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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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溜 更新:2021-02-20 09:48 字数:4802
可是她自问立身清白,程家对她有恩,她也用自己能做的一切来报答程家,为程老夫人送终,为程彦博支撑着程家门户,操持着程家的生意,她都尽心尽力。她没有任何错处,程彦博却毫无理由地休了她,使她沦为弃妇,饱受冷眼欺辱。
寒冬腊月,不顾她生着重病,将她赶出家门,一针一线都不许她带走,害她冻死路旁。
姚舒蓉抢走了她的丈夫,抢走了她的家庭,甚至还想用马车撞死她和墨儿。
他们一步一步,都把她往绝路上逼。
若非林鸢和莲花宝镜的出现,她如今已成了孤魂野鬼,墨儿也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不知要受尽多少苦楚。
而若非护国侯救了他们,只怕裴氏的腿也会因救治不及时而瘸了,墨儿脑袋上的伤也说不好会变成什么样子。
程彦博!姚舒蓉!
这两个人,她会牢牢地记住,她一定会证明给他们看,即便离开程家,她一样能活得很好!总有一天,她会以最自信高贵的姿态站到他们面前,让他们知道,她李安然再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她有能力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
腊月的夜晚滴水成冰,李安然心中却像烧着一个火炉。
她再也睡不着,干脆披衣而起。
地上的炭盆已经熄灭了,外面的天色,像被一面纱布蒙住了似的,灰扑扑欲亮不亮。
走出屋子,扑面而来的冷气打得她一个激灵,脑子瞬间就像被冰镇过一样清醒。
在门口略微想了想,她回到屋子拿了从田氏那借来的食篮。然后又打开从程家带出来的唯一的小包袱,取出了里面的一个小小的瓷瓶,瓶子里装的是几粒药丸。
程彦博和姚舒蓉不许她带走程家的任何东西,这瓶子还是裴氏偷偷塞入怀中带出来的,瓶里的药丸是给李安然治病提气用的。
如今她的病已经好了,瓶子里的药暂时用不到,她便将药丸倒出来,用手帕包好,然后将瓶子放入食篮,提着篮子走出了屋子,穿过院子,再次绕到了屋子后面的梅树下。
梅树姿态依然,树枝上的梅花在凌晨的寒风中颤颤巍巍。
她将双手放到嘴边呵气取暖,然后开始采摘梅花,放入食篮之中。
很快,食篮中便铺了一层的梅花瓣。
李安然并不贪多,收集好这一篮底的梅花,便停了手。
这株梅花是野生的,品种普通,香气很微渺,若非凑近了用力闻,根本闻不到花香。
她将篮子中的花瓣细细地筛选,最后挑出了几片最娇嫩的,打开瓷瓶,小心地放了进去。
然后,她右手托着瓷瓶,左手则慢慢地摊开,随着心中的默念,掌心的莲花再次复苏鲜活,开始一层一层地往外盛开。
水汽氤氲,金色的灵泉再次在花心出现。
15、第一瓶香水
更新时间2014…3…3 12:14:18 字数:2105
李安然心中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使用灵泉,虽然从林鸢残魂中吸收来的记忆告诉她,林鸢也曾成功用灵泉制作过香水,但是她不敢保证自己也能成功。
她试着用心意去指挥灵泉。
金色的灵泉无声涌动,一股极细的水流从花心中流出,沿着莲花层层叠叠的花瓣一层一层地流下来。
李安然又惊又喜,颤抖着手将瓶口放到花瓣边上,那细细的水流落到最外面一层花瓣后,便从花瓣微微蜷曲的凹处缓缓地滴落,正好落入瓶口之中。
瓷瓶细小,很快泉水便要满了。
李安然不等装满瓶子,心中念头一动,那灵泉便蓦然止住了水流,灵泉下陷缩入花心,花瓣层层收拢,将灵泉裹得严严实实,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合拢,莲花便再次幻化成她掌心浅浅的印记。
李安然将瓷瓶塞住,猛地按在胸口。
成功了!
她成功了!
莲花灵泉,真的可以为她所用!
她的所有希望,所有梦想,都一下子获得了最强大的动力。
她小心地将瓷瓶举到面前,打开瓶塞,一股清幽的梅香立刻便蔓延开来。
轻嗅一下,这缕香气,便从鼻端一直沁入胸腔之中,身心都仿佛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揉抚了一下,灵台清明,神清气爽。
而即便她将瓶子重新塞好,这股幽香也一直环绕不散,她试着转了个圈子,身上侵染的香气被风鼓荡,愈发浓郁起来,久久不散。
李安然一连深呼吸好几次,才将雀跃不已的心安抚下去。
天亮了。
裴氏已然起身,李墨还在沉睡之中。
当她出门打水准备洗漱的时候,看到早已经洗漱穿戴好的李安然,差点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娘子什么时候起的?怎么这样早?”
李安然笑吟吟地说道:“奶娘是要打水么,我已经烧了热水在锅里。”
昨天田氏和裴三石送了些锅碗瓢盆,裴三石在堂屋给她们挖了个坑,用木头和石头搭起一个架子,将锅吊在坑上方,坑里烧柴火,便可以烧水煮饭。没有材料和时间,搭不出灶台来,只能临时先这么将就着。
裴氏被李安然脸上的笑容弄得摸不着头脑,自从离开程家之后,自家娘子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没笑得这么舒心过。
“娘子这么早穿戴好,是要出门吗?”她看着李安然的样子,不由得问。
李安然点头道:“年关到了,咱们虽然离开了程家,但乞丐都要过年,咱们还不至于穷困潦倒到乞丐都不如。我准备进城去,先赚些银钱,过了这个年再说。”
裴氏惊讶道:“进城?娘子要去哪里?上哪儿赚钱去?”
李安然道:“这你就不用问了,我自有计较。”
裴氏惊疑不定,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李安然往旁边躲开,被她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奶娘不要瞎想,我没生病也没发烧。你在家好好看着墨儿,顺利的话,日头下山之前我准能回来,你别担心。”
她说着便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袱挽在臂弯之中。
“娘子……”裴氏还要再说什么。
李安然微微侧头,递过来一个眼神。
她毕竟是做了三年程家少夫人的位置,身上已经培养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平时虽然不表露,但关键时刻一个眼神过来,还是颇有威势。裴氏生性柔软,服侍她惯了,一直都是听从她的,此时便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李安然挎着包袱,便出了门。
清溪村离灵州城约莫十五里路,路上不耽误,走个把时辰也就到了。
今日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红彤彤的斗方和对联,院子里飘着煮鸡鸭猪羊的香味,年味已是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所有人都已经早早地回到家,准备过年,大年三十哪里还会有人外出呢。
李安然挎着小包袱,独自走在官道上。
天公作美,前几日又是风又是雪,今天居然日头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走的快了一些,都微微出汗了。
她毕竟不是做粗活的人,走了五六里路之后,便累得气喘吁吁了,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这官道一面是山崖一面是树林,却连个大一点的石头也没有,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正在这时,后面车马粼粼,一支队伍赶了上来。
李安然往路边让了一些,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队伍之中有一辆装饰华贵的朱蓬大马车,车内的人正巧掀开窗帘,看见了李安然的面容,立刻便咦了一声。
“是李娘子吗?”车内人高声喊。
李安然诧异地停下脚步,队伍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辆朱蓬马车正好停在李安然旁边,一个长辫垂肩的女子探出窗口:“果然是李娘子!”
“原来是红歌姑娘。”
李安然也认出这女子正是护国侯府大小姐云璐的贴身大丫鬟红歌,如此看来车内坐的定然就是云大小姐云璐了。
“李娘子这是要去哪里?”红歌对李安然很有好感,亲切地询问。
李安然便道:“去城里置办年货。”
红歌略略疑惑道:“今日是除夕,店家只怕都已经关门歇业了吧。”
李安然便只微微笑了笑,并不说话。
红歌身在护国侯府,自然也见过许多人情世故,见李安然的样子,便知道对方不想多说。她也不追问,只转头跟车内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回头,隔着窗子对李安然道:“此去灵州城还有十来里路,我们也是回侯府过年的,正好顺路,可以搭载李娘子一程。”
以李安然现在的脚力,要走到灵州城只怕还得两个时辰,既然云家愿意搭载,她也不矫情,向红歌道:“那就多谢了,粗野之人不便登贵人马车,请红歌姑娘代我向大小姐致谢。”
红歌笑道:“娘子不必客气,请上前面那辆青蓬马车。”
李安然点点头,沿着队伍向后走去。
云璐乘坐的朱蓬马车位于队伍中央,前面有一辆乌蓬马车,虽然外表装饰并不华贵,李安然却是识货的人,看出这马车的用料做工一样非常考究。
她微微低头,从乌蓬马车旁边走过,没注意到车窗的帘子掀开了一条细缝。
一双乌黑锐利的眸子,恰恰落在她的身上。
16、有女纪师师
更新时间2014…3…4 12:23:14 字数:2209
是她。
云臻眉尖微微舒展。
他已经听红歌报告过了,云璐原本仍不思饮食,在看到李安然的义子李墨之后,却改变了想法。李墨的可爱乖巧让她生出了对自己孩子的期待,心态日渐稳定积极。
李安然!
他默念了一次这个名字,脑中飞快闪过一幅画面:女人蹲在他张开的双腿之间,纤细柔软的双手轻触他的肌肤,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鲜润的红唇,小心翼翼的脸上,却悄悄地漫开了羞怯的红云。
呵!
云臻自嘲地笑了一下,收回了挑起窗帘的手指,那道纤细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窗外。
李安然走到队伍最前面的青蓬马车,这车上坐的是云家有头脸的下人,虽是家仆,却比一般的百姓穿得更加体面。车上人已经知道是大小姐的吩咐,对李安然自然客气,请她上了马车,还倒热茶给她。
队伍重新启动,向着灵州城进发。
有了车马代步,速度自然快了很多,日近中午,一行人便已进入了灵州城高阔的东城门。
灵州城的格局与京都相仿,横平竖直的街道将整座城划分成许许多多整齐的豆腐块,城西住的都是达官贵人,灵州地面上的勋贵之家也基本都在城西;城南普遍都是商贾富户,城东则是普通百姓聚集地,遍布作坊和集市,至于城北,则以风月场所出名。
李安然要去的是城西和城北交界处,在贯通东西的玄武大街上与云家道别分手。
放眼望去,齐整的玄武大街上,两旁的店铺红灯笼一路挂到头。卤猪头和灌米肠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大乾朝的风俗,除夕下午祭灶神,祭品中要用到卤猪头和灌米肠,一闻到这样的味道,就知道,年已经到了。
李安然走在城北的大街小巷,不同于清溪村的寂静旷远,街头巷尾随处可听到人声,主妇们尤其显得忙碌,吆喝着家里的下人准备祭灶神和年夜饭的各种东西,还要约束着小孩子不要提早燃放了夜里要放的焰火,时而还得呼喊不知去了哪里逍遥的丈夫。
城北有几条巷子是出名的风月场所,长柳巷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除夕这日就是青楼也要过年,极少接待恩客,是以长柳巷虽然披红挂绿一片欢乐吉祥,却并没有姑娘像往日那样在楼上隔窗挥舞手绢招揽客人。
不过李安然并没有进入长柳巷,而是在巷口左拐进入了胭脂斜街。
胭脂斜街临水,一面是齐齐整整青瓦白墙的独门小院,一面是柔波泛绿垂杨如丝的灵州河,这里还靠近城西贵人区,地价称得上寸土寸金。住在这里的人,身份却很是特殊,多半是城中最为出名的花魁娘子。这些花魁娘子不同于长柳巷的青楼姑娘,她们是花国之中的佼佼者,本身已经积累了足够的人气和财富,不用再受青楼老鸨的压榨,自立门户,有自己的产业和仆从,同时身后也都有极有力的靠山金主。
能住在胭脂斜街的姑娘,身价自然非常高昂,事实上她们并不接待普通的贩夫走卒,能在她们小院来往的,不是家财丰厚的富户,便是身份尊荣的贵人,最不济也得是风雅清高的才子,很多时候她们也不用奉献自己的皮肉,客人来这里,更多时候是借地方做一个东道,用她们的长袖善舞来调节气氛而已。
李安然来的是胭脂斜街东头第一家,院门口有两株龙爪槐,如同两把大伞。
她上前在原木色只刷了桐油的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环。
不多时便有一个青衣小童过来开了门,见了她,脸上现出一丝惊喜,道:“李娘子!”
从他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