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3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3      字数:47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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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是好,就是不如湛小姐,据说你补了太承司的空缺,我是不是要改称你一声大人了。”余舒脸上一点凶色没有,语气感慨,似有几分羡慕,又似不记得在华珍园发生的那些不快。
  湛雪元笑了,眼里闪着得意,愈发胆壮,摇着手中书卷,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还要考核过了,才算是正职,他日上任后,你再改口不迟。”
  接着便是一顿。声音调高,娇笑一记,“呵呵,说来你不信,我接到文书那一日还吃惊呢,早知道司天监要在这一次祭祖的人选里挑一个栽培,余算子在华珍园比我们都拔尖,又是十年不出的女算子。我以为这个位子非你莫属呢,谁想司天监的眼光就是不一样,最后选了我,真是对不住了。”
  口中抱歉,可她脸上分明写了讥诮,话里更是阴阳怪气。让不远处看热闹的几个纷纷侧目。
  司徒晴岚皱了眉,担心地看着余舒,却见她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说不出来让司徒晴岚心头一跳,下一刻,就见她身形一动,大步夹风地走上前。
  “啪!”
  谁也没有防备,她会一个耳光响亮地甩在了湛雪元的脸上,站在余舒身后的司徒晴岚愣住了。站在湛雪元身后的景尘也愣住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些人也都是呆滞。
  湛雪元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惊呼一声,捂住了脸,瞪圆了眼睛看着余舒,眼里满是不信――
  她、她竟然这么就打了她!当着这些人在,当着、当着景院士也在!
  “教你个乖,以后见到我,躲远些。”
  湛雪元猛地喘了一口气。眼圈儿瞬间就红了。恼羞成怒地尖声道:“你、你这泼――”
  “啪!”
  不等她谩骂出口,余舒扬起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她另一边脸上,直叫所有人傻眼。
  湛雪元心跳如雷,眼看着余舒在她面前竖起了三根指头,不知想到什么,再看余舒,就好像是讨债的罗刹鬼一般,面目可怖起来,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倒退了半步,满心屈辱与害怕,竟不敢再开口。
  看着湛雪元挨了余舒的耳光,司徒晴岚先头觉得心头爽快,后又担心余舒该要如何收场,正在此时,却见那湛雪元捧着迅速红肿起来的面颊,哽咽了一声,居然低着头从余舒身旁跑开,推开了过道上的几个人,头也不回地哭着跑走了。
  余舒轻甩了一下穒榈氖终疲繁愣陨暇俺疽苫笥植辉尥哪抗猓蝗缂且淅锬掣鱿嗨频某【埃奔蠢湫硪撸欢嚷醭鋈ィ幢凰x耸直邸?
  “小”景尘看到余舒回头冷漠的脸,一声小鱼未能唤出口,胸中涩涩,低声道:
  “她尖酸嘲笑你是不对,但你也不用打她。”
  时隔许久,自那分开,这是景尘第一次正面和她说话,余舒没了心酸,却只觉得可笑,忘了眼前这个熟悉到陌生的人是从何时起成了这样子,对谁都能心软,唯独对她心硬如铁。
  她也懒得多和他解释,桀骜不驯地扬起了眉毛,冷眼道:
  “景院士难道不知太史书苑的规矩,我是四等的女算子,她一个九等的小易师,却不知尊重,我教训她不应该么?”
  说罢,也不等他答复,便拨开他的手,朝外面走去,司徒晴岚连忙跟上,回头匆匆看了一眼,却见窗下光影中,身形孤单的景院士望着她们离开,身上仿佛披了一层落寞。
  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便也散了,景尘立在原地,许久才有一声轻叹。
  得知她常来这座书楼,今日无课,他却也来了太史书苑,等在这里,终是见了一面,又闹得不欢而散。
  “我这是怎么了,应该讨她欢喜才对,却总惹她厌烦”
  p: (余舒会动手打湛雪元要从两个方面看:一来她气性大,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料,她这个人,只要考虑到后果她可以承担,就不会顾长顾短;二来也有景尘一部分原因,虽说是两人恩断义绝,她失望到底,但是她对着景尘这个昔日让她掏心挖肺的人,却还是有一股怨气一直没有发泄出来,所以才会当着景尘的面打了湛雪元两个耳光。至于没有解释华珍园的事,那是因为她不需要,她又不打算做个万人迷,让人人都喜欢,何必为虚名所累呢,知她则知,不知她者,多说无益。)
  ☆、第四百七十五章 想你了
  司徒晴岚追着余舒出了藏书楼,跟着她紧快的脚步,一直下了走廊,才察觉她放慢下来。
  “莲房,你不碍事吧?”司徒晴岚看着余舒略显阴沉的侧脸,小心翼翼出声。
  余舒摇头,眉间一抹沉思说散即散,她脸色和缓下来,扭头对司徒晴岚道:“怎么样,方才那两个耳光够出气吗?”
  司徒晴岚想起了湛雪元捂着脸哭走的样子,抿唇一笑,看着余舒的眼睛亮起来,点点头,满是好奇道:
  “我就奇怪,怎么你那样打她,她却连手都不敢还?”
  据她所知,湛雪元可是个飞扬跋扈的性子,怎就到了余舒跟前,成了受气包,一开始不是挺张狂的吗?
  余舒轻笑,就将在华珍园两人打赌,湛雪元和崔芸平摊了她十个嘴巴掌的事和她讲了。
  司徒晴岚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就觉得湛雪元实在不够聪明,有这么个把柄被余舒捏在手里,当着面还敢这么嚣张,不是欠打吗?
  “可是,你今天当着这些人面前打了她的脸面,她肯定心中怨恨,来日再报复你怎么办?要知道她马上就要到司天监任官了,平白比我们多出几分权势来,难免盛气凌人。”
  余舒扭头睨了她一眼,“我怕么?”
  司徒晴岚讷住,看她一脸无所谓,随即便回想到一件事,眼前这女子,可是曾经横扫了韩老院士一门几名高徒,敢夺人印信,当众甩脸训斥的狠角色,连韩闻广的账都不买,还会怕区区一个湛雪元?
  “你若是觉得出了气,就帮我一个忙,”余舒拍拍她肩膀,也不在乎旁边路过的人听见,“我告诉你湛雪元和崔芸如何欠了我十记耳光你将这事散出去,好叫人晓得我不是白打她的脸,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司徒晴岚还有些心悸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答应道:“这不难,我帮你就是。”
  余舒笑笑,也不和她道谢,两人一同出了内院,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藏书楼里发生的事。
  余舒一坐上马车,脸便沉下来。
  那天景尘派人来送虎骨她就心生疑窦,今日在先哲楼遇见景尘,她再察觉不出不对,那就白长脑子了。
  就在祭祖之前,还在荣盛堂对她视若无睹的景尘,突然间态度一转,有意无意地接近她,这是何故?
  她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解释说得过去—破命人找到了。
  那么景尘再次接近她,是因为命数已破,所以没有后顾之忧不怕那所谓的道心动摇了吗?
  “不¨.不对,若然如此,依着他的性情,如果想着与我和好,应该会将破命之事直接告诉我才对,何必要舍近求远,拿那虎骨讨好于我?”
  这就奇了怪了,既然没有破命,那他怎么敢来招惹她?
  就不怕再因她动情,祸累了他龙虎山一干人吗?
  还是说一.他这样做别有目的?
  余舒脸色越来越沉思维滞纳在这里,一时想不通,又隐隐觉得不妙-,便取了腰封里的六爻钱,收敛心神,抛掷茶几上摆出了卦象,口中念念有词,上下求解,谁料两次竟都是空卦。
  可恨她八字与命不合,祸时法则也算不出个端倪。
  余舒手在膝上一下下拍打,这燥热的天气,很容易生出烦闷,一想到景尘再次接近她可能另有目的,腕上水晶石贴肤的凉意也不能驱散她一阵阵莫名的焦火。
  曾经患难与共,生死相交的人,现在却让她不得不怀疑戒备,还有比这更糟心的事吗!?
  “刘忠,到大理寺去。”
  她想见薛睿,现在,哪怕不能告诉他,至少也让她知道,有一个人是她可以交付信任的。
  大理寺衙门前的一条街上,白天都有巡卫,非是官员的车马轿子不能通行,余舒便在街头下了车,步行到府衙大门外。
  她来的时候有些冲动,走到门口,望着眼前肃静的衙门,又踟蹰了。
  这大上午的,薛睿正在办公,她贸贸然找过来,会不会影响他做事?
  这么一踟蹰,她就在街对面立了好一会儿,刚打起退堂鼓,转身要走,就到听到一声叫唤——
  “咦,莲房!”
  余舒闻声看向西边,便见不远处有人骑着一匹军马,翻身下来,招招手走向她。
  “你来找睿哥么,怎么不进去?”冯兆苗意外在这里看到余舒,冲她咧嘴笑笑,将马栓到路边树上。
  被人逮个正着,余舒有点不自在,看冯兆苗肩披了两片轻甲,一副军官打扮,人黑了些,比往日精神,就道:
  “你进了军衙吗?”
  “是啊,前不久被我爹调到东林大营吃苦去了,我来找睿哥办事,瞧这天儿热的,你在外面站什么,走,快进去凉快。”冯兆苗栓好马,擦着额头上的汗,示意她一块儿进去。
  余舒便不再扭捏,两人同行进了大理寺衙门,门前的几名带刀守卫似乎是认得冯兆苗,并未阻拦。
  “睿哥说这次祭祖你也去了,怎么样,好玩儿吗?”冯兆苗和余舒倒是不生分,两个人见面也有的话说。
  “好玩什么,本来不该我去,原本选上的那个人崴了脚,我便凑数了,”余舒无所谓地告诉他内情,又好奇地问:“你知道薛大哥最近忙什么,回来这些天都没见他人影。”
  “哦,听说是圣上下旨要修律,睿哥被指派带领整理大理寺的文宗,我前天来找他,还见他忙的焦头烂额的,哈哈,当文官也不比武将轻松到哪儿,”冯兆苗幸灾乐祸道。
  余舒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反而生出些许内疚,她一向不怎么打听薛睿的事,可是现在就连冯兆苗都比她了解薛睿的事情多,实在是让她这个做相好的心虚。
  她是不是对薛睿太不操心了?
  冯兆苗不察余舒心事,熟门熟路地带着她进了后堂,找到籍案馆。
  余舒一进到馆内,头顶暗下,先觉得一股闷腐的书气扑面,皱了下鼻子,借着环扫四壁,原以为是书楼一样的格局,却见宽阔的四面墙上钉着高高过丈的书架,几把登高的木梯靠在边上,只在墙顶开了几扇天窗,让光透进来,难怪这么大的气味儿。
  这样密不透风的简陋环境,同她想象中很有些出入,等她绕过了地上几架书案,举目望见了几乎被埋在一摞摞文案山海中的薛睿,当时眼睛就疼了一下。
  薛睿正在埋头翻查与书写,并没有发现外面有人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皂白的里衬,领口胸前汗湿了大半,外面的官袍就脱在一旁的椅背上,俊朗的额面上微微热红,湿漉漉的鬓发就贴在耳外,凌乱又狼狈的样子,哪里还能见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风采。
  “睿哥,”冯兆苗灵活地穿过层层叠叠的书案,不满地扫了一眼四周,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其他人呢?”
  薛睿这方抬起头,只看到冯兆苗,却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余舒,于是放下笔,扯动了一下衣领,道:
  “今日是沐休,之前连赶了几日进度,我让他们都回家休息了。”
  “就你勤快,”冯兆苗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指向身后,得意道:
  “瞧我把谁领来了。”
  薛睿闻言望向外面,乍一见到余舒高挑的人影,还以为是眼花。
  “.¨阿舒?”
  冯兆苗身子一跳,坐到旁边桌子上,多嘴道:“我来的时候,就看她在大理寺外面顶着太阳傻站着,就把她带进来了。”
  余舒听他这么说,顿觉尴尬,干咳一声,走上前。
  薛睿回神,低头一看自身形状不雅,忙扯过了椅背上的官袍,顾不得热,站起来套在身上,一面整理,一面对余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怎么来了?”
  余舒已经走到面前,低头看一眼他桌上凌乱摊开的书目,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顺路就来看看你。”
  薛睿虽是高兴看到余舒,但没忘了正事,转头问冯兆苗:“让你查的东西呢?”
  冯兆苗一拍脑瓜,从衣袖里夹出一封信,递到他手里,“喏,都在这上头。”
  薛睿也不顾忌余舒,拆开扫了一遍那份名单,眉头皱了几下,便又折上,对着眼巴巴等他说话的冯兆苗道:
  “不错,应该就是这几个人了,查的挺快么。”
  冯兆苗明着高兴,却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一桩。”
  薛睿道:“这里热,你去忘机楼坐坐,吃顿精致的再回营地,让林福给你挑两坛好酒带走。”
  冯兆苗乐得应下,就和余舒打了声招呼,一溜烟儿走了。
  薛睿打发了冯兆苗,这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