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节
看着怜儿的神色,孟姜女突然想起那天怜儿提过的话来。于是抬头看向秦王道:“都过去三天了,四公子的案子进展如何?可有眉目了?”
“我正想告诉你此事。”秦王浓。眉蹙紧,道,“范将军昨日将老四殿里的所有宫人随从全部抓起来审讯,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四的奶娘唆使人做的,老四并不知情,老四得知是奶娘的时候都惊呆了。”
“奶娘?”孟姜女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道,“王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个奶娘有这么大的心机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王叹息道:“我刚开始也不相。信。不过,我倒宁愿没有搞错。我实在不想看见亲兄弟之间手足相残的场面。”
“嗯。话是没错,不过,”孟姜女点了点头,疑惑的道,“怎么。查出是奶娘做的呢?”
秦王道:“是这样。范将军将老四抓起来以后,我一气。之下,要将老四拉出去问斩,正在此时,老四的奶娘突然冲进大殿,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一介妇孺之言,当即派人将她赶了出去。可是那奶娘不肯罢休,再次闯进刑司殿。范将军见此情景,于是决定对她突击审问。那奶娘说她是为了想帮老四登上储君的宝座,于是才会派人刺杀扶苏,然后又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会将那名刺客害死。”
孟姜女微皱秀眉,沉吟了一会儿,她抬起眼来,疑。惑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些,“可是,王上,当日我可是清清楚楚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怎么可能是一名奶娘?”
“哦,范将军也问。了这个问题。那奶娘招了,说是她吩咐下去,让宫里的另一名宫人去执行的,所以阿紫听见的所谓男子声就能解释了。”
“哦,原来如此。”孟姜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来对上怜儿焦急的眸子,于是按下心中的疑虑,道,“那四公子呢,王上打算拿他怎么办?”
秦王忿忿的道:“哼!这个奶娘和她手下的那些宫人自然是死罪。老四虽然并不知情,但是毕竟他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也应该为此受到教训,正巧这些天任嚣将军要率领万名女子去往岭南地区与那儿的士兵婚配,所以朕罚他作为监军跟随任嚣将军去往岭南,五年以内不得回返都城。”
“王上,四公子才十五岁的孩子,这个未免也太苛刻了一点。”
“唉……“秦王幽幽一声长叹,“阿紫,这就是律法!而且这也是为了老四着想。”
“为四公子着想?”孟姜女一愣。
“是啊。”秦王点了点头,“阿紫,你想,就连你我如此了解老四,都有些不太相信他没有参与进来,天下百姓就更不会相信了。与其让他留在咸阳城里受人指点责难,还不如让他出去,一则躲开这番是非,二则增长一些见识。”
“哦!原来如此,想不到王上对公子们也是如此用心良苦,我只以为……”说到这儿,孟姜女突然惊觉的掩住了嘴。
“以为什么?”秦王深深地看着她,然后抚着她的双肩,道:“一定是我在对于扶苏的事情上太过于严厉苛刻,让阿紫误会了,以为我嬴政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但是阿紫可明白那都是爱之深才责之严呀。”
“嗯,”想着自己误解了他,孟姜女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秦王从胸臆间逸出一声叹息,将她揽过来紧紧地拥在怀里,嘴里低声喃道:“阿紫,你要相信我,我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我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阿紫,为了咱们的将来。”
依在他怀里,细细的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一股心安的气息袭过来,将她慢慢包围在中间,她不自觉的往他怀里更紧的靠了过去。
“王上,王上,任嚣将军在宫外求见。”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孟姜女倏地坐直了身子。她抬眼看向秦王道:“王上,外面是谁?”
“阿紫,外面的是赵高呀。”秦王一愣,随即解释道,“哦,我还没有来得及向阿紫说呢,赵高已经被我放出来了。既然已经证明此事不是他干的,而我身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我就下旨将他放出来了。”
“哦,”孟姜女点了点头,眼里露出隐隐的担忧,“王上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不过只是请王上多留心就是了。”
“唔,”她的担忧落进秦王的眼底,他的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伸出手指轻轻托起她精致的下巴,柔声道,“阿紫这是关心我吗?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了,阿紫可是第一次如此体贴我呢。”
“切!”孟姜女无法对视他眼中的热切,只得幽幽的别开脸去。
秦王心情极好,他缓缓欺近她,想要一亲芳泽……
“王上,王上,任嚣将军有急事求见。”赵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也略显得有些急促。
“别嚷嚷了!”秦王没好气的答应了一句。然后伏在孟姜女耳旁极其暧昧的轻声道,“阿紫,好好的在宫里等我,等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啊?”没等孟姜女回过味儿来,秦王已是站起身来,扬声笑着走了出去。
怜儿等他走远,回过身来,笑意连连的向孟姜女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喜从何来?”问出话后,孟姜女才猛然明白过来。她不仅俏脸一红,嗔道:“哼!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没大没小的了?真是该打!”
“怜儿错了——嘻嘻——”怜儿连忙潋眉道,但是随后的笑声却清楚的证明她毫无诚意的道歉。
“唉——”孟姜女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落在苍茫的天际,半晌,从胸中逸出一声叹息来。
怜儿怔怔的看了她半天,然后小心翼翼的道:“怎么,娘娘难道不喜欢王上来咱们阳起宫吗?”
“怜儿,有好多事你不懂的。”孟姜女摇了摇头,现在的王上虽然对她依然呵护备至,但是,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秦王了。自己和他还能回到过去吗?孟姜女凝望着深邃悠远的天际,陷入无边的思绪中。
——————————————
怜儿晚上早早的准备上饭菜。孟姜女睨着满桌丰盛的饭菜和兴奋的怜儿,不禁哑然失笑。
怜儿笑道:“娘娘,咱们这叫有备无患,万一王上来了,咱们免得没有准备呀。“
“呵护,怜儿,只怕你是要失望了。“孟姜女不以为然的道,“你一直就知道王上每天夜里批奏折总是要到夜深的。”
怜儿闻言笑道:“哈哈,娘娘还说怜儿什么都不知道呢。其实娘娘才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什么?”孟姜女好奇的看向她。
怜儿道:“娘娘有所不知,自从娘娘离开皇宫以后,王上就去往南山修道,回来以后,从来不在夜里批阅奏折。”
“咦?真的吗?”孟姜女诧异的道。虽然回来皇宫也有快两年了,但是在第一夜自己拒绝了他以后,王上几乎没有在半夜来过阳起宫。想不到连这个习惯他也可以改掉吗?孟姜女迷惑的抬起头来,道:“对了,怜儿,以前王上在秀妃宫里休息,那现在王上每天夜里在哪儿?”
“嘿嘿,终于关心起王上来了?”怜儿抿着嘴调侃道,“娘娘早就应该关心关心王上了。”
孟姜女被她的调侃弄得一阵脸红。她作势愈打怜儿,故意恼道:“哼,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得八卦了?赶紧说。否则当心我打你的屁股。”
“嘻嘻,娘娘还不好意思了那。”怜儿轻笑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让小溪子去打听过……”
“交代小溪子打听?怜儿,你想做什么?”孟姜女惊愕的看向怜儿,忽然戏谑道,“哦,该不是我们家怜儿春心萌动了?”
一抹红晕腾地飞上怜儿的粉颊,她哭笑不得的道:‘娘娘,奴婢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娘娘好,娘娘不要诬陷人家好不好?“
一种温热的感动在孟姜女胸臆中不停回荡,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轻轻拍着怜儿的肩膀,浅笑道:“傻丫头,和你开玩笑呢。”
“娘娘,你怎么能和奴婢开这样的玩笑,奴婢在风儿公子下葬那一刻,心里就发愿,这一生只要跟在娘娘身边的。”怜儿可怜兮兮的道,“奴婢盼着王上过来,也是想娘娘能再一次有了孩子,到那时,奴婢一定要用自己的整个性命来照顾娘娘的小公主和小公子。”说到最后,怜儿的声音哽咽起来。
“怜儿,你不许说这种话,风儿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孟姜女抬眼看着怜儿。因为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在绕下去,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对了,怜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怜儿抽了抽鼻子,道,“以前娘娘没有回来的时候,王上其实一直就在阳起宫里的,后来娘娘回来以后,王上不知为什么夜晚就不来阳起宫里。刚开始我以为王上是去往游离宫苑了。但是后来总听见秀妃抱怨,说什么王上从来不在她的宫里夜宿,我突然明白过来,王上并不在游离宫苑,于是才会派小溪子去打听,后来才知道王上每天晚上都是在接天殿里休息。“
“接天殿?!”孟姜女愣住了。
她犹记得自己刚回来的时候。一次追踪秦王,到了接天殿门口,愣是生生的被赵高拦住不让进去。现在想来还真是透着古怪。试想一个堂堂的帝王,每天却在供奉神明的接天殿里休憩,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想起怜儿刚才的话,她抬起头来问道:“怜儿,你刚才说什么,秀妃抱怨王上?对了,当初王上为什么会册封小秀为妃子?”
怜儿闻言,道:“娘娘有所不知,当初王上从南山回来的那两天,甚是怪异。整日里只怕自己关在寝宫里。任谁也不许进去。一到夜晚的时候,他还发出争执的声音……”
“争执的声音,和谁?说些什么?”孟姜女越听越纳闷,她不仅打断了怜儿的话。
“唔……这个……没有谁,只有王上一个人,当时赵高领着侍卫队在大殿外守候,而我和小秀则在窗棂前不敢挪动半步,生怕王上用人的时候,找不到人。但是,正因为我们在窗棂前,所以屋里的动静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提起那两个夜晚,怜儿忍不住秀眉蹙紧,脸上也露出一丝恐怖的神色。她低声道,“第一夜,就听王上道;‘你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抹幽魄,还不快快隐去地府,也好转世投胎,难道想让朕将你打散吗?’停顿了一会儿,就又听见王上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你还不走?没有用的,无论你变成多么恐怖的鬼影子,朕也不怕你,朕若不是念在你功劳巨大的份上,早就用墨龙剑将你的魂魄打散,你快快离去吧。’然后就听见王上打斗的声音。这样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屋里停止了动静,而赵高他们也早就睡着了。只有我和小秀听见屋里的动静,所以还清醒着。也就在此时,只见王上从寝宫里飘飘荡荡的出来,向外面走去,我和小秀正在纳闷,刚想喊着他,却恐怖的发现王上竟然是飘着出去的……”
孟姜女一愣:“飘着出去?什么意思?”
“就是飘呀,脚不沾地那一种,对!就是用飘的!”说到这儿,怜儿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接着道,“当时把我和小秀吓坏了。我们两个一直等他出了阳起宫,才想起进去看看,但是当我们走到门口,才发现大门是王上从里面拴上的,我们根本就打不开。我们两个这时才想起王上刚才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开大门,他就这样从门口飘出来了。当时把我们两个吓得连忙躲进厢房再不敢出来。”说到这儿,怜儿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
孟姜女则听得糊里糊涂,她端起水杯递给怜儿,嘴里道,“难道——难道你们见鬼了不成?”
“不知道。”怜儿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又道,“等我们白天起来,看见王上竟然若无其事的坐在殿里用餐。不过脸色却是极差。但是谁敢问晚上发生的事情?到了第三天晚上,又和前两天晚上一样,不过这一次王上从寝宫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我和小秀,他冲着小秀竟然笑了笑,然后又转身飘进了殿里,小秀和我当时几乎吓得昏倒,不过这一次屋里没有发出声音,很快秦王在屋里宣小秀进去。小秀骇得几乎哭起来,却不敢不进去。看着她进去以后,我心里好不担心,于是就伏在窗棂上屏息细听。谁知屋里竟然——竟然——“
说到这儿,怜儿忽然结巴起来,孟姜女正听得入神,于是抬头催促道:“后来怎么样了?”
怜儿苍白的的脸上也浮起一抹红晕。她结结巴巴的道:“我怕王上情绪不稳定伤害到小秀,谁知我竟然听见王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