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1-02-20 09:07      字数:4827
  于是阿南又一次被带到了教师办公室,乙春也再次被叫到学校。
  在老师一遍遍问公告栏上的纸是不是阿南贴的时,她只是沉默以对。在僵持无果后,学校劝阿南退学。
  阿南在乙春的怀里望着四周或是气冲冲,或是眼含鄙夷的老师们,回答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请原谅我吧。”
  阿南为了确保不退学的底线,接受了‘扰乱学校风纪’的罪名,被学校记大过,并在之后的周一升旗仪式上通报批评。
  乙春牵着阿南的手带她回去的一路上,眼睛都红着。
  阿南握紧了她有些冰凉的手,说:“妈妈,你打我吧。”
  乙春声音沙哑地狠狠骂:“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么窝囊的小东西来!你错,错哪里了?你老娘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些纸条是你当初跟作业一起写的情书。情书你老早送给那臭小子了,所以现在能是你贴的吗,你凭空变出来的?!那臭小子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老娘跟他没完!”
  “不是白兰做的。”阿南摇了摇头,“我是要和白兰过一生一世的人,我相信他。一定有个从中作梗想棒打鸳鸯的坏人,比如法海。”
  乙春半晌没有答话。直到进了家门,她才低叹一声说:“我真的做错了,不该用你的眼睛,不该教你什么是红线……”
  之后的每天,阿南安安分分地上学下学,不再去找白兰。
  同学们离阿南远远的,在她的桌子上刻上‘花痴’、‘神经病’等字样,总是打翻她的午饭,不发作业本给她,有的时候还会把吃了一半的早饭等不太好处理干净的垃圾扔在她的课桌里。
  阿南一直寻思着,之前白兰松口娶她松的太快了,他们之间缺少感情波折。前几天电视上放的《烟锁重楼》中,梦寒为了和雨杭在一起,不是还挨了一个镇的人的打吗?他们学校的人口可没一个镇那么多,也没人打她。
  阿南如今遭受的这些历练,一定算是轻松通往‘幸福婚姻’的荆棘路。
  想通了之后,阿南越发对身边发生的事不以为然。
  阿南在桌上的‘花痴’周围画了一大丛花,在‘神经病’旁画了在太阳下穿棉衣的怪人。美丽的花衬着花痴两字十分合适,神经病指怪人也相当和谐。
  阿南退订了学校的午饭和下午点心,把乙春做的盒饭和自买的零食时刻带在身边。在周围的同学啃着学校盒饭里烂糟糟的大排时,阿南啃着乙春特意给她蒸的大闸蟹——乙春自阿南带盒饭开始,天天给她做大鱼大肉,菜色可媲美酒席。
  阿南每上完一节课,下课就把那节课需要做的作业做完并直接到老师办公室交了。之后她再主动去拿回老师改过的作业本,这么一来她的作业本就没有丢失的可能性。
  至于课桌里的早饭等垃圾,一旦出现,阿南就拿去喂门卫室的小黄狗,不久之后她就和小黄狗建立了友情。阿南不但时常可以去找它玩玩,解决了没有任何生物理她的困境,也使它时常冲着对阿南不怀好意的人吠叫,吓跑好多原本会给阿南制造麻烦的人。
  除了见不着白兰,阿南过的还不错。
  和平的生活维持到某一天,阿南包好放在书包拉链层里的百科全书不见为止。
  百科全书是白兰送阿南的,她一直小心保护着。它的失踪令阿南很是焦躁。
  凶手一定是某个知道阿南藏书习惯的同班同学。阿南翘掉了体育课,独自回到班级翻遍每个人的书包,搜查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全部倒出来翻找。
  无果后,阿南利用课间,一个一个班级的垃圾桶找过去。在同样寻觅未果后,阿南翘掉之后的课地毯式搜索了学校的树林,跳进全是绿藻浮萍的小池塘摸了一遍,又检查了阴沟。
  最后,阿南在学校厨房的厨余桶里找到了她的百科全书。
  她原本保存得很好的百科全书沾满了油腻与饭粒,被汤水泡得涨了开来。光鲜亮丽的彩页粘在一起,纸页脱落,封面被美工刀之类的利器划得伤痕累累。
  阿南抱着百科全书来到了白兰的教室,说了声‘报道’,打断正在授课的老师,走进了教室。
  一片寂静中,阿南望着面无表情的白兰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送我的百科全书。”
  阿南转身离开了教室。他们班级爆发出了一阵喧嚣声,老师要求安静的声音过后,阿南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刚才那位正在授课的老师追了出来,叫住了阿南:“一等星南,你这是怎么回事?”
  阿南回答:“没事。”
  “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了?”
  阿南抬眼看向眼前的老师,平静地回答他:“我只是在找我这本被同学扔掉的百科全书,所以身上才弄得那么湿和脏。”
  “你为什么不先告诉老师呢?”
  阿南回答:“我没有证据证明我的书是被别人扔掉的,我长得不讨人喜欢又被记了大过,老师不会相信我。而且,我不认为老师能在学校的厨余桶里为我找到它。”
  老师愕然地望着阿南。
  阿南朝他敬礼后,转身离开。
  既然书找回来了,歉也向白兰道过了,那么剩下的只有回去上课。阿南必须表现良好,学校才不会开除她。
  而且,只有回去上课,她这身脏臭才可以把同班同学们都熏死。
  第8章 8。离婚
  百科全书事件后的第二天,许久没有见过面的飘柔大队长在课间来阿南的班级,将她叫了出去。在阿南走近时,大队长仿佛闻到什么异味,嫌恶地退了几步:“听说你昨天弄得一身烂泥油腻臭水,竟然还回到教室上课,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呢?”
  阿南望着她不说话。
  她哼了一声,高傲地仰起脸:“白兰同学让我通知你,他想和你说两句话。”
  “哦,我去找他。”
  “站住站住!谁叫你现在去了!有条件的!”
  阿南立刻十二万分热情地盯着大队长看:“快说。”
  “哼,我怕你做不到呢。”
  “我什么都做的到。”
  “那好,你听清楚啦。”大队长不怀好意地看着阿南,“如果你能像昨天那样弄得又脏又臭的,站在操场主席台上站一下午,白兰同学就愿意和你说话。”
  阿南的热情立刻冷却,转身就走。大队长匆忙追了上来:“喂,你回个话啊!”
  “我去问白兰,这是不是真是他的主意。”
  “你怎么这么笨!?如果白兰同学肯和你讲话,他就不用叫我给你托话了!他现在见都不想见你呢!”
  阿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大队长,她正瞪着阿南,看起来十分理直气壮。
  阿南说:“中午我会提一桶很脏的水放在主席台上。你让白兰来。白兰来了,我才相信这是他的主意,那么我就心甘情愿地把水浇在身上站一下午。如果他不来,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说完阿南就回到了教室。
  吃过饭后,阿南去学校的池塘装了一铅桶池水和浮萍,又在里头洗了拖把,确定水够脏了,才把水桶提到了主席台旁。
  阿南站在铅桶旁摸着手上的红线发着呆。
  昨天看见阿南一身污脏的回去,乙春又气得大骂白兰不是个东西。阿南不明白为什么乙春总要把她最近遭遇的事情都归结到白兰头上。
  暑假回来后,白兰确实好似换了个人,对她不闻不问十分冷淡。但阿南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他不会不喜欢她。
  也许是飘柔大队长利用特权囚禁了白兰,并巧言令色地令老师们对她产生误会,从而发动整个学校拆散她和白兰。
  嗯,这个推测很有可能,为什么之前都没想到呢。
  阿南考虑自己是否该直接去打大队长一顿,并救出被囚禁的白兰?可大队长的身后还有庞大的教师团体,阿南只身一人胜算不大。
  比较可行的是阿南今年也去竞选大队长,如果她当选,整个学校大概就都会听她的了。可是她的群众基础相当薄弱,竞选成功率很低。
  通往‘幸福婚姻’的路,真是充满荆棘啊。
  阿南边思考来思考去,边有些紧张地静候时间过去。
  在再过5分钟就要上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阿南放松了。
  白兰没有来。阿南早知道他不会来的。阿南是他的贤妻,他即使被大队长囚禁,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欺负阿南。
  阿南提起那桶脏水,准备去把它倒掉。
  久违的声音在阿南身后响起。
  “你准备去哪里?根据约定,你下午应该站在台上。”
  阿南有点难以置信地回头,见到白兰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微笑着对着她。
  阿南手里的桶一下变得十分沉重。阿南不做声地把桶放在地上,转身面对白兰:“……老大。”
  白兰冷淡地命令:“带桶上台。”
  阿南只得又提起水桶,然后登上了高台。虽然台上的阿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的白兰,可他冰冷且霸道的气势仍让阿南有种无法反抗的错觉。
  阿南不由有些颤抖。
  这还是第一次,阿南觉得白兰可怕。
  “老大,你是不是被大队长逼迫的?”
  冷酷的笑意取代了以前总是没什么感情|色彩的微笑,令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陌生。
  他笑着吩咐阿南:“可以把那桶水浇在你自己身上了。”冷酷的语气一转,又变得像往昔那样温柔,“听话,你站足一下午,放学的时候,我会来找你。”
  “……只要我听话,你就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嗯,当然。”白兰转身离开之前,又嘱咐了一句,“对了,水要从头顶浇下。”
  阿南惊恐地看着白兰离开。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后,上课的铃声打响了。
  阿南在铃声中,吃力地举起那桶水,闭上眼睛当头浇下。
  之后,阿南一直站在那里。
  从小到大,阿南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恐惧。阿南怕老师发现她,将她再度抓到办公室。阿南怕乙春见到她如此模样,又会伤心。阿南更怕白兰。
  白兰,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个暑假不见,他会变成一个肆无忌惮伤害她的陌生人。
  在那犹如整个世纪那样漫长的四小时中,阿南一直被恐惧折磨着。上课又下课,学生们在阿南面前来又回,她好像听见他们都在嘲笑她。
  阿南绷紧身体站着,闭着眼睛,拳头紧握,一动不动。
  这样站着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当阿南的身体累到极限后,阿南的精神便有些恍惚了。
  恍惚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宛如童话王子一般金发碧眼的男孩。男孩长得比白兰,比柯特,比任何她见过的人都要美丽万倍,模样精致得仿佛神亲自雕刻而成。
  他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眼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捧起阿南被弄脏的脸,近距离看着她。
  阿南本能地想退开:“我会弄脏你的手。”
  男孩皱着眉头说:“没有那种事,你就是我。”
  “嗯?我就是你?”
  “我是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主人,一等星北。虽然我从未这样与另一个我交流,但是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阿北蔚蓝如天空的美丽瞳孔中燃烧着怒火,“把事情交给我吧,我会控制身体去复仇。”
  阿南摇摇头:“等放学铃声响起时,我就可以知道白兰的答案。在那之前,我什么也不想做。”她有些担忧地问,“你既然是我,那你也喜欢白兰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家伙。”
  “我知道了,你喜欢的是柯特。”阿南由衷地说,“好可惜,如果那么好看的你能亲口对她说,她一定会喜欢你,说不定也能连带稍微喜欢我一点。”
  阿北停顿了片刻后,挠乱了阿南的头发:“我说了我就是你,我们并不是两个人。而且现在我们在说那家伙的事。”
  “啊,那个啊。你不喜欢白兰那太好了。”阿南微笑道,“这件事就完全不关你的事了。喜欢白兰的人是我,让我和他解决吧。”
  阿北垂下了眼帘。
  下一瞬间,放学铃声如同丧钟一般响彻整个校园。
  阿南睁开眼睛。
  意识中的阿北已经消失了,台下都是看热闹的同学。
  宛如白衣死神般的白兰站在远处的树下。
  他,右手的红线仍与阿南手上的红线相连。
  红线相连的人们,无论如何波折,总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阿南一直坚信着这点,所以努力地去喜欢白兰的一切,也希望他能喜欢她。
  阿南本以为,他也有点喜欢她。
  可是喜欢她的话,就不会伤害她,就好像她看不得她喜欢的柯特受一点伤。
  在一片嘲笑声中,阿南走下了主席台,拖着麻木的双腿,来到白兰面前。
  白兰走,阿南便跟上,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身处无人的小花园。
  阿南还记得那天,白兰也是这样领着她前往酒店露台,在那里花前月下他们喝了交杯果汁。
  那一天,再也回不来了。这个认识比起白兰命令阿南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更让她难受。
  白兰靠在树边,冲阿南微笑:“好吧,你很乖,实现了和我的约定。我现在就把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他兴致盎然地开始叙述,“在暑假,我向校方报告你用各种手段骚扰我,所以开学后,你被调离了我身边。我随即张贴了你写给我的那些可笑的情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