，一群身着黑袍的武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然而至。看见领头的那个老者，妇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看着美妇一脸寒霜，老者笑咪咪地道，“别来无恙啊聂教主。”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无数震惊的目光。小凤闻言冷笑道，“我与罗玄之间的恩怨暂且放在一边，但与你的帐此时便要有个了结。”话刚说完七巧梭已经飞驰而出，仇无常不慌不忙地道，“同样的计量再用一次就老套了。”，说话间大袖已经迎上了铁梭。聂小凤此时已经栖身而至，正当两人要交手之时仇无常忽然诡异一笑，眨眼间只见数枚黑色的飞镖脱手而出。寒光飞去的方向既不是聂小凤，也不是左冷峰，而是一旁负手而立的罗玄。
  此时聂小凤已经无暇分身，飞镖距离罗玄已经不足两尺之遥，即使左冷峰也无能为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白影一闪而至，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飞镖已经擦着罗玄的发髻飞射而去。这时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懒散地站在了罗玄身边，刚刚正是他将罗玄带离了危险之地。聂小凤冷淡的看了一眼化险为夷的罗玄，但此时罗玄依旧还是一脸不以为意，聂小凤索性转过头再不理会。少林寺的德仁方丈此时已经来到了罗玄身边，只见他呼了声佛号道，“诸位施主的恩怨我少林寺不会插手，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各位施主还请自便吧。”话一说完便朝罗玄合十一礼，“罗施主请吧。”罗玄摇头笑着，然后推开了连城握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随德仁离去。正在此时只听聂小凤大喝道，“站住，我叫你走了吗？”见罗玄顿了一下，于是严厉的朝连城道，“带他离开，否则以后离绛雪远点。”连城闻言二话不说踏前一步拉住了已经转身的罗玄，德仁眼疾手快刚要碰到罗玄之际，一把尺长的短剑比他还快，已经先一步把他和罗玄隔离开来。
  少林寺一众僧人怎能允许罗玄如此轻易的离开，德仁大喝一声，“布阵”，只见两排手持长棍的武僧已经将小凤几人团团围住。德仁一掌飞快地朝连城轰出，连城将罗玄拉到身后，伸手对上了德仁方丈的一掌，两掌相对，德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暗道好深厚的内力，身形站稳后双手合十叹息一声。这时那位须眉皆白的太长老站出来道，“这位施主请留步。罗施主是万万不能离开少林寺的，今日施主若是带他离去便是与我少林为敌。”话说完之际老僧已经来到了罗、连二人身旁，这时连城手中的短剑已经脱壳而出，随着一阵哀鸣之声老和尚飞来的衣袖瞬间碎成了数片。连城不屑的撇了下嘴角，拉着罗玄便要飞身离去。罗玄并不想走，定定地看着连城，刚要开口连城飞快地一指点在了罗玄的昏睡穴上。老和尚此时喝道，“一剑追魂和你什么关系？”，连城哈哈大笑道，“你猜啊，猜不出来我可就走了。”说完架着罗玄一个转身掠出了数丈开外，看着离去的连城老和尚居然立在原地并没有去追。
  看着消失在众人眼前的罗玄和连城，聂小凤转头看向了一众傻了眼的武林豪杰，冷笑着道，“罗玄我带走了，有什么恩怨找我聂小凤来算便可，至于罗玄他的死活还轮不到你们来决定。”此时只听人群里有人喊道，抓住那个女魔头为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话一喊完，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几个提刀仗剑的武林后生已经率先冲到了前面，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少林寺的护山大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的七零八落，一切似乎就像预演好的一样。聂小凤见阵眼已破，整个人腾身而起，这些人那容得她离开，仇无常和几个苗疆大汉率先围了上来，奈何半路杀出个左冷峰，一时竟把他们牵扯住了。
  这时少林寺中忽然冲出了一批浑身小麦色泽的武僧，他们从左右两边把小凤围在了中间。两队人围着聂小凤飞快的转圈，随着脚步变换人影交错往复，四周的门路似乎都被堵死了。小凤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少林寺的十二铜人阵也不过尔尔，看我‘神皇之变’。”说完之后整个人如大鸟一般朝着靠向山下的一面俯冲而来。只听其中一个武僧大喊一声变阵，纷乱的人影一瞬间化零为整铸成了一道人墙。十二道威力无匹的掌力同时朝小凤扑来，掌风如红潮一般袭向小凤，人掌相撞之际冲来的人影忽然破裂成点点碎片，一招过后众人眼前哪还有聂小凤的踪影。
  第四卷
  第63章第五十章新月如钩九环连心
  安静地躺在床上，抬起头温润的日光刚好打在罗玄的脸上。感觉着屋子中宁静的氛围，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
  刚想撑起身子，入眼的却是一串银闪闪的九连环，看着这个熟悉的物件，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两个小女孩的影子。九连环就静静地躺在床沿上，明明是在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还以为她早就扔了，满眼的温润却在下一秒变成了落寞。这幅九连环如今又回到了自己手中，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罗玄呆呆地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收起了那副九连环。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似乎这一觉睡了好久了，拿开被子发现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米色的长衫，恍然明了原来一切只过了一个晚上。
  院子里空落落的，罗玄立在门边见到的就只有一只手撑着额头正在打瞌睡的凤昔。感觉到有人靠近，凤昔慵懒的揉了揉眼睛，见身后走来的是罗玄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继续做着她的白日美梦去了。罗玄知道凤昔并不准备搭理自己，但口中的话还是问了出来，“姑娘，请问我这是在哪里？”，“客栈”，过了好一会儿凤昔才冷淡的回了一句。罗玄站在一边走也不是退也不是，想了想还是转身朝大门外走去。一脚还未踏出门就听凤昔道，“你最好别到处乱跑给小凤姐姐添麻烦。”，听到小凤两个字，罗玄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恼火，可心里所有的声音都在催促他快些离开。
  刚刚出门不远，迎面便遇上了回来路上的小凤几人。小凤见到罗玄时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冰冷所取代。见罗玄朝自己走来，便冷冷地说道，“怎么，我这荒野小栈看来是容不下罗大侠这尊大佛啊？”，听到这句话罗玄的眉头深深地皱了一下，淡淡地回了一句，“多谢款待，没什么事罗某就告辞了。”话刚说完一旁的绛雪急忙道，“爹，你怎么…”，话还没有完全出口忽然被小凤打断了。只听小凤不带感情地道，“绛雪，你是打算跟他走，还是继续跟着我，如果你选择他我也不会勉强你。”
  罗玄看着聂小凤脸上忽然挂上了一抹微笑，平静地说道，“不劳你费心，女儿是你的，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们我自然成人之美。”，说完了便径自与小凤擦肩而过。小凤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酷，背对着罗玄道，“好，既然罗大侠这么介意我这两个有损你清誉的女儿，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不过你记住，下次见面你们的父女之情便断了，绛雪，玄霜再与你没有任何瓜葛。”罗玄有些好笑地回道，“说完了，就这些？”，小凤没有回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罗玄嘴角扬起，讽刺一笑便独自离开。感觉到背后的人已经走远，小凤握在手里的药包瞬间被捏得粉碎。
  路越走越吃力，其实最艰难的还是那颗没有冷透的心。手里的九连环被罗玄握得咯咯作响，看着前面已经不见人烟，罗玄终于颓废地靠在了一颗树下。
  不知道是怎么走回的客栈，一路上几个人都一言未发。本来还在考虑如何与罗玄相处，现在可好已经没有费脑筋的必要了。刚刚走进院子，只见树叶伴着圆弧状的剑光漫天飞舞，此情此景就如一弯新月悬挂在浓密的树影中一样。小凤静静地看着天空中飞舞的树叶，沉到谷底的心终于随着不断下落的叶片渐渐平静了一些。
  看见小凤一行人回来了，闲来无事正在舞剑的凤昔立刻收起了剑招，欢欢喜喜的来到众人面前，刚要开口却被母亲的目光制止了。看着面色不太好看的几人凤昔做了个鬼脸就去缠着云晓莲去了。几人进了院子小凤转身对着大家温和的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叫它过去吧，我们今后从长计议，大家忙了一早上了都回去歇歇吧。”这种安慰人的话很少会从小凤的嘴里说出来，但今天听在绛雪和玄霜的耳里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小凤朝大家颔了颔首便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小凤终于无力的倚在了门边，口中的话已经冷到了冰点，可为什么心却无法狠到极致那？她本不应该让罗玄离开的，可见到他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愤恨却如泄了闸一般无法控制，可能此生再不相见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小凤闭眼站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摸摸了衣襟可那个跟随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九连环却不见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凤连忙朝罗玄住过的房间走去，进了罗玄的房间后找了好一会儿可还是一无所获。小凤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既然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