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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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1-02-20 08:02 字数:4886
薛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眼,茶炉水沸之前,同她讲起典故:
“此塔名为‘武灵’,乃是百年前先皇熙宗在位时修建而成,相传有一日,熙宗夜游玉狮湖,夜深人静时,忽见一道白光降在南岸,光影绰绰显出一个人形,在湖畔观望,熙宗皇帝上前相问,那人转过头,开口威严道——‘朕从琼宫来,见一见后人,去去既走。’熙宗闻言大惊,从中醒来,才知是梦。后诏见夏江易子,询问梦境,竟知那梦中人是圣祖武帝,熙宗是以着令在玉狮湖岸上,建起一座高塔,取名‘武灵塔’,便以圣祖在天之灵下界游走落脚之用。”
余舒两手托着腮帮子,听得津津有味,大安朝历经三百年,明君不少,这位喜欢做梦的熙宗皇帝,在余舒印象里,便是一位明君。
“呵呵。”
“有好笑的?”薛睿看着突然笑起来的余舒,不知她想起有趣的。
“我在笑,咱们这位熙宗帝,也忒爱做梦,”余舒口里说着大不敬,伸出手指数道,“梦到圣祖算一回吧,他又梦到九天玄女,在大衍试中添加了算科。我还在书苑听说,百年前同朝出了两位易子,之前熙宗皇帝也有梦兆。”
她伸着三根细长的手指在薛睿眼前晃了晃,露齿一笑。
薛睿瞅着她一口小白牙,心里痒痒,移开目光道熙宗在治时,确是有颇多奇人异事,除却两位易子同朝,还出过一位女将军呢。”
“女将军?”余舒立即来神,跪坐起来,两臂垫在茶几上,兴冲冲地等着听他讲,若是乱世也罢了,这盛世里能出女将,这本身就是一桩奇闻。
薛睿停下没讲,问她道想听吗?”
余舒的脑袋上下动动。
薛睿眼中闪过狡猾你先来亲我一下,便告诉你。”
“。。。。。。”
看她一脸“你这人这样”的表情,薛睿忍住笑意,故意手指着右脸,正经道上次你亲了我左脸,这回就换右边吧。”
余舒被他这要求气的哭笑不得,心说这人没羞没臊的,逮着个机会就想占她点儿便宜。
要说亲他一下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两人已经不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兄妹关系,两情相好,亲一下又不会怀孕——只不过,看他这么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让她有些郁闷。
薛睿瞧着她眼神闪来闪去,脸颊鼓起,精明中带着一丝傻气,他忍俊不禁,嘴角泄露了一丝笑意。
余舒正好瞄见了他偷笑,方才明白他是在捉弄,顿时就恼了,暗自冷笑,脸上却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扭捏道:
“那你凑近些。”
薛睿本是逗她,谁想到就要得逞,哪里会不乐意,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茶几,他倾身向她,停在尺寸之距,嗅得到她身上荷露一般的清爽之气,视线落在她光滑的额角上,那一圈细细卷卷的绒发,让他心头随之一软,几乎忘了不纯的目的。
就在此时,眼前的人儿动了,看到她仰起脸,他便配合的侧过头去,谁知她两手贴上来,竟捧住他的脸扳正,又快又准地亲了上去——
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薛睿下一刻便反应,一个激动,差点坐不稳,然而这一吻即逝,等到他回神,余舒已经推开他的脸,飞快地退离两尺,从凳子上起来,坐在了不远处的短榻上。
薛睿手抓了个空,心神荡漾地瞧着正假装看向窗外的余舒,一时冲动,就想把人捞,再好好亲一亲。
所幸他还记得这是在船上,吸了口气,气沉丹田,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念头,坐正了身体,看着她近在眼前的身影,低声笑起来,一下两下,断断续续,显然是心情好极了。
余舒那头正在得意,可听他笑个不停,便无端羞臊起来,转过脸,轻瞪他一眼,没好气道:
“笑笑,不许笑。”
谁知薛睿闻言,笑得愈发畅快了哈哈,那你再亲我一下,我便不笑了。”
“。。。。。。做梦去吧。”
这得寸进尺的家伙!
☆、第四百三十九章公子姑娘是一对儿
日暮向晚,游湖归来,连日办案的薛睿总算是松泛了一回,坐在马车上寻机会拉住余舒的小手,一直到忘机楼,才被她甩开。
“我先上楼去。”余舒进了后院,便丢下薛睿,小跑上楼,在船上她喝了一壶茶水,忍了一路回来。
薛睿看她跑走,心中暗笑,他下船时便看出她内急,可是她一声不吭,他也不好意思直言询问,只得让车夫快些赶了回来。
一刻时后,余舒在房里换了干净的鞋袜,浑身轻松地坐在躺椅上歇息,手里握着那一册《珍物谱》,逮着空闲就想翻看几眼,琢磨这上头几样实用又好养的风水异宝,眼睛一闪一闪,心中隐约有了赚钱的主意。
薛睿让人来叫她吃晚饭,余舒正在书房写一份章程,刚起了个头不想耽搁,想着一鼓作气才好,便打发下人走了。
就这么过去半个时辰,薛睿左等右等,饭菜都凉了,等不来她,便亲自上去喊人,只说了三句话,就把余舒哄下了楼――
“回来路上是谁喊饿,这会儿又怄饭。”
“大哥先吃,我得把这些写好。”
“那你写吧,一个人吃饭寡淡,我等着你一起。”
“别,我还要好一会儿呢。”
“不用急,我就坐在这里,你忙你的,不用理我。”
“。。。。。。走吧,先吃饭。”
薛睿看着余舒一脸无奈,唇角轻勾。旁人不了解她,凭她做的那些狠辣之事,总要以为她是个目中无人软硬不吃的,他却清楚她底细,那颗铁石心肠不过对着外人,而对待她眼中的“自己人”,这丫头却是一向迁就,心软的不像话。
换言之。能被她放在心上,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细想一番,单看余舒身边那些人,谁没有承过她的恩惠,余小修得了这么个好姐姐,才能无忧无虑,赵慧有这么一个义女,才能改头换面摆脱厄运。夏江敏结交了这么一个姐妹,才能平平安安留在京都,辛六认识这么一个朋友,才在生死关头保住一命。。。。。。
还有,景尘。
若不是她有情有义,一路相陪。这个大安道子,还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
薛睿一想到景尘,便有些不痛快,之前每每见着余舒对景尘那副死心眼的样子,他是又羡慕又气郁,好似吞了一口口水,心中后悔的不行。分明是他先遇上她这么个人,却因为一时踟蹰。竟让人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还好那道士不识货,让他及时回头,又把人抢了回来,不然这苦水他不知要吞到几时。
晚饭后,余舒反倒是不急着琢磨她那赚钱的章程,看院子里还算凉快,就让人挪了桌
椅,同薛睿坐到外面去透气。
薛睿嫌暗,叫来贵七又在二楼上加了几只灯笼。照明院子。
早上一场小雨没有下够。这晚上便又闷热起来,好像天上捂了一床棉被似的。
余舒不惧寒却很怕热。穿着单衣罩衫也觉得厚,极想念能穿短袖短裤的日子,可是古人礼制在此,男子且不能随便暴露手足,更何况是女人。
薛睿拿着一把折扇,看她轻轻拉扯领口,便体贴的换了个方向,给她摇风。
余舒没同他客气,还往他跟前凑了凑,歪着脖子好让凉风亲近,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看的薛睿直想笑,手上摇扇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侍候在一旁的小蝶一看这情形,忙掉头上楼,在楼梯上遇着掌灯下来的小晴。
“干嘛去?”小晴问。
“回房去找扇子来,你瞧姑娘热的。”小蝶指了指坐在院子当中的两人。
小晴望过去一眼,眼珠子一转,便拉住她,小声道:“不用去了,公子不是正在给姑娘扇扇子呢。”
小蝶干瞪眼道:“哪能让公子爷动手,待会儿让掌柜的看到,以为咱们偷懒,事后定要训斥。”
小晴倒是不急不躁地看着院子里,对她说:“放心,掌柜的肯定不会教训咱们,你这会儿要是拿了扇子过去,公子爷才要不高兴呢。”
小蝶不明所以地狐着脸:“这是什么歪理?”
“公子爷高兴讨好姑娘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啊?公子爷讨好姑娘做什么?”
小晴捂嘴一笑,轻骂她一句傻丫头,便将她拽到楼梯拐角无人处,趴到耳边说悄悄话:
“你难道就没看出来,公子爷同咱们姑娘是一对儿吗?”
“真的?!”小蝶失声道。
“嘘――小声点,”小晴急忙盖住她的嘴,又朝院子里探了探头,看薛睿余舒没留意到她们,这才一把拉着小蝶,姐妹两个跑上楼说话去了。
余舒这厢被小风儿吹的懒洋洋,有了些困意,正要同薛睿说一声回房去休息,眼皮子一抬,却见他视线越过她头顶,看向她背后。
余舒扭过头去,只见后门处,贵七领了一名身穿灰色短袍的官差上前。
“大人。”
“出了何事?”
“牢里出事了。”
余舒脸色一绷,坐直了身体,只怕被关在牢里的纪星璇又出幺蛾子,横生枝节。
薛睿也皱起眉毛,手中折扇放下,冷声道:“说清楚。”
那官差看看左右,也不避讳余舒,低头飞快道:“犯人纪星璇今日一早便高热昏迷,泼水打盐都不醒,大概是用刑过量,属下恐怕她熬不住,所以来请示大人,要不要先停刑医治。”
薛睿脸色陡然一变,厉斥道:“用刑过量?你们是怎么办差的?不知这是朝廷要犯,未经上堂,不得出现意外吗?”
将纪星璇收押到大牢中,其实有两个用意,一是为了用刑审讯,揪出幕后之人,二则是为了看守她周全,免得她遭人灭口。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叮嘱过属下,不得重刑,要留着她一条命。
来人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禀报:“大人明察,依牢头所言,一直都是酌情刑讯,未曾施加过量,这犯人前几日还能硬抗――”
“行了,”薛睿打断他的话,站起身命令道:“速去金桂堂找郎中,我到牢中看一看。”
余舒见状,也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他道:
“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薛睿正要摇头,便见余舒正起脸色,言辞凿凿道:
“纪星璇此人,我比你了解,我和你一起去,她若敢耍花样,我也好给你提个醒。”
余舒才不信纪星璇好端端的晕过去是个意外,她只怕薛睿一时大意着了她的道儿,所以坚持要跟着他去。
薛睿迟疑了一下,最终答应她同行,两人迅速换了衣裳,夜里赶往大牢。
☆、第四百四十章救命稻草
安陵内外几处牢狱,以审定罪行的刑部大牢关押人数最但论及酷刑,则以主掌刑狱的大理寺牢狱最重。
有言说,刑部大牢走一遭,难免皮肉苦,而进大理寺,却不死也要脱层皮。
作为重犯凶嫌,纪星璇被关押在大理寺地牢中,已有七八日。
余舒跟在薛睿身后,一进到昏暗潮湿的地牢中,便被他悄悄牵住手,她虽然不怕黑,却也没有拒绝,由他大手拉着自己小手。狱卒在前面带路,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漂浮在前头,头顶滴答滴答的水声轻响,偶尔一两声痛苦的呻吟喘息,湣鹩内ぴ诓啵萌诵牡追⒚?br />
余舒暗自嘲讽,进京以后,她就去过两次大牢,都是为了“探视”纪星璇而来,这叫什么孽缘。
地牢构造并不曲折,经过两层牢门,便到了关押纪星璇的地方,墙壁上的火盆燃烧着,照亮四周,薛睿这才放开余舒的手,有一名牢头模样的男人迎上来,低声与他交谈。
余舒四下打量,很快便发现了左平边的牢笼里,靠墙躺着的一团灰色身影,背对着牢门,佝偻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一动不动,她视线一暗,直觉这就是纪星璇。
果不其然,薛睿同牢头说了几句话的,便将视线转移到这一间牢笼中,问:
“为何郎中还没有到?”
正说话,后头便有一串脚步声接近了,余舒转头去看·就见晚上那会儿找到忘机楼去的官差,领着一个提舀着药箱的人走过来,看到薛睿,连忙加紧了几步上前来。
“大人,这位是金桂堂的赵郎中。”
金桂堂作为一间医馆,情况比较特殊,它挂靠在大理寺名下,针对的病患,是一群见不得光的犯人·并非救死扶伤,而是在为重刑善
“见过薛大人。”那赵郎中与薛睿见礼。
薛睿朝一旁摆手,让人狱卒打开牢房,领赵郎中进去查看纪星璇的情况。
一阵过后,郎中走出来,薛睿略显不耐地问道:“犯人这是如何,为什么昏迷不醒?”
余舒看到这金桂堂请来的郎中面有异色,欲言又止地开口:“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睿点头,和走远几步交流。
余舒觉得古怪·没有跟过去,不一会儿,见薛睿走回来,看到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忍不住询问:
“到底是怎么了?”