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溜溜      更新:2021-02-20 09:48      字数:4824
  云臻的双眼已经睁开,乌沉沉的眸子,幽深得如同夜空下的大海。他仰靠着车壁,一错不错地看着李安然,如同盯着猎物的猎人,眼底有一抹类似捉弄的饶有兴味之色。
  李安然莫名觉得心虚,咬了咬嘴唇便想转身。
  孟小童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李娘子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裴妈妈和李墨小公子。”
  李安然身形一顿。
  孟小童故意提起裴氏和李墨,就是提醒她,侯府刚刚救了他们三人,如今要她给侯爷上药,投桃报李,无可厚非。
  捏紧了手中的药瓶,她深吸一口气。
  不过是上个药罢了。
  她往车厢里面坐了坐,避开云臻的眼神注视。
  这个男人的目光未免也太亮了,仿佛能窥透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小女子来为侯爷上药,请侯爷告知伤势所在。”
  李安然低着头,声音回荡在车厢里,显得闷闷的。
  她这副鹌鹑的样子,让云臻有点想笑。
  不过一触及她盘起的妇人发髻,他的目光便微微一敛,伸手将盖在腿上的毯子一掀。
  “啊……”
  李安然毫无防备,被他裸露的双腿惊得叫了一声。
  云臻面无表情道:“劳烦这位夫人了。”
  李安然心中一顿。
  是啊,人人都以为她是已婚的妇人,连孩子都生过了,应该不需要太过避讳了,所以才会请她过来给侯爷上药。
  想到裴氏和李墨还得仰仗侯府的大夫医治,李安然便把心一横。
  只是上个药而已。
  她凑上去,先检查起伤处,为了镇定心神,努力地绷紧了脸。
  被一个陌生女人研究自己大腿内侧,对云臻来说,也是一个尴尬的体验。不过公侯之家的男子,从小便有贴身丫鬟服侍,平时连沐浴都是丫鬟伺候的,对于跟女人的近距离接触并不陌生。
  问题在于,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侯府里的丫鬟。
  “伤口结痂,粘住了裤子,没法上药,必须先将裤子脱了。”
  李安然检查了伤口,便如此说道。
  云臻大腿内侧,好几个结痂的地方都在出血,都是因为孟小童粗手粗脚地扯破了他的伤口。
  李安然也不等云臻回答,便先开了半边车门,冷空气立刻便从外面扑进来。
  “孟领队。”
  孟小童就在车边上,立刻道:“李娘子有何吩咐?”
  “侯爷的伤口粘住了衣裳,不能直接上药。我乘坐的马车上有个小炭炉,温着一壶水,请你拿过来。”
  马车是从程家手里抢来的。
  姚舒蓉爱享受,这样冷的雪天出行,车上自然有炭炉,以便烧水泡茶之用。
  孟小童过去看了,果然有一个小砂壶,里面的水还是温的,立刻送入云臻的马车之中。
  李安然便取出一方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帕,用温水沾湿,然后一点一点地擦拭云臻腿上的伤口。
  原本被血痂粘住的衣裳,被温水泡软之后,用手一点一点地拉开,好不容易才跟肌肤分离。
  这是细活,李安然做的很小心,生怕扯痛了对方,身体也随着动作越来越靠近云臻。
  她自己没有发觉,眼下的姿势是多么地暧昧。
  云臻的双腿张开,而她则跪坐在他的双腿之间,纤细柔嫩的手指在他腿上不住动作。
  她的脸距离他双腿间的要害,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云臻低下头,看着她。
  乌黑油亮的长发绾成了一个圆髻,用一支很普通的银簪固定,几绺发丝散落在耳边,小巧的耳朵上没有任何的饰物。
  他见过无数美丽的女子,江南佳丽、北地胭脂,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能令人惊艳的美女,顶多算得上清秀而已。
  许是因为专注,她的鼻头和双颊都微微泛红,只是有一边的脸颊肿了起来。
  云臻皱了一下眉,将目光重新移到她头上,突然有种伸手抽掉那根银簪的冲动。他想看看,散落长发的她,会不会跟现在有所不同。
  李安然感觉车厢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身上仿佛都出汗了。
  这个侯爷,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像要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他的目光也未免太灼人。
  李安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紧张的心跳。
  云臻的肌肤却猛地一紧缩,眸子也在瞬间变得黯沉。
  这个女人!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跟他距离很近吗,还敢这么粗重地喘气!
  呼出的气息透过薄薄的亵裤,像是一种故意的撩拨。
  云臻拧着眉扭过头,压下心头那一丝别扭。
  “好了,总算脱下来了!”
  李安然欣喜地叫了一声,伤口与裤子的粘连处终于都处理完毕,她顺利地将云臻的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
  腰背紧张得太久,都酸了,她直起身子放松身体,脑袋很自然地上仰,嘴唇微微张着,身体的发热,让她的嘴唇也显得红润欲滴。
  这一抹红嫩,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异常耀眼。
  云臻眼睛微微一眯,瞳孔收缩。
  李安然这才发现自己跟云臻之间的姿势有多么地尴尬,她居然蹲在一个男人张开的双腿之间,而且还靠的这么近,近到几乎可以看清他亵裤下面微微坟起的轮廓。
  那是男人的……
  云臻发现她在一瞬间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连耳根和脖子的皮肤都是红红的,红晕一路延伸进她月白色的领口里。
  他忽然有些疑惑。
  大乾朝的女子,在婚前和婚后一向是两个状态。婚前的处子,连多看男人一眼都会脸红;婚后的妇人,则一夜之间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避讳禁忌。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么,怎么看一下男人的大腿,还会脸红?
  (李娘子小脸红红,求推荐票,求收藏~)
  10、你好过分
  更新时间2014…2…26 12:06:05  字数:2582
  马车中的气氛一时诡异而尴尬。
  “李娘子,打算让本侯一直光着腿么。”
  最终,云臻淡淡地开了口。
  李安然本来就紧张,下意识脱口道:“当然不是……”
  云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上身靠住车壁,闭上了双眼,果然便听到她轻轻地松了口气。
  没有了云臻目光的注视,李安然变得从容了许多。她先继续用温水润湿锦帕,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上的血迹和脓水,等都清理干净了,才拿起药瓶,仔细地给伤处涂抹金疮药。最后,她拿起孟小童此前留在车里的一卷纱布。
  不知是不是蹲得太久,脑袋似乎有点晕。
  她摇了摇头,开始用纱布绕着云臻的大腿包扎。
  考虑到还要穿中裤,包的不能太厚,否则走动的时候也容易摩擦不舒服。
  因为要将纱布绕过整条腿的缘故,李安然伸长了胳膊,身体也随之前倾。
  云臻便感觉到膝盖顶到了一处柔软的所在,心中一顿,微微睁开眼。
  女人近乎趴伏在他腿上,双臂的舒展使得衣裳绷紧在身体上,胸前的饱满和腰部的凹陷,形成了诱人的曲线。
  而因为膝盖的挤压,胸部的饱满有些变形,领口也被撑得松垮,从云臻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衣领里面。
  淡红色的抹胸、雪白的肌肤,柔软的丰盈因为挤压而形成一条深深的鸿沟,在抹胸边沿若隐若现。
  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故意的吗?”
  男人的声音低哑暗沉,华丽如同顶级的丝绸。
  李安然不明所以地抬头,见他眯着眼睛,眼底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啊!”
  她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跳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领口,慌乱又惊怒:“你……”
  云臻毫无愧疚地直视着她,目光坦荡近乎无赖。
  李安然又羞又怒,脱口道:“民女好心为侯爷上药包扎,侯爷如此对待,不觉得过分吗?”
  云臻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本侯怎么过分了?”
  “你……”
  李安然咬住了嘴唇,难道非要她直说他在偷看她吗!
  云臻便看着她脸色忽红忽白变幻不停。
  “李娘子,你还没有做完该做的事。”他用下巴点了点,示意自己腿上的纱布尚未包扎好。
  李安然恼恨道:“侯爷是腿受伤,手却完好无损,完全可以自己包扎!”
  云臻挑高了眉毛,目光中仿佛有置疑和谴责。
  这时,外面的孟小童听到动静,推开了车门,把脑袋探进来,道:“李娘子,侯爷的伤势可处理妥当了?”
  李安然没好气道:“你自己看!”
  她将衣领用力地一掩,拉开车门便要下车,却不妨一股冷气扑来,已经适应了车厢内温暖的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双眼一黑。
  “小心!”
  云臻惊呼。
  幸亏孟小童眼明手快,双手一伸便将李安然抓进了怀里。
  云臻惊魂未定,若是孟小童慢上一步,这个女人就要一个倒栽葱摔下去,说不得来个脑袋开花。
  孟小童感觉怀中的身体温度热得异常,伸手在李安然额头上一按。
  “好烫。似乎是发烧了!”
  云臻眉头微皱,也过来将手背贴在李安然脖子上,皮肤上传来的温度果然烫得灼人。
  “车子修理好了没有?”
  孟小童微微一愕,道:“已经好了。”
  “把人放下,即刻上路。”
  “哦,是。”孟小童扛起李安然。
  云臻道:“把人放下!”
  “啊?”孟小童疑惑道,“可这是侯爷的车……”
  云臻瞪他一眼。
  孟小童头皮顿时一麻,立刻从善如流,把李安然小心地放进车内,关好车门,然后才粗着嗓子大喊道:“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侯爷吩咐了,马上走,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别院!”
  众侍卫轰然答应,果然立刻翻身上马,孟小童仍然驾车。
  后面马车上,李墨的脑袋经过简单的包扎,正在昏睡。裴氏见队伍重新启动,李安然却没回来,不由疑惑,撑起身子将车门推开一丝缝,对驾车的李虎道:“请问小哥,我家夫人呢?”
  李虎随口道:“在侯爷车上。”
  “啊?”
  裴氏刚要追问,马车正在上山,轮子被一块小石子绊了一下,车子一颠,她便不由自主地倒回车里去了。
  山风凛冽,所有人都不愿意张口说话,队伍沉默地向着山上行进。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将清山装点成了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蔚为壮观。
  马蹄和车轮在白雪覆盖的山道上压出深深的痕迹,被压得紧实的地面,迅速就结成了冰渣。
  清山并不高耸,地势算得平坦了,饶是如此,队伍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云家的别院。清山上有好几处温泉泉眼,灵州城内的豪富贵族之家,有好几家在山上修建了别院,云家的别院便占据了一个泉眼,修筑了一个温泉池子。
  李安然醒来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
  屋内灯烛煌煌,亮如白昼,温暖如春,地下并没有炭盆,似乎应该是烧了地龙。室内陈设虽不奢华,却十分雅致,显得主人品位非俗。
  她醒了醒神,才发现自己躺在**上,裹着柔软暖和的被子,一只手伸出**沿,一个大夫正坐在**边,给她把脉。
  见她醒了,大夫又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苔,道:“不过是普通风寒,好在烧已经退了,再吃几剂药,好生休养,两三日也就恢复了。”
  便有丫鬟请大夫到一旁开药方。
  然后裴氏和李墨便扑到了**前。
  “我的好夫人,你可算醒了。”
  “娘!”
  裴氏和李墨都是泪眼朦胧,一个拄着拐,一个头上缠着一圈白纱。
  李安然便张开嘴:“墨儿……”嗓子又干又哑,像是被人塞了个大核桃一般难受,想到刚才大夫说她是风寒,也就释然了。
  “墨儿的伤怎么样?奶娘的腿接好了吗?”
  李墨包子般的脸上都是泪痕,呜咽着将脑袋钻进她的被窝中,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放,像怕被主人抛弃的可怜的小狗。
  倒是裴氏回答:“都已经处理了,大夫说,墨儿的伤虽然看着凶险,却没有伤到要害,已经包扎了,只要十二个时辰内没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便没有大碍。奴婢的腿倒是万幸,竟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也已经包扎好了,夫人请放心吧。”
  原来裴氏的腿当时看着鲜血淋漓十分可怖,孟小童等人也并非专业大夫,误以为是骨折,等大夫诊治过之后,竟然万幸,骨头并没事,只是皮外伤严重。
  李安然松口气,红着眼睛道:“幸亏你们都没事,不然我就是死而复生了,又有什么用。”
  裴氏没听出她“死而复生”的内涵,只是点头认同,想起这一天来先被程家赶出家门,又被姚舒蓉羞辱折磨,心中已经难过;又想到三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