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0 09:43 字数:4935
「普普而已啦!」欧阳萱莎谦虚地道:「我只是不喜欢跟女人吵架,太没有风度了。」
「的确,女人吵架很难看。」
「要吵不如一枪毙了她更干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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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都因人出了名的勇猛善战,但相对的,他们也非常热情好客,只要不是仇敌,他们都会掏出至诚的心来招待所有的陌生人,就算他们自己快饿死了,也会把最后的食物拿出来款待客人。
所以卡布斯一得知那批武装骆驼骑士是和阿拉威族没有任何怨隙的部落,当即决定在他们停下来进食时去「拜访」他们,因为他们同路,避免不了碰头。
「是谁在那里?」一瞧见有人接近,守卫立刻大喊过来。
「朋友。」沙勒米喊回去。「我们是阿拉威人,愿真主赐福予您!」
「谁跟你在一起?」
「只有真主。」
守卫放松警戒状态,咧出赤诚的笑容。
「愿阿拉保佑您,赐您平安。」
「招待我们的主人,他的帐篷在哪里?」
「真主在上,慷慨的人就住在那里!」
守卫亲切地带领他们到营地里见他们的酋长,一个威风庄严的中年人,满脸落腮胡,很有男子气概,一听说有客人来,马上命人搭起待客帐篷,并热诚的和客人相互拥抱问候。
「不管你们来自哪里,陌生人,此地欢迎你们。」
「哦!保护者,愿真主赐您长寿,心胸最为宽大的阿拉伯人!」
一段简短的恶心对白之后,酋长即引领他们进入帐篷内,男人们依序围着火堆盘腿坐在地上;女人们则默默坐到自己的男人背后角落处,而后,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盯着奴隶把一块骆驼粪丢进火里燃烧,再将一只很大的尖嘴罐放到火上煮。
直到咖啡煮好,煮咖啡的奴隶先在一只看上去就像鸟巢里的蛋般的瓷杯里吐一口口水,再用袍子袖口将杯子擦干净,这样重复三次后才把咖啡倒进去,看得欧阳萱莎差点吐出来,暗自庆幸她不是男人,不用喝那杯咖啡。
酋长以最严肃的表情把咖啡端给沙勒米。
「希望你会喜欢这杯咖啡。」
这种咖啡谁会喜欢,除了那位煮咖啡的奴隶?
欧阳萱莎在面纱后做了一个鬼脸,看着那杯咖啡在每位客人手上传递了一圈,沙漠礼节到此终告一段落。
男人们开始热烈地闲聊起来,讲一些男人的无聊事--连骆驼都不爱听,或者互相炫耀一些只有男人自己才会觉得骄傲的事;而那两个可怜的女人只能低头呆坐在角落里忍受噪音穿脑。
那天晚上,卡布斯他们的帐篷是搭在那群人的营地里的。
「我们要跟他们一起走吗?」欧阳萱莎卸下头巾,脱掉黑袍,只穿著一件轻薄的无袖直筒长衣趴到卡布斯身上去。「他们也要到拉夫哈吗?」拿他的身躯当床铺比睡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舒适多了。
卡布斯一手枕在脑后,一手环住她。「不,我们只跟他们走一段路,然后分开,不过他会派一个族人陪我们到拉夫哈。」
「为什么?」
「拉夫哈也是他们族人的放牧地之一,他们很熟,有他们的人带路比我们自己找快多了。」
「咦?真的?啧,那位酋长人还不错嘛!不过……」双手叠在下巴下面,「他们是不是要去打仗?」欧阳萱莎好奇地又问。
「他们的世仇不久前到他们的营地抢劫,所以他们也要到对方的营地抢劫。」
白眼一翻,「无聊!」欧阳萱莎咕哝。
卡布斯两眼疑惑地往下看。「妳没听酋长说吗?」
「我在打瞌睡。」欧阳萱莎老实招供。「他又说什么了?」
「对方把酋长的大儿子杀死了。」
欧阳萱莎怔了怔,继而蹙眉,「这样……那就、就……」再耸耸肩,把脸颊放到他胸膛上,打算睡了。「他们是哪一族人?」
「阿玛拉特。」
「哦……咦?」脸颊猛然跳起来。「阿玛拉特?你是说我们现在在哈萨?」
「对。」
欧阳萱莎直眨眼,「那……酋长是哪一个家族的人?」
「杜哈耶。」
「杜哈耶?」欧阳萱莎半张着嘴怔愣半晌。「卡布斯。」
「嗯?」
「明天你去问问酋长,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如果是的话,叫他查查看他儿子是不是偷偷跟着来了。」
「为什么?」
「去问嘛!」
卡布斯狐疑地注视她片刻。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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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罗瓦,杜哈耶酋长的小儿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果然偷偷跟来了,酋长气得直跳脚,又吼又骂的要派人把他送回去,但那少年打死不肯,还说就算送他回去,他也会再溜出来,酋长火冒三丈,一脚把他踢得好象陀螺一样翻了两、三滚,旋即又跳起来和父亲对峙……
「妳怎么知道他跟来了?」卡布斯怀疑地瞅住欧阳萱莎。
「他还年轻啊!正常人都嘛会,」欧阳萱莎早有准备。「你不会吗?」
「不会,」卡布斯断然否认。「我不会那么鲁莽。」
欧阳萱莎耸耸肩。「好吧!你不正常,别人正常,可以吧?」
卡布斯竟然板起脸来了。「我很正常,鲁莽的少年才不正常!」
欧阳萱莎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眼睑垂下,好象诚服了,其实是在嘴里自言自语咕哝。
「这个人脑筋不正常,才会以为他自己很正常。」
噗哧!
欧阳萱莎回眸,见沙勒米躲在后面闷笑不已,她向他比了一下中指,沙勒米不解地愣了一下,换欧阳萱莎噗哧失笑。
「妳在做什么?」
欧阳萱莎吓一跳,回过头来,见卡布斯眉头蹙成一团乱线,忙垂首作乖小孩状,「没干嘛!丈夫大人,我正在背诵穆斯林圣训。」然后开始呢喃,「有信仰的男子不要认为妻子无一是处,如果你看她某一点不顺眼,她一定还有许多优点会讨你的喜欢……」
后面又开始闷笑。
「……你们中最优秀的男子是善待妻子者,我就是t个善待妻子的男人……」顿了顿,「穆圣,愿真主赐他平安,说的真是至理啊!」抬起天真的眸子,欧阳萱莎用最无辜的眼神瞅住卡布斯。「您说对不对,丈夫大人?」
后面放声狂笑,卡布斯一脸古怪的表情。
「我背诵错了吗?」欧阳萱莎歪着脑袋。
卡布斯咳了咳。「呃……没错。」
「真是至理对不对?」
「……对。」
「『我们』应该遵从,对不对?」
「……对。」
「好极了,那么,丈夫大人,请您善待您的妻子,陪她去散散步如何?」
「……好。」
不过几句话而已,乖小孩的角色立刻换人做,沙勒米笑得连眼泪都掉出来了,卡林和巴尔德被他的笑声引来,连乌苏妲也奇怪地离开帐篷出来看他是怎么了。
「你疯了吗?沙勒米。」
「卡布斯的妻子……」沙勒米捧着肚子,还在笑。「赞美真主,他一定会爱上她的,我敢断言,卡布斯迟早会爱上他妻子的!」
「卡布斯?」乌苏妲一脸乌黑,转头四顾。「他呢?」
「陪他妻子去散步。」
「散步?」乌苏妲惊呼。「他怎么可以……」
「因为穆圣那么说。」
乌苏妲愣祝「呃?」穆圣跟散步有什么关系?
沙勒米转注于妹妹。「为了妳好,乌苏妲,我必须给妳忠告,卡布斯已经有妻子了,他永远不会娶妳的,妳还是死心吧!」
「但卡布斯只是因为阿伊莎救了他才娶她的不是吗?」乌苏妲不服气地反驳。「而且既然他已经娶妻了,那我……」
沙勒米摇摇头。「妳一点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乌苏妲愤怒地拔尖嗓门,两眼又开始冒火。
「因为他的妻子是个风趣又聪明的女人,她懂得如何利用她的幽默来软化卡布斯的严肃,也懂得如何利用她的智能来转移卡布斯的想法,让卡布斯心甘情愿的按照她的希望去做,不会乱发火,也不会无理取闹。而妳……」
沙勒米并不因乌苏妲是自己的妹妹而偏袒她。
「暴躁、任性、刁蛮、无理、无知又自私,只会一味的吵闹、强求,根本没有一点比得上她。」
乌苏妲窒住,想到欧阳萱莎告诉她的话,她无言以对。
「妳从小就缠着他,应该很清楚卡布斯是个多么正经严肃的人,他最厌恶的就是不讲道理的人。」以他对卡布斯的了解,沙勒米耐心地分析给她听。「同样的,他也很了解妳是个多么任性、火爆、不讲道理的女孩子,一想到这样的女人会在他身边从早吵到晚,他就受不了,怎么可能让妳嫁给他呢?」
乌苏妲连一个字都辩驳不出来。
「再说到他的妻子,虽然起初他并非因喜爱而娶她,但是……」沙勒米认真地说:「她是最适合他的女人,她的幽默机智一定能让卡布斯死板的生命活跃起来,他会不知不觉的爱上她,不知不觉的成为她的爱情俘虏。如果你们有注意到的话,不觉得他在对他妻子说话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特别温柔吗?」
卡林和巴尔德相对一眼。
「你这么一说……唔,果然是,他对他妻子和对其他女人的态度确实不同,而且……」卡林偷觑乌苏妲一眼。「昨天我还听到他要求妻子改戴头纱,他妻子说没有带头纱来,卡布斯立刻决定一碰到市集就帮她买一条。」
覆面纱、掩半脸已经够辛苦了,既闷又热,头纱更是蒙头、蒙脸的全盖住,不但闷热,要看什么都得透过黑纱看出去,方不方便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这样可以满足男人的占有欲,反正辛苦的是女人又不是男人。
「阿拉慈悲,连他妻子的眼睛也不想让人家看到吗?」巴尔德惊叹。「他一定非常喜爱她!」
「还有呢!」沙勒米压低了声音。「前几天我不经意瞧见卡布斯在亲吻他的妻子,想想看,他是那种人吗?是那种会在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亲吻妻子的人吗?不,他不是,但他却那么做了,可见他是情不自禁,也就是说……」
卡林弹了一下手指,「他喜欢他妻子!」再改口。「不,说不定他已经爱上她了!」
「不!不可能!」乌苏妲尖锐地否决。「我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直到十一岁,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我而去喜欢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
「因为妳不是他会喜欢的女人,」沙勒米冷酷的说出事实。「而他的妻子是他会喜欢的女人。」
「但我是部落里最美丽的女人呀!」
「那又如何?要说美丽,听说他表妹比妳更美,他还不是照样拒绝。」沙勒米嗤之以鼻地说:「说到这,我想他的妻子应该也长得不错吧?」说着,自然而然朝乌苏妲看去。
乌苏妲哼了哼。「看我干嘛?我又没看过她!」
「啊!对喔!父亲下过令,那……」沙勒米想了想。「妳没听母亲提过吗?」
乌苏妲沉默一下。「我问过,但每次我一提起这件事,朱玛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奇怪,然后把话转开,其它人也是,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长得如何。」
三个男人不禁面面相觑。
不是长得很抱歉吧?
·第四章
「卡布斯。」
「嗯?」
左右四周都是人,欧阳萱莎只好尽量压低声音,幸好杂沓的马蹄声盖去了大部分的说话声。
「罗瓦还是要跟他们去抢劫吗?」
「好象是。」
「那么……」欧阳萱莎认真思索了下。「你不去帮他们吗?」
原本直视前方的卡布斯这才惊异地俯眸注视她。
「如果我去帮他们,就会得罪另一部落的人,这样并不妥当。」
「可是杜哈耶酋长对我们很亲切,我们应该回报人家呀!而且……」欧阳萱莎往前盯住那个年轻的背影,眼神怪异。「我有『预感』,罗瓦极有可能会丧命在这场抢劫之中。」
卡布斯两眉微蹙,若有所思地凝视她片刻。
「妳母亲是杜哈耶家族的人吗?」
欧阳萱莎静默了一会儿。
「算是吧!」正确说法应该说是后代,由于罗瓦的死亡,杜哈耶家族因而日渐落魄,终至被驱赶至阿拉伯半岛南端过着贫困艰苦的生活,日子难过到不行。
「好吧!我会去保护他。」
「真的?谢谢你!」欧阳萱莎感激得差点忘形地去亲他。
杜哈耶家族毕竟是哈萨(阿拉伯半岛东部)的人,只要能留在原来的地盘上,日子一定会比被赶到异地去讨生活要好过得多,而母亲的幼年时代也不会只有一些辛酸的回忆了。
「矮~对了,麻烦你警告酋长一下,对方有枪,小心伏击喔!」
「妳怎么知道?」
「……预感。」
百分之百正确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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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布斯果然在枪口下救了罗瓦的命,虽然手臂受了一点擦伤,但杜哈耶酋长因而保住唯一仅剩的儿子,满怀感激的罗瓦用卡布斯的血在双眉间点上四滴血印,这是古老贝都因人的「血之光」,代表他们从此后便是血盟兄弟。
「谢谢你救了罗瓦,不过……」
欧阳萱莎低着头,闷闷不乐,手里忙着替卡布斯包扎伤口,卡布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