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
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20 09:14 字数:4771
在闺中,就挑唆着自己做些于清誉、声明不利的事,如今出嫁了,便想自己与夫家不和睦,诚心不让她过舒坦日子是不?
“夫妻间,不就是该相敬如宾吗?母亲,夫君他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他身边人客气些,不是吗?再说,您是知晓的,这内宅的事务,女儿从来都不爱操心,薛妈妈处理的好,让她继续管着,我也能图个闲在不是?”
相敬如宾?
世子夫人看着女儿的眸中浮现出惊诧,年前被老夫人亲自管教,她还真是念了些书啊,居然都懂得这个道理了?若放在过去,眼前少女的性子是最霸道不过,哪里会懂得这样的道理?
不过说想闲在倒是真的,世子夫人笑了笑,“娘自然是明白的,但终究不是身边人不好放心,你让许妈妈管着,她替你打理可好?”
“您是要女儿去跟夫君说?”
沈嘉芫眨巴着眼珠,满是单纯的望着对方,不等对方答话,突地复懊恼道:“只是,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世子夫人不由啧舌,重重抓起女儿手腕,“芫儿,你跟娘说,是不是姑爷欺负你,你怕他对吗?”
“没,他待我很好。”
“娘知道这门亲事是委屈了你,但现在已是事实,你便心有不愿,以后也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她的声音突然扬起,沈嘉芫不由望向门口,但隔着厚重的布帘,什么都瞧不清。从半敞的窗户往外,似有熟悉的身影徘徊在走廊里,那是她从齐家带过来的几位仆妇。
糟糕,蔡氏这般言语,岂不是想让她夫家以为,自己回娘家种种抱怨?
眸光失却了先前的柔和,沈嘉芫站起了,皱眉道:“娘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难道是许妈妈?我不过就没允了她掌管院子,那刁妇倒是多舌,居然在您身前搬弄这些碎语,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居然挑拨起母亲您与女婿间的关系,连我屋里的事都胡诌乱言,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声音亦是响亮,显然还透着浓浓的恼怒,说得蔡氏表情僵滞。
“芫儿,不是许妈妈她”
“不是她?那是谁?我今儿个刚回门,过府都不过半天,您在沈家里,若不是听人造谣,那怎会生了这般念头?”沈嘉芫缓缓坐在,语气忿忿。
“许妈妈到底是你乳娘,又是老夫人赏你的人,芫儿怎么能说她是刁妇?”
“不是吗?”
沈嘉芫不以为意的咕哝了声,侧首复埋怨道:“许妈妈才不是我乳娘,来我身边也没多久,就因我不肯让她替了薛妈妈差事,还敢到母亲身边来编排些有的没的,这样目无主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语气,倒有女儿过去的脾气。
世子夫人笑意牵强,亦不好再替许妈妈多言,但从对方言语间,是看得出她对许妈妈的厌恶。
“芫儿,今日是好日子,也别说这些心烦的事。母亲问这些,不过是担心你在齐家过得不好。”
沈嘉芫笑盈盈的颔首,乖巧道:“女儿知道您的苦心。”
世子夫人就方端起几上的茶盏抿了两口,目光透着几分复杂,待搁下后好奇又道:“芫儿,姑爷身边,过去可有什么人?”
沈嘉芫面色微红,虽有说在娶妻之前是不能纳妾的规矩,但名家权贵里的弟子,哪可能屋里会没几个知冷暖的人?不纳妾,通房予以抚慰的侍婢总是少不了的,很多爷屋里都会安置,直等主母过了门,若是承宠或有子嗣,自能禀了长辈提做姨娘。
齐天佑年过十八,新婚夜的时候她就曾留心过他身边的秋兰与春月,看着倒不似那等关系。沈嘉芫心里不确定,但没有哪个新妇会直接开口问这个,毕竟若丈夫顺道说想提了谁,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女儿沉思不语,世子夫人就追问道:“芫儿,你都进齐家几日了,难道没打听过?”很是惊讶的表情。
“不是,女儿私下有找薛妈妈问过。”
她的嗓音压得很低,察觉到对方俨然是要她巨细回禀的模样,吱唔了阵方回道:“二爷身边原有个叫玲珑的,是已故太夫人赏的,伺候了几年,但两年前冬得病没了。后来夫人从自己屋里拨去了两个,前年二爷不知为何把她们送到了庄子上去,不准她们再回府。”
“那现在呢?”
沈嘉芫摇了摇头,她记得薛妈妈提到秋兰和春月时那不确定的神色。
世子夫人乍闻这话,不由蹙了蹙眉,这新姑爷房里倒是干净,居然连通房都没个?
沈嘉芫就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世子夫人松开沈嘉芫的手,笑笑道:“只是替你高兴,姑爷是个洁身自好的,不像有些荒唐的子弟,见着美貌婢子都要沾身。不过,芫儿你也要多留意些,别让人趁机拢了姑爷的心去。”
这话听着倒是正常,沈嘉芫颔首,“女儿明白。”
“对了,你方说前年姑爷将两个婢子送去了庄子上?”
“嗯,薛妈妈是这样说的。”
“这可不行,当初能送去,说不准以后就能接回来。”
“母亲觉得该如何?”
世子夫人就凑近女儿耳语了番。
沈嘉芫大骇,“不过是两个婢子,都过去的事了,何必赶尽杀绝?”
“你懂什么?芫儿,听娘的没错。”
世子夫人神色认真,“你说前年,许是当初一时惹了姑爷不快,就送到庄子上思过,说不定当时就准备年后接回府的。可姑爷年后赴战,回京后不久便与你定了婚约,这种节骨眼上必然是不能接女人回身边的,但现在这亲已成,你可得小心防范,毕竟可是你婆婆亲自挑的人,只要人提醒两句,到时候你还挡得了?”
第九十九章 祝福
在广盛楼坐着,蔡氏总绕着齐天佑前年那两个被送到庄子上的婢子说话,明着是要沈嘉芫以应万全,但她也不想想,过门方几日的新媳妇,连不在眼前的几个女人都容不了,急着下杀手,这不坐实了妒妇悍妻的名声?
有些事上不能糊涂,然有些事,却只能装作一知半解。
蔡氏的心思她能洞悉,但沈家作为她的娘家,在闺中时不愿撕破脸皮,如今更不能明着拆穿。说到底,细想下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亲子被牺牲,对自己有所怨言亦属人之常情。
虽能体会她的苦衷,但不代表能容忍她的所为,当年同为婴儿的原主,对待安沈两家安排的命运,亦没有言不的权利。说到底,原主虽蛮横霸道,但对眼前妇人投之信赖,切实是将她当做亲人依靠。
谈话意兴阑珊,蔡氏虽有心教唆,但沈嘉芫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明着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颇为无奈。故而没多会,她便放女儿离开了院子,而沈嘉芫踏出后,目光下意识的就往清涵院的方向望去。
曾经的闺阁,人去楼空。
香蕾在身后轻问:“奶奶可要回去瞧瞧?”
沈嘉芫摇摇头,道了声“不必”,就朝颐寿堂走去。人前时,安沈氏的目光总绕在她身上,想着两人实际的身份关系,在这样的日子,她定然是有许多话要与自己说的。然蔡氏这个母亲开口拉了自己过来,她身为姑姑,自然没有抢在之前的立场。
想起安沈氏。便不由想到原主,那个明艳嚣张的少女,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双手不由抚上脸颊,沈嘉芫对她的印象不深。即使自入沈家后,听着府内种种传言、看着家中长辈、姐妹的深意目光,但她的记忆。依稀仍停在前世的最后一幕。
怒容嫣丽,情绪激动,柳眉斜扬,打搅人家谈话,神色并无丝毫歉意,张口语气咄咄,不表现任何顾忌。她那种自信与霸道。是自幼被骄纵出来的的结果,沈嘉芫头回见着那样的女孩,明明是恃宠而骄、明明是蛮横无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或许,当时原主只是单纯的想要宣告自己。她的心上人不容人染指;或许,她所有的表现,只是简单的想要吸引某人的注意。
亦或许,是她道破了真相,使得自己醍醐灌顶,没有一错再错,所以对她存了感激。
若在当时,沈嘉芫肯定想象不出,她会在死后附身在与自己争夺信件的蛮横少女身上。而如今。顶着她的身份,顶着她的地位面貌,享受着周围的一切,虽有蔡氏的别有用心,但亦有安沈氏的疼爱呵护,甚至。丈夫的柔情深意。
眨了眨眼,不知不觉已就到了热闹非凡的颐寿堂门前,凑巧遇见安沐阳与安沐附从内走出。
沈嘉芫侧了侧身,站在石阶旁,福身唤道:“四姐夫,三表哥。”
“表妹,”似有喃喃的少女嗓音传来,充满失落。
安沐附方往前两步,就被旁边的人不动神色的拉住衣袖制止了动作,“六妹大喜,那日没能亲自恭贺,现儿我与三弟,在此祝你和六妹夫永结同心。”
他这话说得流利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话落就客套的作揖。
永结同心…
沈嘉芫唇角暗嘲,曾经他们俩是未婚夫妻。当年慕家与安家订了婚约后,娘亲曾揽着她笑,说安家的世子往后就是她的良人,是要与她永结同心、白头到老的对象。
真是天意弄人,慕府潦倒,阴谋风雨后,竟然成了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得他的祝福…
安沐阳作揖抬头,正巧撞见女子唇角那似讽非讽的表情,不由得表情微滞。转念思及过去两人间的牵扯纠缠,有了然的别开视线。
而旁边安沐附的目光,则总逗留在梳着少妇髻的女子身上,还是那样熟悉的容颜,却似又与过去不同。
成亲后的她,似乎比过去稳重端庄了许多,有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沈嘉芫只是浅笑着福了福身,就带着婢子进了院子。
安沐附见对方走得这般干脆,想着在其出嫁前,自己总被困在府里,许多时日没能见面,如今就在眼前,冲动的转身就要追去。
安沐阳忙拽住他的胳膊,沉声道:“三弟!”
安沐附愁容毕现,却没有挣脱。
走到内屋廊下,沈嘉芫转身望着远去的两个人影,微微莞尔。
他们兄弟的感情,似乎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很好。
进内室与诸位夫人闲聊了几句,便到了安沈氏身旁,语气亲快的喊道:“姑姑。”
“芫姐儿。”
安沈氏握住她的双手,目光激动喜悦,细细打量了番她方收回目光,而后就是两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沈嘉芫听对方询问在夫家的状况,都是些寻常的话,先前在广盛楼里蔡氏亦曾说过,只是眼前人的目光语意真诚很多。
没过多久,齐天佑从前院过来,与众人小坐片刻,就带着妻子告辞。
上了马车,沈嘉芫凝望着丈夫,略有迟缓的询问道:“二爷有事?”
怎么瞧,都觉得他行事匆匆,似有要事的模样。
齐天佑似乎吃了不少酒,精神有些不太清明,脸色都有些泛红。沈嘉芫坐在他旁边,从车厢内小几上倒了清水递给他,眼神较往常多了几分担忧。
“我没事。”
齐天佑伸手接过茶杯,手指触及她如玉的手背,两人俱是微愣,沈嘉芫收回手端坐着。
“家里传了话,沛言寻我。”
“赵将军?”
沈嘉芫微诧,手足间犹有紧张,“将军他经常去府里?”
“难得。”
齐天佑简短的答完话,将茶杯搁下,伸手就握住妻子的柔荑,炙热的掌心相对,距离拉近,他温柔的道:“往常俱是我去赵府,他不太爱走动,今儿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见其没有反应,似在出神,齐天佑低低的声音复响起,“你别紧张,他不会再像过去般待你的。”
“您与将军,解释过了?”
沈嘉芫的语气有些小心,不确定的再道:“他信了吗?”
男子的手就搭在妻子的肩上,笑呵呵的点头,安抚道:“阿芫,别担心,有我在呢。”
马车不疾不徐的前进着,停在齐乾公府门口的石狮旁,仆妇们扶着二奶奶上阶,众人围簇着主子们进府。
有小厮禀道,赵将军来了有会,现正在二爷的书斋里相侯。
齐天佑颔首,望向正要朝内院走去的妻子,轻说道:“阿芫,你与我去见过沛言吧,他是我的好友,你们自该相识。”
语气十分熟稔,亦很期待。
他是不希望,自己的挚友与爱妻间,因旁人旁事而生出芥蒂。
到了琳琅斋门外,沈嘉芫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齐天佑察觉,主动就去牵她的手,熟知刚要碰到,后者就匆忙缩了回去,他略有诧异的望向妻子。
“二爷,见客呢。”
齐天佑知晓,女子回门,娘家定然会关照许多注意事项,尤其是得礼仪规矩,想来她亦是受了话,原想着沛言非外人不必拘泥,但想起两人先前的尴尬相处,便将这份心思压了下去。
沈嘉芫对上抹“放心”的眼神。
赵沛言负手而立,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