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1-02-16 19:23 字数:4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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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急着要脱身,海棠拼命抓住不放,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声惊呼,被海棠抓住的那个男人忽然不挣扎了,海棠收势不住,一跟头扑在了对方身上!
耳边有女子惊叫,脚步声纷沓而来,海棠揉揉摔疼了的手,抬眼看去,面前是站着的是裹着一身火红鹤氅的萧远,她看看身下,是赵千秋,只是那张佛爷也似的脸,现在看来,透着一层死灰一般的青气。
她向后看去,已有宫女跑了进去,搀起倒在地上的于淑妃。
空气里泛着新鲜的血腥气。
她气息微弱,雪白长裙上湮开一片鲜红色的液体。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流产的先兆,刚转身要说话,赵千秋一把抓住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凶手!我看到了!是杜婕妤把娘娘推在地上的!”
她被攀扯了!海棠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被赵千秋指为凶手的刹那,海棠确实呆了,她呆呆站在原地,有人礼貌的和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她便呆呆的跟着一名女官走了出去。
走出偏殿,那个妖精一般美丽的少年还站在月下,身上雪白的狐裘被月光染成了淡淡的蓝色,他安静的看着海棠从自己面前走过,温柔的看她,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安静甜美一如月下快要败谢的白花。
“有趣……”纤细单薄的少年低头笑了笑,拉紧裘皮,不着痕迹的回到了正殿。
绝大部分嫔妃并不知道偏殿里发生的事情,她们只是在宴会结束的时候觉得今年的晚宴短了点儿,不过大家都没怎么想,就各自散了。
而当宴席结束,在前凉殿的后殿,一场审讯才刚刚开始。
列座的只有杨太妃和太后,还有现在萧羌的妃子里位份最高的沉寒,方婕妤因为儿子是证人的缘故,也陪坐在内。
于淑妃还在急救,因为这次的事情明显不是意外,连稍微和别的妃子走得近些的太医都不敢用,招了于淑妃的同乡太医抢救,而太医诊视过的结果就是,于淑妃是滚落地面才造成流产先兆的。
在等待讯息的时候,海棠开始在一片乱糟糟的脑子里开始困难的整理思路,得出的结论就是,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很不妙。
在别人眼里,她有十足谋杀于淑妃的理由。
在外人眼里,同是被萧羌所“宠爱”的妃子,争宠这一条作为动机就足够了。
当时最原始的两个目击者,一个是赵千秋,一个就是她,现在赵千秋一口咬定说自己是怕宫人伺候的不够精心,去探看于淑妃,看到了海棠把于淑妃推下去,没有人能再为海棠辩白。
至于于淑妃的宫女,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说喝了偏殿的水后觉得肚子疼,去了茅房,回来之后就立刻被带到这里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其次看到他们的是萧远,但是萧远是方婕妤的儿子,按照方婕妤对她一贯的深恶痛绝,她的儿子不落井下石已是好的,遑论帮她辩白?
而且确实,萧远看到的就是他们二人纠缠成一团的现场,让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而惟一可以证明于淑妃倒下的时候她不在现场的男人,海棠不能说,对方也一定不会承认。
她能对太后和太妃说,“啊,我没有推倒于淑妃,因为我没做案时间,当时我正在和沉国那个美貌正太在一起……”好吧,她不说的话,仔细调查说不定还能还她清白,如果她说了,她肯定死定了——
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婕妤跑到外面单独去和别国的王爷吹冷风?这才真说不清楚,更何况,沉冰完全有可能否认自己和她在外面遇到过。
他没有理由帮助她,虽然,这个她应该没有见过面的人唤她笑儿。
总之,她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
第十二章 谁是凶手
听完宫女和赵千秋两个人的话之后,太后问萧远到底看到了什么,方婕妤得意的看了一眼海棠,摇摇儿子,满心指望儿子能说出色和那么不利的证言:她一手策划的于淑妃假孕这件事情,很清楚今晚不过是于淑妃借机脱套设的一个局,但是能把海棠这个眼中疔肉中刺扫进去她也乐见其成。
萧远仿佛没感觉到母亲的摇动,他略一抬头,看到沉寒正定定的一脸担心的看他,小小的少年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说道:“儿臣没有看到杜婕妤推倒于母妃。儿臣只看到赵副令和杜婕妤两个人纠缠厮打。”
说完,沉寒明显松了一口气,方婕妤则恨不得拧儿子一把,却只能剜他几眼了事。
不过看起来好在太妃和太后皇后对她的印象比较好,听了萧远的话之后,彼此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问了海棠几句,海棠如实回答,此外没多说一句话。
现在她自己也心慌意乱,言多必失,没必要急着喊冤。
虽然没人指望沉寒能在这场审讯里有什么建设性发言,但是面子还要顾的,太妃问沉寒的看法,沉寒迟疑了一下,准确的凝视向萧远的方向,异常清晰的问了一个问题,“今日宴席,为什么大殿下会出现在于淑妃休息的偏殿?”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海棠一怔,太后一挑眉,萧羌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笑吟吟的看看萧远又看看海棠。
发现父皇也在看着自己,萧远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眼沉寒,沉寒仿佛知道他看她一样,说完这句,立刻低下头,黑发下露出的纤白颈子,象是天鹅柔弱的颈项。
萧远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道:“……儿臣是接到一个掖庭内监的口谕传儿臣那个时候过去,儿臣没有想到这口谕有可能是假的,才去偏殿侯着的。”
萧远说到掖庭口谕这几个字的时候,所有的人眼神都看向了地上伏着的赵千秋。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暗地里把方婕妤兜了进去。
谁都知道,赵千秋是方婕妤的父亲举荐上来的人,事情怎么会这样凑巧?于淑妃被害,目击者恰好是方婕妤的儿子,又是从掖庭传过来的口谕?
萧羌面上冷冷泛起一丝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方婕妤,摇摇头,“掖庭就那么点儿大,远儿,你去认人。”说完,他对太后和太妃一颔首。
现在已经把本来没有关系的方婕妤牵进来了,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摊混水只怕越搅越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赵千秋和海棠被分开,赵千秋被关进牢里,海棠被带到了掖庭。
被关入牢中的赵千秋呆若木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仔细回想,于淑妃在大宴前就唤他去偏殿,他去了,进去就看到于淑妃扑倒在地,他吓得立刻往外跑,撞到了杜笑儿——好吧,就算他没有撞到杜笑儿,只怕跑不到殿门口也会撞到萧远。
他不得不攀扯杜笑儿,他和杜笑儿从内府门口那次事情就交恶,在杜笑儿没有偶遇皇帝搬出冷梅殿之前,他偷偷撤了杜笑儿每晚进御的名字,这事迟早要败露,如果不趁着现在先咬一口,到时候杜笑儿反咬他一口怎么办?
到最后怎么又扯上掖庭传令内监的?现在这局面就变成了方婕妤有心捣鬼,他就是那胞兄,设计了一个圈套来害杜笑儿
——这明显就是个套!
谁安排的?为了什么?怎么就变成自己也成了凶手嫌疑人呢?
赵千秋百思不得其解,又怕得厉害,心火旺盛,口内自然干渴,就大口大口的灌着残茶,浑然不觉得那茶的苦味有一丝诡异的不对。
喝了半壶,赵千秋忽然开始困倦起来,打了几个哈欠,他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土炕,片刻之后,当牢里的油灯熄灭的,刹那,有几个黑影闪了进来,片刻之后又急速闪了出去。
牢房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当屋顶小小的气窗被即将西坠的月亮微弱的光芒照亮的时候,;牢房里有了一条扭曲的影子,赵千秋庞大的躯体以一种上吊的姿态悬挂在屋梁上方,脚底空荡荡的晃荡——
在一桩谋杀完结的时候,海棠正窝在掖庭内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打扫放箭。
她是三品的婕妤,在还没有定罪的现在,被安置在了一个偏院里。
这偏院年久失修,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了,环境比牢房比也好不了多少,海棠发了会愣,决定先收拾房间。
海棠先是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饭放好,开始整理房间。
自己大概要住一阵子,那自然要整理成适合自己住的环境才好。
通通收拾了一遍,看起来似乎可以住人了,她坐倒在床沿,继续发呆。
然后,窗外有三声梆响,有人慢慢走近。
门已老旧,吱呀一声有若没有保养好的管弦尖刺的响了一声,海棠瞪着地上来人的倒影。
长发金冠,修长清瘦。
他来看她笑话吗?
她现在烦得不得了,没兴趣敷衍萧羌,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人的影子笼了过来,然后海棠觉得自己被他抱住了,冷冷的面颊蹭上他胸前银狐裘衣柔软的皮毛,微微有些搔痒。
她难得的没反抗,男人轻而慢的摸着她的脸,仿佛确认什么,然后掩住了她的眼睛。
世界瞬间沉静下来,再无光亮。
海棠在他掌心眨眨眼,觉得有些痒,干脆就闭了眼睛。
“……再待下去,宫门会下钥的。”
“朕知道。”
“会回不去的。”
“朕知道。”
于是,有那么片刻,海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感觉到男人手指微凉的温度,和他身上死去的动物皮毛缀成的温暖。
海棠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了起来,心下逐渐平静,但是奇妙的委屈感却泛滥了上来。
她尝试了一下说话,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带了点含混的哽咽,她立刻闭嘴。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弯下腰,轻柔地顺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海棠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的在他手掌下抬起头来,“不是我。”
他点点头,拍拍她的背,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真的只是听到她的呻吟,想去救她。”
“嗯,然后呢?”
在男人温柔的问出这句话之后,海棠有相当长的时间沉默。
从萧羌的方向,只能看到她胸脯上下起伏,接着,她似乎在调整自己的呼吸,片刻之后,开口:“我认为如果有凶手的话,赵千秋不会是凶手。”上一句的口气急促得让萧羌觉得她随时都会哭出来,哪知过了片刻再说话,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几乎觉得惊讶了,他慢慢低下身,松开手掌,海棠睁开眼,一双眼定定看他,清澈而毫无阴晦。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显然是有人假传圣旨,让大殿下到了偏殿,撞见当时的情况,我出去透气是临时起意,才被卷进了这个局里。要真是赵千秋设的圈套,他干吗要把自己兜进去?”
“朕很惊讶你会为赵千秋说情,朕以为你们关系并不好。”让她搬到后凉殿之后,萧羌就查过了当时的内宫记录,没有看到杜笑儿的名字,稍一查证,就知道了是赵千秋私自撤了她的名字,再一查,之前那点事就全都出来。
“这不是说情,这只是推断。我是不喜欢他,但是我不会因为不喜欢他就说他是凶手。”
萧羌定定的看着她,“……先不说这个,朕很好奇,你跑过去救于淑妃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这有可能是个阴谋,或者前面会有陷阱?”
“那又怎么样呢?”海棠笔直的回看他,“这种事情发生在面前,不可能不去管。”
“……在后宫里,笑儿,你这样做是引火烧身。”
“唔,也许陛下说的对,但是还是前面那句话,这种事放在眼前不能不管。我没有立场去管别人怎么做,我只能确定我自己应该怎么做。”诶,跟古人皇帝说这个其实挺没用的吧?压根道德立场就不在一个基点上啊。
傻也好怎样也好,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办法。
“……这样的性格会死得早的……”萧羌忽然叹气,他摇摇头,远离了海棠一点儿,坐在榻上,自顾自的摘掉了头上的金冠,一头漆黑的长发就这样垂了下来。
“……如果说就这样死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都想好好活着,我也一样,但是如果在宫廷里活着的唯一办法是要踩着别人的命活着……”海棠想了想,把“我宁肯不活着”这几个字咽回去,正色说。“那我就只能尽量让自己在不踩着别人的命的情况下活的久一点好了。做人总要对得起良心。”
听到良心两个字,慢慢用手指顺着头发的萧羌忽然笑了笑,他似乎觉得这句话非常好笑,轻轻摇摇头,“那别人陷害你呢?”
“恩以三倍偿,仇以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