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节
作者:男孩不逛街      更新:2021-02-20 08:10      字数:4738
  ,抢了人家儿子不说,还容不下孩子他娘!以后,您还叫我怎么见小宝?”说着说着,衲敏心中酸涩,登时滴下泪来。
  雍正叹气,“怎么又哭了。你说不降,就不降好了。只是,这升位之事,还是等小宝成亲开府之后,再说吧。只要你高兴,朕都随你,还不行吗?”
  衲敏擦擦泪,娇嗔,“什么叫都随我,本来就是我考虑的周全!”雍正但笑不语,只是看着皇后摇头。
  衲敏叫他看的心里发慌,扭着头闷声说,“宝贝出嫁,我心里早有准备。还不是那么难受。可是小宝,唉,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丫头!”
  雍正一怔,随即笑了,揽过皇后肩头,搂在怀里,柔声哄劝,“他就是成了亲,出宫建了府,不还是咱们儿子嘛!”
  而这个被帝后心心念念的皇子,如今身在何处呢?
  京杭大运河赣州段,河面,满是漂浮的碎木头、破甲板。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件“兵”、“勇”补服。破船桅杆横飘在河面上,随着大风吹起的波浪,沉下浮起,漂泊不定。
  河岸不远处,一片树林内。头顶,大雨倾盆;身下,潮湿腻人。朦朦胧胧中,弘经只觉脑仁欲裂,脸上,一滴一滴,都是冰凉的水滴。呻吟着,勉强睁开双眼,眼前,模糊一片;耳边,风声雨声,嘈杂一片。
  好容易汇聚眼神,才发现自己半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上衣服,俱已湿透,紧紧粘在皮肤上。雨滴穿过浓密的树叶,砸在身上,阵阵凉意袭人。再往远处看,三步开外,树冠勉强能遮盖住的地方,居然站着一位姑娘。
  弘经之所以敢说那是一位姑娘,是因为眼前之人,正揪着衣服,绞成一团,往外拧水。也许是以为周围没人看,顾不得掩蔽,外衣扔在树枝上,仅着贴身里衣。那衣服本来就小,被揪着往上,自然而然,露出一截小蛮腰,白嫩嫩、水灵灵,纤细中,不乏朝气。霎时间,看的弘经也不觉得冷了,只哀叹,这位姑娘要是八旗哪家闺女,他一定叫皇额娘指给他,好给人家个名分,不能白占便宜。
  还没等弘经琢磨回来,此刻身在何处,眼前美人是人是鬼。那姑娘似乎觉察到什么,蓦然扭过头来。亮晶晶的双眼与弘经四目相对,弘经咽口唾沫,艰难地张开嘴,还未发出声来,那姑娘一眼瞪回来,“看什么看,还没看够?闭眼!”
  弘经无奈,乖乖把眼闭上。心道,这姑娘好看是好看,只是脾气太大,真要娶她,一定要皇额娘派几个嬷嬷,好好教导教导才行。
  弘经靠着树干细想,那边姑娘早穿上外衣走近,张开便命令,“行了,睁开吧。”
  弘经这才重新睁眼,用力抬起胳膊,对着姑娘一抱拳,“敢问姑娘,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怎么回事?”
  那姑娘一笑,从腰上荷包里取出一块帕子,展开举到弘经脸前,脆声说道:“我先问,你先答。这个帕子——是你的吗?”
  弘经略微抬头,扫了一眼,就笑了:这么肥的两只鸭子,不是当日在皇额娘跟前顺走的那块,又是哪块?除了弘琴,还有谁家姑娘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姑娘看眼前人只是笑,不回答,便很有耐心地再问一遍,“是你的吗?”
  弘经摇摇头,“是家母的。姑娘莫要见笑,这是小妹初学刺绣,做出来的,针法不够娴熟。还请你把它还给在下。免得叫外人见了,徒增笑料。”
  姑娘听了,眨眨眼,又问:“你今年多大?你妹妹多大?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雍正三年腊月出生?你妹妹小名,是不是叫宝贝?”
  弘经听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眯眼反问:“你是谁?”
  眼前姑娘瞅瞅弘经,琢磨一通,咯咯笑了,“别瞒了,我猜出你是谁了。你小名叫小宝,你的母亲曾经化名沈衲敏,带着你弟弟到山沟里体察过民情。你的父母,还带着你妹妹去逛过京城大街,在宜家居里,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而你,就是当今皇九子醇郡王,今年十六岁。我猜对了吗?”
  弘经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声问:“我坐的船无端沉没,是你在搞鬼?”
  姑娘一撇嘴,“这年头,真是不能做好事。要不是昨天,你上船时,拿着这块帕子擦汗,我才懒得理你。误上贼船而不自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说完,将手中帕子往荷包里一放,一把抓住弘经手腕。弘经急忙挣扎,那姑娘瞪眼,“别动,诊脉。”说着,伸出食指中指,按住弘经关寸二脉。凝神静气听了听,又抓住另一只手腕,仔细探了探,这才放回去,对弘经说:“没什么,就是入水有些凉气内侵,随便找家大夫开个方子就成。”拍拍手,站起来,就要走人。
  “等等,”弘经急忙叫住她,“姑娘,你——你是谁?”
  姑娘笑着回头,“我爹给我起名,郭孔孔;我娘给我起名,孔郭郭。族谱上,我的名字叫郭月宁。”说完,不顾大雨正急,抬脚就走。
  弘经眼见这姑娘要走,急忙踉踉跄跄,站起来就追。哪想到,刚扶着树干站起来,还没走一步,脚下一滑,绊倒在树根之上。趴在泥地里,只顾哼哼。
  孔郭郭无奈,只得转回来,伸手扶起弘经,叹气,“你弟弟那么小,就懂得忽悠你娘;你妹妹一个小丫头,就知道不吃眼前亏。同一个爹,咋就差了那么远呢?”
  弘经低头,“他们是嫡出,我是庶出,不一样。”
  孔郭郭张口结舌,顿了半天,才说:“算了,就当是我又心软了。真是的,明知道这年头,人心不古,不能做好事,还是得送佛送到西。跟我走吧。”
  说着,拽起弘经,直往林子外拉。
  弘经一路喊着,“姑娘放手,在下能走。男女授受不亲!……”一面趁机问,“姑娘,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那条船,又是怎么沉的?你说的贼船,是什么意思?”
  等到出了林子,到一带粉墙花窗外面,弘经才弄清事情始末。原来,昨日,他带着贴身随从,微服私访。上船前,箱子里的衣服露了马脚。有人趁机截下客船,暗中安排人在船底做了手脚。这才有了半夜沉船之事。
  而孔郭郭,就是在他上船时,无意中,瞥见那两只肥鸭子,看出来是自己当年“大作”,这才暗中跟着,趁机,救他一命。听到这里,弘经暗暗腹诽,果然,妹妹成日里说自己女红如何了得,原来,是跟眼前这位比呀!要那么说,这俩人的女红,还真是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至于自己为何头痛,那是因为——孔郭郭下水救人时,怕弘经不会水,死拖着自己不放,提前给了他一拳。弘经摸着脑袋,诚恳地对孔郭郭建议,“孔姑娘,下次再救在下,可别下手这么狠了!疼!”
  孔郭郭无语,绕过几从翠竹,冒着雨,借着朦胧天光,来到一扇黑油小门前,拍门喊:“干娘、干爹,我回来了,开门呐!”一面朝后瞪眼,“还有下回?早知道,扔块石头把你压到河泥里!还想学人家微服私访,也得有那能耐!”
  弘经摸摸头,确实,这次,是自己鲁莽了,不该甩开刘统勋,单独行动。要不然,也不至如此。孔郭郭一个柔弱姑娘,能救自己已是勉强,那两名随从,定然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雨势渐弱,隐隐听着,院子里头,一串脚步,一妇人朝外喊,“是大姑娘回来了?哎呀,可叫为娘的急死了!你干爹这儿会还带着人沿河找呢!”说着,小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一位中年妇人,扶着一个小丫鬟,笑着迎出来。一把拉住孔郭郭,举起伞来,罩住孩子,就要往院子里拽。
  孔郭郭一笑,伸手指指后面那人。
  那妇人疑惑,再往后看。与弘经冷不防打个照面,二人俱是惊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就是熟人而已,真的。
  163 磨刀霍霍
  孔郭郭接过那妇人的伞,笑着对二人说,“好了,熟人见面,也不能站着门口寒暄呀!都进来吧!”说着,领着丫鬟,扶着妇人,在前头带路。
  那妇人还想让弘经先走,郭郭一乐,“省省吧,这天还没全亮呢!他走前头,还不怕撞石头上!”
  妇人无语,只得告罪先行,前头带路。
  弘经一路走来,不由感慨,孔郭郭所说,撞石头上,所言不虚。这院子,看着不大,石头还真是不少。不过几分地大的院子,愣走了一刻钟,这才绕过太湖石,穿过竹林,扶着芭蕉,到了一处粉墙竹门前。
  小丫鬟先去开门,请进来弘经。那妇人也随即跟进来,请弘经上座。弘经依子侄礼,与妇人同坐下,再看外面,已经不见孔郭郭身影。
  妇人淡笑,问:“自从那年,皇后娘娘病好以后,民妇就很少回京。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好?”
  弘经急忙站起来说,“皇额娘很好。劳金姑姑挂念。这些年不见,金姑姑还是那么健朗。”
  这位金姑姑,就是金巧巧。因她多次为皇后诊病,弘经等人,对她十分尊重。想了想,弘经便将自己来时情况说了,又说,如今,不见随从,外头不知都有什么人要害自己,还请金姑姑帮忙多遮掩遮掩。
  金巧巧一听,顿时怒了,手拍桌子,“哼,我本以为,他们有胆子,暗杀监察御史,就够胆大包天了。居然,还想谋害皇子、当朝郡王!这等人要是不除,真是天都要翻了!”
  弘经不解,“姑姑知道,他们还害过监察御史?” ;金巧巧苦笑,“你当我兄妹为何行医为生,还不是圣祖年间,我父亲被奸人暗害,我兄妹迫于生计,哥哥放弃科举,连我那未过门的嫂子,也不得不入宫为奴。我一个姑娘家,不得不抛头露面。没想到,这么多年,江南,还是一滩泥沼。”
  弘经听了,微微叹气。金御史之案卷,他曾经查阅过。本也想替他寻出真凶,只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便只得作罢。
  金巧巧伤感了一回,再看弘经,便笑了。“你放心,如今,在我这院子里,只管住下。谅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到我这儿捉人。”
  弘经点头,“既然如此,还请姑姑以子侄之礼相待,以免传将出去,打草惊蛇。您就叫我——金竹吧。”
  金巧巧望望窗外翠竹,恰巧太阳升起,镀上一层金光。随即答应,“好,你在这儿住的时候,就是我娘家远房侄子,名叫金竹。你还叫我姑姑。一会儿,你姑父来了,我再给你引见。至于大姑娘,想必,她也跟你说了,名字叫郭月宁,她父亲,就是海宁县令——郭敬安。当年,我给她婶婶接生时候,认识了这家人。你姑父则是在祁县老家,就知道郭县令。后来,我连生四个孩子,全是男孩。想闺女,这才认了干女儿。你且记住了。” 弘经点头,本想借此,问孔郭郭去哪里了。想了想,人家一个官家小姐,能不顾名节,前去搭救自己。自己再死缠着,对小姐名声无益。便只得暗暗留心,不敢开口去问。
  正在弘经低头忖摸之时,一个小丫鬟进来,对这金巧巧躬身行礼,“奶奶,大姑娘命我把这驱寒汤药端来,给表少爷服用。还叫我跟表少爷说,她已经命人去寻找表少爷两名随从,请表少爷安心住下,不必挂怀。要是急着走,也要等外头风雨停了,否则,再淋一身湿,可就划不来了。” 弘经笑着答应,对小丫鬟说:“劳烦表姐了。”
  小丫鬟亦笑着回答,“大姑娘说了,自家人,不劳烦。”说着,又向金巧巧说,派人找老爷回来。行礼退下复命。 金巧巧看着弘经把药喝完,笑着摇摇头,“大姑娘开的药,能不喝就别喝。虽说要都对性,可经她手,不是苦,就是涩,治病是治病,就是忒不顾喝药的人如何难受!”说着,不由叹气,“早知道,就不该教她学医。”
  “干娘,又在背后编排我呢!”说话间,孔郭郭端着个托盘,领着个小丫鬟,推门进来。将托盘里东西挨个放到桌子上,对金巧巧说:“我这个做表姐的,竟然不知道表弟来了。招待不周,干娘别骂我。这都是本地小吃,表弟暂且尝尝。等下次你再来,姐姐我再好好招待吧。” 弘经连说客气,再看孔郭郭,早就换了一身青翠如竹的衣服,安安静静,站在金巧巧身后,更衬得面如敷粉,口若含丹。姑娘逾矩,金巧巧也不恼,举起筷子,不由笑了,这大姑娘,分明是难为人,咋就把那过年炸肉的两双银筷子给翻腾出来了? 再看弘经,这才明白,毕竟,是天家子弟,又刚刚死里逃生,是该仔细些。再说,用银筷子,一面吃,一面能验毒,总比当面找人试吃,有面子些。 ?〃 陪着弘经用完饭。金巧巧便对孔郭郭说:“东西叫他们收拾就是了,你赶紧回去,你娘来信催了几遍,再不回去,仔细打你,我可拦不住!” 孔郭郭撇嘴,满了不乐意,一甩帕子,出门去了。
  金巧巧笑着摇头,“女孩儿大了,总要找婆家。郭夫人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