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9章　秦娘
  09
  义父对林若真是尽心尽力，说好的两天还没到，人已经早早送来了。
  而且为了不被林府利用，落人口舌，送过来的还是清白自由之身，以夫人的名义过来教导林若，如此府中之人便无人敢不尊敬。
  林若从祖母那请安回来之后，松青就通知她夫人已经到沉香阁了，这让她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快了几分。
  待到她步入沉香阁时，林若只远远看到一背影。
  重生一回，她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变得模糊许多，可是母亲的风度却一直刻在她的记忆中，不曾改变。
  而那在阳光下的背影，却让她隐约能看见母亲的影子，柔顺的发丝，姣好的身姿。
  夫人好像听到声响，便缓缓转了过来，只一眼，林若就恍惚觉得看到了母亲。
  “姑娘万福。”
  夫人悠悠走了过来，脸上虽未露出笑容，眉目间的柔和却让林若看到了善意。
  听到问安的林若迟钝的反应过来，也回了一礼，“林若见过夫人。”
  林若如今算是失礼，哪怕行礼完毕，她还是有些呆呆的望着对方的脸，如果不是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对方已经有三四十岁了。
  “好久没见到姑娘，没有想到姑娘都已经这么大了。”秦夫人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能再见到林若的一天，看到林若如此失神，不但不责怪，反而怜惜的把对方抱在怀里。
  “夫人。。。”林若有些失神，任由着被秦夫人抱在怀里，温暖的怀抱，如此亲切的感觉，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那一瞬间的温暖，足以让她像是个小孩子般不停的哭泣着。
  “母亲。。。母亲。。。母亲！”三声叫喊，一次比一次大声，一次比一次呜咽。
  哪怕她再度重来，她都无法挽救自己母亲的离去，幼龄失去双亲，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两世之痛！
  “我家姑娘。”秦夫人被这一声声给叫得心都碎了，紧紧的抱住林若，两人抱头痛哭一番。
  周围几个丫鬟，多少都曾受过夫人恩德，这会也都小声啜泣起来，她家姑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如今大夫人当家，这几日的用度又何尝少过。
  顿时，整个沉香阁都泪声一片，直至松青冷静下来，才走过来安抚着林若。
  小孩子身弱，不能哭坏了身子，松青唤了几个丫头打水过来，给秦夫人和林若洗脸，其他丫鬟也都啜泣几声开始消停。
  好不容易过了一会缓和下来，情绪都稳定了，双方这才都坐下来，开始谈起彼此的事。
  秦夫人为了消除林若的戒心，便先自我表明来历。
  “姑娘可能不认识我了，我以前是夫人的贴身婢女，从小和夫人一块长大，而后也随着夫人一块过来林府，成为陪嫁丫头，后来在姑娘出生后，夫人恩典，为我指婚给了沉香楼的管事，前不久，夫君他遇到山贼，遭遇不幸，没想到夫人和老爷也在差不多时间。。。走了。”
  秦夫人说到后面声音极其哽咽，对她而言，人生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走了，这让她如何心不痛。
  如果和母亲一块长大，怎么会如此之衰老，林若望着秦夫人的脸，听到那再度哽咽的声音，心里头也有了答案。
  人最怕的，莫过于心死。
  “夫人。”林若紧握住秦夫人的手，眼神安抚着她。
  难怪她能从秦夫人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
  秦夫人对着林若笑了笑稳住情绪，有些庆幸道：“幸好姑娘没事，不然我真的是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夫人，我也很庆幸有夫人在。”林若直接抱住对方，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肩膀。
  重活一次，她才真正知道婶娘到底挡了她多少东西，让她在那么一个绝望的地方，一点点的耗死自己的生命。
  “听陈管事说姑娘想学制香？”秦夫人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帮林若拂了拂发丝。
  林若从秦夫人怀里出来，偎依在她身旁，乖巧的点头着。
  “阿若想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崇朝重风骨，如若她有母亲一般的本事，那她便可以以女子之身立足于社交圈中，到时别说是婶娘，连林府都得敬着她。
  “孩子，那可不是单单学制香就能拥有的，它是一种气度，对自己的自信，所以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也将会很苦很苦。”
  林若知道秦夫人的意思，坚定道：“夫人，我不怕。”
  没有什么比被活活耗死再辛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的死去，身边的人和物一点点被人抢走，就连仇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想复仇却都无能为力。
  比做得辛苦更加辛苦的，是无能为力。
  “那好，我从夫人那学的不多，但我会努力将自己所学的都教给姑娘，以后姑娘就唤我秦娘即可。”秦氏不敢担当林若一声夫人。
  林若很听话的点点头，贴心道：“秦娘，你就在沉香阁住下，松青，把院子的人都叫唤过来，过来见过夫子。”
  沉香阁很是宽敞，左厢房那住着乳娘桂嬷嬷，右厢房正好空着，可以住人。
  松青在院内很有威信，没一会人都叫个七七八八，大家有活没活都连忙赶过来。
  “姑娘，桂嬷嬷不知去哪了，没在院内。”
  松青虽是大丫鬟，还管不到一嬷嬷的行踪，也是现在林若唤人，才发现桂嬷嬷不在阁内。
  乳娘。。。林若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却也没说什么，对着松青点点头，“既然大家都来了，就都过来见过秦娘，这位是我的夫子，你们切记不可怠慢。”
  “是。”婢女们很是乐意，这个从前是夫人身边的夫子，有她在姑娘身边帮衬着，她们这群丫鬟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接下来林若便一一的介绍自己几个大丫鬟之类的，对于秦娘主动提起的乳娘桂嬷嬷，林若也很轻描淡写的带过：“乳娘一向都忙，估计是看孙子去了。”
  桂嬷嬷是家生子，有一儿子在府内当管事，前不久也刚生了孙子。
  秦娘看到林若的态度，心里也明白几分，看来这桂嬷嬷是个值得注意的。
  从前夫人主管中馈这样的人就好用，但是现在换了人，恐怕这桂嬷嬷的主人也会换换，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利用了。
  看来这一隐患，得早点铲除才行。
  章节目录　第10章　出谋
  10
  将其他婢女们都挥退下去，林若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急需要秦娘出主意的。
  “秦娘，阿若有一事不知如何做，祖母把父母亲的丧礼直接交给婶娘去主持，可是我怕婶娘想把母亲的嫁妆侵吞，秦娘，该怎么办才好，我不想婶娘借着这场葬礼风光自己。”
  林若一想起来就是恨，上一世她父母的葬礼看似风光，其实最风光的还不是陈氏！
  “秦娘，我只恨自己还太小，没办法亲自打理。”林若的拳头紧握着，心头愤懑不已。
  秦娘听到林若的话，笑笑着摇摇头，“陈氏不过小门小户出手，眼皮子浅，这样的人不难对付，不过这次丧礼确实不能成为她的垫脚石。”
  “阿若，你得反过来想想，正是因为你太小什么都不知道，没法参与，一旦出事人们才会更加可怜你。陈氏如若侵吞陪嫁，这事一揭露，她以后别说一辈子都无法真正融入上层贵妇圈，就连刚到手的中馈权利，不被收走也会被老夫人控制。”
  林若听得似懂非懂，秦娘又说得含糊，根本没提到到底该怎么做。
  “秦娘，你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吧。”林若都急死了。
  谁料秦娘却摇摇头，“顺着我说的好好想下去，如果陪嫁被侵吞，该怎么揭开这事，这次葬礼中又有谁能够成为你这边的人，把那些人拉拢过来，那就是你赢了。”
  秦娘是在一点点的引导着林若，虽说阴谋死于强者，但在林若需要时间变强时，这些都是她所必须学的，日后便不会做个被人利用之人。
  “舅舅，母亲外家的人会过来，那舅舅就是我这边的。”林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的舅舅。
  外祖母年事已高，不可能过来，所以过来参加葬礼的，只可能是舅舅。
  “他是一个，还有呢？”秦娘继续点拨着。
  林若才八岁，这些本可以慢慢教，可是环境给不了她太多的时间，所以秦娘必须狠下心来。
  “还有谁？”林若想不起了，娘亲虽然有很多闺蜜，但是那些人她不知道多少，记忆早就模糊了。
  秦娘笑了笑，没再为难她，“还有你母亲朋友圈子的人，以及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你父亲的族人。”
  “族人？”林若瞪大着眼睛，他们又有什么能让她拉拢的。
  秦娘看着林若那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如果二夫人侵吞陪葬品的事情被公开，讨伐的人将会是那些族人，还有一个，好好想想，如果陪葬品在运送的路上突然间被流民捣乱，那在之后肯定会清查那些物品，到时候清查的人，便不是二夫人，而是那些随行的族人了。”
  林若顿时豁然开朗，的确，如果这样的话，陈氏的名声将会全毁于一旦。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曾以为很难打倒的人，没想到秦娘一句话就能搞定，这让林若瞬间充满着希望。
  “别高兴太早，姑娘，你要意识到二夫人现在的地位，老夫人现在越来越没精力去管中馈，所以哪怕二夫人再怎样，最多无非就是老夫人在旁边看着，但是二房因为其无可替代性，哪怕让她在外面如此失去名声，家内的地位也不会变的。”
  这才是最麻烦的，大房现在只剩下林若一人，又其幼小，当家的都落在二房手中，三房又是庶出，根本没权利主持中馈，这也是陈氏如此洋洋得意的原因。
  被秦娘这么一点，林若才反应过来，她倒是想得太简单了，这还只是第一步，的确，如同秦娘所说一般，上辈子陈氏不就是因为这般，才敢如此对她下手的吗！
  “那秦娘，如果陈氏被休呢？”林若恨不得林府没有这个人。
  谁知道秦娘却摇摇头，“陈氏被休对你而言反而不是一件好事，陈氏之所以如此大胆，不仅是因为她的地位无可代替，还有就是二老爷的支持，如若没有二老爷的支持，她一小门小户的，怎么敢做这等胆大之事。”
  林若直至重生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如此被秦娘点出，不由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二叔他怎会做这种事！
  一直以来，二叔对她都是淡淡的，虽然没有好到什么程度，却也不至于到谋害她的地步，她从未想过他，从未。
  秦娘一看林若这表情，就知道她不明白，“正如你所说，尤其又有着夫人在，陈氏最怕的便是被休，她的娘家自从她嫁过来后衰败得厉害，如今与林家早就相差甚远，根本靠不上，自己又没本事，如若不是打小定下的婚约她估计也嫁不进来，所以她只能紧紧的抓住自己的丈夫，这样的她又怎么敢做出违背自己丈夫心意的事情呢！”
  “那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林若有些犹豫的说着，其实秦娘的话她是信了，陈氏只能紧抓住二叔。
  之前她前面几胎都是女儿的时候，她不得不给二叔张罗着妾室，直至她生下了六弟，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
  而陈氏可是比母亲还晚入门一年的，母亲只有林若一个，大老爷却连一通房都没，更是没人敢多言一句。
  秦娘淡淡一笑，“嫉妒吧，老爷不也是个才俊之人吗！”不然夫人又如何看得上他。
  只有连林若都抹杀了，大房这一房才算是真正不存在了，那林家不也就是他的天下了吗！
  林若该庆幸，她只是个女儿，如若是个男孩，她不可能活到现在，指不定当初老爷夫人发生意外，就是二老爷所为。
  “秦娘，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林若变得越发彷徨，如若二叔要杀她，那她该如何抵挡才是。
  “舅舅，舅舅可以救我。”林若突然间吐口而出，本还想责怪林若彷徨的秦娘，在听到林若突然间冷静下来的回答后，也暗自点点头。
  “放心，二老爷不会亲自动手，再者也不会用太过快速的手段，不然联想到你父母，他很容易被怀疑，所以你暂时要对付的只是陈氏一人。”
  “如今居住在林府的你只能见招拆招，至于陪葬品的事情，我去找陈管事商量先。”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葬礼，尸体已经入殓停柩几天，快下葬了。
  章节目录　第11章　香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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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陈氏已经忙到没空找她的茬了，十月初八入殓的时间越来越近，任务更是繁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