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20 09:13      字数:4791
  陈锦曦双手绞着衣袖,锋芒全无。
  蔚然见状,暗自叹了口气,起身移驾永宁宫。
  陈锦曦随后出昭纯宫,却不是跟着蔚然去永宁宫,而是径自回了自己的流华宫。
  蔚然在永宁宫和太后打了一个时辰的‘太极’才得以脱身,当她准备要回昭纯宫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陈锦曦的样子,心里莫名一阵发慌,且越来越明显。
  她步子一停,随行的人亦是停住脚步。
  良久她开口道:“摆驾流华宫。”
  没有做迟疑,随行的七八个人已经掉转了方向,朝流华宫方向走去。
  陈锦曦对蔚然亲自到访表示很惊讶,脸上表情变化很快,蔚然摸不透其中蕴含的意思。
  四处看了看,这里明显比去年见到的萧条很多,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熙和呢?”她问。
  陈锦曦怔了怔,她以为蔚然答应了她的请求,眼里含着晶莹的眼泪,竟生出几分的楚楚动人。
  蔚然知道她会错意了,便解释道:“淑妃别误会,本宫只是来看看你们,没其他意思。”
  陈锦曦又是一怔,光辉异彩的眼眸登时灰暗不已。
  她低头拭了把应该是因为喜悦还没流出的泪,转身让茂陵把熙和领出来。熙和穿着粉色的小袄,扎着两个羊角辫,肉脸嘟嘟的,嘴里吃着什么好吃的,特别天真可爱。
  她见到蔚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撒开茂陵的手,小跑到蔚然跟前。
  蔚然自然就蹲□迎接她,可是就在快要到蔚然怀中的时候,小熙和停下脚步,小身子赶紧躲到陈锦曦身后,怯生生的看着她,像陌生人一样。
  蔚然疑惑了,不解的看着小丫头。
  小熙和抓住陈锦曦的衣角怯懦开口:“母亲,这个人为什么穿着母后的衣服?”
  蔚然一愣,伸手摸了把脸,她能切身的感受到脸上那厚厚的妆粉,指不定吓到小孩子了,然后陈锦曦哄了熙和好一会儿,才让熙和相信这个白脸的女子是昨天送她礼物的母后。
  蔚然没有在这里假装矜持高贵,而是放开心的和熙和玩了好久,直到午时流华宫开饭,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留的太久了。
  她抽身告辞,陈锦曦留她一起用膳,她本身是该拒绝的,可最后还是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了一顿几个月以来最净心的一顿饭。
  饭毕,陈锦曦等人将她送至宫门口。
  可能是怕熙和听见会哭闹,这期间陈锦曦一句关于让她收养熙和的话都没提,也许陈锦曦是真的有什么苦衷吧。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不明不白的答应做人家后妈啊,虽然熙和和她很投缘。
  满腹心事的回到昭纯宫,心不在焉的看了这几天的账册,又吩咐下去一些事务,然后让若零等人端着茶水点心去清池赏秋景。湖心亭正巧没人,她抽出袖中的书本,歪靠着红木柱子安静看书,若零等人均在亭外候着。
  渐渐地有些眼睛干涩,人也困顿起来,合了书,闭上眼休憩。
  亭子飘荡着粉绿的纱幔,空气中是荷叶枯败的气息,却并不令人讨厌,沐着秋日暖阳,蔚然心情变得无比舒畅。
  若零老远看见一身玄衣的景炎帝来了,着急的要把自己主子叫醒,可是松香制止了若零,她朝若零使了个眼色,若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缩着脑袋和松香等人一齐退的远远地。
  听见脚步声,蔚然说:“来块绿豆糕。”
  赵苻岩端起石桌上的盘子递到蔚然跟前,她睁开眼捏了一块咬了一小口,胃口并不是很好的样子:“想吃鲜花饼了,不知道谁会做?”
  惆怅了一下,她撑着脑袋打开书本继续看书。
  赵苻岩稍稍凑近一看,竟然是《战国策》。
  蔚然睫毛轻轻动了一下,嘴角一弯,朗朗然道:“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赵苻岩一怔,蔚然转过脸看着他,嘴角微扬,笑得很是慵懒惬意。
  “或合众弱以攻一强,此为纵;或事一强以攻诸弱,此为横。纵主以联盟为主,故可知如何用外交手段联合团结,是以阳谋多阴谋少;横主以破为主,故可知如何利用矛盾与利益制造裂痕,是以阴谋多而阳谋少。此为战略思想,是行辩术成大事的基础,若此不查则必游说而不成。”
  蔚然继而笑言:“对纵横谋士的要求有,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辞,会机变,全智勇,长谋略,能决断。”
  赵苻岩从她手中拿过书,不太相信的看着她:“记忆力这么好?”
  蔚然虽然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本身一无是处,如若不是皇上您把打理后宫的事务全权交给臣妾处理,臣妾还不能发现自身竟是有这种能力。”
  赵苻岩默默地把书还给她,蔚然并没有接,而是向后一欠身,“臣妾不知皇上会来清池,扰了皇上的眼,还请恕罪,臣妾这就告退。”
  不等他允许,她便起身走开,终于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一下抓住她的手臂。
  蔚然一惊,并没有转眼看他,而是双眼目视着前方,身体僵直的站着。
  “蔚然。”他说。
  “什么?”她问。
  “看着我说话好吗?”似是哀求,她被隐藏起来的心放佛正在被什么追击的无处可躲。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乱糟糟的心情,转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脸,“臣妾遵旨。”
  “蔚然。”不善言辞的他除了喊她名字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
  “嗯。”她忍住不安波动的情绪。
  “你懂得吧。”有些话多少还是要说出口的。
  “什么?”
  “我……”
  “皇上!”她微微提高声音打断他,“您是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君!”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眼底落寞至极。
  蔚然莞尔:“害怕?臣妾最害怕的便是死。”
  “我不会让你死。”他浩渺的眼眸透露着坚定光芒。
  倏地,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唯独这个,臣妾,不信。”
  “蔚然,你真的要这样吗?”
  “呵呵,臣妾会这样,还不是皇上您所希望的。”
  “我希望的不是你变得冷漠,而是希望你能相信我。”以他的能力一定能两全。
  “嗯,臣妾相信皇上会利用好臣妾这颗还算有利的棋子的。”
  “蔚然!”
  凉亭的纱幔被凉风吹拂起来,飘荡在亭间,空气中隐约有淡淡的白檀香味,蔚然恍然失神,双目望着已经发怒的人,她沉吟片刻缓缓道:“赵苻岩,从出巡的那一刻,我就把你当做朋友,你有事,作为朋友,我没有理由不帮你,可是你却隐瞒了我,到最后致使我成了被动的那个,无法掌控局面,成为任人待宰割的羔羊,像个白痴一样,你说我还能和以前一样对你吗?”
  她摇头道:“我不傻,就是反应慢点。你对我有好感,我不是不明白,可是,你喜欢我,却还是为了自身利益而牺牲了我,我只能说,你不是我的良人,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是。”
  跟前的赵苻岩又是沉默着不说话,蔚然又冒起一股无名的火:“多少你说两句反驳一下也好!每次就是你这样不言不语,怪不得怀赢绑在你身边三年都没能爱上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蔚然……”他的声音极轻,若不是他们隔得近,几乎听不见他说什么,“……对不起。”他松开她,背过身去,背影看起来更加的萧瑟落寞。
  蔚然心一抽一抽的痛,捂着心口皱着眉,欠身告退。
  一股脑的顺着石子路走了一道,冷不丁的撞到一对母女,赫然是陈锦曦母女。
  这一天,就碰见陈锦曦三回了。
  之前就算心情舒畅,却还是难掩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此刻越发觉得明显了。
  陈锦曦要借一步说话,只剩两人在湖边,陈锦曦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虎形的玉器放在她手心,蔚然掂量着重量,瞧着眼熟,她压着跳个不停的右眼皮:“这怎么这么像兵符?”
  陈锦曦点头道:“正是。”
  蔚然手一颤,差点把这东西给扔了,她赶紧塞给陈锦曦:“你给本宫这个作甚?”
  陈锦曦不知怎么的又塞回给她,蔚然权当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却又不敢摔了它:“淑妃,你这是何意?”
  陈锦曦坚定地眼神和方才另一个人像极了:“请娘娘保管好此物。”
  蔚然四下看了看,正好有一拨禁军巡逻过来,见她二人均行礼,之后继续巡逻。
  这下她已经没有机会把兵符交还给陈锦曦了。
  因为,不知从哪里冒出三个黑衣人出来,生生挟持住陈锦曦和她。
  作者有话要说:_ノ乙(???)_?(咔嚓) 冒泡
  ☆、倒霉
  六十、倒霉
  诺大的皇宫;时不时的有禁卫军巡逻把守;安全系数应该说会很高;可据蔚然了解事实并不是这样。
  如今又让这些个不知身份的人钻了空子;即使蔚然很愤怒;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色也暗了下来;这样更是利于贼人的行动。
  蔚然和陈锦曦被蒙着眼捆在一起;丢在一个阴冷的地方。
  过了许久蔚然才幽幽醒转过来;难闻的霉臭味;森森刺骨的寒意,耳边放佛有蟑螂虫鼠之声;无一不刺激着身处在一片黑暗中的蔚然。
  身后陈锦曦好像也醒了;只是身子倚着她一直都不吭声;蔚然颤抖着声音唤她:“淑妃?”
  陈锦曦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她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可知绑架你我的都是什么人?”蔚然的心慌的要命。
  “禀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陈锦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像是得了重病一般,蔚然只当她是受了惊吓,缓不过来。
  蔚然试着缓解了一下恐惧的心里,心里一横,道:“淑妃,把你的手给我。”
  “娘娘要做什么?”陈锦曦小声问。
  “别问这么多,手给我!”蔚然命令。
  陈锦曦不解,却还是把手挪到蔚然能握住的地方,然后她感觉手腕被蔚然抓住,悉悉索索的一阵,她才恍然大悟,蔚然这是要一点一点解开绳索的结。
  “皇后娘娘!”她惊呼出声。
  “小声点!帮我仔细听着有没有人来。”
  陈锦曦明白过来,竖起耳朵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响。
  终于,不负蔚然打起的一百二十分的干劲,绑住陈锦曦手腕的绳索被解开了,绳索一松开,陈锦曦赶紧拿掉蒙住眼睛的黑布,环视了一下周身的环境,虽是漆黑一片,但可以确定她们还在景宫。
  就在她准备要为蔚然解开绳索的时候,突然有人声响起,陈锦曦也感觉到一点火光的跳跃,蔚然低声喝道:“赶紧坐下,恢复原样,别忘了蒙上眼睛!”
  陈锦曦手忙脚乱的蒙上眼睛,再捡起绳索缠在身上,背靠着蔚然装昏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衣衫素白的蒙面女子,她身后之人也是个女子,只不过却是鹅黄宫装,她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的纸糊灯笼,幽幽光线在这充满腐臭味的屋子内流转。
  白衣女子走上前,拿眼睛一瞧,见到被绑之人还有蔚然,清平的眼眸一闪,她淡淡开口问鹅黄宫装女子:“为何会有她?”
  蔚然心头一紧,这声音不是,怀赢吗?
  鹅黄宫装女子狐疑走上前一看,当真是蔚然,她惊讶道:“啊,怎么她也……”
  这个声音蔚然就更加熟悉了,代手受伤的窦莞替她看病的林乔。
  之前在西域就觉得她有事瞒着大家,不知怎地到了杞国就和她突然疏离了,之前的亲切感全然不见。蔚然现在很看得开,也没觉得多伤心,人善变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悟,林乔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林乔。
  怀赢一直盯着蔚然看,脸上没什么表情,言语淡淡道:“无碍,正好可以试个人。”
  林乔不明白她要试哪个人,但是还是立马赞同道:“对!”
  “找不到么?”怀赢突然问林乔。
  林乔摇头,“在她寝宫甚至是暗室都找了,没找着。”
  “最近蔚然好像和她走的挺近的,”怀赢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陌生,“她那里找了么?”
  林乔怔了一下道,“陈锦曦之前想至蔚然于死地,我觉得她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蔚然,所以没有必要。”
  “哦?”她的声音淡漠的没有一丝情感,“没有必要吗?”
  林乔很不喜欢她这个口气,极其不悦道:“那你想怎样,人都帮你抓来了,你要是想知道,等她醒了,自己问她不就行了。”
  怀赢轻笑道:“我不想你怎样,只不过,你想知道的唐公子真实身份,我这厢便不便告诉姑娘你了。”
  林乔脸色倏地一边,太阳穴突突跳动,她忍住怒气冷笑道:“你不告诉我,自有人告诉我!”
  “三叔么?”怀赢问。
  林乔一脸惊异的看着她,怀赢弓腰伸手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