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9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4      字数:4968
  余舒挑眉道:“何止见过,左判大人送了我一只仿造的太清鼎。”
  “哦,”辛沥山拖长了声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给了你鼎,却没给你醍醐香对吧?”
  “给是给了,不过根本就不够用的,所以我才问你会不会做,要是你会,那我们便做笔交易——我给你研究我的风水池子,往后你得给我提供醍醐香。”
  “那要是我不会做呢?”
  “不会?”余舒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那就算了,当我没提。”
  “诶、诶,”辛沥山赶紧在背后叫住她,“你别忙走啊,我又没说我不会!”
  余舒扭过头来,一脸怀疑:“你会吗?”
  “开玩笑,辛大人给了你醍醐香,就没告诉你那东西是谁捣腾出来的?”辛沥山提起他老子,一口一个辛大人,就好像那不是他亲爹一样。
  “。。。。。。”
  “你那什么眼神,不信醍醐香是我制的吗?”
  余舒慢腾腾拐回去坐下,两手搭在膝盖上,正眼看他:“我信,呵呵,咱们来聊聊。”
  。。。。。。
  一盏茶后,余舒如愿以偿地从辛沥山的房间里走出来,
  坐上马车回了家,离开时,她的手头上多了一张清单,上头列着制作醍醐香丸所需要的香料药材与各种器具,等她采买齐了,辛沥山便能动手制作,与老师同居:风流学生。
  两人约好了,等到他做出来醍醐香,余舒验货过后,就允他进三楼露台看那风水池子。
  ***
  第二天沐休,余舒就领着两个侍卫去了太史书苑,收拾几样东西。
  自打中元节湛雪元死了,她就没再往太史书苑来过,就连任奇鸣都特意提醒过她,所以她正大光明地“逃学”了。
  不必到司天监去,余舒今日便服,她虽有了几万两银子的身家,但是没在穿用上多费精神,随随便便一条裙子,半点看不出来是人人口口相传的淼灵使者。
  从大门到女舍,身后头跟着两名带刀侍卫,有些人明眼认出她来,却没一个敢上前打招呼。
  这也是余舒素来在太史书苑行为孤僻,不怎么结交的结果。
  来到女舍,余舒让陆鸿和徐青两个在院外等着,一个人进去,她的房间多半个月无人出入,推门就是一股灰味儿,她习惯性地检查了门窗,确认她不在的时候,没有人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来过。
  就在她于房里打转的同时,见过她的人就在书苑奔走相告,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凡是没有早课的院生们,都知道余舒人来了。
  这下子可炸了锅,余舒在水陆大会上一举成名后,就没再露过面了,短短半个月时间,余舒这个皇帝钦封的“淼灵使者”,便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现在听说她人就在太史书苑里,大家怎么能不激动,于是等到余舒在房间整理好,拿上东西出来,毫无心理准备地就在女舍大门前被“围观”了。
  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地杵在院墙外面探头探脑地学生们,私语声充盈于耳,陆鸿和徐青两个极力维持着脸上的严肃,一手紧握刀柄,一手伸长了隔开一条路,以便余舒通过。
  “使者大人,您这是要离学去吗,往后都不在太史书苑了?”
  原本众人只是围观,不知哪个胆大脸生地高声问了一句,开了头,便是一连串地问询声,众人七嘴八舌,多是关心余舒会不会继续留在太史书苑进修。
  余舒没料到这场面,更不知外面酒楼茶馆将她的本事传的是神乎其神,所以面对这么一群热情的年轻人,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笑笑敷衍道:
  “我虽指望着多在几位院士跟前受教,奈何分身乏术,有公务在身,近来是不会到书苑来了。”
  一些人面露失望,心想余舒若能留下来,总能找个机会亲近讨教,所谓近水楼台,说不定得她一招半式指点,就能受益不小。
  也有人脸皮厚些,趁机问道:“不知大人府邸何处,改日可好登门拜访?”
  余舒心想就算她不说,也有人打听得到,就大方告诉他们:“新宅落成,就在宝昌街上。”
  众人见她一问一答,并不如背后听到的倨傲,心中更有好感,一羡她年轻有为,二慕她本领高强,真正眼红嫉妒的,却成了少数。
  这还要多亏了那些莲花口舌的说书人,段子里将她描述的入木三分,将她塑成了挽回大安易师声誉的一根栋梁。
  这一群人跟随着余舒将她送到大门口去,目送她登上马车离开,才意犹未尽地议论着水陆大会,调回头去上课。
  “去大理寺。”余舒等马车转过街角,才吩咐刘忠换个方向,去找薛睿。
  第六百一十二章 对面不相识
  薛睿一大早就去了大理寺牢狱,在那里提审了几个犯人,回到官署。
  他刚坐下看了不大会儿口供,就有差役前来禀报,说是前头衙门来了个人找他,也没说是谁,就在大门外面等着,薛睿询问了样貌,心中有数,便让差役将人领到二门里面看茶。
  他随后到了,看见一身墨绿骑装站在后堂的姜嬅,倒不惊讶。
  “找我什么事?”
  姜嬅一手扶着腰间油亮的鞭子手柄,浓眉挑动,上下一打量他身穿官袍头顶乌纱的威严模样,没好气道:“非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我娘进京这些天,一直没等到你去问候,她老人家以为你是不想叫人知道你与王兄的干系,我才来问问,是不是这么一回事,真你是那么想的,往后我自当不认识你这个人便罢。”
  薛睿好似没听出她嘲讽,走过去在一张椅上坐下,对她道:“前不久我接手了一桩命案,正在调查,一时脱不开身,才没能亲自前往为老夫人接风,是我不周到,改日定当登门请罪。”
  其实卫国夫人抵达安陵的没几天,薛睿就派人送去书信陈情,并一对儿能说会道的红绿鹦哥哄老人家高兴,所以姜嬅今日登门问罪,实在是没事找事。
  只因姜嬅惯会无理取闹,薛睿便不拆穿她,省些她没完没了追究下去。
  果然,姜嬅递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给他,翘起了嘴角,道:“这都晌午了,我饿了,走吧,带我到你那酒楼子吃顿稀罕的,我便不计较你让我娘伤心的事。”
  薛睿整好要回忘机楼一趟,闻言,便让她稍作等候。到后头去换了一身常服。两人这一头从官署走出来,却在门前撞见了同样过来找人的余舒。
  “咦?”
  三人面面相觑,余舒看看薛睿,又看看姜嬅,见两人一齐,倒没多想,只是愣了下,便笑着打招呼:“真巧了。这是要去哪儿?”
  薛睿连着好几天没瞅着余舒人,这会儿突然见到她面,眼神停留在她面上,就连声音都比平日说话要温和得多:“正要吃午饭,你来的正好,忘机楼去吧。”
  姜嬅也道:“是啊。一块儿去吧。”
  余舒自是不会拒绝,掉了个头,与他们并排往街边走,此处离駉马街不远,无需车马,姜嬅伸手一搭她肩膀,便走到了她与薛睿两个中间,冲余舒眨了下眼睛,凑到耳边问道:“你那六万两赌债要到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余舒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和人家商量好了,人家没打算赖账,叫他们慢慢儿还吧。”
  姜嬅面露失望,自打来了京城,军营是不能去了,平时练个鞭子都找不到活靶,害的她浑身不爽,她巴不得借着给余舒出头。整出点事呢。
  “那好吧。要是他们耍滑,你可别怕。一早告诉了我,带你出气去。”
  “嗯啊。”
  薛睿听到她们对话,被逗乐了,姜嬅这母老虎是把阿舒给当做野猫了,还一门心思想要罩着她。
  走了不远,姜嬅发现后头有人,扭头去瞧,见是两名腰间跨刀,侍卫模样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只当是跟着薛睿来的,不以为忤。
  。……
  再说三人一路晃荡到了駉马街,却在半路上跟着姜嬅拐进了一家人声嘈杂的酒馆,用姜嬅的话说,这里热闹,人多喝酒更有味道。
  不是说忘机楼就不热闹,而是那菜比金贵的地方,来人非富即贵,教养高了,吃饭时候少了些话说,也就少了些市井气息,不比这寻常地方来的喧哗。
  正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楼下早就坐满了,小二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才在靠近围栏的地方,遇上一桌吃饱结账的客人,算是找了个好座儿。
  姜嬅迫不及待地点了一坛子好酒,菜还没上桌,就先给自己满上了,仰头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对薛睿抱怨道:“来了京城,我娘比大哥管的都严实,连口辣酒都不给我喝,生怕我喝醉了会拎刀子出去砍人似的。”
  余舒“扑”地一声笑了。
  薛睿摇头暗叹:卫国夫人可不是就怕你惹祸么。
  姜嬅说着,又干了一杯,一条手臂搭在栏杆上,惬意地歪着脑袋,去听楼底下被人重重围起来的说书人正在讲的段子。
  那边正说到:“兀那东瀛小儿,一手持白蜡,一手持符咒,对着关狗的笼子絮絮叨叨说了一番鬼话,叫人听不明白——”
  姜嬅扭脸对同桌的二人道:“这是宫中水陆大会的段子,我前两天才跟我娘在一间茶楼里听过,讲的是司天监出了一位奇人,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被皇上封号淼灵使者,据说此人拜了位神仙做师父,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兼得阎王本领,能断人生死寿命,难得她竟是个女的,啧啧,我真想见见这神仙收的弟子,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呢。”
  余舒和薛睿也都听到了楼下说书声,又闻姜嬅戏语,脸色微微古怪。
  余舒那眼神询问薛睿:她说的是我吧。
  薛睿迟疑:应该是你…吧?
  姜嬅不察两人脸色不对,兴冲冲地询问余舒:“莲房,你也是学易的,听说过这位淼灵使者吧?快跟我讲讲,是不是她真有那么神的?”
  “……”余舒瞬间苦恼了,这要她怎么回答呢,告诉姜嬅她不是哪咤三太子,没有三个脑袋吗?
  “呵呵呵,”薛睿忍俊不禁,被余舒在桌底踩了一下脚,才止住笑声,对莫名其妙的姜嬅道:“你既然听过这段子,就没听人讲这淼灵使者姓甚名谁吗?”
  姜嬅搓了搓酒杯,回忆道:“唔,我记得他们是说,此人乃是今年大衍试上女算子,姓、姓什么来着,别慌啊,我想想,我知道的——”
  “姓余。”薛睿好心提醒她。
  姜嬅用力一拍桌子,“对了,就是姓余!余算子嘛!”
  隔壁几桌人侧目瞧了他们两眼。
  余舒扶额,这下子倒不知如何开口对姜嬅说了,这位郡主姑娘可真够马大哈的,都与她直呼其名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哪一号人物吗?
  第六百一十三章 猜忌
  三个人从酒馆出来,姜嬅仍觉得不可思议,频频看向余舒,很难将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和说书人口中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神仙弟子挂上钩。
  可是薛睿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余舒今天也是头一回听到外面将她传成什么样子,她自己都觉得夸大了,何况是姜嬅呢,她也没有谦虚地对姜嬅解释她没那么厉害,只能在心中感慨,兆庆帝为了坐实明君之名,真是不遗余力地搞宣传啊。
  陆鸿和徐青在酒楼外头等候,两人午饭在周边买了几个驴肉火烧就打发了,见到余舒他们出来,便迎上前去。
  “大人,等下哪里去,要坐车吗?”
  姜嬅这才知道俩人不是跟着薛睿的,而是余舒的人,心头一阵异样,趁着余舒与两个侍卫说话,扭头去与薛睿咬牙道:“好你个薛大郎,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在人家面前丢了丑。”
  她一开始是把余舒当成一个小易师,好运与薛睿结拜,还有些觉得余舒高攀了,对薛睿也有所不满,让她王兄平白多出一个义妹来,只当是余舒捡了大便宜呢。
  故此她对余舒就有点看不上,虽然交换了名字,但大部分是看了薛睿的面子,谁曾想人家根本就是山不在高呐。
  倒显得她小心眼子。
  薛睿淡淡一笑,没做解释,姜嬅对余舒如何作想,他很清楚,最开始没有提醒。自然有他的考量。
  因为出了这个小插曲,姜嬅没能喝得尽兴,面对余舒有些尴尬,便借口有事先择道走了。余舒跟着薛睿回到忘机楼,路上问他:“是不是知道我就是淼灵使者,让华岚失望了,我看她跑的挺快。”
  薛睿上下扫量她不修边幅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劝她道:“回去多裁几身好料子,你不是将才狠赢了一笔钱吗,别省那几个银子,拾掇拾掇,好歹出门不要辱没了御赐的封号。”
  余舒哪里听不出他调侃,一肘子拐到他腰上,笑瞪他一眼,低声道:“现在才知道嫌弃我,晚了。”
  薛睿收入耳中。俊挺的眉目晕开了一层绵绵的笑意。
  ***
  两人回到忘机楼。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