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吹嘻      更新:2021-02-20 09:09      字数:4897
  “慕容冽尘。”慕容冽尘声音低低的将自己的名字报出来。
  在燕国,这个名字就是恶魔般的存在。有大人吓唬爱哭的小孩时都是拿他的名字。甚至就连他的母妃,也是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他三岁时,她的母妃将烧的正旺的火钳子直接往他的脸上烙下去。
  他五岁时,她的母妃将他推进刚刚解冻的湖里。
  他八岁时,他的母妃饿了他三天三夜,想要让把他直接饿死。
  他十岁时,他的母妃迁怒与他,将他丢到长天花的太监屋里。
  他十二岁时,他的母妃将锋利的剑刃刺进他的身体里。
  ……
  慕容冽尘是自卑的。尹清清是除了龚嬷嬷以外,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女人。从小被嫌弃的她,在和尹清清的接触中,他很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低贱的位置。
  “慕—容—冽—尘。”尹清清轻声的呢喃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的忙呢。”
  慕容冽尘惶恐道,“能帮的,我一定帮。”
  殿外有更声响起,慕容冽尘知道看管他的太监很快就要起床了。他不敢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他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尹清清点点头。可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她脑袋里灵光突然一闪,赶紧叫住他。“等下,我还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慕容冽尘碧蓝的眼眸里有灼光乍现。
  尹清清赶紧从床上起身,匆忙的穿好鞋,走到他的面前。银白色的清辉倾泻而下,把她的脸氤氲的更柔滑有光泽。慕容冽尘的心此刻便如流动的水波一般,慢慢的软了下来。
  “那个……你有没有能让男人……男人……不孕不育的药啊?”她喑哑着嗓子问道。鉴于面前这个男人乃是燕国的质子皇子,尹清清倒是很放心他不会出卖自己。因为即使他对外张罗她今晚和他说的那些话,恐怕也没有什么人相信他。
  慕容冽尘微怔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这药是给谁服用的。
  他是制毒高手,这种药肯定会有的。不过阎冥澈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尹清清要是在他身上用药,被发现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尹清清见他没有回答,她有些焦急。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栽在不用毒上。如果以后她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混熟了,她一定要跟他学些下毒的本事。
  “这个……你等我几天。”慕容冽尘本是想劝她的,但看着她眉头上爬起来的焦急,他劝说的话到嘴边成了打包票的话。尹清清听到他说他会帮她,心里对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的感激。
  两人这边说话时,外面的打更声又响了几声。慕容冽尘和她约好好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把那药带来,然后便闪身离开了香彻宫。
  御书房里,阎冥澈坐在书案前听着青峰汇报迟以轩和迟老将军最近的情况。
  “他倒真是痴情啊。”阎冥澈听说迟以轩以为尹清清死了,也跟着要上吊自缢的事情后,鄙夷的勾了勾嘴角。
  修长的手指非常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阎冥澈浑身开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斜睨了青峰一眼,慵懒的开口,“青峰,朕问你,你觉得迟以轩和璃王,哪个对尹清清的感情会深些?”
  这个还用问吗?迟以轩都要为尹清清去殉情了,要不是被迟老将军给拦着,恐怕早就走了。青峰在心里呐呐的想着,面上恭敬的回答道,“属下觉得迟以轩是个比较可信之人。”至于璃王,那算了。有个婉太妃在,璃王这种男人是最不可靠的男人。
  阎冥澈似乎就在等青峰这句话,他咂了咂性感的薄唇,冷冷的笑了出来。“越是可信之人,玩起来才更好玩些。”
  青峰听他这样说,便已经知道阎冥澈又要对付迟以轩了。他心里倒是为迟老将军掬了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啊。戎马了一生,好不容易的可以歇息了,却因为儿子的事情,落的个晚节不保。
  阎冥澈提笔,在诏书上簌簌的落几行字。接着便把拟好的诏书丢给刘公公。刘公公不小心的看到了诏书上写的内容,眼皮骤然一跳。
  是一份赐婚的圣旨。
  赐婚的女主角是皇后的妹妹高凄凄,而男主角是正被囚禁起来的迟以轩。
  这高凄凄刘公公曾经见过一次面,皇城里的人都说她仗着皇后的缘故,豢养男宠,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而现在,竟然让高凄凄嫁给迟以轩。这对迟以轩来说,无异于雪山加霜啊。
  “刘公公,你连夜去宣旨吧。朕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看迟以轩在接到圣旨后的反应了。”迟以轩痴情?呵呵,那他就偏偏让他娶不喜欢的女人为妻。
  阎冥澈悠然自得的说着。他对现在的局势很满意,因为一切的事情和人都在他的操控中。
  ☆、083 让他不孕不育的药2 ☆
  夜深雾重,迟府。
  “朕已查清迟将军拥兵自重,意图谋反之事乃被人陷害。诏书到达之日亦是沉冤昭雪之日。为补偿迟将军,朕特赐婚。高家之女高凄凄品貌端庄,上孝父母,下亲兄姊,乃良配也。朕特将高凄凄许配给迟将军之子迟以轩,望百年好合,早日开枝散叶。”
  刘公公忐忑的念完圣旨后,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迟老将军还有迟以轩。凄凄的过堂风一阵阵的吹来,刘公公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臣,迟敬之,谢主隆恩。”跪在地上的迟老将军起身,双手带颤的从刘公公的手里接过那圣旨。
  刘公公又下意识的去看迟以轩。阴暗的光线下,迟以轩目光呆滞,脸上毫无表情的由着下人把他搀扶起来羼。
  “轩儿,过来给刘公公问好。”迟老将军说了一声,迟以轩便由着下人扶到刘公公的面前。刘公公真切的看到他的脸后,心里唬了一跳。
  若是说几个月前,迟以轩进宫赴宴时,那还将将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可现在的他……
  身形消瘦,面色饥黄,目光呆滞无神灼。
  这样的迟以轩,几乎和傻子无异。
  迟以轩像是听到了迟老将军的话,终于抬头看着刘公公。刘公公刚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哪知道迟以轩突然就对着他傻笑起来,嘴里依依呀呀的念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刘公公只隐约的听到一个“清清”,一个“回家”两字。
  周围的仆人见状,十分熟练的拿出一个和婴儿一般大的玩偶塞到迟以轩的手里。迟以轩便宝贝的把那个玩偶抱着怀里,嘴里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和那偶尔说起话来。
  “清清……轩哥哥带你回家……咱们不跟那个阎瑾一起玩了……咱们一起回家好吗?”
  迟老将军担心迟以轩等下发起疯来冲突了刘公公,便尴尬的轻攥着迟以轩的手,勉强的朝刘公公笑了笑,“抱歉,轩儿他上次上吊被阻止后,就这样了……平时没病时,挺好的……刘公公,多多见谅了。”迟老将军话说到一半,长年征战沙场的他见惯生死离别的他也几乎也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刘公公是个心善之人,要不然当初阎冥澈在冷宫被其他太监欺负时,他也不可能出手去救他。现在看着迟以轩,刘公公心头也似被一块石头给压着。他客气道,“迟老将军无需多言。老奴知道的。”
  迟老将军尴尬的攥着双手。迟家经此一事,早就迅速的落败下去。而对迟老将军来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大。他也不是以前那个风光的迟将军了。现在的他,就是面对着刘公公,也多了一份的局促。
  “迟将军,日子总是慢慢来的。现在陛下既然已经给你们平反了,你们就快点选个吉日把两家的事情给办了吧。”刘公公提醒到。
  迟敬之沉默的点了点头。高凄凄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早有耳闻。可现在没有办法,圣旨下来不娶那就是抗旨。皇帝随时都能再把他们迟家一百多口人送上断头台。如果真这样,他们迟家真的就灭族了。
  刘公公又多看了迟以轩一眼,心里生出一份怜惜之情。他把迟将军往旁边一拉,压低声音轻轻道,“迟将军,令公子这病看过大夫没?大夫怎么说啊?”
  这些事情即使不说,像刘公公这样的人也会知道的。所以迟敬之也没做隐瞒,一五一十道,“谢谢刘公公关心。大夫说他有心病……得慢慢调养。”大夫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心病得心药医,要是没有“心药”,那他这病就好不了了。
  刘公公听到这里,少不得又得安慰迟敬之一番,然后才回宫把在迟家这里见到的事情跟阎冥澈大概的提了一番。
  阎冥澈从刘公公口里知道了迟以轩的最新状况后,他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那种站在至高点,把底下人玩弄在手掌心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去上早朝了,他想,他会抑制不住的要去和尹清清“分享”这个好消息,再顺便欣赏下她的反应,他美好的一天就是通过折磨别人,让别人痛苦而开始。
  这天,梨香苑迎来一位每个月只在梨香苑出现一次的小主。厅里,婉太妃高坐在上侧,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下面座位上坐着的那一位翘着二郎腿的男子。
  或者更加确切的说,婉太妃瞪着下面座位上坐着的那个年龄大概只有十三十四岁的男孩。那男孩穿着一袭红色的便服,金冠束发,脸色雪白,朱唇饱满,整个人美的张扬无比。尤其是他的那一双桃花眼,等它微微眯起,眼里便带起一丝极轻极能勾人的迷魅,人人年纪的他就已经能让女人们为他神魂颠倒了。
  而他就是婉太妃的二儿子阎夜锦了。
  是个正事不会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小主。
  而且,他每个月只进宫来看婉太妃一次。当然,你不要以为他是真的来进宫看婉太妃的,人家他是进宫来讨每个月的零钱的。
  对婉太妃来说,大儿子阎瑾是她的骄傲,二儿子阎夜锦就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明明都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怎么脾性会差这么多。
  “母后,儿臣这个月可给你专门搜罗了一样好宝贝哦。”阎夜锦桃花眼笑的眯成两条细缝,然后献宝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首饰盒,将里面的宝贝呈到婉太妃的面前。
  婉太妃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低眸去看,他送的是一个祖母绿的手镯。
  “母后,这个可是儿臣花了大价钱买来献给你的。母后你带上这手镯,一定会年轻二三十岁。到时我们母子一起出去,别人都只会把你当成是我的姐姐了。母后,你快点戴上这手镯,让别人都来羡慕你。”阎夜锦长眉微挑,嘴角浮起一抹天真烂漫的弧度,目光炯炯的盯着婉太妃。
  婉太妃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为这白痴生气不值得。可当她对上阎夜金那灿烂的笑容时,她心里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长袖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扫,桌面上的茶盏很快的在地面上碎开,溅的满地狼藉。很快就有宫女上来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好。“阎夜锦,把你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肮脏东西给本宫拿走。别以为拍几句马屁,本宫就会开心了。告诉你,这个月你休想再从本宫这里拿到一文钱。整天正事不干的人,不配花钱。”
  陈嬷嬷怕婉太妃等下骂阎夜锦时口渴,非常贴心的又给她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
  阎夜锦那白嫩的小脸皱成包子状,他边把那手镯往怀里揣,边委屈的嘀咕道,“母后你不喜欢就算了。干嘛对儿臣发那么大的脾气啊,万一儿臣被你吓到了,把这玉镯给打碎了,那儿臣这个月岂不是要被饿死了。”
  这话的意思是说要把本送她的手镯又拿去卖人,然后换让他继续花天酒地的钱吗?婉太妃觉得自己被这个儿子愚弄了。前头还说是他专门搜罗过来给她戴的,但下一刻就说要把这东西拿去卖人。
  婉太妃嘴角抽了抽,想让自己不要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发飙的骂道,“阎夜锦,你到底是不是本宫生的啊?”婉太妃大声的吼到。
  阎夜锦立刻跳脚,桃花眼睁的老大,回答道,“母后,那得问你咯。我是谁生的你还不清楚啊?”
  婉太妃急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尽量不要被阎夜锦气到。她又瞪了瞪阎夜锦,恨铁不成钢,无奈道,“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哥,给本宫争气一点嘛?”
  阎夜锦盈盈一笑,媚眼如丝,“母后,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六哥他再厉害也是一条虫,他越折腾,只会越快被人吃掉。”
  “逆子!你这个逆子!本宫早晚有一天要被你给气死。你个不孝子!同是本宫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怎么就样样不如你哥哥呢?”婉太妃已经被他气的脸色都白了,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的亲生哥哥比作虫子,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啊。
  这分明就是一活脱脱的“阿斗”啊。
  面对婉太妃的愤怒,阎夜锦倒是悠然自得,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