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1-02-20 09:33      字数:4959
  她预想的一点没错。宫中,议政殿,胡春来为难的向楚帝禀报:“皇后娘娘于殿门外长跪不起。”
  殿内,显国公和司徒九双双走出,跪在台阶下请罪。
  “爱卿起来吧,你何罪之有。”楚帝长叹一声,吩咐胡春来:“请皇后进来。”又对众大臣道,“后宫本不该参与朝政。然皇后与朕乃结发夫妻。此事又关系到显国公府三代独苗。朕便做主,让皇后来听一听,也好解她心中之急。”
  这里的大臣都是核心集团,没人在这事上唱反调。司徒皇后便被宣进了殿。受过众人礼后,落座一旁。楚帝命郭大人讲述:“郭卿,你将事情说说吧。”
  第 109 章  事出有因
  永远不要小看广大的劳动人民。郭大人在议政殿讲述的时候。宫外,有消息灵通者也同时知道了事情的部分原委。这不,司徒夫人回应了连播来探望慰问的几个公主、皇子妃,送了她们回去,得空来房中寻林若拙三人,喝了口水,咬牙切齿的骂:“黑了心肝的!这回的动乱,全是他们王家人闹出来的!”
  闻国公府王家,也是开国最显赫权贵之一。从爵位封号上就可看出。与显国公府并驾齐驱。在楚帝执政时代,闻国公府渐势上升,很快超过了显国公府。无他,司徒家的姑奶奶是皇后,却死了儿子。王家的姑奶奶是贵妃,亲生儿子四皇子不但长大成人,还开枝散叶满枝绿荫。
  从发展来看,王家明显比司徒家有前途的多。
  当然,这是以前。自从七皇子赫连熙横空出世,这一局面被打破。未来如何,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景乡侯府势头上升。显国公府,在世子司徒九尚临川公主后,就默默退出了一线政治集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司徒十一去了西北,一直未掌兵权,只在下层军官中混日子。看上去更像是胡闹。然圈内人都知道这里面问题多了。比如司徒十一成婚当晚临川公主的闹腾。新婚小夫妻远赴西北。一段时间后,因楚帝无意给他升迁,还是回来了。
  结果回来后没多久,坏事一件连一件。先是龙凤胎中男婴夭亡,接着女婴一年后高烧而去。这里面的内幕无人能说清。只知道不久后,楚帝松口,借言京中风水不利司徒家第三代子嗣,命司徒十一夫妻常驻西北军营。临川公主无诏不得入宫。
  司徒十一就这样再度去了西北,军职依然不高。但后面生的一女一儿倒是成长的很欢乐茁壮。司徒家也不在意军职什么的,似乎只要第三代安康就已很满意。
  与显国公府如此退让之姿呈明显对比的,是闻国公蒸蒸日上之态。虽然四皇子妃娘家不行了,但两个侧妃家世不错。四皇子在河工一案后又收敛许多,倒也于赫连熙斗的旗鼓相当。
  二皇子生母选秀出身,外祖只是五品官员,多年下来勉强挣到四品。不能再进一步。资源比老四、老七少很多。加之他早年在大皇子亡故后,以长子自居,很是得罪了一批人。尤其是得罪了司徒皇后。知道自己略逊一筹,在赫连熙势力成形后,果断与老四结盟,先共同对抗大头敌人。
  如此一来,二四集团、七皇子集团,势均力敌。仿佛储君之位不是老四的,就是老七的。
  这种情况下,二、四、七本人或许能守住清明,底下的人就不一定了。
  赫连老七是开挂重玩的,早早有打算。底下人虽不是个个清廉,然约束的很好。再加上他有丁澜韬提供的矿银,不缺钱。集团作风很是清明。
  老2和老四没这种大财路,拉拢打点手下要钱。钱从哪儿来?没有天上掉下的穿越男给提供超时代商品,唯一的途径就只有向下面刮。
  原本还只是在江南、东南沿海富庶一带搜刮。这几年,西北养马、毛料、纺织、药材等等利润行业上来,四皇子手下便将爪子伸入了那里。
  他原先没在西北经营过,已经形成的利益团体插不进去,比如说恒亲王的马场、黄恬的绵毛纺织加工等等。便只能捡软柿子捏,强抢市场。
  江南人安逸,民风柔和,咬咬牙破财消灾算了。西北人则不一样。这里资源缺乏,本就生活艰难。好容易能过些好日子了,却有蛮横外人来抢,彪悍的当地人立时就火了。
  四皇子手下横惯了,不讲究手法、不讲究双赢,不讲究循序渐进。又在某些幕后推手隐讳的推动下愈发蛮横。矛盾就这样产生、加剧、直至激化。
  事情的起因是闻国公府的小儿子,四皇子的小表弟被家里分派去管西北产业,看上了一个当地姑娘,强行抢夺了回来。这姑娘是胡汉混血,雪肤高鼻深目,一头乌黑的长发天然微卷,身材火辣。脾气也很火辣,当晚欢好时用手边簪子刺伤了小表弟的子孙根。小表弟疼的满地打滚。大夫检查后遗憾的表示,伤口太深,这处被废了。小表弟恨极,虐杀了这姑娘还不够。又带着人马去她家中找麻烦。
  前头说过,这姑娘是胡汉混血。一家人只跑出两个,连夜出城,去了母亲所在的羌族部落。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羌族人趁机带兵进城,那两人做内应,偷袭军营。当然,小表弟也没得好,被羌族人抢走了,估计想好死都难。这倒罢了,恶有恶报。问题是,西北军营数百条汉子无辜受劫,死伤惨重。司徒十一带着一队人马去追被俘虏的士兵,失踪无影。
  司徒夫人哭的不行:“我早说了让青珺回来,一个个都不肯听我的。这回好了,人没了,他们是不是就满意了!”
  黄大太太陪着哭,又打起精神安慰:“还有欢哥儿呢。您怎么着也得撑到他回来。”
  司徒夫人哭道:“若不是为着欢哥儿,我早出家清净去再不管他们的事!冤孽,都是冤孽!”
  一直陪到下晚,天色实在不早,林若拙方告辞。黄氏先送了黄大太太上车,来到正准备蹬马车的她身边,声若蚊呐:“你如何看这事?”
  林若拙会心的和她对了个眼神:“有蹊跷。”
  司徒夫人哭时说的话,很有蹊跷。
  什么叫出家清净去再不管他们。管谁?这个‘他们’很显然不是临川公主,也不会是黄恬。只会是前面一句中说的‘一个个都不肯听我的’那些人。谁不肯听她的,媳妇有这资格?
  或许有,但归根究底,这时代的女人还是出嫁从夫。在大事大非问题上,她们的立场多数和丈夫相同。
  这个‘他们’便只可能是显国公、司徒九!
  司徒十一的失踪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黄氏眼色凝重,轻言:“静观其变。”
  林若拙领会她的意思,微微颔首:“只能如此。”
  一肚子心思的回了府。
  赫连熙也回来了。知道她今天去了显国公府,关切的问:“国公夫人可还好?”
  林若拙忧愁道:“强撑着见了几个姐姐、嫂子们,回来后就一直哭。这么大年纪,看着都心酸。父皇可有说什么?派人去接阿恬和孩子吗?”
  赫连熙道:“你放心,父皇不是冷情的人。汪将军领三万援军即刻出发,兵部也发了文书,调周边军队,大军合击之下,边城定可平定。十一夫人那边,另派了人手去接。皆是禁卫军骁骑营中好手。”
  林若拙放下一半心。御林军什么的是花架子,禁卫军就不一样了。更别说是骁骑营。她不懂军事也知道,骁骑营属于大楚朝的尖刀精锐队伍,人人能以一敌三。
  看赫连熙的神态就可窥视一二。虽有疲惫,但从容不迫。也是,上辈子就经历过一次西北动荡,这辈子虽然时间提前了,大致方向没变。应该不会影响到京城。
  现实也是这样,京城气氛虽紧张,可无论百姓还是权贵们都和往昔差不多。除了各大府邸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宴请外,该上朝的上朝、该管家的管家、该做生意的做生意。生活,仍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林若拙增加了外出的次数,不是去林家就是去黄家。都是正经姻亲,名正言顺。道观、寺庙,她再没去过一次,不但如此,连染坊都暂时关闭了。停止了一切和司徒九有联系的渠道。
  夏衣只知道自家王妃有秘密,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她有一点好处便是不好奇,恨不能知道的越少越好。见林若拙少往那些地方走动,求之不得,从没有问过原因。
  而司徒九一方,也诡异的没有来过一丝信息。
  越是这样风平浪静,林若拙越是紧张。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她总感觉,要出大事了。
  想了想,将手上现银归拢,兑换成金子,连着房契地契一起,放在一只上锁的匣子里,在一次去林家的时候,交给了莫宛如。
  莫宛如吓一跳:“怎么给我?该给二太太收着才是。”
  林若拙苦笑:“若是连我都出事了,林家只怕也难保自身。你家里却好些。陈大人是纯臣,除了工程万事不问的。再不会有牵连。”
  黄氏赞同,也道:“倘若有事,你不必奔走打点,只收好了我们给你东西就行。”
  她家业大,银钱也多。分了几处收藏。不但莫宛如手里有一份,黄夫人处,恒王妃处,黄家老家也都有。
  莫宛如被她们吓的不轻,脸都变色了:“你们别吓我,西北那边出事与咱们家有什么相关?”
  黄氏笑道:“看你吓的,不过是个准备。谁家没有这么一手?这人那,爬得越高摔下来就越重。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遭难,什么时候又会荣耀。这事玄乎着呢。你在京城熬个十几年,慢慢就看明白了。”
  林若拙也道:“守望相助便是这个意思。亲戚间倘若谁家遭难,也不必搭上自家性命去翻案救人,只将那能救的救一救便好。比如我吧,这个身份不遇事也就罢了,一旦摊上那就是天大的事。你们也不用救我,只将我身边夏衣几个赎买下照应好就成。”
  黄氏补充:“比如我,拼了命不要,也要护住孩子。能保下孩子,便是一死也无妨。”
  可怜的莫宛如同学父亲不过一个书院夫子,前夫秀才一个。半辈子都没经历过高层政治动荡,哪里知晓这些。被这母女二人一惊一吓,回去后脸都是惨白的。
  陈顼大人见妻子魂不守舍,关心的过问。得知原由,情商偏低的工科男立时三下五除二的下定论:“靖王妃和林二太太不是叫你不用管么,照办就是了。这几样嫁妆来历清白,且收好了。等她们来要再还回去。这是什么大事,何至于愁眉苦脸?”
  莫宛如踟蹰:“真的不用管?”
  陈顼大人觉得莫名其妙:“她们若是提出要帮忙,我们自量力而行。这会儿都明说不用了,你还操什么心?”
  也是。莫宛如被他说的晕晕乎乎,想想自己脑筋不够用,听夫君的总没错。遂收好匣子,放开这件事。
  第 110 章  失踪
  成亲多年,因为头上一直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林若拙从没将嫁妆产业扩大化,过的都是平常日子。三省居人少简单,赫连熙在银钱方面不小气,家用给的足。王妃体面保持的不上不下。
  处理好了田庄铺子,林若拙想了想,还是预防万一的将贵重首饰都收了起来。除历年赏赐、有内府记号的,其余包成包裹,借口整理花草,挖了院里一角花丛深埋。又给丝雨、尺素、画船、银钩备下四份嫁妆,送至已经脱籍的平妈妈处。叮嘱她们四个,若有万一,想办法保全自己则可。
  四个丫鬟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紧张,被这么一弄,也跟着气氛肃然起来。尺素索性配合着她的身量赶制了一套粗布衣服。林若拙看见,一拍脑袋,她真是糊涂了。赶忙命大伙儿动手,做几个出行包裹。接头牢固,可斜背系牢。每个包裹里放置干净棉布内外换洗衣裙两套,食物一份,水囊一只。暗缝的内袋装药包一个,散碎银钱若干。其中食物和水每日更换,以防万一。
  又学着民间经验,将银叶子、金叶子缝在衣襟、裤脚、袜缝、鞋底等处。如此,日夜忙活。
  好在赫连老七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并无心思注意她这边。段娉婷和丁善善就更不用说了,知道危机和靖王府无关后,一个成天想着怎么弄掉对方肚里的孩子,一个成天想着怎么让对方的养子和其离心。也是忙的很。
  变故,悄然来临。
  这一天,赫连老七出门上朝,中午时分,丝雨才将炖了两个时辰的羊肉清汤端上桌,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夏衣苍白着脸从院中疾步而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熟的婆子,是黄大太太身边的人。婆子见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我们家姑奶奶,她,她在云州宛阳途遇路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