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20 09:21      字数:4917
  一切都变了,包括既定的命运。现在,她猜不到的不仅是结局,就连这中间的过程,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看来,这件事还真的需要从长计议了,苏小小叹了一口气,侧过身,轻轻将帘子掀开一角,突然灌入的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苏小小缩了缩脖子,轻轻将手伸出车窗外,竟感觉到一丝凉意。
  下雨了……
  放下帘子,苏小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叫道,“杨大哥,进来吧。”
  天边的月亮,已经渐渐隐没,顷刻间,万物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万籁俱寂,仿佛连大地都在沉睡,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殷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大厅上,一片寂静。首位上坐的是一个老者,只见他长眉胜雪,双目炯炯有神,如电闪动。厅下,站着一个中年汉子,但见他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
  “爹,”那中年汉子开口道,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担忧,“你看这事……”
  那白须老者大手一挥,豪气尽显,“无忌既是素素的儿子,便是我白眉鹰王的外孙,管他老爹是谁,你且放手去干,务必要把我的乖外孙毫发无损的给我找回来!”
  原来他竟是天鹰教教主白眉鹰王!那厅下那个中年汉子想必就是他的长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微堂堂主殷野王了。
  那殷野王得了父亲的命令,面上一喜,立即回道,“是,孩儿绝不负爹爹所望,定将无忌完好无缺的带回来!”
  殷天正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对于他的这个儿子,他可是颇为自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便已名动江湖。近几年来,他的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就连他这个做爹的都是望尘莫及,自愧不如。
  殷野王一身劲装,对着白殷天正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这才转身朝屋外走去。殷无福,殷无寿以及殷无禄早已在门口候着,殷野王一声令下,四人跃上马背,瞬间便隐没在黑夜之中。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殷天正这才站起身,一张口,竟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儿子出息了,他心中当然高兴,但是最令他感到骄傲的,却是他的女儿,殷素素。
  素素虽身为女子,却丝毫不比男子逊色,独自一人,将紫微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只可惜……只可惜她命短福薄,五年前在王盘山上失踪,五年后等来的却是她坠入大海,尸骨无存的消息!
  殷天正的身子晃了晃,喉头却涌起一片腥甜。双手撑在桌子上,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口血咽了下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又有谁知道,人前大名鼎鼎的天鹰教教主,此刻,却只单纯是一个父亲,一个失去了女儿,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父亲。
  无力的闭上眼睛,暗暗在心中发誓:素素,你放心,我一定将无忌找回来,好好抚养他长大成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吼吼~~~
  其实这章本来应该是昨天晚上更的,但是删删改改的,就弄到一点过了,于是,安安想着大半夜的,更了也没人看,索性放在今天早上九点更了~~~
  貌似有人说安安最近变懒了哇,有吗?有吗?
  其实不是安安懒,是大家都潜水了,安安木动力,扭头~~~
  ☆、第64章 消息2
  雨过天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一阵微风吹来,花草的香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一个简陋的农家小舍,两三间茅草屋,院子的周围用篱笆圈了起来,简单却干净。
  站在院子里,张松溪看着屋内那个忙碌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武当张五侠吗?那个温文尔雅,书法精妙,文武双全的张翠山竟然甘心隐居于此,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夫?
  犹记得,几天之前他从集市上跟踪他来到这里,看着他对着空气说话,那温柔的语气,还有灿烂的笑容,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那个大夫说,他因为思念过度,所以产生了幻觉,也就是说,这两年,他都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笑的如此开心!
  张松溪苦笑,可是后来呢?他醒来过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那些事,难道他还没有接受现实吗?
  打渔,卖鱼,洗衣,做饭,他的动作熟练却优雅,仿佛早已练习过千百遍。失踪的那五年,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张松溪叹了一口气,举步走到灶房门口,“五弟。”
  “四哥,在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张翠山应了一声,娴熟的翻动锅里的菜,时不时去给灶里添上一把柴火。饭菜的香味,飘满了屋里每一个角落。
  “五弟,我可能要回武当了。”张松溪沉吟了一下,犹豫着开口道。
  “哦,那吃了饭再走吧。”张翠山回过头对他笑笑,“很快就好了。”
  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张松溪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帮着张翠山把饭菜端进饭厅。
  三菜一汤,很是丰盛。
  张松溪拨弄着碗里的白饭,想了想,又道:“五弟,我要走了。”
  “我知道。”埋头吃饭的张翠山抬起头来,笑道,“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张松溪明显愣了一下,扯出一个笑容,“那你呢?”
  “我?”张翠山想也没想,“我还是留在这里吧。”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了,况且,小小还在这里呢。
  张松溪瞟了一眼桌子的另一端,那里放着一副碗筷,白花花的米饭还冒着腾腾热气,却没人动,“五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又是何苦。”这几天,每次吃饭张翠山都会准备三副碗筷,张松溪心中自然知道多出的那一份是为谁准备的。只是,他明明已经从幻觉中醒过来了,却为什么仍是执迷不悟?
  张翠山怔了怔,低下头,“我知道。”
  “那你……”
  “我不想回去,也没脸回去。”张翠山摇摇头,眼底闪过一片黯然。
  “可是那些事并不是你做的,师父当初也是逼不得已才将你逐出师门,在我们心中,你永远都是武当弟子,是我们的兄弟!”张松溪的语气有些急促,“还有三哥,回来这么久,你甚至都没有去看过他,你可知他有多难过!”
  听到“三哥”这两个字,张翠山的身子明显一震,良久,他才抬起头道,“四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请你代我向师父和众师兄弟问好,至于三哥,小弟真的是无颜相见。”
  “五弟,你怎的这般糊涂!”张松溪“蹭”的一声站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些,“伤三师哥的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五妹的错,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是想不通呢?且不说五妹现在已经死了,就是她还活着,三哥也是决计不会怪她的,你怎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张翠山低下头,这件事当然不是小小的错,她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是她的错?只不过他知道得太晚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三哥?”张松溪逼问道。
  为什么?张翠山苦笑,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去见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件事误会了小小,张翠山的心就如刀割一般,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踏进江湖半步,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安安静静的陪着小小,即使她已不在。
  “好!好!”张松溪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我算是明白了,你整个就是一死脑筋,倔脾气!”
  见一向好脾气的四哥发火,张翠山微微一震,“四哥……”
  “不要叫我四哥!”张松溪冷冷的道,“我没有你这样的五弟!”说完,他一甩衣袖,竟头也不回,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
  张翠山默默的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崎岖的山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走得极慢,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走了一会儿,张松溪心中的怒气慢慢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刚刚的语气,心中不禁有些内疚,“五弟,对不起,我刚刚……”
  “四哥,你没错,是我不对。”张翠山低下头,四哥的苦心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也有他的苦衷。
  “五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师父很想你。”张松溪仍旧有些不死心,师父曾经说过,五弟的资质悟性是他们七哥兄弟里最高的,可是现在他却要放弃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就这样隐退山林,张松溪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张翠山摇摇头,态度坚决,“四哥,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罢了,罢了!”见张翠山始终不为所动,张松溪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吧,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张翠山心中不舍,却仍是点点头,“那四哥多保重!”
  张松溪点点头,心知多说无益,便不再开口,只是轻轻拍拍张翠山的肩膀,道了声“保重”,当即狠下心朝山脚下掠去。
  直到张松溪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张翠山这才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山顶走去。还有半年,还有半年就可以去蝴蝶谷接无忌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圆了。
  算算时间,无忌也该七岁了吧,这两年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张翠山心下一阵内疚,也不知道这两年他过得好不好,长高了没有,长壮了没有?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院子里,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酒香,张翠山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头,却见一个邋里邋遢的老者坐在屋顶上,手里抱着一个酒葫芦,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前辈,你怎么来了?”原来来人正是两年前跟张翠山有过两面之缘,那个自称“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疯癫怪老头。张翠山对他,心中却是颇为感激的,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小小的真实身份。
  “张五侠,不错嘛,两年不见,小日子越来越滋润了啊!”说着,那怪老头抱起葫芦,猛喝了一口,啧啧道,“确实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错,不错!”
  说完,他顺势往屋顶上那么一倒,只听得“咯吱”一声,张翠山满脸黑线,“前辈,你要不要下来说话?”这茅草屋可禁不起他折腾,万一给他压塌了,他晚上岂不是没地方睡了?
  那怪老头仿佛并没听出他话中的含义,闭着眼睛回答,“不了,这上面很舒服。”说着,他还翻了个身,那茅草屋又是“咯吱”一声。
  张翠山哭笑不得,好吧,算起来他也算是他恩人了,一间茅草屋而已,大不了重新盖就是了。拖了张椅子坐下来,张翠山这才开口道,“前辈,你今天来不会就是来看看我过的好不好吧?”
  那怪老头猛地坐起来,那茅草屋又是“咯吱”一声,“你不说我倒我差点忘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的。”
  “什么事?”张翠山心下一震,连忙问道。第一次见面,他告诉自己师父的寿辰,第二次见面,他告诉了自己关于小小的身世之谜,那这一次,他是为什么而来?
  那怪老头半眯着眼,道,“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一个?”
  “先听坏的吧。”张翠山想了想,答道,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好,坏消息的就是你儿子不见了。”
  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在张翠山心里炸开了锅,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不见了,从蝴蝶谷消失……”
  怪老头话还没说完,只觉得面前人影一闪,张翠山已经站在他面前,神情激动,“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来无影去无踪的,吓死我了。”怪老头白了他一眼,抚着胸口顺气。
  “前辈,到底怎么回事,无忌怎么会不见了,你说清楚啊!”张翠山一把抓住怪老头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哎呀,这件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啦,你自己去蝴蝶谷看看不就知道了?”那怪老头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张翠山震了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蝴蝶谷,对,蝴蝶谷!来不及细想,他双足一点,飞快的朝山下掠去。
  那怪老头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屋顶早已没了张翠山的踪影,他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狠狠的跺跺脚,朝山下吼道,“臭小子,我话还没……”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得“嘭”的一声……茅屋塌了。
  狼狈的将头从一堆茅草中探出来,怪老头不禁咒骂道,“臭小子,每次见你准没好事!我话都没说完你跑什么跑?好,你不是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