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丁格      更新:2021-02-20 09:32      字数:5041
  事情到这里本该皆大欢喜。不料,陈顼身上酒味太浓,莫宛如又站了许久,脚下不稳,避开的时候一不小心落到了养睡莲的小池子里。
  林家这个池子既小又浅,人工造景,半人深的死水,绝对淹不死人。坏就坏在陈顼同学酒才半醒,脑子还不大灵光。平时多在地方修河工。见人落水了,手比脑子快,一个顺手就给拉了上来。
  这下坏了。池水浸湿了莫宛如的裙子,两条腿曲线毕露。那啥还被抱了小腰。羞愤欲死。
  这时,偏又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有人落水”的喊声,来了几个仆役。
  黄氏气的七窍生烟。这明摆着是有人在设计。想清除莫宛如。人员除三房外不做他想。眼生的小丫头再也找不到了。描述长相,林家就没这号人!
  陈艾姑娘半天合不拢嘴。提脚要去看莫宛如,被黄氏拉住:“你现在去,她更尴尬。跟我来,好好瞧瞧是怎么审的。后宅里牛鬼蛇神多的很!”
  郭氏走了过来,微笑:“我问过了,那丫鬟穿的衣着是咱家下人常穿的。今春刚做的新衣。料子和往常的不同。账本上谁有几件都是计数的。让他们都拿出来数。看谁少了。”
  童氏尖锐的插话:“是该好好查一查,别混赖了人。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胡说……”
  三叔猛的抬眼,冷厉的看她,眼中寒光凛冽。童氏从来没被他这样看过,一噎,随后大哭:“林海屿,你没良心……”
  “住口!”时间近晚,客人们早已散去。林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干净利落的指挥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带三太太去房间。不许她出来!”
  渣爹走了过来,发言:“三弟,陈大人说他愿意负责。”
  “负责?”三叔咬牙,“他打算怎么负责。”
  渣爹还没说话,就听一声惊呼,融雪院的一个小丫头叫丝雨的哭着飞跑了过来,撕心裂肺的吼:“不好啦!莫姑娘投缳了!救命啊!二太太,赶紧去救命啊!”
  “啊!”陈艾跳脚就跑:“在哪里!”
  黄氏疾步跟上,边走边厉声问丝雨:“在哪里?谁发现的?”
  丝雨哭的眼泪连着鼻涕:“我们姑娘发现的。平妈妈和夏妈妈去救了,可是门打不开,又没劲。我赶着来报讯,也不知救没救下来……呜,莫姑姑会不会死……”
  话音未落,三叔已经不见影了。
  童氏尖叫一声,从后面冲了出来:“让她去死,她怎么就不干脆的去!弄的人尽皆知,一哭二闹三上吊,骗谁呢!”
  黄氏皱眉,喝止:“别喊了!”随手点上三五个强壮婆子,“你们快些前去救人!”
  婆子们飞快的跑了去。
  融雪院中,众人赶到的时候,莫宛如已经被救了下来。人晕了过去,脖子间乌青的一道勒痕。触目惊心。夏衣和平妈妈脚底发软,几乎站都站不住。
  郭氏赶到,熟练的一检查,惊讶:“吊上去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快请大夫去!”
  在座众人全吓了一跳,童氏的姿态她们不屑,话却是赞同几分的,想着莫宛如不过是闹一闹。谁知竟是真的?一炷香的时间,再晚些,命都要保不住了!
  三叔呆呆的立在一边。渣爹用力将他往外拖。这是他要当皇子妃的女儿的房间。男人都出去啊!亲叔叔也要避嫌啊!
  童氏刚好赶到,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哭着就打了上去:“林海屿,你没良心,没良心!”
  这种智商,屋里的女眷齐齐皱眉。
  黄氏问林若拙:“怎么回事?”
  林若拙结结巴巴的答:“莫姑姑说要一个人静一会儿。我也不敢打扰。后来见不对,房门推不开,叫了粗使婆子来撞。撞开后就看见她吊在房梁上。”
  大夫来了,诊断后确定,喉部受伤严重。需用药将养。叹气:“亏得救下来及时,不然,这嗓子就完了。”
  渣爹紧跟着大夫开药方,末了送他出去,再三叮嘱:“是寄居在我家的一个亲戚。外头去别胡说。”
  大夫笑:“二老爷不必惊慌,看诊的是个妇人。老夫如何断不出来。”
  “是,是。大夫您神断。”渣爹松了口气。回到院中,就听见黄氏严肃的声音:“小叔,这件事,我们林家必得给莫姑娘一个交代。”
  陈艾钻了出来:“我爹说,愿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莫姑姑。”
  童氏尖锐的声音:“这还用考虑?陈大人现是五品,宜人呢。还能拦着人家前程?”
  良久之后,三叔出声:“再嫁从己。听莫姑娘自己的意思。”
  林若拙轻声道:“莫姑姑还没醒来。”
  渣爹立刻冲进去:“莫姑娘既然伤重,还是换个地方修养的好。”不要晦气了他女儿的院子啊!
  郭氏提议:“不若去我们那儿吧。左右父亲母亲不再,屋子空得很。晚上也好陪陪我。”
  黄氏深以为然。再过一个多月林若拙就嫁了。莫宛如一个人住在融雪院,天知道会出什么事。童氏当然没意见,只要不住进她三房就成。
  于是趁势,莫宛如被用膀大腰圆的婆子抱着,转移去了大房。
  陈顼感叹她是“烈女子”,对于要明媒正娶,觉得理所应当。
  第二天,郭氏微笑着给大家说,莫宛如昨晚醒来,已经同意了婚事。林老太爷点头:“如此甚好。”全家皆大欢喜。
  黄氏寻了个时间问林若拙:“上吊是你出的主意?”
  林若拙垂头丧气:“母亲如何这么认为?”
  “废话!”黄氏不客气的戳穿,“莫宛如要有这脑子,还能见你三婶跟见了猫似的?”她比较好奇的是,莫宛如不但性子软,还胆小:“你是怎么说动她出此险招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险,但效果非常好。事情一出,她跟陈顼是跟定了。但什么名分犹有磋商。这一来,三叔心怀愧疚,林老太爷为了名声要担负责任,怎么样都得说动陈顼娶她。当然,陈顼认为她是烈女,心甘情愿的娶,这是再好没有。总之这步棋走的大妙。富贵险中求。
  最难的就是真实上吊这一项。少有差池,莫宛如的嗓子就毁了。也正是因为这个,犹显真实。他日就是有风言风语说莫宛如和林海屿有什么,陈顼这里也不会相信。
  林若拙耷拉着脑袋:“母亲,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和她说的是,假装上吊,闹一闹。凳子一踢我们就冲进去。结果,忙中出乱,那门栓不知被什么卡住了,踹了半天没踹开。”说罢,心有余悸的抬头:“好半天才进去,我们当时都吓死了。真的,丝雨连滚带爬的跑去报讯,冲进去夏衣就哭了,平妈妈也吓坏了……”
  她们是真吓坏了,哭的鼻涕连着眼泪,吓死了有没有!
  所以说,计本来是拙计,因为乌龙,成就良方。群众演员也不是演技好,而是本色表露。
  “……”黄氏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末了嘱咐:“你,以后还是不要乱出主意了。”
  因为有这么件混乱,时间过的飞快。郭女神探出马,联手黄氏,案情再没有查不出的。很快,水落石出。幕后指挥令人意想不到,居然是当天出门的林若容。
  那小丫头,是她陪嫁丫鬟的妹妹。平时不在府中当差。
  林若容为什么这么做,很简单,为了她的母亲。
  虽然知道不是三婶,但三叔还是搬到书房去睡了。
  陈顼很快遣了媒人上门提亲,双方交换信物,婚事定下。两人都是再嫁,陈顼又是个雷厉风行的急性子,家宅空置已久,将婚期定在了十一月。陈艾发现自己出嫁前还能过一段时间的正常家庭生活。很是高兴。对此项婚事没有丝毫抵触。
  黄氏很欣慰:“量大福才大。这丫头,明儿是个有福的。”
  眨眼一个月过去,十月初,婚期临近。林家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十月初九,抬嫁妆。街上好多人看。二皇子妃当年是一百一十抬。三皇子妃一白零八抬。四皇子妃也是一百一十抬。五皇子妃一百零六抬。人们好奇的数数,这位新任七皇子妃,不知有多少抬嫁妆。
  第一抬是皇后御赐三样。然后,金银首饰、四季衣服、毛皮绸缎、古玩字画、田庄地契……
  人们一样样的数着,最后皆是大惊。
  六十六抬。七皇子妃的嫁妆,居然只有六十六抬!
  皇子府晒嫁妆,赫连熙见了那些熟悉又不熟悉的物件,微微一笑。东西比上辈子的好了不少。抬数却没有增加。林梓言果然是老狐狸。
  视线对上笑的嘲讽的老2和老四。心下冷笑,这俩蠢货懂个屁!
  六十六抬嫁妆,林梓言在父皇眼里的正派形象立时上一大阶。
  三嫂嫁妆满满一百零八抬,那是因为她潘家绝户了。绝户女的嫁妆谁家能比?二嫂、四嫂、你们两家不过是文官,又不是勋贵。家私该有多少,一个闺女就是一百多抬?
  第 86 章  婚礼
  当天晚上,黄氏拿了一卷小册子进了融雪院。吞吞吐吐递过来:“你好好看看,这是人伦大理。”
  一翻,嗷嗷,传说中的私房小册子,春宫图是也。二十一世纪的熟女拿它当学习教材显然不可能。林若拙从头翻到尾,郁闷的脸都要皱到了一块儿。
  这个人体比例,好扭曲。某个部位的描绘,好恶心。她怀疑,真正古代的十六岁小姑娘,给看这个,洞房那天真的的不会造成心理阴影?
  “可看懂了。”黄氏头一次话说的支支吾吾,好在表情端的正。仿佛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然而,林若拙一句话就让她喷了。
  “好恶心。一堆松垮垮的肉,太恶心了。”
  她就弄不明白古人是怎么想的。该写实的时候可着劲修改,比如普通人物图。该美化一点的,又拼命写实。写实的未免太老实了,男主角松扁扁的屁股,肥肉一圈的大腿……看不下去了。要是赫连熙长这身材,她情愿一辈子守活寡!
  还有那女主角的身材,那么大一个臀部,那么小一个脚,恶——看着这样的图都能硬,这里的男人该有多饥渴?
  嫌弃的两根手指一拈,合上那书册。推的远远:“不行不行,再看下去我要做恶梦的。”
  黄氏脸上差点开了颜料铺子。这丫头啥时能有点正常反应?羞涩什么的没有就算了,这种嫌弃,哎呦!她不会拒绝洞房吧?
  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黄氏那个急,难道还和继女探讨男人身材?气的狠拍了她一下:“画是画,人是人!瞎想什么!到时候你听七皇子的就行了。”
  又是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林若拙翻了个白眼。
  被这么一搞,黄氏也没啥不好意思了。拿过那本书,噼噼啪啪指了其中几个图:“这几个给我记住,容易受孕的姿势。”
  林若拙继续翻白眼。性生活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高潮。整篇婚前性教育都没有提到高潮,难怪考据说有的古代女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对男女情事不感兴趣神马的。太可怜了。
  话说,不会是古代的男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特意不教女人这些的吧?
  很有可能。
  “发什么呆呢!”黄氏气的又拍她。说这种话题也能发呆,娘唉!这丫头不会洞房的时候也发呆吧。
  算了算了,想想林若拙的性子,黄氏深以为,失宠估计还比得宠强些。遂不再教,只命她再三记牢几个受孕姿势,又说了些受孕的忌讳,包括行房日期等等。
  林若拙终于可以显摆一下科学:“不对,两个天葵日中间几天才是最佳日期。”说罢,洋洋得意的等惊诧,等表扬。
  谁知黄氏一把拍开她:“我生了两个不比你清楚,少胡思乱想!”
  得,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推广科学的道路是曲折的,同志仍需努力。摸摸脑袋送走黄氏。垂头丧气的将小册子塞进箱子最底部,洗洗,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第二天,东方尚未泛白,就被平妈妈、夏衣、小喜、小福给拖了起来。
  大家好像全都不用睡早觉,刚洗完脸,穿上单衣,披上梳头专用的云肩,屋里就呼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
  全福太太请的是京中有名的齐太太,这位生了五个儿子,公婆喜爱,丈夫敬重。乃已婚妇女高标准楷模的不二人选。
  参观过几个姐姐婚嫁现场的林若拙知道,高门大户的新娘妆容自有一套规范,不是脸皮堪比石灰墙,唇红好若吸血鬼那种。总的来说还不错。她改良过自己的一套化妆品,颜色比常用的要淡,又有定做的几样小刷子、小扑子。小喜伶俐的给讲解示范。齐太太笑:“到底是七皇子妃,心思就是灵巧。”
  黄氏过来给梳头:“一梳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