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1-02-20 09:00      字数:4955
  这就是阿哥的素养。骥远捂起拳头。
  他生气的样子季芹看得非常爽。早就见这笨小子不顺眼,现在在手底下工作还能轻易放过不成?她可没忘上次马场骥远的嚣张姿态。
  那些个罚啊跪啊,都是物理攻击,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付这种死要面子的人,精神刺激才生不如死呢!
  于是季芹又说了,“上头要的那些档案都准备好了吗?”
  才一刻钟之前交代的,怎么能好!骥远没好气的说:“没有!”
  “又忘了上次教你的规矩,不用我说了吧。”季芹凉凉的来了一句,骥远只觉全身血液都开始逆流。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他怎么能!
  “跪。”这一声不容置疑。
  骥远“啪”的一声跪了下去,冲力卷起尘埃往他衣服上飘,这一跪包含了多少自尊心。太屈辱了,骥远从牙缝里蹦出这句:“回禀五阿哥,奴才没有准备好。”
  “瞧这语气,怎么,是对本阿哥不满?”五阿哥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话,对着他冷笑,“真是矜贵呐,对本阿哥不敬纠正一下你,那表情倒好像是我侮辱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说跪就跪,还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骥远愤愤不平,鼓了多大勇气才熬出这么句话:“不敢,五阿哥教训得是。”
  “哦,看来你也知道自己错了。”五阿哥露出欣慰的模样,“错了就要领罚,在这儿跪上一刻钟,不算多吧?”
  犯了这种错,才罚跪,当然是格外宽宏了。但是对于骥远,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一刻钟,这里要路过多少人,它还离司务那么近,那些狗屁玩意不一起跑过来奚落才怪!
  骥远的脸都要垂到地底下,他想打人,但想想后果太可怕只得忍住。你等着,等我阿玛回来我要叫他参你一本
  这时候有个人跑过来,还带了东西。五阿哥收过来看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骥远说:“准备档案的事克勤已经弄好,你就安心受罚吧。”
  他和李大人从骥远身边离开的时候,分明就有句低语传进耳里:“同样的时间,人家做得好,他做不好,真是蠢笨。”
  这句话,把他所有骄傲的火焰都一下子浇灭,阿玛,我要走,我要马上走!
  他不好过,他的阿玛比他还要不好过。
  夔东十三军是活动在川东鄂西三峡地区的十三只支抗清武装力量,在大清三个皇帝的努力下,到了乾隆这一代已经把他们削减成只剩刘体纯这一支部队了。
  这只部队号称“十万大军”,但也只是惯例的虚报,真正人马还不足三万。努达海带了四万多人,准备充足,无论从人数还是配置都比他们好上太多,分明已经具备获胜的条件。
  可是当努达海第一次和他们交锋就惊得冷汗直流。
  不愧是顽抗至今的夔东十三军,一上来就给了努达海一个沉重的打击。己方损失一万五千人,对方才死了不到四千,他们完全超乎了努达海的意料。难怪那天在朝堂之上没有人愿意请缨,难怪皇上有意等到傅恒那几个大将回来才征讨。
  都怪自己急功近利,信誓旦旦,若是因为自己让这场战争输了可怎么办,他真的不能没有新月,他会心痛得死掉的!
  他要定,要稳住。
  刘体纯很狡猾,一尝到甜头就跑了,凭借着熟悉地形躲得无影无踪。刘军在暗,休息饱满,整装待发,而努达海的军队在明,顾忌提防,军心受挫,现在要是碰在一起,还真没有把握能保住一半人手。
  努达海握紧了手里的长刀,想着那个美好笑颜,终于做出一个决定:“鲁山,传令下去,往西北方前进!”
  他有预感,那片林子是大军整修的好地方。
  厮杀声响破了天际,一群男儿的怒吼冲开厚重的云层,太阳光清晰的照射在每一个角落,血腥味乘风而来。
  “不好,将军,咱们碰上了刘军,前锋已经开始迎敌。”
  该是努达海运气差,休息的地方竟然选的和刘体纯一样。这种时刻,也只有开始进行惨烈的遭遇战。
  已经失败了一次,不能再撤退了,否则就是拿自己士兵的命去给刘军当下酒菜,他们会更加旺盛而得意。
  努达海心火大起,咬着牙狂喊:“不管了,都排成‘车悬阵’,给我杀!”
  通天的嘶喊像把烈火,烧了整整大半天,火光所到之处,片片血红,触目惊心。终于,努达海穿着浴血的战袍就地坐下来,脸上解脱。
  赢了,终于赢了,夔东十三军终于全灭。
  正在叫人清点人数,不过从感觉看来,估计只剩了五千人,结果实在有些沉重。但这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的心已经飞回了京城,飞到了新月那里。
  “呀!”新月的心忽然一跳,笔上的墨汁抖落,像朵梅花似地在纸上晕开。
  云娃见新月晃神,心疼的走过来,为她奉上茶。“小姐,您就别再抄这些了,您再好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不分昼夜的折磨啊!”
  “不。”新月麻木的摇头,“我一定要写,我的心好乱好乱,我快死了。”
  云娃急得哭出来,“小姐,您不该虐待自己,守孝守孝,只要有孝心就好,您就算抄得再多,王爷福晋收到了也会难过的。”
  新月的眼泪滴了下来,像断线的珍珠,“我停不了,我一闭上眼睛就全是他!云娃,你知道吗,没有他,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不见了,空了,我好害怕,好害怕……”
  云娃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人带着下人走进来。她的样子是那么温柔,目光是那么心疼,她亲自走过来,拿出帕子帮新月擦拭。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每一个字都带着暖意。
  “你就是新月格格吧,我是令妃,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和虐待,别怕,我会为你做主。”
  ☆、令妃和新月
  令妃凭借怀孕重新获得盛宠,放眼后宫,她是第一得意之人。站在了那么高的位置,心就不免大了起来。
  不,或者说她的心一直都在渴望,越是卑贱,就越抵挡不住对权力与地位的渴望。她已经有了乾隆的喜爱,再加上三个孩子,只要一直保持,皇贵妃的位置何愁得不到。但是,若要真正成为最尊贵的女人,那么皇后必须铲除。
  令妃迫不及待着,扳倒皇后的念头萦绕在她头顶,想得人发疯。
  “云娃呢,我都好多天没见她了,她和新月格格到哪去了?”假山后有两个宫女,看样子是在私底下闲聊,其中一个开口问到。
  令妃止住脚步,立起左手叫跟着的人也停下来。新月格格?莫不是那位被暴民无辜杀害的端亲王的遗孤?她不是从将军府接回来后被皇后安置在坤宁宫吗,现在不见了?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叹口气,颇为同情的说到:“她们被皇后娘娘放到静和斋去了,现在不许人接近。”
  最北面的静和斋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令妃心中一动,继续倾听。
  “怎的会到那里去,出了什么事,莫非她们惹怒了娘娘?”
  “哎,哪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格格父母新丧,难过了点,在娘娘面前哭了几次惹娘娘厌烦罢了。新月格格,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最和善亲切的,绝不会与人交恶,更何况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声音被压得很低,看来是不想让人听见免得惹了麻烦。
  “竟然这样!她可是端亲王的子女,堂堂正正的和硕格格啊,娘娘难道不怕被皇上知道?”
  “皇上日理万机,哪还记得这么多,我们只能帮她们多祈求一下上天,但愿老天爷多多保护一下好人。”
  对话到此为止,令妃不必再听下去,她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呵,贤惠的皇后,不过是个空壳子,里面那颗心啊,倒真是令人动容。今天,就让我好好撕下你的伪装,教皇上好好看看他敬重的嫡妻,是个什么人。
  令妃的脚步都要化成风。身后的奴才慢跑着跟着她。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冬雪有些奇怪。令妃抛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吐出三个字:“静和斋。”
  静和斋夏日清凉,但是因为靠近湖边,闹的蚊子特别毒,一天下来,人都不成样子。至于冬天更不用说了,住在那里找凉快——纯属自虐。
  令妃带着一群人马,来到静和斋。
  果不其然,几个奴才正在门口守着,聊天说话,防备松散。令妃冷哼一声,移步面前。“令妃娘娘吉祥!”一见是她,都跪下了。
  “起来吧。”她认得,这几个是坤宁宫的人,敌人的奴才可不需要什么好脸色。令妃脸带鄙夷,淡淡说到:“都让开,本宫要进去。
  他们露出为难又惊慌的表情,“皇后娘娘吩咐了,不允许有人探望新月格格。”
  “怎么,把人放置在这个地方,还派人守着,是软禁吗?”令妃冷声到。
  这话怎么说的,不能啊!
  几个人把头磕了又磕,看出来了,令妃是故意来找皇后麻烦的。
  “娘娘,别和他们废话,依奴婢看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才这般遮遮掩掩。”冬雪也看出不对劲,心里笑开了花。若此次逮住了皇后的小辫子,娘娘的地位定会更加牢靠。
  “真的不行啊,令妃娘娘,皇后吩咐过了,新月格格要在这为父母潜心守孝,不允许有人探访。您这样,是在违抗皇后的旨意啊!”
  “皇后的旨意?”令妃笑容嚣张,“如果她的旨意是对的,本宫自然遵从,但如果是不对的,就休怪本宫禀报与皇上!”软禁格格,罪名小不了!
  话到此处,还有什么可讲,冬雪柳眉一竖,直接上去帮令妃把人推开。皇后就要倒霉了,她现在可不怕。
  “闪开,不要挡娘娘的道!”
  令妃出来散步带了三个小太监,三个宫女,也不罗嗦,把人压好,空出一条路腾给令妃,只是他们没有留意到守卫那几人脸上闪过的暗笑。
  这个院子不大,因着遭人冷落,有些年久失修。墙上的颜色变得暗淡,地上都是枯掉的落叶也没人打扫。
  令妃走近有声音的那间,慢慢推开了门。
  乾清宫。
  乾隆诗兴大发,正在伏案题诗。高无庸神色紧张,快步走过来,说到:“皇上,皇后娘娘在坤宁宫昏倒了。”
  “什么!”乾隆放下笔,赶紧摆驾坤宁宫。
  百合正等在门前,看见乾隆出来擦擦汗,上前请安。
  “怎么会忽然晕倒,传太医了没?”乾隆很急切,
  “回皇上,已经通传了,只等太医过来。”百合跟在他身后,继续说到:“其实娘娘,应该是气急攻心所致。”
  “气?谁这么不知好歹!”乾隆回过头来,一双锐目严厉的瞪着,“你从头和朕说一遍!”
  “奴婢遵命。”
  “事情的起因是新月格格。”百合一路跟着,走得有些喘,也理不清那么多,一股脑的说出来:“格格自从回宫后就一直请求娘娘放她回将军府,娘娘不答应,她就一直闹。娘娘被搅得无法,便把她送到了静和斋静心守孝,并且吩咐下去没有她的旨意不得打扰。可令妃娘娘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事,认为是娘娘苛待了新月格格,要帮她讨个公道。而娘娘认为自己并无过错,心一急,便昏了过去。”
  乾隆听完一肚子的火往外冒,又是这个新月,都回来了这么久竟然还想着努达海,真是不要脸!
  他能理解皇后的气,新月和努达海这事着实让人鄙夷,皇后又那么强调规矩,能容她到现在已经很给面子。
  我这是在折腾谁啊!乾隆不禁郁闷。本想留着她去恶心那家人,却没想到先把自己媳妇恶心到了,还连带着小老婆也受到了蒙蔽。
  新月。
  乾隆面色沉下去。
  坤宁宫的人都忙成了一团,容嬷嬷守在皇后床前不停抹眼泪。令妃冷笑,拉着新月在旁边不说话。皇后呀皇后,教人逮着了小辫子竟会这般狗急跳墙,装昏可是我的强项,你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令妃的确好眼力,皇后是在装,但不是给她看的,真正的观众从头到尾只有乾清宫的那一位。
  “皇上吉祥!”
  “皇后呢,皇后怎么样了?”乾隆走到她床前,定定看了看。床上的人也仿佛心有灵犀,嘴里叫着“皇上”,悠悠转醒。
  “你没事吧?”
  “臣妾无大碍。”皇后虚弱一笑,“只是在和令妃妹妹聊天,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许是近几日身体不好的缘故。”
  要不是路上百合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他就会相信了。到了这地步还帮令妃担了责任,该怎么说,真不愧是他的皇后,有容人之量。
  “令妃,带新月格格来有什么事?”
  令妃盈盈一拜,“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臣妾听闻新月格格被皇后娘娘安置在静和斋,想到她年少无依,心里同情,便想去前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